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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休息時間就要過去了，今汐絲毫沒有過來和他打個招呼的意思。

「好哇！」

「完全ok的！」

今汐唱完這句的時候，又和薄延眼神撞上了，她聲音跟著抖了抖，緊接著調子開始天南地北地亂跑，台下笑成了一鍋粥。

今汐上一次開口唱歌，是在小學一年級的兒童節匯演上，她臉上掛著兩坨嘟嘟紅，眉頭點著美人痣，穿著她繼兄為她特意準備的昆蟲裝，就跟個長了翅膀的小白蛆似的，傻了吧唧站在舞台上唱《蟲兒飛》。

誰是小朋友啊！

今汐慌忙搖頭：「別想！」

「傻啊。」

她挺著小胸脯，雙臂緊貼身側，鼻樑上掛著眼鏡，緊皺著眉宇，表情無比認真而嚴肅。

薄延等了很久，都沒見這丫頭走過來，他抬起頭望向她。

今汐額間滲出了薄汗。

「隨便你怎麼說咯。」

「真的假的，楚昭。」

今汐沖他做嘴型，憤憤道：「我謝謝你了。」

薄延鄭重其事地警告她：「這是錯誤示範，任何人讓你這樣做都不可以，教官也不行。」

「哎。」薄延突然伸手牽住她的手腕。

今汐扯了扯許朝陽衣袖，低聲說：「我沒什麼才藝呀！」

今汐「啊」了一聲，眼神越發不解。

幸而沒有。

這妹子……他媽有點勾人。

她瀟洒又酷炫地甩開了他的手。

許朝陽詫異的問：「周杰倫還有這首歌嗎？」

薄延耐著性子，眯起眼睛看了她許久，她朝他投來了無意的一瞥，兩人的視線便遙遙地撞上了。

「注意！」

今汐坐在小石椅上和朋友們交換抹防晒霜，厚厚的一層乳液，將一張熱撲撲的小臉塗得白白凈凈。

這些學生的臉部並沒有繪製，僅僅只是用一種模糊化的手法繪了身影輪廓。

今汐憋的氣一泄而空，小身板被他拍和*圖*書得往前面突了突，不滿地抬頭，杏眼圓瞪：「幹嘛呀。」

畫的左上角有兩個流暢而遒勁的小楷字——

這才兩天時間，他就把全班同學名字記下來，並且和長相掛上了！

薄延修長如蔥的指尖對她勾了勾，於是今汐聽話地將耳朵貼了過去。

今汐沒有注意到他眼底促狹的笑意，她專心致志，努力地吸氣，挺著小胸脯要去靠薄延的手。

「那……我就給大家唱一首周杰倫的《醉赤壁》吧。」

今汐才不吃他的激將法，站起身，拍拍自己褲腿上的青草：「走了，拜拜。」

他將她的頭髮輕輕撩開，放在掌心摩挲了片刻。

薄延站到她的身後，雙手搭在了她單薄的肩膀上，往後掰了掰：「雙手自然下垂，不要憋氣。」

沒人搭理他，女生們小聲嘰嘰咕咕道：「是薄延學長哎！」

而今汐渾然不覺，嘴裏喃喃道：「我是在這個方陣裏面，這個人是許教官，咦，不對，許教官應該是這兒，那我應該是在……」

熱烈的掌聲已經響了起來，今汐硬著頭皮出列，面紅耳赤。

軍訓的第二天，今汐這心裏是七上八下，一直不敢抬頭看許朝陽，生怕和他來個視線交錯，又被單獨拎出來罰站。

接下來的訓練，同學們的動作認真了許多，許朝陽頗感欣慰，朝著楚昭投去感謝的目光，楚昭淺淺一笑，示意不必客氣。

當然二排的同學異常之團結，齊聲大喊：「沒有！」

「我日他怎麼帥成這樣！」

她的髮絲散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薄延微微抬頭，便能望見她頸下的皮膚，因為太陽的暴晒，原本白皙的肌膚微微有些發紅。

此言一出，同學們才回想起來，還真是啊，每次被許朝陽點名，那是真的點姓名。

許朝陽記得她，對和_圖_書門寢室的楚昭。

不是按他說的做的嗎。

「咦，這樣我以後走路是不是就會像你們一樣呀。」

有你大爺的想法。

……

「咦，學長在寫生嗎？」

薄延心頭亂七八糟炸了一簇電火花。

許朝陽心賊痛，昨天一天嗓子都喊啞了，教出這樣一幫小白眼狼。

「周杰倫聽了眼淚掉下來。」

當然，都是沒有惡意的訕笑，今汐早就料到了，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有始有終地堅持唱完了這首歌。

這次，她的調子依舊是跑了十萬八千里，周圍笑聲不斷。

晚上，她拎著空盆走回宿舍，發現門口放著一張紙。今汐好奇地拾起來，打開外面的薄紙墊，裏面夾著一幅畫，正是薄延今天坐在樹下畫的那一張。

她發誓，那一定是她這輩子最灰暗的時刻。

「妹子有點可愛啊。」

今汐點點頭，咕噥道：「哦，那正確示範是什麼？」

「你試試……夠著我的手。」

他的指尖修長，手背白皙，有幾條淡青色的筋絡，一直漫上了手臂。

今天的許朝陽全程溫柔，沒有懲罰任何一個同學，有同學做得不對，頂多也就咋咋呼呼罵兩聲。

休閑黑T背面印著一隻瞪眼的卡通熊貓logo，下身七分褲，褲腳挽起來，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腳頸，腳上踏著運動板鞋，散漫又隨性。

「是哦。」

「學長是在畫畫嗎，畫我嗎？」

她想起薄延平時走路，也不會像訓練的時候那般，雄赳赳氣昂昂，他在閑暇的時候比誰都輕鬆隨意，耷著一雙夾板拖鞋四處溜達。

今汐：「啊？」

……

要不要這麼給面子。

「這隻是站姿，讓你變得更有氣質，至於怎麼走路，隨意就好，不然會很奇怪。」

許朝陽發現，自己排隊女生的目光和圖書全讓薄延這傢伙給吸走了。

許朝陽有點吃醋了，他彆扭地說：「你們要是都這麼喜歡薄延，我就把教官讓給他，讓他來教你們。」

人群中，今汐驚悚地望薄延，薄延靠著樹榦隨意地做在草地上，遠遠地睨著她，沖他比了個嘴型：「來啊。」

薄延：……

說這話的時候，薄延的腦袋是側向一邊的，他沒好意思看她，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有點像是在偷笑。

「那我還不想知道了呢。」今汐咕噥著說：「別想騙我出醜。」

今汐：「我會胸口碎大石，行嗎？」

薄延將她的髮絲撩到耳朵後面，低聲說道：「待會兒全連休息的時候，會抽小朋友出來表演節目，你自告奮勇走一波，給你學長唱個歌或者跳個舞。」

薄延低頭，能看見她小巧的耳廓變紅了。

楚昭就是特正直一小丫頭，嚴肅地說：「許教官讓你們出列的時候，叫的可是你們的名字，不是幾排幾列。」

今汐躬著身子，仔細地尋找著。

許朝陽：……

勇氣。

他的手又落到她的凹陷的腰窩處：「背，屁股，都要碰到我。」

薄延有些無奈：「假如你教官讓你這樣靠過來，你也這樣？」

那滿臉欣慰的老父親表情，今汐現在還記憶猶新。

昨天他可弄哭了兩三個女生呢，估摸著晚上回去也做過了自我反思和檢討，所以今天的許教官就像換了個人。

「還沒有上台，如何預設自己會出醜？」

今汐：……

就在薄延幾乎放棄的時候，今汐終於邁著緩步子，朝他走了過來。

今汐低頭：「怎麼。」

今汐則抬起手沖他揚了揚，然後扭頭繼續跟朋友們聊天。

「當然。」

今汐明顯感覺自己的背貼在他堅硬的腹肌位置，隔著單薄的衣料，他的體溫比她高了好多。

「確認過眼htｔｐs://ｗwｗ.hetｕboｏk•cｏm.ｃoｍ神，我遇上對的人……」

果然是遠親不如近鄰，關鍵時候還是自家鄰居靠得住。

「你不會是討教官喜歡，讓你少罰站吧。」

潔白的紙上，繪著好幾個方陣的素描圖，每個學生都被他繪了進去，高矮不一，幾乎還原了從他這個角度目所能及的大半個操場。

她也不知道在講什麼，笑得七零八亂，樂不可支，結果喝水還差點嗆到。

薄延抬眸望向鐵絲網上那一大一小的兩件軍裝，覺得還挺順眼。

今汐：……

薄延又耐心地等了幾分鐘。

整頓休息期間，今汐和朋友們去休息棚接了水，走到陰涼的樹梢下小坐片刻。

許朝陽氣壯山河地喊了一聲：「二排的同學，有沒有自告奮勇出來表演節目的！」

「咳咳，那我就要點名了。」

許朝陽很無語，他練了這麼久，都沒見妹子們認認真真地站過軍姿。薄延一來，得嘞，一口氣把胸憋得比誰都挺。

他鬆開了她，說道：「就像剛剛靠著我那樣，每天對著牆壁站半個小時，沒多久你的體態就會糾正過來。」

看著她那張紅得要滴出血的小臉，眼神無比虛浮。許朝陽知道，這傢伙現在已經緊張得元神出竅了。

「那你說說吧。」

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薄延那英闊的眉宇下，眼角盈滿了笑意，伸出手，疏懶地拍了兩下，算是給她鼓掌了。

「湊過來。」

薄延沒好氣地將畫板攤開給她看：「找找你自己。」

「恕我直言，曹操的棺材板都摁不住了！」

不過有不一樣的地方，所有人都是沒有臉的黑白色調，而唯獨人群中的一個女孩子，有了清麗的面孔和漂亮的顏色，瞬間就突顯了出來，所有人都成了她的陪襯。

「啊啊啊，他看我們了，快站直站直，美美噠！」

許朝陽：「那你會ｗｗｗ.hｅtuboｏｋ•ｃoｍ.ｃｏm什麼？」

就這樣？是你丫跟我不熟還是老子魅力有限？

早上九點，薄延出現在了操場。

他背著他的畫板，目不斜視地穿過操場，找到一處偏陰涼的梧桐樹邊坐下來，搭好了畫板。

許朝陽：「咦，今汐同學看來有想法，大家鼓掌！」

這時候，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來：「許教官挺好的呀。」

那次，沈平川站在台下離她最近的地方，在她唱完以後使勁兒鼓掌，差點熱淚盈眶，迫不及待告訴周圍人：「那是我妹妹，我妹妹好他媽可愛啊！」

許朝陽眼睛一亮，望向說話的那女孩，她站在隊伍里，她的幾根狗啃劉海蓋在眉毛上，蓄著《這個殺手不太冷》中瑪蒂爾達的高短髮，笑眯眯看著許朝陽。

今汐粉|嫩的小嘴撇了撇：「還要條件呀。」

「找不出來。」今汐望向他：「有正確答案嗎？」

許朝陽：「好的，今汐同學要給我們唱一首歌，大家鼓掌！」

「眼睛好漂亮，像我們家貓。」

誠如薄延所說，果然沒多久，幾個方陣排在教官的指揮下，全部坐了下來，開始拉歌。

當那軟軟的小棉花即將觸到他的指尖，薄延突然抽回了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肯定會。」今汐一口咬定：「我就沒這天賦，懂嗎，別人會笑死我的。」

同學們給她鼓掌，她頂著紅透的臉蛋回到自己的隊列裏面，再度望向薄延。

薄延淡淡一笑：「有，不過需要條件。」

今汐向薄延道了謝，拎著自己的小盆子轉身離開。

今汐：……

「我不會笑話你。」

她的耳廓渾圓，耳垂瑩潤飽滿，泛著潮|紅，看上去十分可愛。

「你是沒有勇氣吧，小慫包。」

她找不出來，這畫里的人也太多了，她是站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而且臉都沒有畫，找茬遊戲都沒有這麼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