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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時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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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一個吻 第二十八章 委屈

卷一 一個吻

第二十八章 委屈

「王爺,你沒事吧?」
她驚訝之後很為商雨高興。如果裴雲曠真的有此打算,對商雨來說的確是件喜事。那位郡主自小參佛,性情必定平和寬容,再看裴雲曠的相貌,她的容貌自然不會差,必定也是美麗出眾。大師兄此番若能立了功勞封官加爵,和小郡主倒真的是良配。由此看來,裴雲曠似乎對門第之見不怎麼在意,他的確和很多王侯都不一樣,無論是為人還是觀念。
很快,他的護衛按照他劍鞘的指向跟了上來。
裴雲曠很快將腰間的劍解下,輕輕扔在雪地上。劍鞘上的藍寶石在雪地上熠熠發光,轉瞬就落了幾粒雪在上面。
「她有了身孕,不能受驚嚇。你先放了她。」
那人見到她抽出一枚黑色的針,面露驚恐之色,立刻搖頭,支支吾吾的叫起來,含混不清,彷彿是個啞巴。
片刻的寧靜,來定一個人的生死,所有人都在等裴雲曠的一句話。但是,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突然放軟了嗓音,對那人道:「你放了她,我放了你。」
她驚魂不定,看著他,象是做夢。
放?不放?
突然,石堆外有人輕呼:「王爺,人捉住了。屬下立刻搬開石頭,請王爺當心。」
那人居然點了點頭。
她努力呼吸,想讓冰涼清新的空氣將自己沸騰的心冷靜下來。
眼前光線猛的一亮,他立刻用手蒙了她的眼睛。她沒有料到他有此一舉,呼吸似乎驟然一停。
那人仍是不語。
「別讓那箭上的血,污了你。」
沿著狹窄的小路走了一段,裴雲曠突然停了下來。
裴雲曠在前面走的很慢,有的腳印又染了淡紅色,她知道他的腳受了傷,她的眼眸有了濕氣,並不全是雪的緣故。他明明可以不在意她的死活,也明明可以不必陪著她。為何要這樣?她想不明白,他真的認為她在他心裏很重要,重要到可以為了她放走此人,為了她隻身涉險?
那人有點緊張,死前的放手一搏,彷彿耗盡了他的精氣,摟著她脖子的手指略有點抖。
他不理他,只管將雪送到她的唇邊。她不渴,看著他手心裏的一捧凈雪,眼眸很酸澀,眼淚滴在了雪上,融了一個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窩。
他卻柔聲道:「孩子要緊。」
她的淡定讓那人猶豫起來。她即便是他的女人,即便在他心裏有那麼點分量,但終歸是一個女人,去了舊的還有新的,他怎麼能為了一個小棋子毀掉全局。這個賭,他大概是賭輸了,但賭一賭比等死強,別人給的大把銀子他不願意還沒花就死掉。大不了,臨死拉個美人兒墊背,也值了。
他低頭在她的咽喉處輕輕吮吸了一口,然後將一口血吐在雪上。
淚,終於,止住了。
她身量嬌小,他一伸手就將她拉了出來。
她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卻還是難免面紅耳赤,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人看著他靴子上的血跡,惱怒卻無可奈何,罵了一聲:「就你們這些人嬌貴,象個娘們。」
她心裏一酸,他的身份,何時被人這樣呵斥過。
他在石上抓了一把雪,遞到她的唇邊:「渴嗎?」
他知道查到一定地方一定查不下去,斷了線,但是,也可以警告警告背後的那人,不要以為他就那麼好對付,也不要以為他不會反擊。
剎那間,一切都快的不可思議!果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動作一氣呵成,瞬間他就反敗為勝,將她挾為人質。箭是從地上那人的肩頭抽出來的,帶著血腥之氣,抵在她的咽喉之上。她太過震驚,居然忘記了怕,目光卻不由自主看向他。
曲六兒早就準備好了工具和繩索,八個護衛再加上曲六兒父子倆,先將路口一些稍小的石塊搬開,又架著數根粗木棍合力將巨石勉強撐出一道縫隙,裴雲曠側身艱難的擠了出去。
他似乎真的很在意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神色焦慮而擔憂。
他彎著身子,將腳翹在一棵樹下的石頭上。他背著他們,黑色的大氅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見,越發焦急。
他轉過身,被侍衛扶著跨過碎石塊走到平地上。
司恬氣的狠狠瞪他一眼,心裏焦急萬分,他的腳到底怎樣了?
他對裴雲曠道:「放了我,不然殺了她。」他見到她從石堆下出來時,裴雲曠扶著她,還替她蒙了眼。這說明,她在他心裏,hetubook.com.com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決定賭一賭。
她靜靜的看著他,眼淚一顆一顆,彷彿止不住,要成珠簾。
她記得他的傷在腳上,果然,他的靴子上染了血,踏過雪地時,腳下的雪印帶著紅色,看來傷勢並不象他說的那樣輕。
裴雲曠嘆了口氣,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有財可收,何必管是誰給的呢?我給的,不會比別人少。」
裴雲曠無奈的嘆口氣,對身邊的一個侍衛略一點頭。侍衛早等不及,手起劍落,將昏迷那人的一隻手一劍釘在雪地之上。那人慘呼一聲,清醒過來卻又立刻痛昏過去。侍衛睬著他的手掌抽出劍,劍尖滴血,在白雪之上染上斑斑點點的紅,讓人心驚肉顫。
他身後的侍衛用劍挑開了他手上的繩索。司恬上前將樹枝遞給他。
她心中狂跳,不敢去看。
「你讓手下的人往北散到松林之外。」
她看著手下的護衛猶猶豫豫的退去,忙道:「王爺,不可。」
她的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司恬也有點錯愕,她在他面前揀了一截樹枝,低聲道:「王爺,不知道他會不會寫。」
他蹙了蹙眉,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掉淚,是剛才說她有了身孕,擔了莫須有的「罪名」,所以很抱屈?
她不相信是這樣,卻又希望是這樣。
司恬心裏一陣歡喜,終於放下心來。
裴雲曠揮了揮手,讓手下人退開。眼睛卻一直牢牢的看著她,彷彿她真的是他最重要的人,一刻也不能從眼前丟失。
困境之中他看似輕鬆,其實心裏一直惦念著逃脫的那兩個人。剛才,侍衛在石堆外對他說射死了一個,仍有兩個人帶箭逃走,他顧不得讓他們來救他出去,立刻讓他們去追。此刻困在這裏也有了一刻鐘,怎麼還不見他們回來。
這種要挾他應該拒絕的,無論從那方面考慮,這個人都比她重要。放了他,會是後患無窮,會殃及無數人。他應該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立刻拒絕,但是,他偏偏猶豫了。
所有的人都驚住了,包括她!那人心裏一喜,原來她懷了他的孩子,怪不得他猶豫。這個賭,他贏了。
她的眼淚讓他心裏https://m.hetubook.com.com莫名的一動,這樣的關心,真心的不摻一絲一毫的其他,乾淨的象一片雪,虛虛浮浮,不著痕迹的掃過心扉。
樹上的冰凌掉在了石上的雪間,他故意裝做看腳傷撿起,那人關注著他手裡的一捧雪,卻沒看見他大氅下的另一隻手裡,握了一塊冰凌。
裴雲曠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也知道我想問什麼。說出來,也許有條活路。」
「王爺!」曲六兒低聲輕呼,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雪仍在下,但是小了許多,不再是雪片,毛毛團團的象是粗鹽。
裴雲曠眯起眼眸,問道:「你可願願意寫出來?」
他為何要這樣說?太過驚訝和錯愕,她已經忘記了羞怯,愣愣的看著他,卻看不出所以然,他的神色平靜中帶著關切,擔憂,還有妥協,不是他慣常從容瀟洒的模樣。
那人道:「你走在前面。」
他回眸看著她,蹙了蹙眉,手指放在了她下頜上。
裴雲曠忙道:「我不放心她。我跟你一起,我知道路,可以帶你出去。」
裴雲曠直起腰身,回頭道:「腳指頭真的快掉了。」
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剛才我那麼說,是迷惑那人,讓他相信我,少些戒備。你是不是很委屈?」
她頓時明白過來,臉上發燙,不敢看他。
「快走!」
他蹙眉看著地上的人:「其實,你本可以活命的。」他有點遺憾,什麼都沒問出來就將他殺了。
他居然不是啞巴!裴雲曠苦笑,自己竟然也被他騙了。他眯著眼看著那人,薄唇緊抿,心裏有點慌亂卻強自鎮定。她在他的手上,沒有驚叫也沒有驚惶,倒讓他意外。他的目光落在那帶血的箭頭上。
「我的腳傷了,走不快。」他一點也不氣,回頭對她看了一眼,關切的問:「你累不累?」
他接過樹枝,在雪地上劃了起來,司恬站在他的身側,卻看不明白他寫的是什麼。奇怪,難道他不是漢人,寫的不是漢字?
那人想了想,他們四人進了山,遇雪迷路,在這裏兜轉了半天都沒闖出去,這才不得已被擒住,如果有個人帶路,再好不過。
裴雲曠一愣,攝魂針上面塗了迷心智之葯,專門對付這些不肯招供和*圖*書的人,可是此人是個啞巴,卻是他沒料到的。即便司恬對他施了針,他也招不出什麼來。
「去解開他的手。」
昏暗之中看不見他的神色,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是拘於險境而臨時起意,還是真的有此打算?
半是昏迷的那個人彷彿根本已經聽不到說話,沒有絲毫的反應。而清醒的這一個,垂著眼皮無動於衷。
寒光,冰肌。
她搖頭道:「我不委屈。」
「走快些!」那人厲聲低喝了一句。
他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恩,你不委屈?」
「王爺,你的腳怎樣?」
突然,一聲慘叫象是被捂在咽喉之間沒有發作出來。「撲通」一聲,挾制她的人倒了下去,她驚惶的看去,只見他咽喉上插了一根細細的冰凌!匕首一般閃著晶瑩的寒光。
她心裏一緊,擔憂油然而生。他走路的時候蹙著眉,面有隱忍之色,平時他不會這樣。她心裏越發的擔憂,還間雜著一種感覺,似乎是,心疼。
她心裏起了波瀾,說不出是喜是憂。
那人見眾人後退散開,對裴雲曠道:「你也後退。」
他一邊寫一邊「哦哦呀呀」,司恬不解,彎了腰想細看。突然,他的身子猛的往右一撞,身邊的侍衛一個踉蹌,他借力往左一撲,手裡已經握住一枚箭,抵在了司恬的喉頭!
她的眼眶一熱,拚命咬住了唇。今日的這一幕,其實,都怨她。如果不是她被挾持,就不會連累他。
那人的手裡還拿著那隻箭,方才抵在她的咽喉之上,轉眼卻被別人穿透了咽喉。
司恬點頭,明白了原來他帶上她的用意在此。攝魂針的用法前一段時間蘇翩教了她,沒想到今日就派上用場。
那人越發的信了,更緊了緊手裡的箭,她喉間一痛,心裏卻是奇怪的安寧,不論是否能從這人的手裡逃脫,不論今日是否會喪命,他沒有放棄她,她已經覺得圓滿。
那人極不耐煩,喝道:「快走。」
他正要抬步下山,她忙道:「王爺,你的腳不要再走路了。」
他回眸淺笑:「我不要當娘們。」這不過是方才那個人一句罵詞,他卻調侃著自己,她心裏一酸。他就是這樣的人,縱然心裏再有什麼辛苦和險難,都用唇邊www.hetubook•com.com的一抹笑意,將艱辛掩蓋於玩笑之下。可是她再也不能順著他的玩笑去輕鬆的展開笑顏。
裴雲曠看著他撇了撇唇角,輕笑了一聲,對司恬道:「你去給他紮上一針。」
這樣的局面裴雲曠早已料到,所以他帶了她過來。眼看逼供不成,只能讓她用攝魂針了。
他依言走在前面,那人挾著司恬跟在他的身後,但是箭頭一直抵著她的咽喉,已經刺破了肌膚,她覺得有點痛。
他隨即放下手指,低聲道:「你肩頭有傷,方才怎麼不說?」
她仍然陷在驚愕之中,愣愣的任由他挑起自己的下頜。
她略帶羞色,當著這麼多人,他的動作和語言都顯得對她不是一般的關切。她低頭不語,臉色漸紅。肩頭的傷並不重,她能忍的住,再說,對他提起又有什麼用呢?
他回頭苦笑:「我的腳趾怕是斷了,我看一下。」
「將劍扔了。」
他暗暗焦急,開始思慮一旦兩人逃脫,他將如此善後。
她沒有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又是何時將一根冰凌藏在手裡的。
兩個男人被捆在那裡,一跪一躺。躺著的那個奄奄一息神智不清,肩負一枚長箭,胳膊上還有許多刀傷,翻著血肉,隱見白骨。跪著的這個稍好一點,雖然滿身是傷,看著還算清醒。
「發信號,將其他人都叫過來。將這四個人的屍體送到官府,就說是上山偷鐵礦的人,讓劉大人細查來歷。」
她象是僵住了一般,不能動彈,他的唇的溫度,在傷口上燒灼。她彷彿忘記了呼吸,短短半個時辰的風雲,超過她十五歲潮起潮落的一生。而他的一個動作,是十五年來最驚心動魄的一場驚濤駭浪!
他的沉默,她意料之中,只想嘆息。她又怎會重要到可以讓他放走這個人?生死一線之間,諸多畫面如行雲流水瞬間涌至心間。她欠他太多,此刻應該是償還的時候。怕到極至,她突然放鬆下來,淡然道:「你錯了,我不過是王爺的一個丫頭,你用我來威脅王爺,太高看我了。你殺了我,王爺也不會放了你。」
跪著的人彷彿沒看見也沒聽見,緊咬牙關。侍衛不耐,一劍揮來架在他脖子上,他卻動也不動,避也不避,彷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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