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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鴛鴦一對半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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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騙入洞房,罄竹難書

第二十四章 騙入洞房,罄竹難書

他挑了挑眉,苦笑著輕嘆,「小末,一直都是你欺負我,難道你沒覺得?」
母親拍拍我的手,柔聲道:「等會兒,你隨我去拜見江辰的父母。」 我一聽,有點頭疼。
「別說了。」我捂著臉……唉,沒想到自己比母親當年更加彪悍。
「你放開我。」
我咬牙切齒,卻掙脫不開。
他袖子一抬,屋子裡的燈,滅了……
出了浴室的門,涼風一吹,將我臉上的熱度降了下來。我仔細一想覺得不對,母親,她也太過分了。
我頓時像被火燎了一把,臉上滾燙起來,又急又羞卻又不敢動手推他。因為實在無處下手。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江辰又轉了回來,手裡還拿著兩本冊子。我一看就明白了,母親言而有信,已經將鴛鴦劍譜完璧歸趙了。他的心愿也算是達成了。
江辰一聽,怔住了,手裡的筷子也停住了。
江辰坐下來,湊到我耳邊低問:「你可記得我生日?可曾送過我東西?」
「我知道你肯定惱我、恨我。我也知道你性子直,立刻迫去只會讓你更加彆扭,我只好採取這樣的方式守著你。」
「他是我女婿,哪裡是外人了?他那名字還是我給取的呢,陳格格,辰哥哥唄,笨丫頭!」
我想了想,好似有這麼回事。
我覺得他閑極無聊,胡思亂想,便將麻雀翅膀解開放飛了。
「他爹爹這麼些年去哪裡了?」
爹爹坐在江伯父床頭敘舊,二人已經改口互稱親家。我無語。
他撐起了胳膊,我使勁將他一推,飛快地從他身下抽身出來,拔腿就跑。
爹爹連連點頭,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
「江辰的爹爹身子不大好,你去看望看望總是應該的吧?他是你爹的師兄。再怎麼說,你現在還是江家的兒媳呢。」
還有一年,他送了我兩隻麻雀,兩隻翅膀拿紅繩鬆鬆地綁在一起,我問他為何,他說這樣可以比翼雙飛。
這幾件事的確是我乾的,我承認。
有一年生日,他送了我一片樹葉子,上寫著一首詩:
我低頭悶悶地應了一聲。
我氣得想要跳腳。他居然再次騙我,扮成一個女人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我記得有好幾回,洗澡的時候添熱水都是他代勞的,委實太可惡了!
江辰握了握拳,轉身走出房間。我沒想到他居然不回答我的問題就轉身離去。是心虛不想回答,還是賭氣不肯回答?我怔在當場,心裏十分失落。
母親點點頭,轉身就問爹爹:「沖喜是個好主意,石景你說呢?」
我欷歔不已,和-圖-書這兩人的恩怨誤會可真是歷時長久,若是兩人有一個自尊心不那麼強,也許早就和好了。可是,這世間許多的情愛糾葛,除卻外因的陰差陽錯,很多就是性格使然。
我,欺負過他么?
「你,你胡說。」那晚的事,我稀里糊塗,具體情形如何我並不記得。其他的事我認,這件事,我絕不能亂認。
他站在我的面前,背擋著燭光,一圈暖色光影中俊美如仙人。他離我如此之近,我能聽見他淺淡的呼吸。
「前段時間,我終於探明了他的住處,讓戚夫人前去找他,兩人終於和好,戚夫人將他接到了家裡,算是破鏡重圓了。」
我氣沖沖地跑到母親房裡興師問罪。
「你應該好好反省、好好改過。」
我嘆氣,看來自己修行得還不夠,沒有到達爹爹這個境界。
「那現在呢?」
我捂著臉,手心已經燙了。
轉眼到了第三天,我就這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嫁到了歸雲山莊,乾脆利索得像是被搶親一般。
的確如此,我和江辰再有矛盾,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拜見長輩那是情理之中的,必須要做。於是,晚飯之後,我隨著爹娘去了歸雲山莊。
我無語,是當局者迷,還是旁觀者迷?
勸君多采翔,此物最相思。
「娘看不下去了,給他做了個面具,出了個主意。」
我心虛地搖頭,委實不記得,委實沒送過,唯獨送過一隻金鎖,還三番五次地討要。現今,那隻金鎖正掛在我的脖子上……
江伯父蹙眉道:「叫什麼伯父,應該叫爹才是。」
「娘,你太過分了。」
「小末,你原諒我。我日後再也不會瞞著你任何事。」
爹爹見我蔫蔫的像霜打了一般,滿臉堆笑地勸道:「小末,有人欺負,也是很幸福的。」
「你看看我的手。」他伸出手來,攤在我的眼皮下。
戚夫人雷厲風行地一錘定音,「我看就後日成親吧!東西是早就備好了的,喜帖什麼的一發就行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兩個孩子回來,正好將此事辦了,免得又生枝節。」
「你事事瞞著我,當我是什麼人!你是聰明人不屑與我這笨人說么?此刻再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我沒脾氣了,被自己的親娘設計了,真是無處可訴苦啊。
「你拿我當解藥,我並沒有怨言。只是你用完之後,怎能過河拆橋、始亂終棄?」
我也大吃一驚,這消息太突然了。
「每年你的生日,我都送你禮物。既想表明心意,又怕打草驚蛇hetubook•com•com,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含了多少期許,你卻懵懂無知。你不解風情倒也罷了,還將那些禮物視為不值錢的玩意兒,看一眼就拋諸腦後。每一次都讓我黔然神傷。」
「你壓得我透不過氣了,先起來,讓我想想。」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我慌忙垂了眼帘,臉上開始一陣緊一陣地升溫……此刻,我心裏也有喜悅,但喜悅之中,摻雜著一點彆扭和尷尬,還有一些不可言說的糾結。
母親笑得十分開心,像個小姑娘。我無語,明白爹當年是怎麼被她算計上的了。
「不是我胡說,小荷包可以作證——你緊摟著我,死不放手。我將你放在浴桶里的時候,你還不肯放手,將我也拽了進去。我衣服濕了,剛剛脫下,你就上下其手,我沒法子,只好……」
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彷彿江伯父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間。我深感肩頭沉甸甸的全是期望。大家都緊盯著我,彷彿我若說個「不」字,江伯父便要病情加重,回天無力。
「更沒良心的是,你對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用也用了,轉眼就棄如敝展不辭而別,真真是狠心至極。」
我迎視著他坦誠的目光,輕輕笑道:「你向來聰明,我卻愚鈍。日後希望你和我坦誠相見,不要再欺負我。」
「我給你做了這麼多日的下人,你可心疼過我?」
夜深了,我們才從歸雲山莊出來,路上,我極不樂意地問母親:「娘,你一直偏向江辰,為何都不問間我的意思?那個魚慕溪和他的事,你難道不知道?」
母親給江辰夾了菜,柔聲道:「你父親前幾日回家了,你吃過飯後趕緊回去見見吧。」
坐在床上,我的心情很是複雜忐忑。雖然我沒有反對這場婚禮,但心裏還是隱隱不安。感情不容一絲的瑕疵,那些心裏的裂縫,我不確定自己修補好了沒有。
他虛弱地伸出手,「哦,這就是石景的女兒小末?」
「你還在生我的氣?」
「好,好。」
我一時吶吶無語,心裏也問自己:還氣么?
接下來,戚夫人開始和母親商議婚禮細節,江辰眉目含春地洗耳恭聽,十分配合。
我聽到這話,心裏一緊。病情如此嚴重么?
我看了一眼,頓時心虛得無語。他的掌心裏都是老繭,原先練劍的時候,也沒磨出過這麼多的繭子。
娘面色有些黯然,良久才道:「他當年從流金島逃出去的時候,傷了雙腿,他本是負氣離家,帶著和_圖_書殘疾更是不肯回去讓戚夫人笑話,於是便隱居在京城。後來他認識了皇上身邊的謝御醫,兩人成為好友,此人醫術高明又手段通天,所以歸雲山莊的一些事其實暗中都是謝御醫化解的。
第一回見到江伯父,他居然躺在床上!我沒想到他病得如此之重。
我隱隱覺得有點七當,但花轎都抬到江家門口了,此刻覺醒好似有點晚了。走完每個女人成親時都相似的那一套程序,我被送到了洞房。
他懨懨地說道:「我身子不好,有今日沒明日的。你回來了就好,趕緊和辰兒成親吧,我也好安心。」
江辰立刻起身告辭,飯也不吃了。
洞房裡暖融融地縈繞著一股醉人的甜香。我心裏像是裝了小兔子,一直撲通撲通地亂跳。
原諒不原諒?此刻這種熱氣騰騰春光亂泄的情形讓我怎麼冷靜考慮?
母親送走他回來,看著他的位子道:「早知道,我吃過飯再告訴他了,他這一路風塵僕僕地回來,飯也沒吃完。」
我氣他摳門小氣,足足三天沒理他。
他的解釋的確合情合理,可是我心裏卻堵著一口氣,憋得心扉生疼。
我臉上一熱,低頭吃飯。
我連忙上前施禮,「伯父。」
橫在他和我之間的一些隱形的芥蒂不復存在,我突然有好多的話想對他說,可卻又無從說起,也似乎什麼都不必說,他自會明了。
「娘你別操心了,歸雲山莊還能餓著他么?」
「每次我烤了野味都叫你來享用,你可曾情真意切地道過一次謝?可曾和我好好說過幾句話?你的眼睛只看著野味,都不看我。更過分的是,有次居然吃完了還帶一份去給雲洲。我真是被你氣得嘔血。」
母親點頭,「我全知道。都是那丫頭痴心妄想。我和戚夫人已經將她搞定了。放心,她以後絕不會再來糾纏。江辰他只喜歡你,我們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為何對自己這樣沒有信心?」
他輕輕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不由自主地往一邊挪了挪。以他的性子,我以為他定會隨著我也挪一挪,不料他卻半晌沒有動靜。
「你先起來再說。」
他趴在我身上,入眼就是他赤|裸的上身,掛著晶瑩的水珠,還散著裊裊的熱氣。我扭開頭,不敢看他。臉上開始發燙,羞惱交加,卻又無法發泄。
母親好似知道一切,見到我就笑得花枝亂頗,「我說你是個笨丫頭,你偏生還不服氣,怎麼樣,笨不笨?」
喜娘唱完一切祝詞后離去,洞房裡靜了下來。我看見蓋頭下的一雙靴子,聞見了一絲和圖書淡淡的酒氣,鼻端都是江辰的氣息,我好像已經聞了許久,已經很習慣了那種味道。
「母親將那半部鴛鴦劍譜給你了么?」問完這句話,我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他和魚慕溪之間的事也許是個誤會,也許是魚慕溪的一廂情願。可是他到底是不是因為《重山劍法》才喜歡我呢?其他的事我通通可以不介意,獨獨這一件事,我很介意。
花轎抬到歸雲山莊的時候,我偷偷挑開帘子一條縫,驚異地發現,江伯伯站在大門口迎客,簡直是聲如洪鐘,健步如飛,哪裡還有一絲病容!戚夫人喜滋滋地逢人便說,沖喜真的是靈丹妙藥啊,神醫大夫什麼的,都是浮雲……
他頓了半晌,聲音有點悲戚,「我真的罪無可赦?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呢?」
我沉默不語。是被浴池裡的熱氣熏的么,怎麼頭昏腦漲一陣陣發熱呢?
「小末。」
「你不原諒我,我便不起來。」他的語氣是一種固執的無賴,讓人頭疼。
戚夫人愁眉不展,對母親說道:「沖個喜沒準兒就好了。」
晚飯時,江辰恢復了男兒身,半年不見,他彷彿更俊朗了,也更成熟了。我心裏還是別彆扭扭的,他彷彿也知道,並不和我說話,只是用眼晴說話,目光盯著我,跟織網似的。
「你平白臆斷我風流成性,『好心』地給我介紹夜叉,大度地將我送給表妹。樁樁件件,簡直是罄竹難書。」
「現在?」
「小末,我知道你心裏仍在懷疑我和你在一起的目的。現在,兩本劍譜都在這裏,你先保管著,過幾日送給舅舅。我當日說這劍譜重於性命,就是這個意思:一來,劍譜是我江家家傳至寶;二來,劍譜可用作更大的用處,怎能輕易讓給惡人?現在我送給舅舅,你總該相信我,並不是因為想要獨霸這你份劍譜才和你在一起的吧?」
他臉上的一滴水珠突然滴到了我的臉頰上,他一低頭,輕輕舔了去。
一雙手拉住了我,我又氣又恨,卻不敢回頭,因為他,此刻必定不著寸縷。我回腳踢他的小腿,想讓他放手,他卻一下子撲在我的身上,將我壓在了浴室的地上。我又羞又怒,翻身對他就是一頓鐵拳,打了幾下,覺得不對勁兒,因為碰到了他赤|裸的肌膚。
我訕訕的面上發熱,低頭不語。
「小末,小末。」他喃喃地叫著我的名字。
面對他聲淚俱下的控訴,我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於是,低聲哼哼道:「我保證以後會好好對你。」
「小末,我沒有告訴你那些事,是和*圖*書因為我怕你會在憊。你本來就以為我風流,若是知道有個女子這麼喜歡我,必定會對我有看法。我雖然沒告訴你,心裏卻是坦蕩的,我從沒喜歡過她,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你,只有你一個。
我羞愧地低頭,依稀記得是有這事。
我羞惱地快要昏過去,這話,怎麼能這樣說呢!
我氣呼呼道:「娘,你凈向著外人!」
江辰抬手將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小末,你打累了,歇一歇,聽我說幾句話好么?」
「你,你別栽贓誣陷。」
「小末,那天你見到的情景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晚你中了春|葯,我以為解了毒就沒事了。不料早上起來,我卻發現自己內力全失。我覺得很蹊蹺,擔心她給你下了別的毒,就去找她詢問。投鼠忌器,我自然無法和她翻臉,只好和她慮與委蛇想套出話來。可是你偏巧進來了。我當時內力全無,無法保護你,才不得不說那些話。我只想著過後再和你解釋,不想你就信了,當即遠走高飛,不再理我。」
我低頭摳著衣角,這讓我怎麼說才好呢?
「我半點也不誇張。那晚,是你強要了我。」
我獃獃地坐在床上,這場洞房花燭,難道會是我獨守空房的一夜?
眼前一亮,蓋頭被挑開了。紅燭高燒,滿目都是嫣紅的一片喜色。他一身紅袍,站在我面前,俊美的面容,帶著淺配色,眉目盈盈地看著我,含笑不語。
娘指著我笑,「你這丫頭就不心疼他?你就口是心非吧。」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么?」
江伯父拉著我的手,神色哀婉懇切,「小末,你就答應了吧。伯父等這一天好久了。」
貌似,我心疼過凳子上的漆。我低了頭,覺得自己簡直罪大惡極。
他開始一一曆數——
我覺得自己的臉皮只怕能烤熟個雞蛋了,想找個地縫鑽一鑽。
這一番話語,像是撥雲見月,一瀉千里的朗輝,照亮了我的心頭。心間充盈的不安和不悅悄然消融,化為輕塵,被輕快喜樂淹沒。
四位長輩都長出了一口氣,彷彿將我嫁給江辰,是終於把燙手的山芋出了手。不同的是,江辰是他爹媽的燙手山芋,我是我爹娘的。
我哀哀地張不了口,無意間一抬眼,只見江辰也一臉期盼地望著我,目光柔和得似乎能滴出水來,險些要淹住我。
「我不放。」
立刻,一屋子的應和之聲此起彼伏,四位家長一拍即合,完全不問我的意思。江辰低著頭,使勁抿著嘴角。他不笑還好,一見他笑得春風得意,桃花亂開,我莫名地就來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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