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雨夜
薄延心疼至極：「汐汐，對不起。」
兩個人隔著半個操場，遙遙地對視了小半晌。
今汐撇撇嘴，繼續看手裡的策劃書。
「小昭學妹，以後不要胡沖亂撞了，小心一些。」
楚昭急切道：「你千萬不要說！」
回到寢室，荊遲將楚昭放到了床上，對她說道：「宿舍門我就不關了，你有需要叫我一聲。」
楚昭的腳是真的扭傷了。
很快，室友們也都陸陸續續地爬上了床鋪，熄了燈。
準備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在……三運。」
今汐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淚順著臉蛋滾落，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今汐沒有說話。
教官早已經離開了，沒有人看管，那句讓他跑一整夜的話，不過是氣話，薄延根本沒有必要再這樣，也不知道他在和誰過不去……
他招架不住她的眼淚，什麼火什麼氣全都煙消雲散了，現在除了心疼沒別的感覺。
沒回來就沒回來，關她什麼事！
周圍沒有行人，路過的宿舍樓，有的窗戶還亮著燈，大部分都已經熄滅了。
今汐跳下床，穿上拖鞋跑到窗邊朝外望，路燈下，細密的雨線明明滅滅，打在地上濺起水珠。
惦記著一個人，心裏七上八下，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都給她，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每天晚上都在想她，想要她，想到了骨子裡，卻連伸手抱抱她的勇氣都沒有。
林洛不解地問：「他怎麼這麼大火氣呀。」
又是沉悶滯重的一聲響，路燈都晃了晃，幾隻飛蛾撲扇撲扇著，繞著光源，四處翩飛。
她才不哭呢，這算什麼大事，根本不值得掉眼淚。
大雨沖淋著他的頭，順著他的臉頰下頜滑落，他兇狠的眼神已經軟了下來，調子也軟了下來：「我錯了，好不好？」
今汐匆匆下樓，站在角落邊探頭探腦地望向值班室，現在已過了午夜，值班室的燈已經滅了，想來阿姨已經睡下。
不就是跑跑步嗎，幾百個俯卧撐都能做下來，還能跑壞了不成。
薄延不等她說完，按著她的肩膀，聲音壓得很沉，聽起來還有些兇狠：「你以為老子很在乎你嗎，淋個雨老子就會心疼嗎，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左右我！」
教官吹響了解散的口哨，薄延轉身朝著梧桐道盡頭走去，荊遲和許朝陽見勢不對，趕緊追上去。
今汐嗓音有些啞，她輕輕咳嗽了一下：「我怎麼知道。」
今汐用力點頭，擦掉眼淚：「對，不值得，我不哭了，學長明天我和你去。」
方格玻璃窗外，碧綠的樹梢發出嫩芽，在日光里顯得無比鮮活。
今汐接過了資料，悶悶地聽簡斯尋說話。
她和他的事情都還沒完呢，這傢伙……扯那些亂七八糟的。
今汐不肯抱他，薄延便牽起了她的手，環在自己的腰上。
她身體在雨水的沖刷下，已經是一片冰冷，嘴唇哆嗦著。
今汐突然站起身走到門邊，對荊遲說：「不早了學長，你該回去了。」
他就完全不在考慮她的感受嗎。
這些日子，他變得越發不像自己了https://m.hetubook.com.com。
今汐撅著嘴坐了下來，心情煩躁。
林洛探出腦袋：「小屁汐，不睡覺看什麼呢？」
眼淚很不爭氣地從她的眼眶滾了出來，她的眼睛本來就紅腫著，此刻眼淚潤得眼睫毛耷拉著，一雙琉璃般的黑瞳如水洗過一般的瑩潤。
她身子縮了縮，打了個寒噤，一副可憐樣兒。
許朝陽和荊遲連忙跑過來攥住了他，生怕他一個急火攻心，有什麼踹什麼，垃圾桶就算了，誤傷路人那就真的夭壽了。
綠色的迷彩軍裝已經全部濕潤了，頭髮濕嗒嗒地貼在額頭，腳下邁著虛浮的步子，繞著操場小跑著。
「哎我去，你怎麼知道。」
床邊的楚昭抬抬腳：「他是來找我的，你趕他幹嘛。」
國防學院夜訓集合，在學校梧桐主幹道踢著正步。
說完也不等荊遲反應，「砰」地一下，關上了房門。
薄延跑過去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我讓你回去了，聽不懂嗎！」
荊遲給楚昭取了葯，回到病房，醫生叮囑他：「這位同學的腿上需要格外小心了，少走路，實在不行你也要多攙著些。」
「我知道了。」
她吸吸鼻子，生氣地說：「你扯什麼寶寶。」
……
今汐揉了揉眼睛，擠掉了眼角冒出來的不爭氣的眼淚。
討厭也是真的。
「我知道。」
他的手不住地摩擦著她的後背，為她生些熱量。
薄延走到距離她約莫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最討厭吃冰淇淋了。」今汐咬著唇，上氣不接下氣：「我這輩子都不想吃冰淇淋了。」
薄延眸底暗流涌動，心裏橫生了一根尖銳的刺。
「是這樣的，明天咱們得去一趟瑞達公司，本來應該是小昭跟我去，但今天她扭傷了腳，就要麻煩你了。這是贊助合作的策劃書，你拿回去看看，明天和我一起過去，也算是鍛煉學習。」
「十點半。」
荊遲心裏有點澀澀的，沉聲道：「我抱你回去。」
想到剛剛被宿管阿姨抓包的場景，想到那些討厭的男生背後竊竊私語，今汐羞憤難當，委屈極了。
今汐點點頭，迎面便遇上了國防學院的隊列。
今汐輕聲說：「下雨了。」
他撿起了地上的粉鞋，鬆開鞋帶，讓鞋口張到最大，抓住了她的小腳，輕輕地灌入。
薄延感受到她身體的冰冷，想也沒想，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抱住了她。
「你背我就好。」
人家根本沒拿你當回事。
今汐用袖子使勁地擦了擦眼睛，吸吸鼻子。
「女孩子不能淋雨著涼。」薄延緊緊地抱著她，為她提供溫度：「以後會不容易有寶寶。」
隔壁寢室倒是沒有動靜。
今汐不肯抱他，薄延便牽著她的手讓她抱著，幾次之後，她終於妥協，手顫顫巍巍地……環住了他滾燙的身體。
只有幾秒的時間，他立刻抽回目光，視線平視前方，邁著步子從她身邊經過，再不看她一眼。
今汐怔怔地看著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女孩說他是人間的四月天，他笑起來的ｈtｔps://ｗｗｗ•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樣子，就像四月里的風，暖融融吹拂著柳梢，很治愈。
王八蛋。
她從小到大，規規矩矩，不愛調皮搗蛋，也沒有頂撞過老師和家長，最多……和沈平川鬥鬥嘴。
活到如今二十年，他一直覺得，男子漢就應該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幹什麼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他喜歡這女孩有什麼丟人。
薄延抬頭，看見了女孩單薄的身影，漸漸地停下了腳步。
「啊，有的。」
「明天上午幾點課？」
「薄……」
運動場的高射燈已經滅了，路邊的幾柱昏暗的路燈照耀下，隱隱約約，可見操場上有男人奔跑的身影。
簡斯尋大步流星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直入主題——
她貓著身子走到了貼門邊，將門禁卡遞到了凹槽邊，只聽「嘀」的一聲，鐵門開了。
男八宿，荊遲訓練結束，拎著外套路過409，門開著，他站在門邊望了望：「小昭，好些沒？」
薄延陰沉著臉，轉身跑上了操場。
窗外，一聲春雷乍起，隨後，沙沙的雨聲漫天覆地。
你就像個笑話。
醫務室里，女護士給楚昭上了跌打的葯，囑咐她這些天要小心些，傷筋動骨一百天，得好好養著。
薄延眼底劃過一絲狠絕，掙開兩人，手攥緊了拳頭，猛地砸向了路燈杆子。
「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
平日里他總是弔兒郎當不正經，喜歡開玩笑，很少見他這般用心的樣子，帥是真的。
自以為是的傢伙，就該多吃吃苦頭。
就在這時，今汐接到了簡斯尋的電話：「小汐學妹，因為小昭不小心扭傷了腿，關於瑞達贊助的事情，可能需要你幫忙接洽一下，有時間嗎？」
路燈下，一排排墨綠色的隊列，連影子都保持著高度的整齊劃一。
薄延的帽檐微抬，陰影中，那雙刀鋒般凌厲的眼，掃向她。
簡斯尋送今汐回寢室，倆人走在梧桐道上，他手裡拿著紙巾，給今汐擦了擦臉上殘餘的淚痕——
今汐用袖子擦了眼淚，不哭了，但是也沒理他，兀自低著頭。
今汐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側著身子從門縫中鑽過去，然後輕輕關上了鐵門。
天際閃過一聲驚雷，她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幾乎整個牛仔褲小腿部位都被雨水潤濕了。
今汐被她拉著，就跟風雨飄搖的木偶似的，傘也掉了，她身子輕飄飄，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只有大雨能洗掉他心裏的不痛快。
今汐撐著碎花傘，躲在樹榦後面偷偷地望他。
「汐汐，都是我的錯。」
只聽「哐」的一聲巨響，鐵質的垃圾桶整個連根斷，倒在路邊，嚇得路過的女孩子驚聲尖叫。
「明明就是你不對，你還凶我。」
一晚上沒回來，他就怕她躲到哪裡哭去，急得要瘋了。
「走一會兒再回去吧，省得室友們擔心。」
她打了個呵欠，懶懶道：「我知道下雨了，乖，快睡了。」
不少女生拿出手機，對著國防學院的隊伍「咔咔咔」拍照。
反正看著這女孩掉眼淚，他挺心疼的。
ｈｔtps://www•ｈetｕbｏok•ｃom•com「謝謝。」
楚昭注意到，他的肩膀非常寬，趴在上面很有安全感。
卻沒想到……
荊遲坐到楚昭身邊，低頭看著她的左腳，光潔的腳踝位置有淤青，上過葯之後，楚昭給自己穿上了襪子。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她就是心裏特別特別難受。
簡斯尋不明所以，趕緊追了上去，低聲安慰著。
宿舍樓下，楚昭向宿管阿姨解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宿管阿姨關切地詢問了幾句，便叮囑她要注意休養。
簡斯尋輕輕地嘆了一聲，又抽出一張紙巾，替她擦了擦眼淚：「那明天我叫別的同學吧，你好好整理一下情緒。人生路很長，以後會遇到更多的坎坷和波折，一些小事，不值得掉眼淚的。」
及時的一場春雨，萬物復甦，柔和的微風帶著雨點，浥入了屋裡。
「我怎麼……」
「你還凶我，我哥都沒有這樣凶我，你憑什麼……」
「他還真是欺負了你一回，就對你言聽計從了。」林洛坐起身，神秘兮兮地說：「這事兒可別千萬保密，要是宿管阿姨知道，我們都完蛋了。」
簡斯尋立刻東摸西摸，從包里摸出一袋紙巾遞給了今汐，小心翼翼問：「學妹，你……是不是失戀了？」
……
在沈平川的看護下，她也從來受過什麼大的委屈。沈平川平日里看她很緊，連和男生單獨看場電影都沒有過。
沒回來。
薄延柔聲道：「你討厭我，不如殺了我。」
他身體宛如一塊滾燙的烙鐵，身體的溫度順著他的手傳導到她的身上，成為了唯一的熱源。
他露出一抹溫煦的微笑：「那就好。」
楚昭心下一慌，連忙解釋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近乎是懇求了。
她緊咬著下唇，直到唇肉隱隱發白。
簡斯尋四下望了望，見她孤零零坐在觀眾席，手揣在橙色的衛衣兜里，戴著連衫帽，烏黑的髮絲搭在脖頸兩端，帽子上還掛了兩個熊耳朵，甚是可愛。
今汐心跳加快了，她手足無措地往後退了兩步，直到靠著鐵絲網，退無可退。
今汐用力地推他，可是這力量聊勝於無，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八宿好多男生手裡都有，回宿舍晚了，偷偷開門混進來，的確是方便了不少。
荊遲察覺，放緩了動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你不說話，我怎麼會知道呢？」
荊遲低頭輕笑一聲，無可奈何道：「我怎麼可能說，說了你約他自習，他還能去嗎，動動腦子。」
宿舍門禁卡，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神通廣大，居然從宿管阿姨那裡偷來，想辦法重新製作了一模一樣的，又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阿姨放了回去還沒被察覺。
那次薄延見她不開心，也說請她吃哈根達斯，念及至此，她哭得更厲害了。
薄延想到那個什麼校草給她擦眼淚的樣子，心情無比煩悶，一腳踹開了腳下的小石頭。
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他了。
讓他亂髮脾氣，活該。
「你就看在我每天給你溫牛奶的份上……要不，看在大白白的份上，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可能吃錯m.hetubook.com.com藥了吧。」
「謝謝學長。」
今汐連忙跑到她的床邊：「洛洛，你是不是有樓下宿管的門禁卡？」
簡斯尋立刻識相地閉了嘴，坐在她身邊，眨巴眨巴雙眼皮，默默地看著她。
薄延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抽搐了，他微微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可是酸澀堵在了他的喉嚨里，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心肝都絞在一起，擰成了疙瘩。
薄延走在左邊的第一排第一列，今汐望見他，怔怔地停下了腳步。
「本來咱們的校園活動，是拉不到瑞達公司這樣的大讚助，不過瑞達近期推出了一款校園交友app，想要藉助咱們的穀雨詩會幫他們宣傳，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你來做什麼？」
今汐從林洛抽屜里拿到了門禁卡，拎了傘便要出門，林洛連忙叫住她：「你可小心些，別被宿管阿姨發現了！」
今汐心裏一刺。
簡斯尋連忙哄道：「你別哭，咱們去吃麻辣燙？」
看得那叫一個目不轉睛。
今汐這女孩，不可能撲進他懷裡哭，但是萬一呢……他的肩膀，還算堅實可靠吧。
終於穿好了鞋子，他也鬆了口氣，為她系了個紮實的蝴蝶結。
這一陣春雨伴雷，不算瓢潑，但雨量也不小了，淅淅瀝瀝，夾雜著微涼的風，寒意刺骨。
薄延看著她哆哆嗦嗦的身體，聽著她帶了哭腔的控訴，第一次覺得真他媽的該……
她顫抖著，用力掙開薄延的手，退後兩步，帶著哭腔說：「明明……就是你不對。」
很奇怪，這男人本來應該是隔壁宿舍最不著調的那一個，此刻卻讓人感覺格外安心。
「你別……別哭。」
「啪嗒」，一滴眼淚掉在了策劃書上。
今汐憤恨地瞪他，顫聲說：「你只顧著自己，從來不顧我的想法，我說了我不想那樣，不想讓別人看我的笑話，可你根本不聽，不在乎。」
雨水順著他高挺的眉弓滴落下來，他眼睛有些睜不開，眉心微微皺著，望向傘下的女孩——
「也行。」荊遲蹲下了身，楚昭撐著手臂，趴到了他的背上。
你讓人家丟了面子，你讓人家委屈，你還把人家弄哭了。
靠著他真的很舒服，很溫暖。
「行，我有時間，背你去教室。」
今汐回頭，透過荊遲，朝著對面宿舍望了望，只回來了三個人，沒見到那個人。
今汐沖了個熱水澡，早早地爬上床，鑽進了被窩裡，什麼都不想，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今汐搖了搖頭：「我不想吃東西。」
他給楚昭慢慢地穿上鞋，碰到傷口的位置，有些刺疼，楚昭小爪子不禁用力捏了捏他的衣角。
楚昭感受著他那雙溫熱的手掌，捧著她的腳，一點一點地給她穿鞋子，動作溫柔極了。
「小汐學妹，我帶你去吃哈根達斯吧，學校外面新開了一家。」
他穩穩地站起身，托住了她的臀，讓她雙腿分開架在腰間，順手拎起了她的書包：「走咯。」
簡斯尋陪在她身邊，專註地望著她，好想幾輩子沒見過女人哭似的。
楚昭看著窗外綠枝，居然會覺得心情不錯，想笑。
和*圖*書
可這是他的想法，不是她的……
今汐看了看周圍，操場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黑漆漆的。
薄延不著痕迹地舔了舔唇上的雨水，沉聲說：「快回去。」
薄延走到路邊，猝不及防間，猛地踹向了道旁的垃圾桶！
女醫生見她摔跤了還這麼開心，自然是有別的樂事，她眯著彎彎的眼睛，說道：「你的男朋友很帥，抱你進來，一路好多人都在看呢。」
今汐抬起濕潤的眼睫看他一眼，他便立刻坐直身子，時刻準備著什麼。
眼睛又紅了。
「我知道了。」
今汐也不理他，袖子擦擦眼睛，加快了步伐匆匆朝宿舍走去。
「耐克哥說他賣了你一張門禁卡。」
他低著頭，漆黑的眼睛透著認真與專註。
很快，簡斯尋來到了三運，球場上奔跑著男生們的矯健身影。
楚昭坐在床上背誦四級單詞，包紮好的腳晃蕩在床檐邊：「不疼了。」
薄延是除了沈平川以外，今汐最信賴的男孩子。她單獨都去過他家裡了，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晚上，今汐不想呆在宿舍，一個人去了三運的操場邊坐著。
女護士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
荊遲故作不經意地喃了聲：「剛剛解散了，路邊有個垃圾桶丑到你薄爺，二話沒說，上去一腳踹翻了。」
「薄延，你發什麼瘋！」教官走過來，看著倒地的垃圾桶，憤聲道：「吃飽了有力氣沒處使，去給老子跑操！跑一晚上！」
薄延撿起地上的傘，給她撐著，帶著她快速地離開：「你抱著我就沒那麼冷。」
今汐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他怎麼能拉扯著她，在宿管阿姨面前說那樣讓人誤會的話，還讓這麼多討厭的男孩看她的笑話。
她心下疑惑，不過轉念一想，管他做什麼，他愛怎樣怎樣，左右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今汐沒有睡著，在床上輾轉反側，注意聽著走廊的聲音。
怎麼可能，那種自以為是的傢伙……
憋得難受極了。
雨滴拍打著傘面，傳來整齊細密的噠噠聲。
簡斯尋嘴角揚了揚，覺得她好乖，是那種很能聽進勸的女孩。
薄延真的很不得給自己來兩拳，他算什麼男子漢。
今汐撐著傘，加快了步子，朝著三運的操場走去。
「你有沒有說？」
今汐搖頭，用紙巾擰了擰鼻涕。
楚昭微微抿了抿紅潤的唇，低聲說：「你有沒有告訴許教官，我……我喜歡他的事。」
今汐往後退了一步，薄延便又上前一步，想把她摁進懷裡，卻又怕抱壞了。這樣一個柔軟嬌弱的小女孩，他縱使滿身的力氣，卻總是沒處發泄。
荊遲望著今汐的背影：「這傻逼，作死也不挑時候，剛解散就胡來，被教官逮個正著，現在被罰跑操場，估計沒個大半夜是回不來了。」
「疼的話，告訴我。」
她委屈極了，難受極了。
「我不凶你，再也不了。」他慌張地走上前去，伸手捧著她的臉蛋：「汐汐，求你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薄延頓了頓，邁開了步子，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漆黑的眸子望向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