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天光撥日
「他是霍先生請來的私人心理醫生，治療霍先生的躁鬱症。」
「這……」
現在，記憶的黑匣子打開了一條縫，她想起了很多過去未曾想起的事情。
一聲悶響，子彈擊中了裘歷的左小腿膝蓋。
程野焦急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撲到姜雨面前，父愛如山地抓起了她的手：「你睡了好幾天了！」
以後都會好起來，他們都會好起來。
「打這一槍的時候，霍商霖那傻子，他真的以為我不疼，真的以為自己被催眠了呢。」
謝淵：「那就換一輛。」
而就在這時，手機「叮」的一聲，竟是【知過】app里的消息。
這裡是領海邊界，遇到海警登船檢查，這是常事，一切都在霍商霖的計劃範圍之中。
「阿厲啊……」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正裝外套，即便是站在陽光下，依舊顯得冷感十足。
很快，海警和特警們控制了「海鯊號」。
宋裕和是真的急了，奪過喇叭大喊道：「讓裘厲下船，我們可以退開！」
霍商霖看了眼平靜的雷達掃描儀，有些奇怪，問船長道：「它沒有進入雷達監控的範圍？」
於是已經登船的海警們回到了快艇上，而宋裕和注意到，裘厲好像……並沒有離開。
「在催眠的世界里，連人的記憶都有可能被篡改，你還覺得這不可能嗎？」
而裘厲緩慢地朝他走了過來。
如果不是他親身試過裘歷的催眠，絕對不會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天方夜譚的事情發生。
但他笑到了最後。
他彷彿不是人，而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短暫的幾分鐘，海警已經登上了「海鯊號」和「復活號」，很快便制服了船上的船員，只剩了霍商霖一個人，站在「海鯊號」甲板的船頭。
海警們面面相覷，望向了指揮隊長方平，方平沉聲道：「保護文物，暫時退船！」
海警用電筒照了照他，見他穿著白西褲襯衣，打扮的很是講究：「看你不像漁民，你這船，也不像漁船。」
霍商霖惡狠狠地瞪著船上的海警和刑警，忽然扯開了自己的衣服。
「叮」的一聲，十米處的電梯門打開，男人扶著電梯側面的把手，一隻手艱難地支撐著身體，另一隻手拿著電話，左腿仍舊纏著厚厚的繃帶，打著固定的石膏。
霍商霖指了指船頭的魚竿，笑著說：「去油井那邊捕魚。」
裘厲說道：「那兩位……還要下去看嗎？」
霍商霖心裏咒罵著裘厲，明明他就可以在艙外搞定這倆人，還要進底艙，他的貨可大咧咧擺在那兒，這門一打開，全露餡了！
也許，那個心理醫生，能夠幫幫她。
「砰」！
裘厲停下了腳步，看著面前盯手機的女孩，略顯不滿：「老子都這個樣子了，還想著第一時間跑來你身邊，結果你在看手機？」
「不要過來。」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道：「小雨，我的膝蓋挨了一槍。」
疑人不用，既然他都把裘厲帶上船了，自然相信他的實力，姜雨還在他手上，這傢伙不敢胡作非為！
他很英俊，姜雨沒有見過比他更英俊的男人，哪怕是電視里的所謂美顏盛世的偶像愛豆，跟這個男人比起來，都顯得那般黯然失色。
「我想，再多疼一點。或許，我會更有資格站著……一步一步，走到你的面前。乾乾淨淨地……走到你面前。」
裘厲跟著兩位海警，四處檢查著這艘面積不大的捕魚船，甲板上面沒什麼問題，只是底艙卻被上了鎖。
電腦屏幕里姜雨憔悴的臉，ｈetuｂooｋ•com.coｍ瞬間切換成了陳言警官的臉：「霍商霖，你的罪行我們已經全部掌握了，現在放下抵抗，立刻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劇烈的疼痛讓他鬆開了手，引燃開關掉落在地，被宋裕和撿走了。
「當然有。」
謝淵：「只要不計代價，車撞得再爛，都能修得好。」
「前面就是公海了，跑這麼遠來釣魚？」
「砰」！
裘厲臉色蒼白，單膝跪地，隨後，整個身體重重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程野：「你當這是修車呢，要是修不好這麼辦？」
姜漫依捂著胸口，驚魂甫定地說：「早知道裘厲那個鬼小子，在干這麼危險的事，當初我死都不會讓你去海城的！」
所有情緒，瞬間湧上心頭，她哭著又笑了，邊笑邊哭。
裘厲看著天邊的明月，嘴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
謝淵終於聽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安慰姜雨道：「放心，小雨，沒那麼嚴重，只是膝蓋被崩了一槍，醫生說恢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別擔心，爸爸肯定幫你修好他，不會讓你和殘疾的男朋友在一起。」
霍商霖眼角輕微顫抖著，緩慢地從包里摸出了鑰匙。
宋裕和已經瞄準了霍商霖，只要他敢傷害裘厲，他決不會手軟。
姜雨徹底清醒過來，急切問道：「裘厲呢？他怎麼樣？她是不是犯罪了？我記得……我記得那些人帶他上了船，還威脅他……他會不會判死刑？」
船長指著雷達掃描儀，屏幕上忽然顯示：周圍竟有十多艘不明船隻！
「裘厲！」姜雨一下子醒了過來：「他怎麼樣了？」
裘厲仍舊隨意地笑著：「也許，你根本沒有登船；也許在你見到我的第一天，就已經陷入我為你精心準備的謊言了。」
初見那個男人的時候，她記得那是雨後初晴的早晨。
永遠走在陽光之下，溫暖純良。
這些船隻一瞬間逼近了「復活」號和「海鯊」號，呈包圍趨勢，朝他們駛近。
裘厲沉聲道：「霍老闆，我家人還等著我回去，麻煩你抓緊時間，早點收工。」
陽光照在了少年清秀的臉上，皮膚白的彷彿在閃著光。
她夢到了很多事，甚至夢到了上一世的裘厲。
霍商霖拿著引燃開關的手微微顫慄著，他遲疑了，渾然不覺他的身後，宋裕和帶著一隊人，乘划艇悄無聲息地靠近了「海鯊號」。
「行啊，那我就用你來做實驗！」霍商霖用槍指著裘厲，猛然扣動了扳機。
霍商霖看著面前兩位陷入深度催眠的海警，不可思議地咧咧嘴。
「寶寶！總算醒了！感覺哪裡不舒服？」
「果然不是親生不知道心疼。」
裘厲看見他身後不遠處的船舷邊，宋裕和等一隊特警已經爬上了甲板，緩慢地從後方逼近了霍商霖，而他渾然不覺。
從血色里，他看到的月牙兒，一如多年前初見那個夜晚。
再後來……就真的記不清楚了。
「是的，夫人。」
「算著時間，也該醒了。」
「二十海里。」
畢竟這麼晚了，這一艘孤零零的漁船在公海邊界，很難不讓人懷疑。
姜雨毫不猶豫走出了病房，朝著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然，現在引燃試試？」
這時，原本漆黑的海域驟然亮堂了起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艘艦艇打開了高瓦桅燈，瞬間天光大亮。
一問一答，看得出來霍商霖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策略。
霍商霖使勁搖頭：「不可能！這……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我htｔps://m.ｈｅｔｕboｏk.com.ｃｏｍ已經上船了，我就在海上啊！」
他本就是將死之人了。
她似乎能想象到電話里男人此時低頭淺笑的樣子：「阿厲，你在哪裡，我現在來找你。」
「海鯊」號停了下來，兩名穿著制服夜巡的海警登了船，詢問道：「幹什麼的？」
「可以。」裘厲回頭望了霍商霖一眼：「霍老闆，鑰匙呢？」
「小雨，醒了？」
海警望了眼前面的青銅鼎一角：「不止五十斤吧，我看得有七十斤。」
她眨巴著眼睛，看清了房間里的人。
然而，令霍商霖驚異的是，裘厲臉上仍然掛著從容的笑意，竟然一動未動！絲毫感覺不到膝蓋被打碎的劇痛！
「加速前進。」
兩位海警臉上也露出了作嘔的表情，彷彿真的聞到了魚腥味。
「老師，我乾淨了嗎。」
「還需要進去看看嗎？」裘厲捏著鼻子，瓮聲瓮氣地詢問。
「這裡是中國海警，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棄無謂的抵抗，繳械投降。」
霍商霖暴躁地推開電腦，轉頭從包里摸出了shou槍，抵住了裘厲的腦門，保險栓一拉：「王八蛋！老子殺了你！」
「就是，不看了吧。」
「沒問題沒問題，隨便檢查。」
「媽媽，你怎麼來了……」姜雨嗓音微弱：「這裡是哪裡……」
然而，船長話音剛落，「復活號」彷彿是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猛然調轉船頭，開始全速前進，駛離「海鯊號」。
霍商霖反正是什麼都問沒聞到，半信半疑地跟了進去。
眼見著快艇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一船的人都鬆了口氣。霍商霖重新回到控制室，看著雷達掃描儀上漸行漸遠的船隻，周圍再無一物了。
海警們皺著眉頭，趕緊離開了現場，上了甲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不看了，沒什麼問題，你們小心點，不要出領海。」
「最好不要，霍先生叮囑，夫人只能在二樓區域活動。」
對方用她來要挾他。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嚇唬她。」
「啊。」
他彷彿變成了她一直希望的那個樣子。
他拍了拍裘歷的肩膀：「該你表現了。」
「霍、霍總，你看！」
「……」
「為什麼！」
霍商霖說著，給裘厲使了個眼色。
「你騙我！」
一位海警吸了吸鼻子：「是有點味兒。」
男人踩著沾了雨露的青草，來到了郊區的霍家宅邸。
船員們面面相覷，內心對裘厲真是跪服不已。
很快，「海鯊」號的雷達檢測儀發出警報提醒，有不明船隻接近。
話音剛落，他又猛開了幾槍，但因為顫抖的手，子彈打在了桅杆上。
看到他腰上環繞一圈的東西之後，裘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文物就這樣大咧咧地擺在海警面前，但是他們陷入了裘厲的催眠中，把面前的米袋和文物，全看成了死魚爛蝦。
海警也清楚，的確是有不少富二代公子，喜歡花大價錢出遠海捕魚，雖然不專業，但也不違法。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天空中響了一槍。
霍商霖臉色微沉，顯然有些慌了：「這是催眠？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是催眠！」
「你這魚是不是放壞了，太臭了吧。」另一位海警在鼻尖揮了揮手，驅散渾濁的空氣：「好噁心。」
他嘴角掛著蒼白的笑意，走出了電梯，艱難地扶著牆邊的把手，一步一步，緩慢地朝她走過來。
……
「你們都給我退回去！」霍商霖宛如被逼hetubook.com.com入絕境的餓狼，發了瘋似的開始狂嘯：「滾！不然我把你們都炸飛！快滾！」
霍商霖一隻手拿著引燃的儀器開關，另一隻手扣著扳機，指著裘歷的腦袋，暴躁地喊道：「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只有死路一條，要麼我們同歸於盡，要麼船到了泰國，我殺了你！不管怎樣，你都必須死！」
姜雨看著他發來的這條消息，手禁不住顫抖著，歡欣、狂喜、鬆懈、感動之後的悲傷……
「男朋友，快過來，讓我抱抱。」
「老闆，冰塊不夠用啊，你看都化了，難怪這麼臭。」
那時候，她赤著腳，站在二樓落地窗的白色紗簾後面，偷偷地打量著草地上的男人。
天光撥日，他漆黑的眼底那層籠罩已久的陰霾，終於一掃而空。
「我不能去花園？」
兩位海警面面相覷，說道：「還是要下去看看。」
姜雨臉色慘白，整個人都懵了。
姜雨不知道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這種混混沌沌的感覺，很像又被催眠了。
他腰上環繞的是TS34zhayao，威力足以將整艘船轟上天，更別提艙底那些珍貴的文物。
霍商霖立刻讓船長將許可證拿了過來，給海警檢查。
姜雨猛地從夢境碎片里掙扎出來，睜開了眼睛。
等她再好奇地側身朝窗外望去時，男人已經不見了身影。
「不怕這是催眠嗎？」
兩個爸爸吵架的間隙，姜雨已經下了床，穿上了擱在門邊的運動鞋：「裘厲在哪裡？我要見他。」
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乾燥起了皮，他拿著電話，凝望著走廊上的女孩——
很長一段時間，姜雨都懷疑面前這位管家是個機器人，又或者，更像是監獄的獄警，戴著一張沒有感情的面具，將她的生活徹底封鎖。
裘厲嘴角綻開一抹輕鬆的笑意，拉長了調子，對他道：「你殺不了我。」
很快，在裘厲的催眠之下，她便昏昏欲睡了，好在衣服里還有一個連接了段博電腦的gps定位系統，因此，半夢半醒間她好像看到警察破門而入的身影了。
「他是心理醫生嗎？」
他想到那晚用槍擊中裘厲的心臟，他也是這樣笑著。
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滴滴答答地流淌著。
然而……他嘴角仍舊掛著冷冷的笑意。
他意識混濁，身邊人奔跑的腳步聲、說話聲由遠及近、又由近漸遠。
「下面是什麼？」
「我就是……捕魚愛好者，釣不上來魚也沒關係，圖一樂呵。」
「我去你媽的！」
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知道了。」霍商霖陪著笑臉，送兩位海警上了快艇。
姜漫依終於聽不下去了：「你們兩個能不能少說兩句，都吵了一路了，可不可以消停些！」
裘厲嘴角淡淡地揚了起來，對霍商霖的威脅毫無懼色。
「不！你不要過來！」
霍商霖將鑰匙扔給了裘厲，裘厲打開了底艙門，然後捏住了鼻子：「老闆，這魚不能要了吧！太腥臭了！」
船員圍在了底艙門口，繃著心弦，緊張地看著他們，七嘴八舌道：「不用看了吧，都聞到味了，下面是一堆臭魚啊。」
看到裘厲散發邪氣的笑容，霍商霖腦子越發昏聵，怒不可遏。
她記得自己拎著他的衣服從學校出來，一輛無牌照的黑色賓士停在她面前，風馳電掣地直接將她給擄走了，事情發生得太快，連半秒反應掙扎的時間都沒有。
裘厲淡淡道：「還不相信嗎，你現在根本不在南海，你的計劃失敗了，霍商霖。」
他的心緊了m.hetubook.com.com起來，沖裘厲喊道：「裘厲，你也下船！」
「能不來嗎，發生這麼大的事！陳警官聯繫我們的時候，我心臟都要驟停了！等不了航班，我們直接坐你爸的私人飛機過來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姜漫依擔憂而疲倦的臉龐：「小雨。」
姜漫依推搡了一下程野，說道：「放心吧小雨，他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左腿……可能沒了，醫生說要坐輪椅。」
一個響指之後，霍商霖混沌的腦子猛然清醒過來。
他的世界嘈雜而又靜寂
譬如她和那個男人的初見，隔著薄薄的白色紗簾，驚艷的一瞥，彷彿在她平靜如死水般的心湖，投下一粒小石子，泛起陣陣波瀾。
電話里熟悉的嗓音，讓她漂浮不定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我醒了……」
姜雨眼睛都紅了，心碎地道：「是在市醫院的三樓骨科特護室嗎？我現在馬上到電梯，」
姜雨看到程野，很是茫然，一轉頭，又看到了窗邊單人沙發上神情緊繃的謝淵，更加迷惑了：「爸爸爸爸媽媽，你們……都來了啊！」
「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回到她身邊。」
「我能不能讓他幫我看看失眠症呢？」
……
裘厲用平緩的嗓音回答：「只是一些沿途捕撈的魚，用冰凍著，但難免還是有味道躥出來，所以鎖了艙門。你們聞到腥味了嗎，海魚味道挺重的。」
「不可以，夫人。霍先生叮囑過，他不在家時，您不可以和任何人接觸。」
病房陽光靜謐和煦，枕邊柜上擺著好幾束漂亮的黃白小雛菊，還有洗好得紅艷艷的車厘子和奶油小草莓。
喇叭里響起了擲地有聲的勸降：「霍商霖，你已經被包圍了了，放棄無謂的抵抗，立刻投降！」
一如多年前那場校園暴力，霍城發了瘋一樣毆打他，而他宛如羊羔、無力還擊，只能報之以獰笑。
「復活號」和「海鯊號」周圍，布滿了十多艘艦艇船隻，將他們團團圍住——
宋裕和出現在他眼前，他從他眼底看出了擔心、緊張、懊悔的情緒：「堅持住，醫生馬上來！沒事，不會有事！」
姜雨用袖子擦掉了眼角的淚水，緩緩張開了雙臂，笑著喊道——
「不對啊，這麼近的距離，雷達應該早就探測出來了。」船長皺眉：「我還奇怪呢，這麼長時間，連個鬼影都沒有，雷達別是壞了吧。」
這是他最後的救贖了。
喇叭開始循環播放這一段慷鏘有力的勸降詞，徹底激怒了霍商霖，他撲到休息室，衝著電腦屏幕里大喊：「殺了那個女人！殺了她！」
「怎麼回事？他們跑什麼？」
凌晨時分，一望無際的漆黑海域里，船的東南方向出現了桅杆的探照燈，應該就是前來交易的船隻——「復活號」。
姜雨很想逃，哪怕下一秒就被霍商霖收藏在書房裡的手槍打死，總好過這般行屍走肉的生活。
霍商霖見槍威脅不了裘厲，越發暴躁了起來，槍柄砸在他的腹部，將他打得彎下了腰。
賓士車將她擄到了一個小賓館里，捆綁了起來，隨後對方撥通了視頻通話，她才知道裘厲正在做的事情。
程野說道：「不用擔心，陳警官說過了，他是線人卧底，這次行動的大功臣，不會判刑。只不過吃了一槍，不知道死活呢。」
管家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霍先生囑咐，家裡有外人居住。夫人就呆在二樓，無事不要下樓。」
「我馬上上電梯了！」
「是啊，聽說這一帶能釣到大傢伙。」
裘厲帶著海警來到了艙底房間，用
和_圖_書手電筒找照了照用作掩飾的米袋：「好傢夥，那條……看到沒有，少說五十斤。」「這裡是中國海警，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棄無謂的抵抗，繳械投降。」
姜雨蘇醒了過來，腦子裡湧現了好多好多上一世的記憶，這些記憶在她重生之後，彷彿就被一個黑色的匣子封存了起來。
她沒有受傷，只是睡過去了，而這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少天。
電話里的男人仍舊笑著，低沉的嗓音徐徐傾訴著：「可我真的好疼，即便小雨不在我身邊，我還是疼得心臟都要驟停了。我想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疼過，除了和小雨分手那次……」
「我就在門口看看就好。」
姜漫依趕緊追上來：「啊，現在可能不太方便吧，我們昨天去骨科特護室看他，護士都攔著沒讓進。」
「我不可能再被你催眠了！我已經醒過來了！」
看來，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一旦行動失敗，玉石俱焚。
霍商霖緊張地站到了船舷邊上，用夜視望遠鏡觀望大海，海面上有幾艘海警的快艇，正極速向他們駛來。
霍商霖本來準備進入操控室開船離開，看見裘厲站在船舷邊，憤恨地喊道：「他留下來！」
明凈皎白。
裘厲當然不會離開，他不可能任由霍商霖載著這一船文物駛入公海，跟愛國和責任感無關，他永遠不會忘記宋裕和對他說過的那番話——
霍商霖的精神幾乎都要崩潰了：「這是真的，不可能是假的，不可能啊！怎麼會……」
就在這時，草地上的男人忽然抬起頭，朝二樓陽台投來一撇。
「不，這不可能！」霍商霖拿槍的手顫抖了起來，難以置信地搖著頭：「我不可能被催眠了，這是真的，不是假的！」
「有出海許可證嗎？」
「還有多久駛入公海？」
「我能讓你看不見雷達上逼近的船隻，同樣，我也能讓你信以為真的世界變成廢墟。」
終於改變了他既定死亡的命運。
消息是未來的【裘厲】發過來的：「小雨，我沒事了。」
現實世界里，沒有人會在被子彈擊中之後，仍舊保持這般淡定的微笑，他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程野：「我的建議也是換一輛，這臭小子！我們家女兒千里迢迢來跟他和好，可把他給能耐的……居然玩起了無間道！」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活著……才讓他恐懼。
程野：「修好了萬一不好用怎麼辦？」
……
姜雨和他漆黑的視線撞上了，那道寒涼的目光把她嚇了一跳，趕緊背過身，躲在牆后。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來自海城的陌生號碼。
霍商霖還欲奪回，特警一擁而上，分分鐘便迫使他繳械投降。
姜雨接起了電話。
……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又無意識地落入到了裘厲的催眠中，完全沒有察覺到雷達的異常。
不僅是他，船上所有人都被催眠了，被他玩弄于鼓掌！
聽到他沒有生命危險，姜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多的惶恐湧上心頭，哆嗦著問：「左腿……沒了，是……是殘疾了嗎？」
即便傷得如此之重，要去見女朋友，他仍舊給自己換上了乾淨的白襯衣，紐扣端正地繫到了衣領處的最後一顆，一絲不苟。
話音未落，霍商霖拿引爆開關的手，忽然被子彈擊中。
遠處，黑夜與白晝交匯的海天一線，清冷的一輪月色照亮了黯淡的層雲，宛如牛奶灑在了天際。
終於啊！
兩位海警小哥看了沒什麼問題，但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又問道：「不介意我們檢查一下你的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