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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趕緊的壓低聲音：「胡說什麼呢，別讓人聽見。」

雲霧繼續說：「不勞而獲的東西，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要通過我的努力，去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而不是通過獲得你父母的認可來得到。那不是正途，也不是我想要走的路。等我足夠優秀的時候，不需要你去抗爭，也不需要我去討好，你媽自然會接受我。」

紀棉有點驚愕的看著眼前陌生的雲霧，心想，原來她也是有火爆脾氣的人。可她平時居然掩飾的那麼溫柔，真是虛偽。

陳鋼惱羞成怒：「你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紀發脾氣暴戾，搶過去手機吼了一聲，「你個死丫頭翅膀硬了是吧。」

「只是炒作。」

紀發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雲霧鬆口氣，笑盈盈說：「距離不是問題啊，你沒聽過一句話，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可我們不是啊，那怕我到了外太空，也知道你愛我，所以我們之間沒有距離，對不對。」

沈燁貼著她耳垂輕聲輕氣的問：「你什麼時候讓我以身相許啊，我都準備了好幾年了。」

八卦越傳越熱，直到驚動了沈燁。他把事情告訴了雲霧。雲霧看到那些爆料，繪聲繪色的講述雲秋和沈兆言的桃色韻事，氣得差點吐血。立刻請了假趕回來，讓紀棉一定要起訴這個造謠誹謗的人。

「沒瞧出來嗎？當年替我寫了點作業，我就以身相許了。算不算有恩必謝。」

雲霧再次怒吼：「那是法院判的，你以為媽沒有爭取過嗎？」

「你放心，我將來一定會回到君安上班。一是我想報答沈叔叔，二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將來碰到困難危機，我隨時都可以替你戰鬥，幫你出謀劃策，和你一起解決難題。我不做小白兔菟絲花，我做你的戰友，你不覺得這樣的我，對你來說，更有吸引力嗎？」

四處碰壁，紀棉以為他們會就此罷休，沒想到開學后，陳鋼居然和張霞找到了她的學校。

「兄妹啊？」紀棉咯咯咯笑了起來：「那我就不懂了，您怎麼還打算著讓我嫁給我哥呢？這不是亂，倫嗎？」

「沈叔叔，還有媽。這是我的底線。」雲霧紅著眼眶，很用力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下去，「你記清楚，紀棉。」

雲霧被問了好幾次，終於說出了紀棉被喬舟的媽媽逼著分手的事，當然，她沒提那五十萬。

紀棉從未見過雲霧發脾氣，一向溫柔的雲霧爆出滔天的怒氣，整個人都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

「行你個死丫htｔｐs://ｗwｗ•ｈｅtuｂｏｏｋ•coｍ•cｏm頭，我自己去找沈兆言。」

一晃到了春節，雲霧回到海市才知道紀棉簽了一個廣告代言。雖然是一個不知名的飲料廣告，可也是個很好的開端。

雲霧道：「你沒時間，我可以替你去。反正我和你長的一樣，別人也看不出來。這事必須要澄清，這牽扯到沈叔叔和咱媽的名譽。」

紀棉信心滿滿的四處留意劇組的訊息，那天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還以為是某個劇組的試鏡通知，接通之後，竟然是幾年沒有聯繫的生父紀發。

她以為紀棉還是當年那個小丫頭，可以被她任意拿捏，可惜她想錯了。

「你們也別來找我了，我離開青山村的那天起，就沒再打算和你們有任何聯繫。」紀棉說完，扭臉就走了。

「你還得寸進尺了啊。」沈燁捏著她的下巴，咬牙切齒的晃了晃，「有本事你博士后啊。我沈燁等得起。」

打開大門，她停住腳步，背對著紀棉，說了句話：「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吧。」

新學期開始，沈燁升入大四，他雖然成績很好，並沒有考研的打算，因為沈兆言年輕的時候，應酬太多，飲酒過量，肝臟出了問題，急於想要沈燁回來接班。

張霞也不是個善茬，開門見山的就數落紀棉，「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連這個忙都不幫，你也太沒心沒肺了。」

雲霧說完，立刻去房間里收拾東西，半個小時后，她拉著行李箱走到了門口。

「不。不是這樣的。你說的只是一部分，不是所有的人。」雲霧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很有力。

紀棉聽見久違「死丫頭」三個字，嘴角浮起冷冷的笑容，「您可真是高看我了，我那有那個面子，一張口就是幾十萬，上百萬，您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在沈兆言跟前也沒這個面子。」

爆料中不僅提到了沈兆言的出身，過去，還提到了初戀雲秋，以及兩人的私生女紀棉。紀發因為紀棉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長期虐待她，後來沈兆言將紀棉接出農村，和紀發一家人斷絕往來。爆料還提到了張霞的私心，陳鋼因為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所以才抹黑紀棉。

「媽已經過世了，」

沈燁失笑：「老家的人我爸只待見兩個，一個是蔣老師，一個你媽，他們能見著我爸才怪。」

「張霞想給陳鋼在市裡買房子，讓我去找沈兆言給他們一個成本價，呵，開什麼玩笑啊，現在一套房子幾百萬，我一張口就讓沈兆言便宜一百萬和圖書？做夢呢吧。」

陳鋼也不是省油的燈，受了一番羞辱，當然不會白白的咽下去。

原來，陳鋼大學畢業后，留在了海市，找了一份私立學校的工作，眼看就要到了成家的年紀，自然要考慮買房。張霞立刻就想到了沈兆言，找他買房子肯定可以便宜，拿個成本價。紀發對張霞素來是言聽計從，立刻就給紀棉打了個電話，讓她去找沈兆言。

紀棉沒有一絲動容，「她真的愛我，為什麼不肯把我也留在身邊呢？」

虞金金沒料到事情居然會這樣反轉。

沈燁彈了彈煙灰，「這個小官司沒費什麼勁就打贏了。因為當時我父親正在生病住院，卻被人無端造謠污衊，這口氣我忍不下，私下找人去收拾那個造謠發帖的人。」

紀棉直接掛了電話，順便把紀發和張霞都給拉黑了。

那是雲霧認識沈燁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不相信他的話，甚至和他爆發了激烈的爭吵，認為他搞錯了，冤枉了紀棉，可是當她回加去問紀棉的時候，紀棉承認了。

他握住了雲霧的手：「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碰見這樣的情況。我會去做我媽的思想工作。我媽，其實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嫌貧愛富的人，當年我爸很窮，她還不是義無反顧的嫁了。你不用太擔心。」

因為手機開了免提，張霞那邊聽得一清二楚，忙接過來電話，好言好語的說：「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再說了，兄弟姐妹之間打打鬧鬧，都是常事。」

沈燁不情不願的皺著眉頭，「那你畢業了怎麼打算？」

紀棉沒有閃躲她的目光，她一向都是這樣，不會用眼神示弱，也不會露怯，她很坦然的說：「沒辦法，陳鋼那麼做，把我逼到了絕路上，我如果不反擊，就永無翻身的機會了。」

雲霧臉色紅的像是塗了厚厚一層胭脂，顧左右而言他。

沈燁切了一聲：「我比你懂的多了。我不會把和自己無關的責任也背負到自己身上。我也不會濫發善心。我這個人恩怨分明，嫉惡如仇，有恩必謝，有仇必報。」

雲霧從紀棉的電話里已經猜到了是紀發和張霞的電話，問怎麼回事。

雲霧點頭：「對。」

「你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嗎？你坑害過她嗎？你歉疚什麼？」沈燁揉揉她的頭頂：「你這個傻孩子。」

沈燁被她打動，停了會兒幽幽的問：「你想考研？不想回去上班？」

「你能有今天，都是一路好運加持。我沒有你的運氣好，所以，我遇見的都是這樣的人。」紀棉說完，轉身去了衛https://m.hetubook.com.com生間，洗臉，卸妝。

「究竟是什麼事啊」

沈燁默然片刻，「我倒是不反對你考研，不過，我不想和你分開。」

沒過多久，紀棉的校內網上就出現了熱帖，「忘恩負義的小人紀棉」。洋洋洒洒幾千字，將紀棉的家庭背景和過往揭的一乾二淨。紀棉整個想要抹去的過去，全都被暴露在眾人面前。

「我小時候吃的最差，穿的最差，乾的活兒最多，跟個買來的丫頭似的，那會兒你們怎麼不說我是一家人呢？現在倒成了一家人？」

不論紀棉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是她的親妹妹，她還是很想維護她，不想讓沈燁對她有惡感。

沈燁問了幾次，雲霧只是笑著回答：「我就是個學習狂魔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沈燁看著他心愛的姑娘，心猿意馬，不可細思。

這就是兩人來到海市后的常態，誰也不能說服誰，誰也不能改變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本來該是最親密最親近的人，漸行漸遠，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性格和三觀。

那個從小和她抱在一起睡的妹妹，那個紀發對母親家暴的時候，和她一起拿著笤帚保護母親的妹妹，再也沒有了。

她從此孤單一人，只剩沈燁。

張霞氣得想要爆粗，「你，你，你幫個忙都不肯啊，到底都是一家人。」

沈燁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主意已定，誰也改變不了，只好嘆氣：「那你答應我，不能出國，只能在國內。」

「好啊。不過，我要是一直讀博，你也不會有意見吧。」

紀棉說她沒時間，要去橫店試鏡。

「紀棉，你不能這麼偏激。」雲霧走到衛生間的門口，很懇切的說：「如果你看到的全都是黑暗，那麼你就會一直身處黑暗。」

雲霧心裏不知道多甜，望著沈燁的眼神都有點痴了，「你怎麼這麼好？」

「所以，你拿沈叔叔和咱媽的名譽，來當你翻身的籌碼？」雲霧渾身發抖。

張霞和紀發還真的來了一趟海市。自然，沈兆言根本就不會見紀發和張霞，不熟悉的電話都是秘書接。紀發找到公司里，也沒見到人，因為沈兆言在醫院養病。

紀棉聽到這個要求，氣得笑了：「我憑什麼給陳鋼討這個人情。他從小就沒很少欺負我，他揪著我頭髮打我的時候，我記得還是您老人家給拉的架呢，怎麼，您老人家給忘了？」

紀棉涼涼的一笑，反口相機，「你養我，一開始是把我當丫頭使喚，後來是惦記著給你兒子當媳婦，省一筆彩禮錢。你怎麼好意思來找和_圖_書我幫忙呢？真是沒見過像你這麼無恥的。還有你陳鋼，自己沒本事就沒在海市混，老家的房子寬敞著呢。」

這種八卦新聞在學校里傳開后，很快就傳到了微博。紀棉並沒有什麼名氣，八卦的熱度並不高，眼看就要被淹沒的時候，突然一個新的爆料，將這件事推到了眾人皆知的地步，因為爆料中提到了海市的地產大鱷沈兆言。

雲霧難以置信，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紀棉。

紀棉和張霞已經數年不見面，一看見她，昔日的回憶全都被勾了起來。那些寒冬臘月里的刺骨冰水，那些永遠只能最後一個吃飯，半夜被餓醒的夜晚，還有張霞看她越長越漂亮時的盤算目光，她幾乎看都不想看這個人一眼。甚至一想到張霞居然想要讓自己嫁給陳鋼，更是直犯噁心。

陳鋼氣得想要揮拳頭，被張霞拉住了，「算了算了，她現在有沈兆言護著，惹不起。」

雲霧知道他說的是紀棉，替她辯解：「如果當初是我被判給我爸，那麼被繼母苛待的人就是我，被留在青山村的人也是我。我的的確確是比紀棉的運氣要好，她有怨氣也難免嘛。」

雲霧的聲音有點哽：「紀棉，祝你好運。」

雲霧無言以對。

「你才傻孩子呢。」雲霧拍開他的手，「你不懂的。」

雲霧爆出一聲咆哮：「對，正因為媽已經過世了，所以我更不能容忍你這麼玷污！」

沈燁道：「我把這事告訴雲霧，她不肯相信，回去質問紀棉。」

紀棉仰起臉，似乎想要忍回去一絲淚意。

紀棉扭過臉，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雲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些水，彷彿不全是水，還有眼淚。可是紀棉的聲音很冷定，沒有哽咽。「這句話的順序錯了。因為我一直都身處黑暗，所以我看到的都是黑暗。」

沈燁不解：「為什麼？」

紀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我早就說過不要和他們聯繫，你非要多管閑事給蔣成達打電話，這下可好，他們開始找我的麻煩了。」

雲霧認真的說：「沈燁，你不能否認我們之間，有著很大的差距。現在的我，和你媽媽想要的那個人，差的太遠太多。我不想去靠你反抗去爭取她的認可，那樣死乞白賴，強求得到的認可，讓我覺得羞恥，讓我感到自卑。」

紀棉的臉上沒有一絲愧意，「他對我怎麼樣？對我很好嗎？我可從來沒覺得過。當年他把你帶出青山村，順手就可以把我也帶出來，可是他沒有，眼睜睜看著我繼續在農村受罪。如果不是我自己爭取，我m.hetubook.com.com這輩子都在農村裡趴著。再後來，喬舟出事，他明明有能力幫忙，卻袖手旁觀。他對我很好嗎？我為什麼要羞愧？」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以對雲霧的了解，沈燁知道她心裏肯定有事。

雲霧忙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讓你去做你媽的思想工作，相反的，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她我們的事。」

沈燁道：「我可沒有那麼好，我只對特定的人好。不像你，別人欺負到頭上也不知道反抗。」

紀棉平靜的點頭：「好啊。」

走出祥雲小區，雲霧才發現自己在哭。

虞金金有點驚訝，沒想到沈燁也有這樣的一面。

雲霧噗的笑了，「沒瞧出來啊。」

「我一直讓著你，一直覺得虧欠你，是因為曾經有天深夜，我被媽媽的哭聲驚醒，那天你挨了打，在學校里走路一瘸一拐，媽媽難受的半夜痛哭，我醒來的時候，媽媽抱著我，說，你以後對妹妹好一點，妹妹很可憐。媽媽走得時候，沒來得及留下一個字，可我記得這句話，我把這句話當成是媽媽的遺言。因為我知道，如果媽媽來得及給我留一句話的話，那一定會是這一句。」

沈燁何等聰明，聽完立刻就明白了雲霧的意思。

沈燁心裏一震。

沈燁淡淡道：「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紀棉找的，爆料也是紀棉的授意，甚至細節都是她提供的。她當時想要接一個戲，想要藉此來一番炒作。她希望別人能把這個爆料當真，因為沈兆言的私生女會是一塊很好用的護身符和招牌。」

雲霧氣得哆嗦，「好，你不感恩他，那咱媽呢？那個爆料，會讓別人怎麼想咱媽？你這麼玷污媽的名聲，不會良心不安嗎？」

「紀棉，你還有沒有良心？沒有沈叔叔，我們現在是什麼樣？你居然這樣利用他炒作？你不羞愧嗎？」

雲霧也十分無語，想了想，給沈燁打了個電話。

沈燁即將回海市實習，分別在即，自然是希望多和雲霧在一起。但是雲霧卻恢復到了中考前的那種學習到了魔怔的狀態，約會能推則推。沈燁從不滿變成了不解。

別人拚命學習的無非都是為了找個好工作或是考研。沈兆言曾經提過，讓兩人畢業后回君安集團上班，雲霧當時一口答應了，等於工作問題已經解決，沒道理還這麼拚命。

紀棉冷笑：「買房子的錢，我爸給你掏了不少吧。可我印象中，你從來沒叫過一聲爸啊，忘恩負義這次用在你身上更合適吧。」

沈燁講到這裏，虞金金想起周梨的話。原來，後來去找周梨的那個「紀棉」，當真是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