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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時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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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迷煙 第十七章 知恩圖報

卷二 迷煙

第十七章 知恩圖報

翌日她抽空出府回了趟家。昨夜她想了一晚上,進宮這事必定不能瞞著母親,不然自己突然失蹤了,母親還不要活活急死。
蘇翩聽見敲門,開門一見是他,竟有些臉熱,彷彿潛意識裡意識到了他來的用意。
司恬看著邵培,想起自己初上蘭周山的那一天。她忐忑的踏進修廬,身無分文,母親病危。一個月十兩銀子如同是天上的星星,而一千兩銀子更是如做夢般遙不可及。那時,她幾乎是走投無路,幾乎要孤苦一人,遇見邵培,遇見裴雲曠,再遇見商雨,她的人生漸漸柳暗花明。
邵培長舒一口氣,站起身道:「司恬,我沒有看錯你。王爺那裡,你不要吭聲,商雨那裡,你也要瞞著,我自會派人安排此事。」
他看著她的背影,有點出神。脫了冬裝,她如破繭化蝶般婀娜窈窕,十六歲的少女,潔凈如蓮,嬌美若霞。
她低聲道:「多謝王爺。」他如此細緻體貼的關懷,讓她動容。她越發的想要幫他,此情不關風月,她是真的想讓他登上皇位,他這樣的皇帝,會是蒼生之福。
劉重二月初從上京直接到東都的王府,已經提前將王府布置的喜氣盈盈,花團錦簇。滿眼的紅色,鋪天蓋地,氣派濃烈的似乎是烈酒的醉意,熏染了滿園的春色。
他聽見她的口氣軟了下來,彷彿帶著嬌嗔的味道。
她微笑著走過迴廊,迎面劉重走了過來。她對他客氣的點點頭,擦肩而過。
「阿恬,我已經沒了小岸,不能沒有你。」
司恬回到王府之時,突然在迴廊下撞見了裴雲曠,她的心情有點緊張,忙側身低頭施禮。
錯過了三年的時光,他整整後悔了兩個月。他初聽謝聰的話時,是很氣憤,但後來一想,卻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她是一個女人,自然拉不下臉來問自己原由。而自己,若真的有擔當,有膽量,若真的認定她信任她,也應該豁出去找裴雲曠討要她,即便她是裴雲曠喜歡的女人又怎樣?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等待,帶著僥倖和痛苦。
皇帝一行從上京到了東都,各部官員也hetubook•com.com都隨行而來。其實這種春秋兩季興師動眾帶群臣來回于東都與上京之間的做法極是勞民傷財,群臣也疲於奔波,心懷不滿。但皇帝聽信欽天監的占卜,說東都帝氣極盛有利於皇帝的龍體安康。正好上京氣候苦寒,春秋兩季風沙又大,而東都氣候適宜,風景甚佳,理臻帝一向自私奢靡,只當是兩頭跑著散心遊玩一般。群臣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轉眼到了陽春三月,今年的春天來的特別早,春風一過,便到處都是桃紅柳綠,鶯聲燕語的一片旖旎。
兩個人,已有兩月未見。自從和謝聰會面之後,她回了信州,他來了東都。
邵培的語氣越發沉重:「所以,我一早就規定七勢門的弟子不可有兒女情長。但我沒想到的是,王爺也有兒女情長的時候。」
翌日一早,裴雲曠帶著眾人啟程去了東都,隨行的馬車裝載了許多為婚禮準備的物品,隊伍浩浩蕩蕩,綿延數里。
而司恬,如此容貌……他覺得心頭糾結,不欲再想,一轉身走出了後花園。
眼看她的緋紅衣裙從他眼角邊一拂而過,劉重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當她回到家裡,陪著小心,帶著撒嬌,還沒等把話說完,席然的眼淚就急了下來。
她怔怔的站在那裡。原諒,從何說起?明明是謝聰做錯了,為何對他有些幽怨?到底還是在意他的吧?遺憾他不如商雨那樣不顧一切,遺憾他不如謝聰那樣不擇手段。因為在意,所以幽怨。
他情不自禁問道:「你出去了?」
這幾年,他失去了很多,通往顛峰之路孤獨險惡,所以,君王自稱孤,寡人。他似乎也笑得越來越少,記憶猶新的幾次開懷歡欣都是和她一起。日後,怕是再也沒有。她將為人婦,他將為人夫,錯過並非是因為心生內在,而是外因使然,越發的讓人嗟嘆。
邵培甚是欣慰:「好,你先回去吧。」
他站在那裡,打量著她,覺得她的臉色有點不對。
他第一次握著她的胳膊,心裏一酸。她看上去剛強又驕傲,原和圖書來,她的胳膊如此纖細柔弱。
她含笑道:「師父,我不會忘記自己是朱雀,師父只管安排我進宮就是。」
司恬的臉色更加的紅了,雖然尷尬不已,但心裏也有一份異樣的感動,裴雲曠對自己,的確是不一般的。
裴雲曠早就看不慣此事,但目前的形勢下他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等待有朝一日他榮登大寶再論遷都東都一事。眼下理臻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臨江王最近動作也大了起來,因為目前局勢已經很明朗,清平公主的下嫁對他來說是致命一擊。裴雲曠很樂見這樣的形勢,他已經暗中叮囑展鵬和商雨與裴子由走的更勤些。臨江王的異心已經箭在弦上,不過就是等個契機而已。
如果不是在迴廊上,如果不是有下人在眼前,他很想衝動的擁她入懷。
他臉色很紅,顯然是喝了點酒,難道來找她,還要借酒裝膽么?她又有點生氣了,這樣的男人,她真是又愛又恨。
司恬默然一震,終於明白了朱雀的最終用處。
他關了門,吶吶的半天說不出什麼話。
「娘,小岸的仇你不想報么?」
席然厲聲道:「那也不成,皇宮那是個什麼地方,你怎麼能去?」
黑暗裡,他的呼吸很急促,心跳的也很快。他雖然是個讀書人,可是他的胳膊也很有力量,緊緊環繞著她。她的眼淚潸然落下來,人前她再是堅強剛烈,但她也很想能在一個人的面前,做個溫柔的女人,卸下盔甲稍做歇息。
「我不怕吃苦,師父放心。」
她上前施禮:「師父叫我來有什麼吩咐?」
司恬頷首:「是,師父。」
而商雨,既然心裏已經認定他是她未來的夫君,她更應該為他做些什麼。所以,于情于理,她都無法拒絕邵培。
她思索片刻,抬頭靜靜看著邵培,道:「師父說的我都明白,我聽師父的安排。」
她倔強驕傲,雖然被他握著胳膊,卻沒有回頭看他,只是不動聲色的掙了幾下。他第一次態度強硬,手下絲毫不肯松力。
她猛的一震,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他從沒碰過她,連手指都沒觸碰過。
https://m.hetubook•com.com邵培又放軟了口氣,低聲道:「眼下不是你們兒女情長的時候,來日方長,我們從長計議。你們都還年輕,等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再笑看今日,豈不更好。」
他微微眯眼,看著她手裡的紅色不由自主笑了笑,但自己卻覺得笑容有點微苦。
她幽幽嘆口氣,回去看母親,那麼自己進宮之事,該怎麼對她說?
「這不成。我決不答應。」
她心裏一慌,叮噹一聲,手裡撥燈花的小銅叉掉到了地上。她無法去撿,因為整個人被他抱住了。
司恬已經很久沒見到他,突然被師父叫來也不知道有什麼吩咐,進了屋子之後她發現邵培面色沉鬱,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奇怪,似乎有不滿的意思,她不禁有點拘謹緊張。
婚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後日,他便要啟程去東都,成婚之日定在四月初六。按說公主的婚事短短三月準備起來倒有些倉促,但這是太后定的婚期,他也不能質疑。他隱隱感覺到太后也許是對皇帝的身體太過了了解,所以一切都才加快了步伐。
他慢慢放了手。她失望的疾步而去。
司恬連忙道:「娘,王爺一登基就將我放出來了,說不定一年就好,也許不到一年。」
「眼下又到了該換宮女的時候,不料,王爺不同意讓你進宮。我想不通原由,左思右想,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個。」他目光一凜,看著她,面色冷凝嚴肅。
「你就不會說點別的?」
夜深了,他在客房裡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到了蘇翩的房間。
「是。」
席然聽了,抹了一把眼淚,突然也不哭也不勸了,只說了聲:「那好,隨你。」
她好笑又好氣,這人倒是實在,明明是謝聰做錯了,他倒是一個勁兒的跟她道歉。也許是自己體會到了那份付出和爭取不夠吧?
司恬一咬牙道:「娘,此事不是我說了算,師父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來,這一年,你只當是我嫁人了。」
他頓了頓道:「後日隨我去東都,這兩天你抽空回去看看母親吧,和*圖*書也許過一段時間你才能回來。」
邵培點頭讚許:「司恬,我很看重你,你比蘇婉更理智更冷靜。王爺對你有大恩,我對你也寄予厚望,我希望你能進宮,助王爺一臂之力。王爺登基之後,你的大仇才能報,而商雨也可以藉機一平倉讕,以報母仇。這是你身為朱雀的最後一件差事。平常宮女入宮不過是三年,而你,只要王爺一登基就可放你出來,你從此便是自由之身。」
「蘇翩,王爺對我有恩,所以我才那樣隱忍,終歸是我做的不夠,我們是夫妻,你原諒我一回。」
邵培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和商雨定了親,本來我不答應此事,但他先斬後奏,又請七叔出面,我也就默認了。他的身世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他身負重任,還有母親的血仇,他也等著王爺登基,好帶兵回到倉讕奪回他應有的一切。」
傍晚時分,邵培突然派人將司恬接出王府,到了一處庭院。
他心神一盪,藉著酒意竟然大著膽子將她手下的燈吹滅了。
他站在她的身後,仍舊是那一句話:「蘇翩,你原諒我。」
邵培又安慰道:「你放心,宮裡有我們的人,你進了宮去了蘇婉身邊決不會吃苦。」
她立刻明白了邵培的意思,頓時心跳加快,臉上鍍了一層緋紅的顏色。
蘇翩站在迴廊下,看著大紅色的燈籠,心裏五味雜陳。三年前,王府里也曾這樣過,雖然那紅色只是局限在一個小小的庭院里,但她心裏也是滿心歡喜的。可惜,那歡喜只持續了一個時辰。他合衣而卧一夜,從此宿在客房。
司恬低頭不語,心裏竟隱隱有了負罪之感,似乎自己正在阻礙兩個人的前程。
她故意冷著臉,去挑燈花。
後花園的牡丹都開了,他信步走了過去,春光明媚催開萬紫千紅。突然,他發現司恬和蘇翩從繡房里出來,手裡捧著一套紅色的喜服,那衣服上的金線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司恬一身米白色的春衫,微微風起如雲卷,秀髮如雲,眉目含嫣。
裴雲曠治好她母親的病,將宅院贖回,又兩次冒險相救,他的恩情,她一直放在心裡,雖https://m.hetubook•com•com然她不願意以情相償,不願以身相許,但這種大恩她始終放在心上,未敢輕忘。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邵培蹙了眉,冷冷說道:「蘇翩有個妹妹叫蘇婉,跟謝聰一樣棋藝出眾。東都皇宮每三年換一屆宮女,我和王爺打算將她送進宮裡,宮裡有人自會將她安排到皇後身邊。紅袖添香那一招是我想了很久,專為蘇婉準備的。因為皇帝那人,除了煉丹就喜歡下棋,我希望蘇婉能用銀勾引發皇帝的陳疾,一來可以扳倒張國師,二來也希望皇帝病了之後能早日歸西,朝局早些安定。一切都謀划的很好,偏偏在最後關頭出了差錯,皇上看上了蘇婉。她呢,對王爺情根深種,進宮當宮女可以,當妃子自然是死也不願的,所以她對王爺由愛生恨,進了宮之後,皇上常常與她下棋,有著那樣的天時地利人和,她卻不肯為王爺出手。王爺無奈,只好再找一位朱雀,就是你。」
他從她身邊走過,步履如風,身上清淡好聞的味道,依稀如往日。她一陣恍然,想到初見他時,從他身邊匆匆而過,聞見的便是這股獨特的味道,那時,她不曾知道後來的種種,也不曾想過今日的自己。
他有些尷尬,讀書人的臉皮一向很薄,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實在說不出那些挑動人心的話,雖然心裏一直藏著。
司恬有點奇怪母親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但時間緊迫她要回去準備明日啟程去東都,便也顧不上多說,只是叮囑母親多保重。
她低聲道:「誰和你是夫妻?」
「蘇翩,你能不能原諒我?」
終於有機會為弟弟報仇,也可以給商雨一個機會報仇,她覺得三年的自由真的不算什麼,本來,七勢門一早就說了要買她三年的自由。
兩個人僵在迴廊下,心裏各是百味雜陳。
不知怎麼,他突然想起了蘇婉。三年前,她本是要作為一個宮女被送到宮裡的,卻不料突然被皇帝看見還甚是中意,他只好提前一月將她送進了宮。不過她的身份從宮女變成了嬪妃,她哭的肝腸寸斷,為了什麼,他心裏知道。至今,他看見蘇翩總是覺得有些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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