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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年華邂逅你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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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陰差陽錯

第二章 陰差陽錯

溫酒把編成了圓球的魔尺放在了歡歡的眼前。
沒想到誠租女友的人,真的是商景天。
溫酒從後備箱里拿出早已備好的禮物,輕步走上二樓。
晏律推了推他,「你今天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
「林茂生,你不給錢,我就跳樓!」
「不信咱們打賭。」
「陸沖你別過來,要不到錢我就跳樓。」陸平勇的眼睛被頂樓的風吹的赤紅,情緒異常激動。
呵,誰稀罕啊,商景天你那顆門牙是假的,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個時間點,家裡不會有人,明天除夕,老媽必定在超市大採購,繼父許立偉是個工作狂,一般不到七八點鐘晚飯的點,不會回來。許瓚最近接了一個大案子,天天在律師事務所忙的四腳朝天。
十五分鐘后,溫酒開車到了傾城府邸的大門口。保安雖然禮貌客氣,但卻很戒備,打電話給業主確認訪客身份之後才放行。
說話時,她一直看著要跳樓的陸平勇,刻意將語氣放的輕柔謙遜,眼神平靜溫和。但是陸平勇並沒有放下戒備,反而激動地大喊:「你別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
商景天的聲音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怎麼可能,一個死了七年的人,竟然脫胎換骨一般出現在他面前。怎麼可能。他捂住心口的位置,一種類似於窒息的感覺,慢慢氤氳了整個胸腔和血脈。
砰一聲,衛生間的門打開了,許瓚面紅耳赤地瞪著她:「溫酒你這麼粗魯,我看你將來怎麼嫁的出去。」
「媽!」許瓚羞憤地上了樓,這兩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打擊人的時候真是又黃又暴力。
溫酒的車子並沒有開回自己的居處綠茵閣,而是開到了東城的錦繡豪庭。在小區大門前,她搖下車窗,對保安晃了一下通行證,便徑直把車子開了進去。顯然,她應該是這裏的住戶。這是東城比較高檔的住宅小區,她若是有能力住在這裏,又怎麼會去為了錢而去應徵晏律的臨時女友?
溫酒噗的笑噴了。
「溫小姐看一下協議,如無異議,簽字之後,甲方便會支付二十萬定金到溫小姐銀行賬戶。」
幾個保安也不知道溫酒的身份,還以為真的是林茂生的妹妹,便開始勸說:「這位兄弟,你先下來,有話好好說。」
看著這樣的一個客廳,再想想時尚風流的商景天,溫酒心中也不禁微微唏噓,時間真是一把利斧,將商景天的喜好改變了這麼多。
小姑娘長著一張天使般的面孔,漂亮的不像話,可惜卻有點沒禮貌。看見客人來訪,也不知道起身打招呼,依舊躺在沙發上,自顧自地玩著手裡的魔尺,彷彿沒看見一樣。
晏律望著她,微微蹙了蹙眉,怎麼看著挺聰明的,竟然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溫酒捏著他的臉:「嗯?我難道不就是這樣的完美女人!」
許瓚那張清秀俊俏卻又一本正經的臉,受到驚嚇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
電話接通,裏面傳來許婷婷柔美的聲音:「溫小姐嗎?恭喜你……」
溫酒幫著她拿著東西進了廚房,一樣一樣地歸置好。
溫酒在電梯里拆開了信封,裏面一張便箋,寫著一行剛勁有力的鋼筆字,是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
溫酒扶著牆,笑的直抽氣。
大條款之後,接下來的協議內容就比較零碎,比如:
「好,賭輸了,你學狗爬。」
她情不自禁地雙手緊握,發出咔咔咔幾聲脆響。
整個房間的裝潢擺設都是很傳統的中式風格。屏風隔斷,金絲楠木傢具,牆上的字畫,以及多寶格里的玉器瓷器,都透露出濃郁的古色古香氣息。
溫酒笑了笑,商景天年少時就陳府極深,為人精明,這些年商場上歷練的更是滴水不漏,這不到最後時刻,乙方不簽了協議,就不會知道甲方是誰。這一股子保密到最後一刻才揭開僱主面紗的神秘氣息,還真是叫人……倒牙啊。
「別過來,都別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
溫酒在陸沖前,停住了腳步,回頭將方才撿到的手機,遞給他:「這是你的手機吧。」
眾人再次驚呼,誰都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纖纖弱質女子,能在頃刻之間,有如此敏銳的反應和爆發力。雖然陸平勇消瘦矮小,但也是個男人。竟然像是被扔東西一樣被她甩到地上。
嗯,不笑的時候高冷的像個冰山美人,笑起來么……眉眼彎彎的還挺甜,像是脆生生的小果子。晏律心裏又給她加了五分,語氣也柔和了許多,「你跟我到書房來一下。」說著,便轉身上了樓梯。
而近在眼前的陸沖親眼看見這一幕的發生,無法形容心裏強烈的震撼,竟然獃獃的看著溫酒,一時間忘了去扶起陸平勇。
「吹牛吧你。」
許婷婷覺得這都不大可能,所以她認為是溫酒演技太好,能夠喜怒不形於色,就像商景天似的。
劉阿姨好脾氣地哄著:「歡歡最乖了,你看今天劉姨給你準備了這麼多樣,總有一樣你喜歡的對不對?」
司機輕聲問道:「商總,現在去哪兒?」
溫酒不明白為何這人要在一個稱呼上如此計較,便含笑解釋道:「我今年二十五歲。」
但並不是商景天。
她閉了閉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白氣:商景天,這七年來你過得好么?憶起故人的時候,心裏有沒有過一絲痛悔,或是懺悔?
嗯,這個問題還是由「甲方」來回答比較好。溫酒笑笑:「我叫溫酒。」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呢,臭脾氣毒舌沒禮貌,可是又偏偏生了一張可愛漂亮的臉蛋,讓人迷惑。
半個小時后,溫酒開車離開了療養院。
商景天卻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出神地看著正在和警察說話的溫酒,心裏閃過一個念頭:一個人,會不會因為練柔道而變瘦,甚至氣質改變?
她深吸口氣,不知不覺交叉著的雙手,發出了咔咔幾聲輕響。
不過,溫酒已經從幾個方面都確認這個幕後的甲方就是商景天。給應徵者留的是他的電子信箱,讓許婷婷這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前女友來打掩護面試,他自己躲在套間里親自過目應徵者,老家在X城。除了他,還會有誰。
正在這時,另一部電梯的門開了。幾個保安從裏面衝出來,跑進了消防通道。樓梯間傳來幾人的對話:
見到溫酒,她先笑盈盈道了聲恭喜,然後將一張A4紙拿了過來,遞給溫酒。
溫酒點點頭,淺淺笑著答了聲好。
溫酒笑了半天,許瓚還沒出來。
「你再去查一下她的來歷,要儘可能的詳細。」
「她剛才去療養院見的人是誰?」
「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
一輛黑色林肯悄無聲息地跟在她後面。
許婷婷用手機對著那個銀行賬號拍了個照片發過去,然後抬起眼帘,對溫酒嫣然一笑:「我已經把賬號發過去了,請溫小姐等下查看一下你的銀行餘額。」
她將托盤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几上,先將一杯綠茶放在了溫酒面前,笑著說:「溫小姐請喝茶。」然後,對小姑娘笑盈盈道:「歡歡,該吃早飯了。」
溫酒打開包,從錢夾里抽出來一張銀行卡,柔聲道:「這裏面有十六萬,你先拿著,剩下的我哥明天親自給你。」說著,她把卡給了陸沖。
溫酒站在消防通道的出口,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坐在頂樓平台放置巨幅廣告牌的鐵架上,雙腿懸空伸出了平台,情況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跌落下去,這樣的高度,絕不可能有一絲生還的機會。
「叫救護車來吧。」
一向挑剔到讓身邊人炸毛的晏律,很難得很大度地給這個租賃女友打了個八十五分。對於視女人為麻煩的晏律來說,這個分數已經是史無前例的高。
「商總?」
溫酒故意逗他:「媽不放心的是你哦。你都二十四了,見到小姑娘還臉紅,怎麼辦。」
「溫酒?許瓚?」
闊大的書桌上放著電腦和印表機,另一旁放著一個甜白瓷的細口瓶,插著幾枝梅花。本來略顯得單調嚴肅的房間,頓時變得清雅幽香起來。
晏律的目光越過人群,看著那個清麗的身影,乾脆利索的說道:「換成她。」
溫酒一愣,這小姑娘不是商景天的女兒,是他妹妹?
商景天坐在林肯車內,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白色小車滑入了街上的車流中,拿出手機撥給秘書王磊。
許瓚手裡拿著一本書,英俊端莊地坐在馬桶上。
錦繡豪庭除了一座二十層的高層,其餘四棟屬於歐式建築的洋房。小區綠化極好,在歐式洋房和高層中間的空地上,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布置著小橋流水,草坪假山,景緻幽雅別緻,這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極為難得。  可是因為離單位遠,每天把時間都耗在堵車上,溫酒實在痛苦,便在單位不遠的綠茵閣租賃了一套小居室,搬出來單住,不過每個周末都會回來這裏陪著溫明月。
溫酒柔聲順從地回答。她每次來,唐君說的都是這幾句話,她的思維和時間都停留在七年前,渾渾噩噩的一直以為易糖尚在念高三。
此刻,頂樓上已經被陸平勇的大喇叭喊聲引上來不少群眾,圍著陸沖身後的眾人都紛紛喊道:「快下來吧,你看人家都把錢給你了。」
他鬆開手,語氣不知不覺變得柔和,「一刻鐘后我們出發,這裡有份資料你熟悉一下。」
溫酒怔怔看著他,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第三條:和甲方親戚家人交談時,不得套問甲方隱私,不得打聽甲方的情況。
「二叔你別亂動!」那個名叫陸沖的年輕人,緊張的聲音已經變了調。
這時,樓梯里傳來用大喇叭喊出來的叫罵聲。
「不好意思,她是我妹妹,你是打算讓我也跟著叫你阿姨嗎?」
陸沖回過頭,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竟然站著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羊絨大衣,頭髮簡單地挽了一個髮髻,頂樓上的風很大,吹起她兩鬢的碎發,襯著一張眉目如畫的面孔,清冷而明艷。
此時,陸沖才知道,溫酒並非是林茂生的妹妹,而是一個路人。 他將銀行卡還給溫酒,感激地說:「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你能留個電話嗎?」
溫明月哼道:「小姑娘一撲就倒,貞潔難保。」
她低垂著眼帘,眼睫毛並不很長也不算卷翹,但那睫毛掩映之下的眼睛卻是整張面孔中最為奪目的點睛之筆。長發是天然的淺棕色,發質很好,很有光澤。沒有化妝的皮膚,白裡透紅,細膩潤澤。
拿著魔尺的手,纖巧白皙,更像是彈琴作畫的一雙手,沒想到竟然也能在頃刻之間爆發出令人震撼的力量。隨著她的動作,一條細細的金手鏈在她黑色的毛衣袖口間若隱若現,恍若一抹淡金色的流光。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么?
陸沖和溫酒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陸平勇突然腳下一滑,平台上的薄冰咔的一聲脆響,連帶著眾人的驚呼聲,他連著往後滑了幾步,眼看一腳就要從平台邊沿滑下去。
頂樓上雪薄的地方結了冰,廣告牌的鐵架下掛著長短不一的冰凌,像是一把把晶瑩的匕首,冒著冷冽的寒氣。
好了,不能再高了,九十一分已經是極限。
商景天越發的疑惑起來。
溫酒看了看手中已經爛了屏幕的手機,有種直覺,剛才那個年輕人是上了頂樓,他一定是和這個喊叫的人有某種關係。
唐君又道:「記著千萬別報外地的大學,就在本市。」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溫酒拿出手機,發現是通知她去面試的那個電話號碼,不由得心裏微微一動。
溫酒道了謝,在玄關處換了鞋子,把自己的小拉杆箱放在鞋櫃的一側,然後隨著劉阿姨走進客廳。
可是不是為了錢,你來應徵人家女友做什麼?閑得無聊打發假期?還是好奇心作祟想要看看金主是誰?
二十萬到賬,溫酒清麗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平靜的笑容,沒有一絲絲受寵若驚和欣喜和*圖*書若狂,淡定的簡直讓許婷婷都有些生氣。
「你好。」溫酒含笑致意,輕步邁入屋內。
歡歡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緊緊盯著溫酒的手。
他是誰?
許瓚繼續嘟囔:「媽你對她也太放心了。」
溫酒拿起一個橘子剝開。
「把男人打得滿地找牙,我會擔心她?我一般都是擔心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溫明月忙著收拾東西,頭也沒抬。
溫酒彎腰問道:「你沒事吧。」
砰地一聲,陸平勇摔到平台下的雪地上,哎呦一聲,疼的呲牙咧嘴。
陸沖嚇得臉色劇變,急忙去抓陸平勇的胳臂,可惜卻沒抓住。
「跟著那輛白車。」
晏律的目光從小姑娘身上,挪到溫酒的臉上。
雖然他不喜歡被女人花痴,但來自眼前的這個女人,他還挺受用,於是心裏再次給她加了一分。
「這名字難聽死了。」
溫酒為自己開得有點大的腦洞羞愧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當然不是。」
溫酒打開房門,果然屋子裡靜悄悄的沒人,不過,玄關處卻放著一雙鞋子,是許瓚的休閑鞋。難道他在家?
溫酒答應了一聲,飛快下了樓,許瓚也隨後下來。
明明商景天已經通知她給胡敏打電話,胡敏接到電話的時候,那個欣喜若狂的勁頭,簡直隔著電話線都能看見。可是,過後不久,她又接到商景天的電話,讓她取消胡敏,轉而給溫酒打電話。
嗯,她還真是很「期待」這接下來七天的相處呢。是打得他滿地找牙呢,還是滿地找假牙呢。
溫酒噗地一聲便笑噴了。
許婷婷笑著回答:「溫小姐簽了字,收到定金之後,便會見到那位先生。」
說話間,小劉推開房門,輕聲道:「唐姨,溫小姐來看你了。」
「沒用,二十六樓跳下去還會有救?」
溫酒笑吟吟抱著胳臂,故意逗他:「咦,你不是說長大了娶我嘛,哎呦,這兩年怎麼沒聽你提啊,唉,男人的話果然都靠不住呢。」
結果小姑娘板著臉冷冰冰道:「一樣都不喜歡。」
父親許立偉,母親溫明月,弟弟許瓚。溫酒本人,財經政法大學畢業,畢業后便一直在證券公司工作,三月前提拔為營業部經理。
陸沖立刻喊道:「二叔,你看,她把卡給我了,你快下來。」
溫酒道了聲:「小心。」快步朝著陸平勇走過去,陸沖也疾步上前。
吃過晚飯,溫酒回到房間,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行李,許婷婷在電話里通知她,明天早上八點去面試的會議廳簽個協議,然後就出發去X城。
「溫小姐請坐。歡歡,來客人了。」
溫明月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玄關處。
第二條是,乙方不得對任何人吐露甲方身份和本合同內容。
溫酒揉著酸疼的臉皮,走過去敲了敲門,清了清嗓子:「咳咳,許先生,上廁所看書會得痔瘡的。」
雖然高冷,雖然清傲,但氣勢絕對不遑多讓郁芊芊。或許,這才是他需要的那個人。
這世上不會有這樣的巧合。
歡歡沒好氣地問:「你是誰啊?」
陸沖根本沒看清她如何動作,溫酒已經將陸平勇整個人從肩頭甩了過去。
晏律身高一米八五,身形挺拔倒是其次,一雙腿真是極長。所以抬步的時候,那不緊不慢的步伐真是瀟洒好看地叫人嫉妒。溫酒看著那雙腿,一邊嫉妒,一邊欣賞。總之,跟在他身後上樓梯的過程,還真是讓人很享受。
我們?!溫酒忙問:「請問,僱用我的那位先生是?」
人群中有人拿起手機拍照,方才那驚心動魄的氣氛驟然鬆弛下來,低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許婷婷將一個密封的信封交給她,柔聲笑道:「這是那位僱主先生的地址和電話,請溫小姐現在就過去,祝溫小姐一切順利,春節快樂。」
「別做傻事啊,命比錢重要,趕緊下來。」
這時,樓下傳來溫明月的聲音。
「我們應該做的。」
溫酒伸出手,和她握了握,笑吟吟點頭:「好的,有空我一定去。再見,許小姐。」
溫酒又仔細看了一遍協議,便簽了名字,把自己的銀行卡號也添到了相應的地方。
還好,感謝那本書,擋住了許瓚的重要部位,她沒有看見少兒不宜的畫面。不過,他修長的大腿被她看到了,嗯……線條很不錯嘛,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兒喜歡他了。不僅長的帥,連上廁所的樣子都那麼帥啊。而且一點都不惡俗,人家拿的是一本英語書,不是什麼八卦報紙,也不是什麼色情雜誌,連上廁所都這麼有品味,哎呦,可真是太難得了。
「嗯,我記住了。」
「辛苦你了。」
護工小劉和她很熟,見到她,主動接過她手裡的禮盒,笑著說:「溫小姐,唐姨最近身體還不錯。」
溫酒:「……」
「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不是說最近很忙?」
溫酒專心致志地開著車。雪後路滑,她開得極慢,一個小時后,車子停到了療養院內。快到春節,平時稀稀落落的療養院,前來探望的人也多了起來,大都手裡都帶著鮮花和禮物。
陸平勇大聲嘶喊:「沒什麼好談的,先拿錢過來再說!二十萬一分不能少。」
年輕人仰著臉直直地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左手握著一隻手機,右手則不停地按著二十六樓的鍵,彷彿這樣,電梯就能更快一些。他從頭到尾好像根本就沒看見電梯里還有一個人。
二樓有三間大卧室和一間書房,許瓚的房間在最外面。房門關著,溫酒一推開門,就怔住了。
溫酒專心致志,沒發現二樓的樓梯上,晏律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天氣晴好,草坪上覆蓋著尚未融化的雪,平坦的像是一條白絨毯,沿著鐵藝欄杆,種了一排高大的保加利亞玫瑰。在靠近屋檐的地方,竟然還種著一棵梅花樹,雪地里開得遺世獨立,極是風雅。
歡歡對他翻了個白眼,不服氣道:「是姐姐讓我叫她阿姨的。」
溫酒唇角微翹,一抹若隱若現的諷笑,淡淡的一閃即逝。www.hetubook.com.com肢體接觸,呵,誰稀罕呢。
這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簡單而冷傲。還好,溫酒這會兒心裏正激動的「期盼」著和商景天的七天親密接觸,所以心情頗為爽快,對眼前這位莫名其妙出現的冷傲晏先生的冷傲招呼,也沒多加計較,友好地伸出手,友好地說了聲:「你好。」
這時,大廈的物業經理帶著幾位警察匆匆登上了頂樓,幾位保安向警察講述了方才的情況。
協議上乙方寫的是溫酒,但甲方暫時空白,並未填上名字。
溫酒走進電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心有點潮。
「二叔你別這樣,我們去找律師,還有法律。」
但沙發上的小姑娘卻對這人視而不見,拿著魔尺問溫酒,「阿姨,」
「乙方每天必須洗髮、洗澡。」
「媽,有位朋友約我春節去泰國旅遊。」要去X城七天,溫酒只能找個旅遊的借口,這樣才能不讓溫明月生疑。
不過,商景天也有失態的時候,比如,看見她的那一刻。
許婷婷目送著她的背影,直覺眼前的這個名叫溫酒的女子,並不簡單。如果她足夠有能力有魅力也有魄力的話,七天的時間,從租賃女友轉為正牌女友也並未沒有可能。所以,八面玲瓏的許婷婷很願意結交一下這位女孩兒,多條朋友多條路。她和商景天在一起之後,對這一點體會的最深。
和他握手,居然激動到發抖?
電梯剛停,門半開的時候,年輕人便往外衝去,手機碰到電梯門,啪嗒一聲掉了下來,正好摔在電梯口,他連看都沒看一眼,抬步就奔了出去。
溫酒嘆了口氣,彎腰拿起那個手機,走出電梯。
「是我。」
溫酒放下東西,輕輕喊了一聲許瓚。沒有人回答,溫酒便換了拖鞋,上了樓。
「商總,是一個叫唐君的女人。」
許瓚窘著臉哼唧:「我拉肚子了。」
溫酒直起腰來,揉了揉手腕,然後順手將有點紛亂的頭髮理了一下,纖細雪白的手腕上,帶著一個金色手鏈,微微閃光。
離經叛道,風流不羈的商景天,竟然會將家設計成這樣,還真是讓她想不到。但轉念一想,七年的時間,她自己也變了那麼多,何況是他。
在許婷婷通知應徵者來面試的時候,應徵者的真實身份都被王磊核查過,所以,這份資料,不會有假。但商景天依舊難以置信,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那麼相像的人,而且那麼巧,溫酒去療養院看望的人,是易糖的母親。七年前易糖死後,她便精神失常,一直住在療養院里。
電梯停在一樓,門還未完全打開,突然從外面衝進來一個人。溫酒反應很快,急退兩步才沒有被來人撞到。衝進來的是個年輕人,按了二十六樓的按鈕之後便狂按關門鍵,身體又擋在門口,還沒等溫酒走出去,電梯門就這樣關上了。
溫酒把車子停在地下車庫,打開後備箱,取出在超市買的禮盒和一些年貨,上了電梯。
溫酒盈盈一笑,「好的,我先看看。」
他穿著黑色毛衣,淺駝色長褲,身材挺拔頎長,無論是長相與氣質,都屬於人群中鶴立雞群的那類人。一張俊朗乾淨的面孔,濃黑的眉下,眼眸深邃明澈,彷彿夜幕上的星辰,清冷高遠,隱隱帶著一股倨傲之色。人還未近前,一股無形的冷冽之氣悄然涌生。
還真是個沒禮貌又壞脾氣的小姑娘,溫酒把魔尺撿起來,遞給她。
小姑娘卻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繼續拿著手裡的魔尺繞來繞去。魔尺沒有變成她心裏想要的樣子,她臉一沉,嘟著嘴把魔尺往地上狠狠一扔,還好,沙發下是厚厚的地毯,沒有摔爛。
溫酒聽到「景天」兩個字,心裏越發確定無疑,這個甲方就是商景天。
「法律有個屁用,林茂生你個王八蛋,不給錢今天老子就死給你看!」陸平勇揮著手裡的大喇叭嘶聲大喊。
受了驚嚇的陸平勇臉色蒼白,根本說不出話來。
總之,這是個身上隱隱帶著點神秘感的女人,容貌氣質都無可挑剔,而且看樣子還精通柔道。
站在消防通道的最邊口,只看到最後一幕的晏律,轉頭對商景天道:「換成她。」
這協議,活脫脫就是一份自戀龜毛的甲方使用說明書。
陸沖喊道:「二叔你看這卡里有錢,你快下來。」
「挺好,血糖控制的也不錯。」
既然是商景天的女兒,溫酒自然不能做她的姐姐,於是便糾正道:「叫我阿姨吧。」
陸平勇小心翼翼地跨下鐵架,慢慢走回到平台上。
沒聲音。
「謝謝。」溫酒話音落了沒多久,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銀行的簡訊通知。
沙發上的小姑娘終於將目光投了過來,看著她的手。
「我用電話查一下餘額,你稍等。」溫酒拿出手機,打開免提,按著裏面的語音提示,一步步輸入卡號密碼,直到手機里很清晰地報出餘額:十六萬三千……
商景天的老家X城,距離Z市不遠,走高速一個半小時即到。溫酒雖然沒有去過,但也知道這是個風景秀美的小城,有山有水有溫泉,還有一座千年古剎,是本省的一處旅遊勝地。所以這個沒問題,溫酒就當自己是去旅遊。
溫酒看著小女孩兒,心裏一動,莫非,這是商景天的女兒?
看到地址上「傾城府邸」幾個字,溫酒心道,住在這兒,商景天還蠻有錢的嘛。這是一處位於金波湖東側的高檔住宅,因為房產調控政策,市裡不許再建這種豪奢的別墅。所以,這裏的房價,高的離譜。
驚喜吧,驚艷吧,這麼帥。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的晏先生,臭屁之餘,卻又覺得那裡有點不對。
唐君把手抽起來,摸了摸溫酒的臉:「小糖,你又瘦了。壓力別那麼大,考不上大學沒關係啊,媽媽養你。」
劉阿姨無奈的陪著笑,繼續哄。歡歡被說煩了,拿著魔尺竟然去敲劉阿姨的手背。
「乙方飯後三分鐘必須刷牙,一天至少三次。」
「沒問題,你先下來,我這就和圖書陪你去銀行取錢。」
「我不是。」溫酒拿出自己的身份證。
溫酒遲疑了一下,順著消防通道上了頂樓,還未走出去,就聽見一聲狂躁凄厲的大喊。
「沒良心的死丫頭,也不陪著我過年。」
陸沖怔怔地看著她,驚濤駭浪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起伏。
「沒什麼。」溫酒對陸沖笑了笑,從他手中接過了銀行卡放入包里。
可貌似沒聽到他結婚的消息啊,難道這是個私生女?因為孩子媽媽見不得人,所以誠租一個女友帶回老家交差?
方才頂樓上驚心動魄的一幕,將她深藏在心裏的激憤又勾了起來。七年前的往事,彷彿一幕電影在金波湖的冰面上拉開了序幕。
歡歡瞪著大眼睛:「真的?」
溫酒有時候覺得她這樣也好,清醒對她來說,其實是件殘忍的事。
溫酒離開這座大廈之後並沒有立刻開車回去,而是沿著還未融化的積雪,走到了金波湖邊。厚厚的冰面像是一塊兒巨大的鏡子,一些跳躍的光點,亮晶晶的像是小水鑽,但仔細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溫酒連忙不動聲色地將雙手分開,對小姑娘溫柔地笑了笑。
寒風中,她站了一會兒,返身去車庫取了車,然後駕車緩緩離開了市區,朝著西郊一個療養院而去。
溫酒忍不住吐糟,呵,就你商先生有潔癖愛乾淨,天天洗澡洗頭刷牙,你以為別人都窩窩囊囊不講衛生,還得讓你商先生把每天洗頭洗澡刷牙列成條款,寫到書面上讓人遵守,切!
拿到二十萬定金,接下來是日薪十萬的工作,朝夕相處中極有可能釣到大金主,溫酒竟然這麼鎮靜,許婷婷再次懷疑她不是演技超群就是面癱。
溫酒抬起眼帘,不動聲色地問許婷婷:「請問甲方是?」
「溫小姐,請。」劉阿姨拿出一雙嶄新的軟羊皮拖鞋,輕輕放在溫酒的腳邊。
這個就更沒問題了,溫酒才沒興趣向任何人八卦這個事,她自己保密這件事還來不及呢。
「坐在那裡太危險。你想要什麼,只管和這位姑娘開口。」
陸沖接過手機,心情複雜地看著她。林茂生的妹妹,本該是敵對的一方,但此刻,只要二叔能安全地從廣告牌上下來,那怕是林茂生的妹妹,他也會很感謝。
手機從商景天的手裡掉下來,落到他的腿上。他拿起來,手指微微顫抖,話筒里傳來王磊的聲音。
劉阿姨從廚房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個碩大的托盤,上面放著牛奶雞蛋三明治豆漿小籠包蒸餃,足足有七八樣早點,但每一樣都不多,少而精緻的樣子。
溫酒出於禮貌,起身對他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溫酒接過信封,也禮貌地回之一笑:「多謝。」
輪椅上坐著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女人,齊耳短髮,雙目獃獃地看著窗外,聽到小劉說話,半晌才把視線轉到溫酒的身上。沒有神採的眼睛,在看到溫酒的時候,好似一潭死水起了點點微瀾。
「趕緊派人去16樓找林茂生,叫他們公司的人趕緊過來處理。」
溫酒走到沙發前才發現,寬大如床的沙發上還躺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姑娘,嬌小的身子被高高的沙發背和靠墊擋住了,她剛才根本就沒看見這裏還有個小人兒。
許瓚欲哭無淚,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外表是個冰清玉潔的大美人,高潔完美的讓人不敢生出什麼非分之想,但實際上簡直就是女漢子女金剛女流氓的大合體啊……小時候經常被她打,好不容易長大了,又經常被她調戲,說起來真是一把血淚啊……
躺在地上的陸平勇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他根本就不想死,當死亡真的和他一步之遙的時候,他才感到無比的恐懼。陸沖蹲下身子,抱住了他的肩膀安慰他。
年輕人已經不知去向,喊叫聲從頂樓傳下來的,一聲接一聲,聲嘶力竭。
再接著往下看,溫酒就更是好氣又好笑。
溫酒的資料就放在商景天的膝頭。他已經看了很多遍。
屋內採光極好,幾乎半壁牆都是落地窗,透過窗戶,剛好還能看見檐前的那樹梅花。
許婷婷接過協議,便撥了個電話,柔色細氣的說:「景天,溫小姐已經簽過字了。」
許瓚俊秀的面孔,紅的都快要滴血了。「你知不知道女人要矜持要文雅要高潔。」
「歡歡乖,要對客人有禮貌。」劉阿姨不好意思地對溫酒笑了笑:「小孩子剛起床,還在鬧脾氣呢。溫小姐請坐,先生一會兒就下來。」
這時,他身後傳來一聲清靈而溫柔的女聲:「我是林茂生的妹妹,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對我說。」
溫酒點頭:「當然,而且我變得特別快,不信咱倆比賽,我能在你吃完這個三明治之前,就變一個圓球出來。」
想到這兒,她不知不覺握住了口袋裡的手機。
她被選中了。溫酒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看著木獃獃的唐君,心裏喃喃道:你想不想我去討個公道?
幾個保安不敢再往前走,立刻就停住了腳步。那個電梯里的年輕人,站在廣告牌前十幾米的距離,對著那個男人道:「二叔你別衝動,你快下來,有什麼事我們一起解決。」
「許先生,你是在生孩子嗎?怎麼這麼久?」
就在握手的那一瞬間,突然間,一個念頭後知後覺地冒出來,下意識地,溫酒的手指就輕輕抖了一下。
還是沒聲音。
「再見,祝你好運。」
「誰知道卡里有沒有錢?」陸平勇根本不相信事情會這樣好解決,林茂生拖欠工資死不露面,他手下的工友又急等錢回家過年,他像是被夾在風箱里的老鼠逼得走投無路才以這種方式來討個公道。
協議條款大約是十幾條,第一條是,乙方從X月X日起,七日內務必保證留在X城,不得提前離開,否則賠償甲方十倍定金。
「多謝。」溫酒含笑離開。
商景天回過神來:「你剛才說什麼?」
難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小丫頭吃早飯可從來沒這麼爽利過。看來這次選溫酒還真是選對了,對和-圖-書付小丫頭有一套,那麼對付郁芊芊,應該也有很大勝算。想到郁芊芊,他不自覺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覺肉里跟扎了根小刺似的,一跳一跳的疼。
「好。」小姑娘一口答應,立刻拿起了三明治。
「媽你還說呢,我每個周末都回來陪你,弄得都沒時間去談戀愛,好不容易有男生約我去旅遊,發展一下可能,你還拈酸吃醋。要不,我不去了。」
果然神速。
許瓚果然在家,不,確定的說,是在衛生間。不巧的是,衛生間的門正對著房門,更不巧的是,衛生間沒關門。
溫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七八年前的商景天,又忍不住握著手咔咔咔響了幾下。
心裏嫉妒的直冒酸氣的許婷婷,臉上卻是一副祝福的笑容,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我叫許婷婷,金波湖邊的沉魚咖啡館是我開的,溫小姐有空歡迎來坐坐。希望能和溫小姐做個朋友。」
溫酒推開鐵門走進去,上到台階上按門鈴,一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女人打開門,親切地笑道:「溫小姐請進。」
這姑娘的表情,怎麼看著不大像是驚艷或是驚喜,倒有點像是受了……驚嚇。
這個念頭自顧自從腦子裡冒出來,嚇了溫酒一跳,但卻跟生了根似的,越想越覺得沒什麼不可能。
溫酒把車子停到了車庫,然後帶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按照信封里的地址,走到了第二排別墅的最東側。
這到底是有什麼急事竟然慌張成這樣?竟然連手機都不要了。
玩魔尺還不是小菜一碟,溫酒手指翻飛,動作快的讓人眼花。
溫酒繼續笑:「我很喜歡。」
到了年關,農民工以極端方式追要欠薪的不少,電視上經常也會播放這樣的新聞,溫酒沒想到今天自己也會碰上這樣的一幕。
風流倜儻花名在外的商公子,竟然立出這麼「潔身自好」的條款,一副深怕女方要非禮他的架勢,呵,還真是笑死人了。
小姑娘對這樣豐盛的早飯卻連看都沒看一眼,撅著嘴說:「我不吃。」
清冷犀利的眼神,瞬間便讓溫酒有一種強冷空氣拂面而來的感覺。
如果有人拿著七十萬現金給她,她就算強忍著,也無法忍住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可是溫酒,的的確確是沒有欣喜若狂的表情,寧靜淡泊的簡直跟七十萬不是錢似的。
翌日,溫酒趕到會議廳時,許婷婷已經等候在裏面。
「溫酒!」許瓚惱羞成怒的爆發出一聲霹靂吼,然後衛生間的門發生了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
「她和一個男人單獨去泰國旅遊,媽,你確定?」許瓚走到廚房門口,別彆扭扭地看著溫酒,一臉的不高興。
溫明月趕緊道:「哎呦,那你趕緊去吧。」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商景天背後的那個金主臨時改了主意,許婷婷實在是好奇,但商景天不說,她也聰明的不問。
這不經意地一眼看去,她便有點移不開目光。
溫酒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要是她女兒,早一巴掌拍到了屁股上。不過,她自信自己也生不出這樣驕縱的孩子。
既然他那麼激動的跑出來詢問她的名字,看來他還沒有忘記從前,不知道他會不會選她。
她笑著問小姑娘:「我能把魔尺轉成一個球,你要不要看?」
「在必要的時候,甲方可能被迫會和乙方有肢體接觸,但僅限於牽手或是摟肩,且必須由甲方主動,在乙方單獨和甲方相處時,乙方不得與甲方有任何肢體接觸。」
一位警察問溫酒:「你是林茂生的妹妹?」
想到昨天的那一幕,許婷婷越想越覺得面前的溫酒,像是一個謎。
「她最近吃飯還好嗎?」
溫酒慢慢走上前,「我哥出差了,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讓我來處理這件事。你先下來,我們好好談談,一切都可以商量。」
沿著迴旋樓梯走上去,晏律進了書房。
晏律直接打斷她:「叫姐姐。」
她確認了一下金額,抬眸盈盈一笑:「我已經收到了。」
晏律在書桌前停住步子,回身,伸出手自我介紹:「晏律。」
聽到「阿姨」兩個字,晏律眉頭一蹙,抬步便往下走。
大廈的最高樓層就是二十六樓。溫酒只好隨著電梯又朝著二十六樓而去,還好,今天下午她已經算是正式放假,不趕時間。
「沒問題。,不過你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能嗆住,不然犯規。」
歡歡手裡的三明治吃的飛快,晏律站在樓梯上,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溫酒聽見迴旋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抬起頭,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緩步走下樓梯。微微低垂的頭,高挺的鼻樑,下頜微收,雖然只是一個側面,英氣漂亮的面部線條卻顯露無疑。
讓一個五歲的小姑娘稱呼二十五歲的她為阿姨也不算是佔便宜吧,更何況是商景天的女兒。
溫酒走上前,將她膝蓋上的毯子整理好,然後握了握她略微浮腫的手。
晏律只是象徵性地和她握了個手,力道不輕不重,拿捏的剛剛好,但肌膚相接,溫酒指尖上的些微顫抖,他還是很敏感地感覺到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溫酒比他動作更快,抓住陸平勇的另一條胳臂。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誰?商景天怎麼還不露面?莫非是在樓上等著自己?溫酒疑惑地跟在晏律的身後,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抬步走上樓梯。
唐君目光獃獃的發著愣,半天沒有一句話。
「哎呦,還害羞啊,我可什麼也沒看到。再說,你那裡我沒看過啊,上幼兒園的時候,姐還給你擦過屁股呢。」
陸平勇這才慢慢地從廣告牌上往下挪。
「林茂生你個王八蛋!不得好死!你有種出來,別當縮頭烏龜。」
他今年二十八了,有個四五歲的女兒很正常,特別是像他這種風流成性的男人,拈花惹草還不是家常便飯!哼……突然一股子忿怒從溫酒心窩裡竄出來,跟猛地喝了一大口烈酒似的嗆了她一下。
歡歡最後一口三明治鼓囊囊地塞在口中,激動地拿起那個圓球,露出敬佩的神色,「姐姐你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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