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首富之子
雲翡仰頭看著這富麗堂皇的金玉堂，由衷地讚歎：「若我是這金玉堂的東家，也只許溫家酒坊的神仙醉賣給金玉堂，而且，我會比金玉堂做的更霸氣，就算達官貴人想買，也只能來我金玉堂來。」
茯苓聽得糊裡糊塗，小姐怎麼突然站到了金玉堂的立場上。
宋驚雨一愣，「怎麼了？」茯苓和雲翡從馬車上下來，也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覷，好端端地溫長安為何會如此痛心疾首地找上門來？
宋驚雨道：「溫掌柜，那金玉堂的掌柜是誰，我去和他談談，看能否通融通融。」
原先這京城的六大酒樓並非陸家所有，後來一一被陸家收購，重新裝潢，統一命名為金玉堂，分佈在洛陽城繁華之地，乃是京城最有名氣的酒樓。
雲翡噗地笑了：「鼻子長到頭頂也沒關係啊，只要他出手大方，痛快給錢。」一提到錢，她便眉開眼笑地撲到了櫃檯后。打開錢櫃，她立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已過了午時，宋驚雨趕著馬車，慢慢沿著洛河邊往回走。陽光懶洋洋的曬得人昏昏欲睡，雲翡坐在馬車裡，握著手裡的錢袋，雖然錢不多，卻踏踏實實地甚是美妙。
那時她就激動萬分地幻想，自己若是有一天能成為這樣富甲天下的人，該有多好！一擲千金蓋一座金屋，再找個夫君給自己看大門。不過，現在她覺得還是蓋金屋給母親和弟弟住，再養條狗看門比較穩妥，夫君這種東西不大可靠。
溫長安道：「宋兄弟，我們溫家酒坊和金玉堂酒樓簽有協議，神仙醉不得賣給任何別的酒店酒肆，只能供應給這六家金玉堂酒樓。昨
和圖書晚那金玉堂的掌柜便找上門來，拿著合約叫我賠錢呢。」
溫長安跺著腳道：「宋兄弟，你可把我坑苦了。我以為你買幾壇酒是自家飲用，誰知道你竟然是來開酒肆。」
打烊之後，茯苓去后廚下了幾碗蔥花面。三人坐在酒肆里簡單地吃過飯，鎖好門便離開了酒肆。
雲翡回眸一笑：「我也很有耐心啊。」等著那老翁走開，雲翡這才上前，笑眯眯福了一福：「章大夫。」
「大將軍怎麼會不幫忙，小姐你只要對他笑一笑，他馬上就會答應。」
雲翡嘟著嘴道：「這點小事他未必肯幫我，我也不想去找他。」
雲翡咬著薄薄的嘴唇，眼睛轉了轉：「我去金玉堂找他們掌柜談談，看能否讓折盡春風也分一杯羹，若實在不行，再想辦法。」
「小姐，咱們酒肆生意好，還不是因為有神仙醉。這才剛剛開業十天便換酒，恐怕不大好吧。」
宋驚雨仔細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說著，溫長安衝著宋驚雨長鞠一躬。雖然宋驚雨和國舅爺有關係，但陸家他更不能得罪，金玉堂和溫家酒坊有條約在先，神仙醉這些年之所以能名揚京城，金玉堂實在功不可沒。他萬萬不能失了這個大主顧。
每次蘇永安提起他，都會翹起大拇指道：「這樣的經商奇才，百年難遇。」
宋驚雨一怔，立刻看了一眼雲翡。雲翡也沒想到居然會這樣一齣兒意外，一時間也呆了。忽然間，她想起來昨天來酒肆的那一行人，莫非，那少年是金玉堂的人？
「多謝宋兄弟體諒。」溫長安大喜過望，連連作揖。
雲翡怎麼都沒想到hetubook.com.com，翌日送走阿琮到了洛河邊，酒肆還未開業，就見門口的柳樹下，眼巴巴地等了一個人，溫家酒坊的掌柜溫長安。
宋驚雨忍不住暗嘆，她即便戴著面具完全變了個人，可是這見錢眼開的笑，可是一點也改變不了。
溫長安一走，茯苓便忍不住急得跳腳：「金玉堂不讓賣神仙醉，小姐你看怎麼辦？」
他依舊是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樣，目不斜視，下巴微昂，秋香色錦袍，周身清清爽爽，只在腰間掛了一個佩件，是一塊碧綠欲滴的翡翠。
說起此事，溫長安後悔不迭，那天見到宋驚雨儀錶堂堂，氣宇不凡，雲翡天姿國色，和國舅爺熟稔親密，他以為這兩位定是出自權貴之家。宋驚雨這幾次去買酒，數量又不多，他只當是買回去自己飲用，一點都沒疑心他用作別的。 一時疏忽大意便出了漏子。
章松年笑笑：「你不知道么？他是山西首富陸盛之子陸源，金玉堂的少主，他初來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方才來葯堂看看。」
「宋兄弟，神仙醉你買回家自己喝無妨，開了酒肆外賣就萬萬不可。請宋兄弟體諒我的難處。」
雲翡道：「唯有這樣，才能顯得金玉堂獨一無二高高在上。其他酒肆若是能賣和金玉堂一樣的東西，便掉了金玉堂的身價。這個道理就如同唯有皇上才可以用明黃色。所以，答應讓折盡春風也可以賣神仙醉的事，我根本不用去談，絕無可能。」
他在三十年的時間內，從一個小小的糧倉小吏白手起家，成為山西首富，積累下了數不勝數的家產。名下的商鋪、酒樓、客棧https://m.hetubook.com.com、錢莊遍布整個山西。據說，他出行要乘坐十八人抬的大轎，寬敞舒適的像是一座移動的房子，裏面鋪著波斯進貢的毛毯，箱頂放著夜明珠用以照明，轎里配備的恭桶鑲著金邊……
葯櫃前圍著不少人正在抓藥，章松年被一位年近七旬的老翁圍著，正在耐心給他講述如何用藥。那老翁年邁耳背，一句話章松年要說上三五遍他方能聽清。
溫長安昨日被金玉堂的掌柜質問，當時便趕到了折盡春風來看個究竟。可惜下午酒肆已經打烊，他只得回去，熬了一晚上，一大早便來蹲守，果然見到宋驚雨，這才知道自己一時大意，做了違約之事，眼下真急得眼冒金星。
雲翡本是滿懷信心前來談判，此刻見到金玉堂這番架勢，腳步便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這樣氣派豪綽的頂級酒樓，莫說神仙醉，便是普通的酸梅湯，只要能進去，恐怕也要價錢翻番，身價倍增。
茯苓道：「我看小姐還是去找大將軍吧，讓他去和那金玉堂的掌柜說一聲不就成了？」
雲翡揉了揉眉心，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一想到去求他幫忙，心裏便老大的不樂意。半晌撅著嘴道：「大不了我們不賣神仙醉了。看看是否有別的好酒。」
沉吟片刻，她轉身對宋驚雨道：「我們回去吧。」
雲翡是小夥計的打扮，一直不便插話，這時才說了一句：「溫掌柜，此事因我們酒肆而起，一會兒我們前去解釋一番，看能否得了金玉堂的諒解而免了溫掌柜的違約罰金。」
雲翡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眼睛長到頭頂上，身邊跟著那麼多的侍從，怕是被打
和-圖-書劫吧，雲翡忍不住想笑，還真不愧是首富之子，陸源這名字，是財源滾滾的意思么？
宋驚雨將打烊的木牌子掛上，哼道：「這種人的生意不做也罷，餓上三天，鼻子就不會朝天長了。」
可惜，這美妙的感覺太短暫。
他闊步而出，身後除了亦步亦趨的樓四安，那八名健壯的侍從不離左右，看樣子是他的護衛。即便是尉東霆這樣的身份，出門在外也沒有這樣大搖大擺地帶著這麼多護衛。他到底是什麼人？聯想到昨日在酒肆中，他聽到神仙醉時的那種奇怪表情，雲翡不解愈發好奇他的身份。
宋驚雨和茯苓齊齊一怔。難道不是特意來見見這裏的掌柜，懇請讓折盡春風也可以出售神仙醉么，怎麼到了跟前，反而要回去？
溫長安當然求之不得，將金玉堂的所在告知了宋驚雨之後告辭而去。
「我路過這裏，想向章大夫打聽一個人。就是方才從這裏出去，身後帶了八名侍從的那位年輕公子。」
一見到宋驚雨，溫長安便三步兩步地跑過來，一臉急色地叫道：「宋兄弟，果然是你，你怎麼不早說你買酒是來開酒肆啊。」說著，他一拍大腿，簡直恨不得哭出聲來。
宋驚雨忙道：「溫掌柜，你慢慢說究竟怎麼回事？」
章松年又驚又喜，「雲小姐你怎麼來了？」
驟然聽到陸盛的名字，雲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因為這個名字，她雖然遠在荊州，卻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回，這位山西首富，正是她外公的偶像。
於是，等他一離開，雲翡便進了杏林葯堂。
宋驚雨點點頭。雲翡在馬車上換了衣服，揭下面具，心裏開始想著一會兒hetｕｂook•coｍ•cｏｍ怎麼和那金玉堂的掌柜談判。
茯苓一本正經道：「真的，小姐你每次笑的時候，他看你的眼光都不一樣。」
溫長安所說的這座金玉堂算是六店中最大的第一分店，恰好就在西府大街，雲翡發現竟然離章松年的杏林葯堂只隔了六個店鋪。
更特別的是，門口的夥計不像尋常的飯莊酒肆是一身短打扮的男子，而是幾位妙齡少女，身著一模一樣的青碧色裙衫，鵝黃色頭巾，端莊清雅，利落幹練。
雲翡越發的窘，裝沒聽見舉步往前走，到了杏林葯堂，正巧從裏面走出來一行人，為首的年輕人，正是那日從她酒肆里離開的貴公子。
那翡翠幾乎快要有雲琮的掌心大，雲翡眼睛一亮，迅速地在心裏盤算，這得多少銀子。他一塊掛飾就要頂上人家珠翠滿頭披金掛銀。
溫長安苦笑：「宋兄弟你難道不知道？這京城的六家金玉堂酒樓，都是山西首富陸盛的產業，陸家富可敵國，每年為朝廷捐銀數十萬兩，連皇上都看重幾分，我們可不敢得罪。」
宋驚雨扶住溫長安的手肘，道：「在下並不知道溫家酒坊和金玉堂有約在先，我們絕不會讓溫掌柜難做，請溫掌柜放心。」
茯苓忍不住贊道：「章大夫為人真好，年輕人可難得有這般耐心的。」
一眼看到這名噪京城的第一大酒樓時，她第一感覺便是不愧取名為金玉堂，的的確確是一副金玉為堂的氣勢，連門檻用的都是紫檀木，外麵包鑲金色銅皮，光燦耀眼。門口九級漢白玉台階鋪著墨綠色青竹地毯，取九九歸一，步步高升之意。
當著宋驚雨的面，雲翡十分羞窘，嗔了她一眼：「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