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過了會兒，許知喃感覺到后肩一燙，一個滾燙的溫度貼在那處刺槐花上。
聽到他在她身後低聲：「阿喃。」
她明知這個位置林清野聽不到她的聲音，但還是「嗯」了聲。
台下瞬間一片尖叫。
聽路西河的意思，那一幅少女圖和「阿喃」兩個字竟然還不是同一次紋上去的，而且「阿喃」還是她當時故意會疼的地兒紋的。
「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頓時便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契機才讓許知喃在林清野背上紋下了這兩處文身。
《刺青說》這檔節目播放量很不錯，又因為七個刺青師都是素人，全程都沒有互相之間太大的話題度，算是很平順的結束了幾期節目。
「我知道，《刺青說》播出后大家都很好奇我身上的兩處文身是在什麼情況下紋的，其實兩次都不是好的契機。」
「阿喃, 幫我拿杯奶茶。」
光線落在他臉上，斑駁絢爛，散漫地勾起唇角，噙著些微妙的笑意，狹長的眼角微微上翹，像是種刻意的蠱惑。
他坐在高腳椅上，一條腿曲起。
林清野拿毛巾浸著水往她身上澆，很小心地避開她肩上的文身。
大家對於林清野背後刺青的故事本就好奇。
許知喃好脾氣地默默給他插上了吸管。
紋身過程中，周圍有幾個攝像機在拍。
「真不用麻醉？」路西河再次確認。
「我也可以乖的。」他又輕輕重複了遍，語氣虔誠。
他換了一種音色，娓娓道來般，像是要訴說什麼。
一手拿麥，一手打開紙條，手指修長骨感。
音樂節開始，氣氛炸裂。
之前在林清野的首場演唱會他便保證過以後刺槐樂隊每年都會舉辦一場音樂節，這次便非常湊巧的正好把時間安排在10月8號。
另外的場地申請需要時間，於是便索性辦一場室內音樂節，地點就定在從前他們駐唱的酒吧——野。
「行吧，那我下手輕點兒。」
「祝你生日快樂」經他獨特的嗓音出來，彎彎繞繞地飄進她心間。
很快, 另一個刺青師也畫好了：「阿喃, 給我看看你的設計圖。」
許知喃小時候練過幾年鋼琴，聽出來是《卡門》，現在這是一首由十四和季煙演奏的電吉和圖書他和電子琴版本的《卡門》。
「不過我也沒什麼其他想紋的圖案了。」
她來例假之前不能喝太冰的東西，否則到時就會不舒服，很容易肚子疼。
許知喃黑睫顫了顫。
「我年輕時候挺混蛋的，也許就是大家口中的所謂『渣男』，自從我16歲喜歡你之後就費了點心計把你騙到手了，但卻沒有好好對你，背上『阿喃』這兩個名字是我當時一廂情願的贖罪。」
「而那幅你的自畫像是在我入獄前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紋的，之前我說過這個，但從來沒講過其中原因，我那時候也很混蛋，本來是打算出獄后不再去找你，你不願意，所以才有這幅圖案，當時你紋完后就跟我說『你得一輩子帶著它，你不要想把我丟掉』。」
光線不斷打在林清野臉上，被切割得輪廓分明、明晦不清。
四目交觸，隔著人山人海。
最後成了一首大合唱的生日歌。
「嗯，我給你洗。」
「嗯。」
「想喝你那杯奶茶。」
而這些也都是后話了, 等節目播出時其實他們都已經錄製完三期節目了。
林清野提醒道：「吸管。」
許知喃不知道他們是重新特意練過這首所有人都耳熟能詳的生日歌還是怎麼，被林清野重新改編了，變成了另一種風格，但依舊很好聽。
林清野敷衍回答：「今天想喝。」
「沒事, 你們慢慢畫, 反正也沒有時間限制。」
許知喃站在二樓，也跟著笑。
許知喃反倒很淡定：「紋吧。」
她皮膚白，紋上這樣一簇奶白色的花格外好看。
「嗯？」
是同一種奶茶, 只有一個區別，她的是常溫, 其他幾杯似乎都是去冰。
許知喃背很薄，肉不多，原以為後來會很疼，後來竟然也不覺得疼，始終能維持面不改色。
許知喃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麻醉效果才能更好。」
林清野記著這點。
許知喃之前從前沒告訴過他，算是一個驚喜。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當初都還沒公開野哥就總是提自己有喜歡的女生了，我以為他是為了防止其他緋聞，怕煩，實際上只是因為忍！不！住！而已！自從公開每天都想秀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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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卻忘了他們身上都帶了收音麥克，等到播出時兩人悄悄話那些內容便都很清晰地播出來了，甚至還配上了甜蜜BGM和特效，和旁邊六個單身刺青師做出了鮮明對比。
自從節目播出，這便成了觀眾們最好奇的一個問題，可卻一直沒有得到解答，成了一個秘密。
「那挺好的，總是喝冰的不太好。」
她想紋在後肩的位置，自己沒法紋，最後是自己親自設計了想要的刺槐花圖案，由路西河幫她紋。
他笑了笑，緩聲說：「今天是你26歲的生日了，我也已經認識你10多年了。」
當晚回家，林清野便發現了她這一處文身。
他們這群人都有些自來熟，很快就跟著路西河叫起了「阿喃」。
只林清野到這時略略抬了下眼, 懶散靠在一旁的椅背上，眉眼泛出些輕佻的笑意：「阿喃。」他也跟著喚了聲。
整個酒吧除了她這兒是空的，其他地方都人頭攢動，擁擠在一塊兒。
兩人說話一直都挺輕的，沒有吵到旁邊還在畫圖的其他刺青師。
哈哈哈哈哈哈林清野ＯＳ：這是我老婆！只能我叫阿喃！
路西河將轉印后的圖案貼在後肩。
許知喃心跳莫名加快。
「就今天，節目上紋的，之後導演組還會把我文身的那段給我發過來呢，可以留作紀念。」許知喃興奮道，「這是我第一個刺青呢。」
到最後收官，許知喃卻突然跟節目組提出了自己也想藉著節目紋個身，算是記錄，也頗有意義。
「可以啊。」路西河也有點兒詫異，「你這個承痛力以後要是想紋什麼大圖案也不用愁。」
「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只喜歡你，十多年來，我也只喜歡你一個人，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我都可以確定。」他下頜微抬，「我林清野只喜歡許知喃。」
路西河問：「那你那時候給你男朋友紋的時候他怕疼嗎？」
「……」
而許知喃則被安排在二樓最中央的一個包廂里，三面牆，另一邊欄杆正對舞台，視野絕佳。
音樂節不收門票，只為了安全問題規定了酒吧客流量。
路西河文身紋得的確很和-圖-書好，雖然擅長的是圖騰，但紋的這一簇刺槐花也一點兒都不遜色，色彩暈染過渡都非常自然。
酒吧老闆二話不說便同意。
許知喃側頭：「嗯？」
許知喃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眼明明就放在他手邊可以夠到的奶茶，有些困惑的幫他拿出來，放到他面前。
許知喃累的不行，一點兒都不想動了，於是點點頭同意了。
「就像我背後的文身，我的骨血里都已經刻下了你的名字。」
「現在我來找你履行當年的諾言了，我一輩子帶著它，你也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當晚，許知喃又被他一陣翻來覆去地折騰。
大家高舉著手臂或熒光棒揮舞，高呼「刺槐樂隊」的名字。
她重新拿起筆，繼續畫圖，其實這個圖不太需要設計感, 寫實就好，重點在細節處的真實感。
正方形的，黑色絲絨盒子，很精緻，一看就知道裏面裝了什麼。
他過去把窗戶關上，回到床上，將許知喃摟進懷裡。
問及她想紋的圖案是什麼，許知喃輕笑了下，說：「我想在肩上紋一簇刺槐花。」
許知喃跨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背，頭髮撥到一側，她穿了件弔帶裙，正好露出后肩白皙皮膚。
他趴在許知喃身上，胸膛貼著她的背，汗津津的，開口聲音喑啞：「洗個澡？」
在熱氣下，許知喃皮膚都泛紅，尤其剛剛文身完的那一塊皮膚，泛紅更加厲害，映襯得那一簇刺槐花更加栩栩如生。
「我都給你紋了兩個了，自己一點兒都不紋不太好呀。」
但今年的國慶假期因為調休一共有8天的小長假，正好包括進了許知喃10月8號的26歲生日。
等那些尖叫聲過了，林清野仰頭看著她，一隻手把玩著戒指盒，重新拿起話筒：「我知道我混蛋了挺多年的，你一直挺讓著我的，但我以後會乖的。」
震耳欲聾的。
當晚，刺槐樂隊上台。
許知喃站在欄杆前，拿出手機錄像。
台下安靜片刻，然後爆發出極為振奮的尖叫，紛紛仰起頭想找許知喃在哪。
「他啊。」許知喃笑了笑，「他挺怕的，那兩個字都紋的快哭了。」
這種音樂節很隨意，也不一定要唱自己的歌，隨便唱，甚至還能現場點歌。
林https://www.hetubook.com.com清野摟著她腰抱進懷裡：「疼嗎？」
其實文身剛接觸到皮膚時的痛覺是不明顯的，到後面才會慢慢覺得痛。
林清野視線看向二樓，和許知喃對視上，又收回，輕笑了聲，淡淡解釋道：「點歌：林清野。」
她算了算時間，自己快要來例假了。
雖然兩次文身都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兒，但站在現在的時間點上卻也能夠釋然了。
「那你後來還給他紋那麼一大幅，心夠狠的啊。」
林清野看了會兒，不做聲，將浴巾往許知喃身上一裹，抱回到床上。
「那會兒他背上紋著的那個『阿喃』還發炎呢，挺嚴重的，後來跟我一個朋友一塊兒來的我店裡，我還給了他一支消炎膏。」路西河笑說，「我後來在那個刺青設計大賽上還跟阿喃提起過，本來以為是同名呢，沒想到居然就是她給紋的，小妮子心可狠，紋在那麼疼的地方，連肉都沒有。」
大合唱結束，林清野傾身靠近話筒：「阿喃。」
時間回到第一期錄製時。
他手指撫上那處文身，很輕地小心翼翼的觸碰，許知喃笑了聲：「真的不疼，我比你不怕疼多了。」
不過有一點讓許知喃覺得很有意義，便是如今談及刺青有很深偏見的人比從前要少多了。
「你買的這幾杯奶茶味道不一樣嗎？」許知喃將自己那杯放到他面前, 看了眼上面的標籤紙。
身上乾乾淨淨，這是她要紋的第一個刺青圖案。
他們到底從前在酒吧駐唱過這麼久，大多數的歌都會唱也多會演奏，唱完抓鬮的三首，原本點歌環節便結束了，但林清野卻又從褲袋裡抽出一張小紙條。
這是什麼絕世大醋精！！！
「怎麼突然決定文身了？」
許知喃想起那時候的事。
浴室里熱氣氤氳，蒸騰而上，化在頂燈周圍。
算是許知喃的擅長領域, 她畫的快，全程也比較安靜認真, 是最早一個畫完的。
「不疼。」
林清野將話筒從麥架抽出來，站起身：「阿喃。」
路西河打開紋身機，發出轉動的嗡嗡聲。
「你什麼時候喜歡喝常溫的了？」許知喃詫異問。
許知喃手指緊緊攥著欄杆，悄無聲息地笑彎了眼ｈｅｔｕbooｋ.coｍ.ｃom。
卧室里重新安靜下來。
「那我開始紋了？」路西河問。
林清野簡直是直接化身不懂事的黏人男友。
見她放下筆，坐旁邊的那個男刺青師便說：「你畫的也太快了吧。」
「阿喃。」他從兜里摸出個小盒子。
他皺著眉，不由分說地將許知喃的肩膀掰過來：「什麼時候紋的？」
從來沒有這麼多人陪她過過生日。
許知喃心砰砰跳的極快。
他握了握手裡的文身筆，竟然緊張地有些下不了手。
一共七位刺青者帶著故事跟大家見了面，也帶給了大家許多感動和收穫，重新了解了刺青也能有其獨具的意義。
因為林清野的突然出現, 《刺青說》一播出就直接上了熱搜，播放量極具攀升，大大超過了節目組原本的預期。
過了九月便迎來了國慶假期。
在他的話語中，台下也安靜下來。
他仰起頭。
設計圖完成後，以路西河為首，問及林清野一些戀愛問題，最後還笑著提及了他第一次遇到林清野時的場景。
「最後一首點歌，《生日快樂歌》。」他靠近麥架，視線掃過紙條，低聲道，「送給許知喃。」
節目組自然是同意的。
……
他笑著喊了聲：「生日快樂！」
酒吧里獨有的強光照下來，鐳射燈光刺得人甚至都睜不開眼。
許知喃也沒覺得奇怪，便把自己的設計稿遞過去。
許知喃頭髮散亂砸背上：「肩上那裡還不能碰水。」
也不知是不是這處文身的關係，他比以前更瘋。
可生日歌的伴奏忽然一轉，換了一種旋律。
酒吧老闆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還特地買了一個蛋糕給她送來。
許知喃一頓，抿唇笑起來：「我也會的。」
許知喃笑了笑，並未多解釋。
林清野將肩上背著的吉他帶拿下來，擱到高腳椅邊，燈光落在他肩頭，勾勒出極為優越的身材和線條。
大家寫在小紙條上，由服務生收起來，放在一個盒子里，林清野抓鬮來選歌，一共選擇三首歌來唱。
大家尋著林清野的視線也終於找到了在二路包廂處站著的許知喃，紛紛朝她晃動著手裡的熒光棒。
片刻后，林清野笑了笑，忽然單膝跪地，提了口氣，又緩緩舒出來，聲線放得平緩又堅定：「所以，你要不要嫁給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