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路西河看出她的緊張，拍了拍她肩膀：「哎喲，放輕鬆點，年紀輕輕的別給自己這麼大壓力，不就是個決賽嗎，魏靖那傻逼不在，一共三個人，怎麼著都能是冠亞季軍。」
送完許知喃，林清野去了趟傳啓娛樂公司，重新錄了一遍修改過的Demo，基本確定了新專的第一首歌。
徐振凡：「這麼多？」
許知喃拿著話筒。
他答應她：「好啊。」
傅雪茗流著淚，哭腔道：「時衡，媽媽來看你了。」
儘管那照片上只有15、6歲的年紀，但時衡算是他的哥哥，生命終止於那麼年輕的時候。
林清野倒掉昨晚燒好的水，又接了一壺：「你先洗漱，我去燒水。」
有人挖坑問：「你希望誰拿冠軍啊？」
決賽，雖然賽程設置很不嚴謹，現在場地眾人簡直是在開派對，半點比賽的氛圍都沒有了，但該有的還是有。
「你昨晚趴在這睡的嗎？」她又問。
最先出來的是圖騰組成績，毫無疑問的路西河第一名，許知喃第二，和他相差分數不多。
全程林冠承在前面開車，林清野就跟在他車后。
很快，另兩項的成績也紛紛出來。
路西河是老刺青師了，對這類比賽也比較遊刃有餘，還抽空抬頭看他一眼：「你小子怎麼看人家漂亮小姑娘就倒戈了？」
比賽結果終於出了。
三人各自都分到一個模特。
「這不是今天你決賽嗎，我跟你一塊兒去，給你當拉拉隊！」徐振凡拍拍胸脯，「準備的怎麼樣啦？」
小姑娘軟糯的語調似乎還在耳邊環繞，林清野淡淡勾了下唇，把煙塞回煙盒，丟到一旁副駕座位上。
傭人給她移開椅子入席。
兩人一塊兒入席，大概是王啟跟林冠承提過，他也知道林清野在籌備新專輯的事，席上多問了幾句關於專輯的事。
「你去樓上叫一聲太太，怎麼還不下來，飯菜都涼了。」林冠承側頭對傭人說。
貓頭鷹是寫實組的題目。
徐振凡直接遠遠地「嗷」了聲：「阿喃牛逼啊！！冠軍！！」
林清野摸了下鼻子：「沒忍住。」
比如現在豎在三人面前的這個三腳架和攝像機。
林清野笑了聲，乖乖應：「知道了。」
她之前沒準備，好在從前讀書時也有過類似經歷，不算太無措。
自從時衡去世后，林清野和傅雪茗之間的關係就沒有緩和過。
徐振凡追問，路西河也不多說，只一句「大明星英雄救美，見過沒？」
許知喃看著他的背影，他應該是昨晚沒睡好，給水壺接上電后便靠在木架子邊，抬手繼續按著脖頸和肩膀。
「來不及了，那邊外面好像就有早餐店，過去買點就好了。」
許知喃笑起來，「哦」了一聲，沒多說。
徐振凡誰也不得罪：「我看他們仨都這麼厲害，乾脆都並列第一吧。」
這些年路西河自己上手紋的都少了，除了有些老顧客點名要找他，其他的都交給手下的徒弟了。
飯桌上很安靜，傭人退到一邊，低眉順目的，生怕那小少爺又跟太太吵起來，又毀了這好好一頓飯。
但又莫名覺得空落落的。
小姑娘拿到了冠軍，是真的高興，捧著個碩大沉重的獎盃，跑起來都費勁，幾乎是邁著小碎步。
於是徐振凡就一臉懵地跟著坐進了林清野那輛車，頭一回坐大明星的車，全程如坐針氈，話也沒敢講，直到林清野將車停在決賽場地附近。
林清野接過，笑著道了聲謝。
她將信將疑又捉摸不清地將手伸過去。
倒是林清野先跟他打招呼，頷首示意了下，徐振凡www.hetubook.com.com訕訕一笑：「你好你好。」
許知喃扭頭問後座的徐振凡：「振凡哥，你吃過了嗎？」
最後兩輛車在一個墓園外停下。
傅雪茗就捧著那一束花站在崗亭外，林清野靠在一側牆上，看到傅雪茗低下頭，抬手抹了下臉。
底下圍觀的人中多認識路西河，紛紛鼓著掌歡呼幾聲。
「我怎麼會睡在這？」
第二天一早, 許知喃一睜眼就看到林清野, 嚇了跳。
他們這樣的大塊頭好像總對吃窮自助餐老闆格外熱衷。
許知喃之前就打算好了要在店裡通宵練習，所以洗漱用具也都帶來了, 她翻了翻抽屜，又翻出一個新的未拆封的牙刷給林清野。
儘管之前的目標就是拿到冠軍，那麼認真的準備設計圖和練習也是想要這個冠軍，但真實實現時卻還是像夢一樣。
主持人也跟著笑，許知喃懵懵懂懂地抱著獎盃下台，還沒懂他們他們到底在笑什麼。
林冠承和傅雪茗每年的這一天都會過來，看墓的保安已經在那兒等著了，林冠承過去登記姓名。
「你怎麼來拉？」
「這麼巧啊。」
評分需要一段時間。
「還好。」林清野看了眼手機，「比賽什麼時候開始。」
「嗯，燒水的時候抽了一支，出去你就睡著了。」
「還好。」林清野把她翹起的一撮發壓回去，忽然問，「你生日快到了吧，十月8號？」
「不是我男朋友啦。」
他平日對吃喝都挺講究的，雖算不上挑食，但除了從前偶爾跟樂隊幾人吃夜宵外，沒吃過這種路邊攤。
許知喃被他逗笑，神色不再那麼繃著了。
許知喃心情很好，彎著眼笑：「好呀。」
「怎麼了？」他手在她腰上停了兩秒, 收回去了。
他又看向墓碑上的那個少年。
許知喃跟著看過去，林清野的車停在那。
「這當然好看了！加油啊今天的比賽，自信點兒。」徐振凡說，「雖然路大哥的確是很厲害，畢竟也是紋身圈裡的老油條了，不過難說青出於藍呢，你倆各有風格！」
許知喃安慰他：「沒關係的，還要看另外兩個的成績呢。」
很快，比賽開始。
這次來參加比賽更多的是為了玩，儘管在遇到許知喃之前，他這次參賽的目標是「隨便贏個冠軍玩玩。」
林清野朝她伸出手，手心向上，修長漂亮的手指微微曲著。
這家包子鋪生意很好，這個點正是上班上學高峰，排了三四米的隊，排了幾分鐘才輪到。
徐振凡「誒誒」幾聲，亡羊補牢地添一句：「路大哥也加油！」
「這麼早。」
現在的傅雪茗和那天晚上警局的傅雪茗彷彿不是一個人。
「等會兒。」
「路大哥。」
徐振凡站在人堆里，揚著手臂大喊：「阿喃加油！！！」
但林清野的脾氣也同樣硬，從不會主動服軟，兩人見面只要一發生點小衝突就必然爆發。
寫實紋身的確是比較難學的一種刺青風格，路西河倒不是不會，但各有專攻的領域，寫實方面的技術的確不如許知喃。
一段非常官方的獲獎感言。
「不過今天還是算了，小姑娘晚上還是早點回家的好。」路西河被上回魏靖的事弄怕了。
容易發生思想滑坡。
他剛去世的前兩年，傅雪茗簡直是恨毒了他，見到他就直接崩潰大哭著破口大罵，後面慢慢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態。
許知喃抿著唇輕笑。
悶熱的午後，路上車輛不多，越往郊區去車就更少了。
徐振凡：「三個。」
「那也快了。」徐振凡很快和_圖_書接了一嘴。
「那天是《我為歌來》決賽。」
「真的嗎？」許知喃笑了笑，「我很少畫這種類型的，還很擔心這個畫得不好看呢。」
而與此同時，林清野在裡間洗漱完推門出來，他洗了把臉，但沒有毛巾，臉上還掛著水珠，頭髮也弄濕了，水珠順著鼻樑和臉側線條滾落下來。
小姑娘眉眼彎彎，眼睛里都是光，笑出兩個小梨渦。
刺青店雖小，可也還算是五臟俱全。
哎喲，這事兒不能細想。
許知喃實話實說：「不太充分。」
林清野人還是困的，剛才那一攬完全是下意識，這會兒才蹙著眉慢慢睜開眼。
好在這頓飯尚且平靜結束，不過氣氛也實在是壓抑，連大喘氣都不敢。
先進入視線的不是許知喃，而是她那個金燦燦的獎盃，很大，將她的臉都擋的嚴嚴實實。
東方傳統組的小組冠軍是個女生，金色頭髮，畫著煙熏妝，許知喃認出來，就是上回在KTV鬼哭狼嚎唱《刺槐》的那人。
林清野搖下車窗，將她那的工作包遞過去，許知喃接過道謝，分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給他：「你吃嗎？」
「誒？窗戶怎麼開著？」她記得她以前從來沒開過這扇窗戶啊。
徐振凡還沒回來，路西河倒是拿著盤子過來了，他在許知喃面前坐下，問：「剛才感覺怎麼樣啊？」
一旁站著的徐振凡：「…………」
徐振凡心想：不愧是年紀輕輕就大火的，還耍大牌呢。
結果這耍大牌撲克臉下一秒就低頭對許知喃說：「不吃早飯了？」
林清野收回視線。
時間到了中午，林清野回了林家主宅。
吃完飯，三人便起身，傅雪茗拿了副墨鏡架在鼻樑上，傭人遞上之前就準備好的花束，白百合，上面還灑著些晶瑩的水珠。
不過林冠承雖然產業眾多，但不涉及娛樂版圖，對此不算了解，也只是隨口閑聊而已。
徐振凡沒有每天都吃早點的習慣：「還沒呢。」
「嗯，給他買的。」
林清野倒是笑了，抬手揉了把她頭髮：「這麼厲害啊。」
「我不行，那個貓頭鷹眼睛我沒處理好，缺點兒神韻。」
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對夫妻和他們早逝的孩子，而身後的林清野卻不像和他們是一家人。
而他最擅長的圖騰在紋身技術上要求並不是特別高，重點在於設計，一個好的圖騰設計至關重要。
「你吃幾個呀？」許知喃問。
許知喃太開心了，剛才路西河在旁邊，她出於禮貌顧及他心情都沒完全表現出來自己的高興，怕他會失落。
許知喃笑著跟他道聲謝。
大概昨晚趴著睡了一晚沒睡好，很快就在車上睡著了。
傅雪茗的啜泣和哭聲到他耳朵里也格外刺耳，讓人心焦。
他說著，轉身又出去了。
林冠承一頓，還欲再說，傅雪茗已經走到車邊，低低喚了聲：「冠承，走了。」
於是分兩輛車。
許知喃過去開窗，窗外是一片綠地，她一垂眸就看到窗檯外側落下的煙灰，側頭問：「你昨天抽煙了嗎？」
墓碑上一張照片，很年輕，15、6歲的模樣，穿了件白色襯衫，笑容燦爛，模樣標誌，眉宇間像傅雪茗，很清秀。
他不像許知喃，來參加比賽是為了提高知名度、為了以後有更多的客源。
「不是。」底下有人說，「我怎麼感覺我好像來參加的是我女兒學校的表彰大會啊？」
雖然成果沒有預期的那麼好，不過路西河這人向來曠達，也沒有懊悔。
刺青設計大賽決賽因為每個刺青師都要紋三個圖案，大家也都格外ｈttｐs://ｍ•hｅｔubook.ｃom•cｏm細緻，但因此耗時比較久，好在圖案都不算大，到傍晚便接連結束了。
側頭看去，許知喃正好拉開車門。
「我自己開車。」林清野說，「待會兒不回來了，還有別的事。」
許知喃抱著包：「那我先過去了。」
徐振凡勾著路西河的肩，嘖嘖幾聲：「年輕人啊。」
她看了林清野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下樓梯。
周圍很多人，許知喃沒有說林清野的名字，只往後指了下車的方向。
林清野現在其實挺平靜的。
許知喃付了錢，又跑回到車邊，徐振凡沒跟過去，在一旁等她。
這麼早，一個男人從裡屋走出來，還是剛剛洗完臉。
許知喃看著他的手，不明所以：「怎麼了？」
「拿到冠軍啦？」林清野問。
大家哄堂大笑。
林清野沒再理他，他那張臉沒表情時就很冷，站在和煦春風般的許知喃旁邊，兩種反差就更加明顯。
許知喃餘光瞥他一眼，他正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聽她說話，手裡還幫她拿著那個獎盃。
大家磨磨蹭蹭地把這一餐自助餐吃到了晚上。
許知喃看著自己懷裡的獎盃，想了想，輕聲說：「那你也拿一個冠軍吧。」
林清野坐進車，拿出煙盒抽出一支咬進齒間，剛要點火時想到今天早上時許知喃說的「少抽一點嘛」。
抓了抓頭髮，重新拿回他手裡那個獎盃，放在腿上，不再說話了。
林清野冷眼旁觀。
或者說，她不願意讓林清野去打擾他的清凈。
林冠承抽出一張給傅雪茗，她抬手擋掉了，沒要。
林清野：「我送你們過去。」
林冠承掏了下口袋，沒有帶紙巾，倒是林清野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叔叔，我要六個包子。」許知喃微微彎著身，朝裡頭的早餐鋪老闆說，「還有三杯豆漿。」
等她洗漱完了林清野才進來，許知喃剛一出去，徐振凡便來了。
「嗯, 因為這次要紋三個圖案, 雖然都挺小的, 但是後來還要直接打分選出冠亞季軍，可能有點費時間吧。」
「少抽一點嘛。」
三個進入決賽的刺青師從早上一路紋身到傍晚，中途只喝了幾口水，飯都沒吃過一口。
裡間很小，放了些雜物，其餘位置就只放了個洗手台和廁所，兩個人在裏面連轉身都有些困難。
徐振凡懵了一瞬，又想起之前魏靖那事兒在紋身圈鬧得沸沸揚揚時，路西河跟他提過的——那阿喃刺青師深藏不露，是個厲害的小姑娘。
徐振凡又喊一聲：「來這兒，快吃吧，我總感覺你這樣的小身板大半天不吃飯就能瘦成片兒了。」
……她怎麼跟林清野說這麼多啊。
林清野問：「嗯，有想要的生日禮物嗎？」
一晚上都維持那樣一個睡姿可不是開玩笑的，平時許知喃紋身兩個小時就會覺得酸疼了。
他一直沒懂，直到看到眼前這一幕，忽然將先前那些事都串聯起來了。
「……」
許知喃個子小，人又瘦，連中心圈都還沒擠進去，聞言扭頭看去。
分數都帶小數點，許知喃緊張兮兮的在心裏算數，還沒算出來，總分就跳出來，她比路西河高0.5分得冠。
許知喃抿抿唇，沒多解釋什麼，跟他們道了別後就朝車的方向跑過去。
林清野從墓園離開后就直接過來這邊了，等了很久。
許知喃把待會兒比賽要用到的東西全部整理好放進包里，徐振凡看到她放在旁邊的三張設計稿，看了眼：「可以啊，你這個圖騰設計的也很好看誒。」
林清野和圖書坐起來, 抬手按了按後頸。
許知喃一愣：「你怎麼過來了。」
「阿喃妹子！」他喊一聲，整個店裡都充滿煙火氣。
「疼嗎？」
以及台上紅毯上擺著的獎盃，金燦燦的。
「你就是今天想吃也不行了。」徐振凡朝一旁努了努嘴，「人男朋友來了。」
「拿了冠軍，是不是得請客啊？」
他佔了一張桌，許知喃剛坐下徐振凡又過去搶第二波了。
三個小組冠軍在並列的三個工作床上刺青，而圍觀群眾也沒有固定場地，就在離工作窗不遠處閑聊。
話問出口她便想明白了，肯定是林清野抱她到床上來睡的。
林清野一頓，而後笑起來，笑聲磁沉，低低漾出來。
捲簾門被拉上去，他額前的碎發垂下來，早晨的陽光灑進店裡，碎發在臉上落下斑駁的影子。
「挺好的。」許知喃還一邊按著自己因為過於專註而酸痛的肩膀。
被他這一通喊，周圍人也紛紛鼓掌。
等說完了，她才恍然反應過來。
徐振凡拿著兩個裝得滿滿的盤子從人堆里擠出來：「阿喃！這兒！」
他遞過去。
沒一會兒傅雪茗就下樓來了，她今天一件黑裙，黑直長發披肩，妝容素淡，身上沒有一處珠寶裝飾，和平常的樣子很不同。
大屏幕放出一個表格，側列是三個刺青師的名字，橫排則是三個風格的紋身評分。
徐振凡寬慰道：「沒事兒，這次時間本來就緊，我昨晚跟路大哥打電話來著，他也說這些天忙著準備連店裡都沒去。」
那工作床本就很窄，她被嚇得低呼一聲, 人不自覺地往後撤, 手落空，人就要栽下去之際一隻手臂橫過來，把她重新拽回來了。
從「很榮幸拿到這個獎」開始，到「我會繼續努力，不讓大家失望」結束。
「啊。」許知喃一頓，這段時間一直在準備比賽，都沒去想生日的事兒，「嗯，還有段時間呢。」
林清野自嘲似的提了提嘴角，也沒多餘反應。
很快林冠承便出來了，三人走進墓園，最後停在一個墓碑前。
今天兩人能夠這一路都這麼平靜，原因不是別的，而是今天是時衡的忌日，傅雪茗不願意在這樣的日子弄得不愉快。
周圍一群人哈哈大笑。
路邊就有早點攤。
她後知後覺地覺得不好意思了。
「對呀對呀。」
「連著紋了快十個小時，到後面眼睛都要花了，還好沒有出什麼失誤，本來我應該贏不了路大哥的，他的圖騰設計的好好看，又精緻又張揚的感覺，可惜他有一個圖失誤了，不過能拿到冠軍，我還是很高興的。」
路西河和另一個刺青師跟她握了手，都是性格率真的人，紛紛恭喜她拿了冠軍。
林清野握住，捏了捏她的手，說：「比賽加油。」
夢境中夢到時衡去世那天的畫面，緊接著跳躍到警局裡傅雪茗的那一巴掌，再往後是今天傅雪茗跪在墓碑前的眼淚。
聲音還很溫柔。
路西河知道自己貓頭鷹沒紋好，朝身後擺了擺手。
林清野有一瞬間的恍神，而後才伸手幫她拿起獎盃。
墓碑前，傅雪茗跪著，林冠承蹲著，而林清野站著。
大家又合了個影才結束。
林清野視線落過去，肉包，拿透明塑料袋裝著，而那杯豆漿也是裝在一捏就扁的薄塑料杯裡頭，上頭還印了個動畫片裡頭的圖案。
「早上九點, 快要過去了。」
他都幾乎已經快記不清自己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了。
林冠承摟著她，手指插過她髮絲，像是抱著一個柔弱可憐的妻子。
「嗯。」
「阿喃妹子。」路西河給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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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河已經是個成熟的刺青師了，擁有全國範圍內都叫的上號的店「刺客」，裡頭有不少優秀刺青師，名聲已經打響，客源幾乎可以說源源不斷。
許知喃輕輕皺了下眉：「你不是說要戒煙嗎？」
她今天沒有穿高跟鞋，一雙素凈的黑色平底鞋，她跪在地上，將新鮮的白百合放到墓碑前，滾燙的眼淚不斷從墨鏡背後淌下來，她捂著嘴，哭得泣不成聲。
到這會兒才全部展現出來。
然後耳邊出現一點細微的聲音，林清野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這刺青設計大賽決賽設置的也很是隨意。
她收回視線，開始洗漱。
徐振凡心說大明星難道會吃這一塊錢一個的凡俗之物嗎？
許知喃和徐振凡、路西河並排往外走，那獎盃做的又大又沉，許知喃得雙手抱著才能拿到，看著有點滑稽。
徐振凡實話實說：「車上那哥們兒氣場太強，不敢跟他單獨待著。」
「手。」
她說完便下車了，車裡只剩下林清野和徐振凡兩人，他熬不住，也緊跟著下車過去早餐攤。
徐振凡莫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我去買一點。」
不只是他，家裡的傭人也同樣，開門看到他時明顯愣了下，笑容有點僵硬：「小少爺回來啦。」
路西河被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
他剛睡醒時的樣子看著很不近人情，冷冰冰的。
總覺得自己彷彿是被遺落在身後，他們這麼全情投入的悲痛著，倒顯得他冷血無情，連眼淚都擠不出來。
林清野淡淡「嗯」了聲，換鞋進屋。
「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一會兒一輛車過去？」林冠承問。
小組冠軍各有小組冠軍的優勢，都是各自組的第一名，主要還是看另兩項的綜合能力。
徐振凡忽然間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瞥了。
傅雪茗哭了很久，斷斷續續地跟時衡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下巴都聚著眼淚，一顆顆接連砸在遞上，洇出一灘濕跡。
她戴著墨鏡哭了。
刺青愛好者中膘肥體壯的不少，屬於自助餐殺手，一見這場面便紛紛一擁而上。
許知喃簡直覺得自己是斷片兒了，昨晚原本只想稍微閉會兒眼睛休息一下，沒想到就這麼沉的睡著了，還一覺睡到天亮。
她推門走進裡間，風吹起她的頭髮。
隨即，屏幕上許知喃的名字放大到中央，名字后的背景又放了個非常土氣的電子禮炮。
馬尾一晃一晃的，跳躍著，掃過白皙纖細的後頸。
許知喃開始覺得緊張了。
這阿喃妹子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除了他們三個比賽選手外，還來了許多其他人，決賽可以圍觀，有不少刺青愛好者都來了。
徐振凡不懂聲色地餘光瞥了眼旁邊的鍾，這才七點鐘啊。
傭人「誒」一聲，往林清野身上多看了眼，上樓去了。
跟徐振凡一塊兒到比賽場地，路西河和另一個東方傳統組的小組冠軍都已經到了。
林冠承：「吃吧，吃完了咱們一塊兒過去一趟。」
往年大家聽慣了各種囂張狂妄不要臉的獲獎感言，乍一聽許知喃版本的都懵了。
她難得說這麼多話，每個字都帶著笑意。
好在主辦方很體貼，在等評分的過程中甚至直接給安排了一頓自助餐，周圍其他來圍觀的人也都見者有份。
他按著脖子側了側頭。
她那話原意是有點抱怨的意思在的，可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又很軟，不像抱怨，反倒像是撒嬌。
許知喃上台，接過獎盃，底下攝像機對著，要發表一段獲獎感言。
林冠承正好從樓上下來：「來啦，坐吧，都好久沒一塊兒吃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