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在追你？」
從台下看過來，意境美得像熱血少年漫。
周吉一愣：「怎麼了？」
「別提了，這負責人也太沒時間觀念了，這都過來二十分鐘了，還沒來。」
他算是信了，人前一張冷酷臉的林清野真的是個情種。
林清野隨意道：「兩三天吧。」
「野哥，這是個小姑娘的名兒啊？」周吉問。
交完稿，許知喃擠開人群出去，顧從望在門外等她。
太陽火辣辣地懸在頭頂，許知喃向顧從望要了車鑰匙，回去拿遮陽傘。
林清野看了他一眼：「太漂亮了。」
「哪兒呀。」沈琳琳聳聳肩，「根本沒搭理，連個拒絕都沒有，那時候氣得我還跟我經紀人員罵了他一通，剛拿個獎而已，耍什麼大牌。」
「發炎了？哪兒紋的啊，是不是找的那刺青師手法不成熟，皮損嚴重了啊。」
周吉一聽，迅速探過頭去看。
驚了！
「啊，不是的，我也是報名比賽的選手。」
許知喃在注視中下車，懷裡還抱著一沓作品稿，上前問了個離得最近的男人，兩條花臂。
「對。」男人眯了眯眼，瞧她，「你是這兒的負責人？」
一首歌結束，台下眾人紛紛起立鼓掌，整個演播廳都沸騰。
大家排隊交了各自的紋身作品稿。
「啊？」許知喃有點愣，心跳也加快些，「你怎麼知道的？」
他問的理所當然，似乎沒考慮到像林清野是一個有那麼多粉絲追隨的人。
「那你要找誰？」
到下午，她後面還有個拍攝工作, 於是暫停, 剩下的需要明天再繼續。
「一個花臂花背就得低著頭好幾個小時吧？」
裏面有好幾個刺青師，有全職的也有駐店的，手頭都有各自獨立的客源。
「羡慕啊兄弟，我還得坐地鐵回慶豐路的酒店。」
她避了下，自己抬手按了按：「沒事，我平時電腦手機玩得少，就工作低會兒頭，要是累了的話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清野從一側下台，正好遇上來候場的周吉。
路西河戴上消毒手套，檢查林清野後背的那處紋身，笑著打趣了句，「喲，還是個人名？」
「我開車來的。」林清野說。
「閑著沒事來找你玩。」顧從望招了招手，「上車，我送你去。」
周吉：「……」
這一場錄製一共持續了五個小時，結束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那不行，這真得去看看，刺青師傅比較了解，而且要是後面一直
和-圖-書不好，紋身顏色和圖案都會變不好看的。」許知喃拿著傘回去，跟顧從望一塊兒撐著傘又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刻鐘，比賽負責人終於是來了。
顧從望摸了下鼻子：「她真是刺青師，挺厲害的。」
停了好一會兒，許知喃才「哦」一聲，側頭看向車窗外快速掠過的景色。
他低垂著視線，因為敲鼓出了層汗，黑色短髮濕漉漉，有汗順著臉部線條滑下來，從瘦削的下巴滴落在鼓面，有在敲擊下濺起水花。
顧從望將車開到許知喃說的那個承辦處門口。
一旁顧從望也胳膊肘往外拐，笑得彎下背。
一個身形粗獷的男人走出來，穿著件黑色工字背心，兩側大花臂，見到周吉：「喲，你怎麼來堰城了？」
演播廳內主持人已經開始繼續往下介紹，周吉也來不及多問，只能快步走進去。
這他媽居然是個情種？？？
可緊接著顧從望就忽然問：「對了，你和林清野是怎麼回事。」
……
周吉盯著他的背看了會兒，又看了眼林清野的臉，又看背，就這麼來回好幾次，依舊難以置信。
刺青設計大賽分兩個流程。
「嗯，剛剛那個顧客就弄了五個小時了。」
許知喃：「……」
許知喃站在那一群刺青師裡頭簡直是格格不入，就連輪到她時負責人都多看了她一眼。
隨著《我為歌來》第一期播出，第二期的錄製也開始了。
他輕咳一聲：「生意多了你也得跟著忙，還有學校里的事，沒想過再招個人嗎？」
「你也是刺青師？！」
一上車周吉就注意到林清野神色不太對：「你怎麼了？」
「沒有，我估計他早忘了吧，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沈琳琳雙臂抱胸做了個瑟瑟發抖的動作，「而且他氣場太強，我不敢。」
「後背。」
沈琳琳搖搖頭：「這次見他更不敢了，總感覺他心情特不爽。」
「前段時間紋身了。」
不過不影響台下觀眾拚命壓抑住想要尖叫的衝動。
顧從望一頓，沒否認也沒承認，只笑了下。
其他候場選手在後台的直播器前觀看。
第一個環節是按照四個主刺青風格劃分：School、東方傳統、寫實風格以及圖騰，許知喃選了自己最具競爭力的寫實風格。
眾人大笑起來。
周吉說的這家刺青店很大，林清野從前對刺青店了解不多，不過看店面這大概是堰城最大的一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
花背這樣的圖案是不可能一次性紋好的, 不過這個顧客耐痛能力強, 第一次許知喃就紋了挺大一片。
「那要是真拿獎了, 你這兒的費用是不是還能漲一漲了？怎麼說也是個有知名度的牛逼刺青師了？」
「也不是……」許知喃支吾著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許知喃點點頭：「是的。」
「就你這樣繼續下去，你這頸椎遲早出事。」他說著，一隻手伸過來掐了掐她肩膀，「到時候成五十肩了。」
面色漸漸沉下去。
從前刺槐樂隊風格偏向搖滾，林清野很輕鬆就可以讓整個演播廳的場子炸起來，邊敲架子鼓邊唱。
「現在我還忙得過來呢，反正都是提前預約時間的，不影響。」
車停在店門口，按了兩下喇叭，坐在車裡喊：「今天這麼早就關店了？」
第二輪演唱開始，林清野上台。
許知喃一愣：「什麼關係？」
周吉笑著走上前，跟他打了聲招呼，拍了下他的背：「厲害厲害，說不定得蟬聯冠軍了啊。」
各位刺青師需要在半個月時間內提交一份自己所選派別的作品，進行網路投票，選出每個派別中的前十名。
除了林清野之外，前幾名都是已出道的歌手。
背上很乾凈利落的黑色行書字體——阿喃。
「是是是，一看這身段我就認出來，肯定是頂級的！」
「……」
先前許知喃只是在網路上報了名而已，還沒有跟顧從望提及這事，這會兒才說。
沈琳琳說著，雙手抱了個拳往前一推，「現在一看，服了，原來這人就這個脾氣，你別說，看久了吧他這張囂張臉還挺順眼的。」
刺青師們大多性格豪爽，一聽顧從望那話就紛紛順勢誇張道，倒也沒有其他惡意，不過是許知喃站在他們這群人中實在看著年紀太小，一臉乖乖女長相，就忍不住想逗她玩兒。
「女朋友？」周吉深吸了口氣，很自來熟地問：「怎麼也沒見你帶來介紹介紹？」
「我先看看吧。」
林清野剛才演唱時出了汗，這會兒雖然已經收回去了，可背後的刺青依舊一陣一陣地發疼。
顧從望：「比賽難嗎？」
許知喃話音剛落，那花臂大哥就直接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不僅僅是他，周圍其他的刺青師也紛紛笑起來。
「你要是沒人選的話我來當你的模特。」顧從望說。
許知喃恍然想起之前林清和-圖-書野似乎也因為她連續刺青幾小時這樣捏過她肩膀。
其中一個刺青師朝裡屋喊：「店長！有人找！」
顧從望點點頭：「我看也是，我前段時間才剛見過他一面，我們家應該和他家有點兒關係。」
周吉問：「你的哪首歌是他寫的啊？」
「這裏怎麼會發炎？」
話說出口他也發現自己這個態度太誇張了，好在林清野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補了一句：「順路。」
林清野掃了眼價格，抽出手機掃碼付錢。
送走顧客時下午三點，許知喃今天還需要去一趟之前報名的刺青設計大賽的承辦處，要交一些作品稿。
花臂大哥問：「兄弟，那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嗎，夠漂亮的啊。」
「哪兒？」
路西河回了條客戶的信息，又笑了聲，閑聊道：「說起阿喃這兩個字，我還挺有緣，下午去弄勞什子大賽的東西就碰上個叫阿喃的小屁孩，晚上又碰上你了。」
許知喃搖搖頭，她沒有進入那些刺青圈子，比較獨立：「到時候再看看吧。」
「那你能找到人嗎？」顧從望聳了聳肩，「我都可以的。」
「咱們這節目一播出，聽說林清野之前駐唱的那個酒吧都天天爆滿，生意特別好。」
「我哪知道，這種三姑六婆的我都懶得理，就前幾天，吃飯的時候碰上的。」
周吉和他一塊走出去：「你怎麼回去啊？」
在眾人掌聲中，宣布了林清野獲得第一期的冠軍。
以及當天晚上，林清野在她宿舍樓下等了一夜。
她整理好東西后剛準備出門，顧從望便來了。
「不是，帖子上都是別人亂說的。」
門外有不少人，男女都有，身上都有各式各樣的紋身。
這話一出立馬又引起眾人的附和。
紋身群體本就算小眾，很少能見到這麼多紋著身的人聚在一塊兒。
一看便知，估計就是和許知喃一樣來交作品稿的刺青師們。
「來參加個節目，今天不是在找你紋身的。」周吉指了指身側的林清野，「這是我朋友，前段時間紋了個身，現在好像發炎了。」
顧從望從頭到尾看了遍流程單，問：「這個模特是承辦方提供嗎？」
許知喃輕輕嘆了口氣，不和他們計較，好脾氣地問：「你們怎麼不進去呀？」
周吉接住話茬：「什麼比賽啊？」
「琳姐你一個前輩居然都不敢！」
「不知道, 我也就是試一試，反正正好是暑假，沒什麼事。」
她手裡還拿了份比ｈｔｔps://www.ｈeｔｕｂoｏｋ•com.com賽流程單。
花臂大哥只當是他在維護自己啊小女朋友的面子，笑了笑就過去了。
台下拿著他燈牌的粉絲要比上一回多得多，主持人剛一介紹他的名字便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喊聲和尖叫。
「沒事。」
「我送你吧。」
路西河檢查完後背：「看這個手法，刺青師應該挺厲害的，會發炎應該是你恢復期沒有保護好吧，好在不是大紋身，而且純黑不太影響顏色，要是圖騰一類就麻煩了。」
而票數最後的三名歌手則直接淘汰，上回在開工宴上認識的周吉這次依舊坐在他旁邊，票數在中下水平，倒也進了第二輪。
林清野今天選的不是自己的原創，而是改編。
其中一個流量歌手沈琳琳說：「他剛拿金曲獎的那會兒，我還特地找人去跟他邀歌呢。」
乾冰將舞台弄得霧蒙蒙。
紅燈，顧從望將車停在斑馬線前，「好像就是你請我吃晚飯那天，中飯我和他一塊兒吃的。」
原本在車裡等她的顧從望看了會兒情況也下車，快步走上前，從後面手臂勾上許知喃的肩膀，笑道：「別瞧不起人啊，這可是要拿第一名的種子選手。」
「好福氣啊。」花臂大哥又說，「你倒挺慣著她的，真讓這麼個小孩兒參加這種比賽來了。」
「要去個地方交作品稿。」許知喃跑到車邊, 彎下腰：「你怎麼過來了？」
許知喃笑道：「哪有那麼容易拿獎呀, 不過參加節目要是能拿到好成績, 生意可能能更好一點。」
「嗯。」
有人問：「琳琳姐，那你現在都一個節目了，有問他當年為什麼不搭理你么？」
「當然是自己準備啦，報名了這麼多刺青師呢。」
周吉一頓，又問：「痛了幾天了？」
小姑娘笑起來漂亮極了, 唇紅齒白，柔和又溫柔，沒有一點攻擊性, 聲音也細軟，聽的人心尖兒發癢。
周吉對來自於林清野的突如其來的善意猝不及防，愣了下，吃驚：「你要送我！？」
「沒事，我吃點消炎藥就行。」
偏偏顧從望這車還是輛明黃色的跑車，顏色吸睛，門口幾人紛紛扭頭看過來。
沈琳琳以前也是樂隊出道，如今單飛好幾年了，在歌壇屬於新一代歌手的代表之一，上一期拿了第二名。
節目選拔|出|來的歌手個個都是實力派，對觀眾而言這五個小時並不難熬，是一場實打實的聽覺盛宴。
許知喃笑了聲：「不行啦，到時候為了展
https://www.hetubook.com.com示，圖案肯定會偏大一點的，怎麼能就因為這麼一個比賽在你身上亂來呢。」只不過少年表情很冷，平日里總漫不經心的洒脫如今也被掩蓋，更深處的深藏於底的冷硬和疏離透出來。
話音一落，周吉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可再一看林清野的表情，這似乎也不是句玩笑話，是很認真的覺得太漂亮了，所以不想帶出來給大家看。
第二個環節則是將選出的共四十名刺青師進行現場PK，由專業評審評分，選出各小組第一以及最後的總冠軍。
「到時候比賽可要讓讓我這個菜雞啊，別讓我輸太慘了。」
「喲！失敬失敬！小的眼拙！」
在歌曲前奏間，後台大家閑聊著。
他正好碰到林清野紋身的那塊地方，舞台聚光燈下溫度高，還出了汗，在汗水浸潤下，他「嘶」一聲，一片刺痛。
顧從望餘光看到她，眼皮子一跳，抓緊方向盤繼續專心開車。
後面這兩人聊了些什麼林清野都沒注意聽，只捕捉到其中三個字。
周吉推門進去，問：「路西河在不在？」
林清野這才答應了。
林清野扯到後背，皺著眉罵了句髒話：「可能是發炎了。」
「我也聽說了，酒吧老闆原本還特別捨不得他那個樂隊解散，沒想到放走了林清野去發展，倒也能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於是只能跟大家一塊兒在外面站著等。
顧從望性格開朗，很快就和周圍幾個刺青師聊得熱絡。
想起那天林清野和顧從望接連著打來的電話。
路西河從一旁柜子里拿出一支藥膏：「這個葯，每天洗完澡塗。」
畢竟刺青這種東西，喜歡的人恨不得紋滿全身，但也很大一群人是不能接受的。
語氣一本正經，逗得大家笑得更歡，有人問：「妹妹，你成年沒有啊？」
節目最初是對第一期竟演進行唱票。
「行。」
林清野指尖一頓，抬眸看去。
舞台昏暗，一束白光自上而下打下來，籠罩在他周身。
又聽路西河繼續說：「下午遇上的那阿喃還說自己也是個刺青師，去交個資料都是男朋友送去的，也不知道有18歲了沒有。」
周吉皺眉：「那估計還真有可能是發炎了，這樣吧，從這裏去慶豐路有路過一家我朋友的刺青店，我讓他給你看看。」
「您好，請問這裡是刺青設計大賽承辦處嗎？」
「之前有人給我發了你們學校論壇那帖子。」顧從望皺了下眉，「你怎麼跟他攪和上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