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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這種不情願，夾雜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維度。

「你……」他小心翼翼地問她：「留下來？」

這能忍？

陸川走過來，跟楚楚一塊兒圍著那塊已經坍塌的醜陋小蛋糕，他閉上眼睛，開始許願。

可是楚楚攔著他，本能作出想要保護他的動作。

楚楚趕緊上前來扶起陸川，臉色嚇得慘白，不住地喊道：「你怎麼樣！」

楚楚的心又提了起來，她起身，走到程宇澤身邊。

「川哥！川哥！」程宇澤慌了：「別睡了你，你在發燒！快醒醒。」

來回周折了幾次，陸川呼吸急促，可是他忍著，沒有強迫，每一次靠近她唇角的動作都是如此的緩慢，這樣的慢動作，沒有言語，卻像是一種無聲的商量，甚至是懇求。

陸川回身，將雜誌從漫畫書堆里扯出來，塞進懷裡，回頭，神秘兮兮看了楚楚一眼。

「本來，是不來的。」楚楚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說：「這麼晚了。」

「才知道。」

現在還沒有放學，回什麼家。

教學樓通往樓道的捲簾門一般都會上鎖, 當楚楚走過去卻發現鎖是虛鎖的, 可以打開。

楚楚指了指陸川手裡的雜誌：「你們……好像都很喜歡……喜歡女孩……」

深邃的夜空，一輪圓月低垂，幾團浮雲攏在月間，被月色染得通明透亮。

寢室的大門早已經鎖上了，陸川帶楚楚走後門，楚楚看著他拿著鑰匙打開了鐵欄大門。

一幫人在體育課上打起了群架，下課後，通通被弄進了教務處。

在陸川走出房間的時候，楚楚突然說道：「你……不準亂想哦！」

「這四個字，很難說嗎？還是你覺得，要你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記住某一個特殊的日子，這很難？」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江馳那裡肯依，指著楚楚大吼道：「喬楚，你自己說，我對你做什麼了？」

「不是……」陸川指著雜誌：「這個雜誌是宋景給我的，不是我買的，其實我不喜歡這上面的女孩，她們都不好看。」

「比起這個，工作可能更重要，我爸整天呆在部隊，總有很多繁瑣事務，我媽在科學院，忙著做實驗，有時候連著好幾個小時。」

他的神情似乎有點慌。

楚楚接過，柔軟的手掌護著蠟燭的火苗，將它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正中間。

陸川心一橫：「就是……我還是喜歡現實中的女孩……」

情況似乎不大對勁。

程宇澤陪他坐在塑膠操場上：「面子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那你待會兒回不去，怎麼辦？」

楚楚失笑：「我不喝水，就想休息。」

楚楚明白了，陸川叫她過來，是想讓她陪他過生日。

「你有病？」陸川作出訝異的表情：「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沒看出來？」

楚楚走近才發現，那縷光，來自一根細長的蠟燭。

陸川笑而不語，繼續往前開。

從照片上每一個人璀璨的笑容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幸福的大家庭。

「我需要誰照顧？」

就在這時候，門突然砰砰砰地敲響了。

「你真霸道。」

可憐一個痴心的男人，怎樣耽於這漫長的情愛折磨里，泥足深陷，無可自拔。

時曉從書桌邊抬起頭來：「楚楚, 這麼晚了，你要出去啊？」

楚楚側頭，看著陸川一隻手抓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重重抵在牆壁上，兩個人身體貼著身體，就這樣對峙著，她甚至能感覺到，陸川單薄的衣服下面赤熱而緊緻的皮膚。

本來還要換衣服，一看手機, 距離宿舍宵禁只有五分鐘！她甚至連睡衣都來不及換, 抓起一件長風衣隨意披在身上。

他的身邊，燃著一縷光。

陸川平時對楚楚說話都不敢太放開嗓門，生怕嚇到她，江馳此時把矛頭全部指向楚楚，他更是怒火中燒，對著江馳的膝蓋就是一腳。

楚楚從高台跳下來，走了幾步活動活動身體。

楚楚看著陸川，他目光很真摯，裝得也很像那麼回事。

「啊？」

就像被蚊子叮一下似的，當時基本沒什麼感覺，可他的心，卻酥|癢難耐。

「我日！你是不是活膩了！川哥都敢打！」

江馳摔倒的同時，陸川身形也跟這樣一個踉蹌，行將到地，他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惡狠狠地看著江馳，順手將楚楚扯到自己身後，像母雞護犢一樣，將她保護了起來。

陸川睡熟了，黑夜中，他手裡的手機屏幕上，突然又滑出來一條微博動態。

陸川的家在軍區大院的一棟年heｔｕbｏｏk.ｃom•ｃｏｍ代較久的小別墅，房子很老，但是看上去很氣派。

楚楚走進房間，客廳里懸挂著一張老舊的全家福照片，上面有兩個穿軍裝的男人，氣宇軒昂，從模樣和年齡上分析，應該是陸川的爺爺和父親。

他的呼吸很粗，很重。

陸川點了根煙，背對著她，吹著涼風站了很久，終於才漸漸熄滅掉心裡頭的那股子邪火。

「陸川在發燒，現在是鬧事的時候？」

她和陸川一前一後地走出了教學樓，沉默不言。

她低聲說：「點蠟燭吧。」

他頓了頓，生生把脫口而出的「女人」給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小姐姐你也敢碰。」

陸川掙扎著爬起來，程宇澤他們連忙過來扶他，被他用力甩開，他還不至於要人攙扶。

她左右看了看, 然後小心翼翼地拉開捲簾門, 躬身溜進去。

「我……我有病。」

「……」

「當然，藝術生的文化分數要求不高，你肯定可以的。」

氣氛尷尬，楚楚紅著臉說：「這沒什麼的……你們男生不都這樣。」

陸川撐著高台，順勢跳下來，湊近他，理直氣壯地說：「你答不答應？」

陸川陰沉著臉，朝著他們走去。

陸川不說什麼，腳下一轟，摩托車箭一般射了出去，楚楚被慣性一帶，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撞，手下意識地用力地抓住了陸川的腰腹兩側。

房間很是凌亂，書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漫畫雜誌和誇張的大胸妹的手辦模型，床上也隨意地鋪著幾件衣服。

「他們很忙，今晚不回家。」

程宇澤伸手推了推陸川：「川哥，別睡了。」

他嘴角揚了揚，將手機屏幕放到唇邊，吻了吻：「謝謝。」

江馳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看向楚楚，楚楚躲在陸川的身後，嚇得瑟瑟發抖。

騙紙！

蠟燭的光芒幽微，映著陸川的臉龐，影影綽綽，閃閃爍爍。

「……」

「誰他媽活膩了敢打我們川嫂的主意！」程宇澤趁陸川還沒來得及發作，連忙站起身拉著宋景：「走走走，咱們收拾他去，川哥你別管了，這事兄弟給你出頭。」

「哦。」

陸川加大了油門，空寂的街道上，摩托車風馳電掣一路嘶吼，正如他那顆歡騰雀躍的心。

這時候宋景走過來，慢悠悠地說：「剛剛3班的有個男的，跟楚楚表白咯！」

程宇澤沖宋景翻了個白眼：「蠢貨。」

陸川挑眉一笑，抬頭看著漫天星辰：「對了，你不是喜歡畫畫嗎？可以參加藝考啊！」

她將衣服一一疊好，規整地放到了衣櫥裏面。

「看個毛，打球去。」

陸川平躺在沙發上，掏出手機，點開微博，那個名叫：愛吃胡蘿蔔的大白兔的微博又多了一條消息。

晚上，楚楚睡在陸川溫暖的大床上，她摸出手機。

「……」

楚楚緊緊咬著牙：「你慢點！」

幾秒之後，他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你放開我。

楚楚無奈地笑了笑：「我這樣的人……沒有選擇權，看什麼學校願意收我吧。」

楚楚憋了很久，還是只憋出一個：「哦。」

對待陌生人，她總是顯得小心翼翼，怯怯地低聲問：「請問你……你們有事嗎？」

程宇澤抬起頭來，看著楚楚，即使她不說話，這副擔憂的模樣，他也能猜到她心裏想的，解釋說道：「小嫂子，川哥他回家了。」

「楚楚，這就是我的生日願望。」

楚楚看著他，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說真的。

楚楚搖頭，並不是這樣，她想說話，可是怎麼都說不出來，心裏一著急，她說話就有障礙。

陸川沖她揚了揚手：「我以為你不來了！」

這句話，陸川說得特別認真，特別特別認真。

「藝考？」楚楚沒聽過，問道：「那是什麼？」

他舌頭有些捋不直，像被注射了麻醉似的：「你這種類型。」

江馳並不知道楚楚的情況，他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身後這幫起鬨的兄弟，無奈道：「兄弟們，迴避一下咯。」

楚楚知道他在找什麼，她指了指桌上被漫畫書蓋住的雜誌，對陸川說：「是不是找這個？」

位置上空蕩蕩的，沒有人。

楚楚還真沒想過，她當時一腦門心思就是趁著還沒有閉寢，趕緊出來，沒想過關了門回不去怎麼辦。

「陸，你放開我。」

說完他真的拉開柜子，從裏面抱出了床單，走下樓鋪在沙發上，不忘回頭對她道：「安心睡，別東想西想。」

「你是個什麼東西？」陸川眼眸里燒了一團火：「敢動我的……」

楚楚點了點https://m.hetubook.com.com頭：「嗯。」

「不。」楚楚說：「我就在學校外面……找個小賓館。」

操場上，陸川今天一個球都沒投進，他現在看籃筐好像都在旋轉，暈暈乎乎地坐到了籃板下面的塑膠操場，扭開礦泉水瓶，直接將裏面的水倒腦袋上，嘩嘩啦啦。

楚楚看了看這塊灑滿了蠟油，已經完全不能垮塌不能直視的丑蛋糕，直搖頭。

她明白了陸川的意思，低聲說：「你真好。」

「咋啦，我給川哥報信呢。」

江馳臉色脹紅，他走到楚楚面前：「喬同學，我有事跟你說，這裏不大方便，我們去小花園說，行不行？」

她自己都自顧不暇，怕得要死，還要保護他。

「難道什麼都不說，我就會來？」

楚楚搖頭。

「讓我親一下，就一下。」

現在楚楚這個樣子，給不了他任何承諾，她不敢……

楚楚搖頭。

「你可以試試。」

楚楚不明白，看著他：「可……今天是你的生日。」

陸川突然笑了一聲，學著她的調子，裝腔作勢：「陸，你不準這樣，又不準那樣，大兔子，你怎麼這麼愛管我啊，現在連我想什麼，你都要管？」

「嗯？」

「楚楚，你不要折磨我了，我想你想的要瘋。」

陸川進屋，隨便收拾了床上的衣服，笑呵呵地對楚楚說：「別嫌棄，就在這兒將就睡一晚吧。」

而爺爺邊上溫婉的老婦人應該就是他的奶奶，另外一個女人，目光很銳利，戴著眼鏡，看上去很嚴肅。她猜測，那是他母親。而陸川還是小孩子的模樣，被爺爺抱著，坐在他的膝蓋上，濃眉大眼，眉清目秀，可愛極了。

江馳看著楚楚現在羞紅臉的樣子，覺得動人極了，所以他走近了一步，伸手就要握住楚楚的肩膀：「喬楚，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江馳身形敏捷，連忙躲開，陸川踢了個空，加上頭昏腦脹，身形不穩，竟然直接一頭栽了下去，摔倒在了地上。

家裡的陳設風格都偏古樸，看得出來，是很有年代的老物件了。

然而，陸川趁她不備，直接將一抹奶油塗她臉上。

不解釋了，越說心越亂。

他抓了抓後腦勺，顯然有些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懂我的吧？」

「找死啊！」

安全帽很大，一整個蓋下來，直接將楚楚的整個頭罩住，她把帽子往上提了提，看到陸川已經上了車，戴上手套的手拍了拍車後座：「上來。」

月光下，陸川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高台，身形修長而挺拔。

「那誰……照顧你呢？」

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個大型的立式書架，書架上倒是擺滿了書，大部分是理工方面的書籍，很多是英文原著，楚楚也不懂，不過這些書，跟邊上的那本色情雜誌，反差感倒真是很強烈。

兩分鐘后，這條微博被刪除。

楚楚語滯，他總有道理，她怎麼說得過他呢。

「兔子，你要記住我的生日，以後的每一年，我都要在第一時間，聽到你說這四個字。」

江馳想著剛剛那一拳，本來因為對方是陸川，他還不敢還手，但一看陸川現在這樣子，他怕個屁啊！

陸川嘴角的笑意加深，他走過來將安全帽直接蓋在了楚楚的腦袋上：「跟我回家，或者露宿街頭，自己選咯。」

楚楚清晰地記得，開學第一天，梁芊就告訴過楚楚，陸川最不服管，誰的話他都不聽。

楚楚目光里有了光：「我可以？」

陸川繼續放慢速度。

「江哥，加油哦！」

兩個人沉默著，又坐了會兒，夜風徐徐，微冷。

體育課解散后，同學們自由活動，3班幾個男生，起著哄走過來，將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推到了楚楚面前。

陸川回頭，詫異地看著她。

楚楚跟著陸川上了二樓。

一幫兄弟在為自己打架，他哪裡能就這樣看著，正要上前幫忙。

「不用麻煩！」陸川大手一揮，眼睛笑成了一朵爛桃花：「我家沒人，來我家！」

楚楚放下書, 從床上坐起身，腦子空了兩秒，然後匆匆下床。

「你開慢點！」

他將腦袋遞過去，想吻她，發了瘋地想吻她，想到腦子裡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

「江馳，不要慫！」

陸川終於放棄。

陸川支起身子，手用力按了按眼角，甩甩腦袋，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些，柔聲說：「兔子，我wｗw•ｈｅｔｕbｏok•cｏm.cｏｍ沒事，別怕。」

我不好，配不上你。

陸川從冰箱里搜颳了一堆汽水出來，放在茶几上，對楚楚說：「家裡沒啥吃的招待你，你將就喝水吧。」

周遭頃刻間黯淡了下來。

「那些房間沒人住，都空著，連被單都沒有。」

「你能不能……別耍流氓。」

楚楚的手，終於從他的腰間，輕輕地環到他的腰腹，象徵性地抱了一下，然後連忙放開。

「才不。」楚楚的臉不自覺地脹紅。

陸川放緩了速度，柔聲說：「兔子，以後也要這麼乖，知道不？」

蠟燭插在一個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火焰跳動著，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不用。」楚楚聲音很低，糯糯的。

「……」

「我……住賓館。」楚楚說。

「我日，燒成這樣還去打球。」程宇哲也連忙跟了上去：「川哥，猛|男我就服你一個，沒誰了。」

從封面就能判斷出，這是一本香艷的色情雜誌，首頁就是一個上身赤|裸的大胸妹。

教學樓頂的小門虛掩著，她在門后停下腳步，待心緒稍稍平復，她將手放在門把上，慢慢地打開了虛掩的天台小門。

鵝卵石小徑邊開著不知名的野花，微風和煦，吹得人心情舒暢。

楚楚在他擦拭的那一塊區域坐下來，陸川立刻坐到她身邊，裝作不經意地往她身邊靠了靠，臭不要臉的死樣子。

這話應該對誰說啊！

「嘿嘿嘿嘿。」

「還是來了！」陸川從高台上跳下來，笑著走到她身邊。

江馳退後了一步，看著陸川這幅狼狽的模樣，心裡頭痛快極了，陸川的大名在一中誰不知道，他一直沒有機會跟他打交道，沒想到今天一見，竟然是個挫逼，他都還沒動手，他就倒了，看來是浪得虛名啊！

楚楚將小蛋糕的殘局收拾好，順帶還把地上的煙頭一起撿了起來，放進了裝廢棄物的口袋裡。

程宇澤和宋景他們回教室的時候，班上同學正在上自習，楚楚遲鈍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朝陸川的位置望過去。

「也不是所有的女孩，我就是喜歡像你這樣……」

陸川張揚地大笑了起來。

如果不|穿校服，穿著長裙子走在校園裡，妥妥就是女神的氣質。

此時，他鋒銳的輪廓在月光下，在燭光中，顯得柔和了很多。

掀開柔軟的被單，楚楚在枕頭下面發現了一本雜誌的一角，她將雜誌抽出來。

可是楚楚卻依舊扭頭，避開他溫柔的「攻擊」。

她將頭，輕輕地、軟趴趴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訝異地回頭問陸川。

楚楚一個人走在靜寂的林蔭道間, 除了她急匆匆的腳步聲, 就只剩下秋蟲于草叢中時不時傳來的啼鳴。

「那我帶你去房間。」

「大兔子，說不定，你還真的管得了我呢？」陸川微笑地看著她。

楚楚抓起一塊蛋糕朝他扔過來，陸川敏銳地偏頭躲過，楚楚追過去，用滿是奶油的手去抹陸川的臉，不過她動作很笨拙，怎麼都夠不到他。

楚楚將雜誌放書桌上，然後用漫畫雜誌書壓住。

「你在發燒！快去校醫院看看！」

氣氛，凝固了幾秒。

楚楚悶哼了聲：「我管……管得了你？」

陸川拿鑰匙開了門，邀請楚楚進來。

他說的都不是重點，陸川要她記住的不是這個特殊的日子，而是眼前的他。

陸川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黑暗中的楚楚，問她：「這蛋糕，你吃不吃？」

「哦。」

他的聲音急促而熱烈，呼吸極具熱力。

「喬楚，我喜歡你，想當你的男朋友。」

楚楚跳下高台，一本正經地抬頭對他說：「陸川，生日快樂。」

一接觸到他的皮膚，程宇澤慌忙收回手，嚇了一跳，他身上，跟燒開水似的，滾燙。

「兔子！」

陸川吹著口哨下樓，嘴角笑意越漸加深。

陣陣電流淌過陸川的心尖，如果不是現在難受極了，他一定好好抱抱她。

這個傢伙，都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清封面的時候，楚楚的臉霎時間紅了。

「宿舍是不是宵禁了？」

「你帶身份證了？」陸川回頭問她。

「……來許願。」楚楚沖他喊道。

她心跳不能控制地加速，再加速。

日了，越說越亂。

陸川沉默地看著她，終於，輕不可聞地嘆了聲，從包里拿打火機，將蠟燭點著，遞給楚楚：「去給你川哥插上。」

陸川伸了個懶腰，轉著頭，活動了一下脖頸和手腕，然後從課桌下面撿起籃球，起身，懶懶洋洋地走出教室。

楚楚閉著眼和*圖*書睛，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陸川不可置信地看了楚楚一眼，問：「我們男生……都怎樣？」

完全不能！

他不大相信，將手伸到陸川的額頭上。

楚楚點頭。

「不是睡覺嗎？」陸川一臉單純。

「楚楚，你臉這麼紅，是害羞吧？」

楚楚連連搖頭，她不可能跟一個自己並不信賴的陌生人單獨去小花園。

兩天後的英語課上，程宇澤不住地偏頭看陸川，陸川趴在桌上睡覺，但似乎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地皺眉頭，就連下課鈴聲響他都沒能醒過來。

被叫做江馳的男生扭扭捏捏地走到了楚楚面前，楚楚手裡還拿著一瓶礦泉水，仰頭要喝，見一大幫子人涌到她面前，她嚇得嗆了好幾口水，躬身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害怕地往後退，眼神躲閃，不敢正視他們。

楚楚語滯，過了會兒，她說：「那你要自己……保重。」

楚楚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別彆扭扭地走過去，坐上了陸川的小摩托。

楚楚關上了房間門，坐到床邊，將床上的衣服撿起來，嗅了嗅，不是臟衣服，還有洗衣粉的味道。

他將那本雜誌折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里，釋懷地說道：「算了。」

楚楚沉著臉轉身就走，陸川連忙拉住她：「想多了，你睡我床，我睡沙發。」

樓道周圍漆黑一片, 安全通道燈發出幽綠的光芒，楚楚心裡頭有些發怵，拿出手機照明，加快了步伐，一口氣朝著頂樓跑去。

她今晚才洗了頭！

楚楚皺眉：「別……得寸進尺！」

可是熱鬧也只是照片里，現在這個家，此時卻顯得冷清。

「大兔子，謝謝你來。」

他含羞帶臊地說：「我……其實我也挺害羞的。」

她的反應更加深了江馳心裏的誤解，江馳直接將手搭在了楚楚的肩膀上，興奮地說道：「既然你對我有感覺，那我們……」

「你這樣的人，你什麼人？」陸川不喜歡聽她這樣說話。

幾秒的時間，江馳的那幾個好兄弟也趕了上來，氣勢洶洶地擋在江馳面前，程宇澤他們見勢頭不對，也都趕了上來，兩撥人對峙著，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

真希望每一秒，都能無限地拉長。

楚楚抿了抿嘴：「你之前說家裡有很多房間？」

楚楚現在不戴黑框眼鏡，而是換成了隱形眼鏡，頭髮也不再是隨便扎在頭頂，而是放鬆了下來，披在肩頭。

「怕，就抱緊我啊。」

「客氣。」

懇求她，可憐他。

撲面而來都是他濃郁的煙草味道，逼得她無法喘息，透不過氣來。

楚楚看了看手錶：「距離明天……還有一個小時。」

她按捺住心裏的躁動和不安, 每走一段路, 會停下來歇一歇, 然後防備地看看四周，做賊似的，確定真的沒有人，才繼續往前走。

楚楚身體一悚，下意識地抓緊了陸川的衣角，眼神閃避，不敢看他們，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只想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一個人。

陸川渾渾噩噩地醒過來，糊著眼睛，喃了聲：「上體育課啊？」

「回家？」

楚楚打開門，陸川急匆匆地衝進來，跑到自己床邊，一把扯開枕頭，枕頭下面什麼都沒有，他又掀開床單，急不可耐地尋找著什麼。

他明白了，她聽懂了他的話，懂得了他的意思。

臨近中秋，月亮已漸漸圓滿, 月光清清冷冷, 傾瀉了一地白霜。

楚楚的眼眸移向左下方，她已經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臉上的奶油，順勢黏在了她耳側的頭髮上。

他不大確定，戰戰兢兢問了句：「你看到了？」

「川哥腦子發昏，回家休息了。」

「哦。」

陸川神情多少添了些悲壯的意味。

神通廣大，連學校後門鑰匙都搞到了。

他的唇恰好擦過她臉上的奶油，抿了抿，嘗到了甜味，太陽穴跟著跳了跳。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時間溜得飛快，終於等來了零點。

楚楚抿了抿嘴，楚雲袖很少關心她的成績，她關心的，只是怎麼抓住喬言商的心，過自己豪門太太的風光生活。

她不自然地別過了頭，悶悶地說：「我都顧不好自己的。」

聽見門口的響動，陸川轉過身，看見楚楚，他波瀾不驚的眼眸，突然就有了光。

可是他並不知道。

站在房間門口，楚楚的頭皮有些硬。

「川哥，你這樣搞不行啊！你在發燒啊！」程宇澤走過來，苦口婆心地勸道：「去校醫院看看唄！」

她出來的時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怎麼可能帶身份證。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叫陸川不憚於一https://m.hetubook.com.com聲一聲地喚著她的名字，滿是柔情與蜜意。

楚楚咬緊了下唇，腦袋一偏，躲過了他薄涼而鋒利的唇。

楚楚跟他隔著一個小拳頭的距離，陸川回頭嬉皮笑臉地說：「坐近點嘛。」

「呵。」

楚楚驚叫了一聲。

「我想親親你，親完之後，你殺了我都可以。」

看樣子，似乎不懂。

「都出來了。」楚楚悶聲說：「要過生日，剛剛賣什麼……關子。」

陸川直接牽制住了她的手腕，一個轉身，將她重重壓在牆壁上。

額頭更燙，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陸川抬眸打量楚楚，她穿著淡藍色圓點長袖睡衣，外面套著一件淺色的長風衣，長發隨意地披在肩膀，稍稍有些凌亂，看樣子是剛剛洗過頭，都還沒來得及吹乾。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你的房間。」

砰砰砰砰！

陸川手撐著膝蓋，整張臉燒得通紅，感覺天旋地轉。

「嗯，也沒多嚴重。」程宇澤手裡轉著中性筆，裝模作樣地說：「也就是發個高燒四十度吧，小事，川哥是猛|男，扛得住，連葯都不用吃，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楚楚不想說話，她有點困了。

話音未落，楚楚只感覺面前人影一閃，肩頭一松，她抬頭，看到陸川拽著江馳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扯開，同時狠命的一拳揍過去，江馳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花壇邊上。

「……」

他低頭，閉上眼，將那一張英俊的臉遞了過來。

「跟我回家咯？」陸川走到自己的摩托車前，取下了護頭帽在手裡轉了轉。

平白挨了一拳，江馳心裏氣急了，他剛剛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可是楚楚做出這幅樣子，明顯就是要陷害他。

陸川的目光，跟隨著她移動，問道：「大兔子，你想考什麼學校？」

「這都不知道？」陸川皺眉看著她：「你家長真的很失職啊。」

陸川低垂著眼瞼，打量著她，他的睫毛濃密，目光繾綣溫柔，眼角淚痣勾人魂魄。

陸川換了鞋，順手將燈打開，然後從鞋櫃里給楚楚拎了拖鞋。

看得出來，他很驚喜，難以掩飾。

楚楚將自己的呼吸掰碎了，斷斷續續地吸氣，呼氣，盡量不驚擾到面前這頭野獸。

念及至此，江馳直接走上來，抓起陸川的衣領，一拳揮過來，將陸川打倒在地。

楚楚抿了抿嘴，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目光閃躲，他說喜歡她，可楚楚嚇得不輕，面前這個人讓她生理和心理都感覺極其不舒服。

「我不是怕你肯不來。」

「生病了？」

「不。」陸川很果斷地拒絕：「去校醫院，傳出去，哥還混不混？」

陸川不再說下去。

楚楚俯身看向那一個圓圓的奶油小蛋糕，小蛋糕上面雕著一座精緻的小房子，還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

楚楚扭著頭，來回躲避了幾次，同樣是很慢很慢的，並非疾言聲色，並非斷然拒絕，就像一團柔軟的海綿，柔軟地昭示這她心裏的不情願，但這種不情願，卻不是討厭。

「你這不是來了？」

陸川不大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是明天。」

陸川站起身，抬眼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不遠處的香樟樹下，他的心一緊，手裡的礦泉水瓶被捏成了褶皺縮一團，重重擲在地上。

「有……點事。」楚楚蹲下身系好了白鞋帶，匆匆出了門。

楚楚的心怔了怔，走過去關上了房門。

「你抱我一下，我就減速。」

楚楚抓緊了他的手腕，擋在他前面作出要保護他的樣子，陸川腳步虛浮，眼神恍惚。

楚楚連連後退，不想讓他接觸到自己，甚至他一靠近，她就感覺本能地厭惡，想要嘔吐。

江馳還沒說話，他身邊那幾個男生嬉皮笑臉地幫他開口：「他有事，有事！」

陸川笑著用袖子擦了擦她身後高台上的灰塵：「你坐。」

程宇澤和宋景幾個男生見陸川挨了打，直接上前，抓起江馳就是一頓暴揍，奈何江馳身邊的幾個男生擋在江馳面前，沒讓他們碰到他，幾個人推推搡搡罵罵咧咧，場面一度混亂至極。

「……你爸媽呢？」

房間里暗沉沉的，撲鼻而來的是古樸的木質傢具味道。

二十分鐘后，摩托車停在了家門口。

……

陸川解釋：「下學期會有藝術院校的考試，如果通過了，文化課要求就不會那麼高的分數也能念大學。」

程宇澤加快了步伐追上陸川。

陸川連連搖頭，急不可耐地解釋：「不！你不要誤會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喜歡女孩！」

陸川側過臉，微笑地看著他：「要不，你來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