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傲嬌
陸凜揉了揉刺頭短髮，迅速清醒過來。
姜妍了解自己的母親，雖是刀子嘴，心比豆腐還軟。
他將皺巴巴的煙葉裝入黑色的煙斗中，嚴肅問道：「你回來，和那個姓陸的警察，怎麼回事？」
她輕輕將書房門打開，撲面而來一股淡淡的檀香木的味道。
他翻身起床，去洗手間沖了個熱水澡，情難自禁哼起了小曲兒。
姜仲晨呆了，大喊道：「哎呀這小孩太漂亮了！姐，你揀了多大的便宜啊，小孩長這樣，老爸不知道多好看，難怪姐會把持不住，連小陸哥都不要了，跑到中東三年樂不思蜀哈哈哈！」
外公外婆對米諾很好，家裡有大房子，還有金毛狗，在姜妍帶著他適應幾天之後，米諾欣然同意留下來。
父親姜平青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他在商界半生風雲，常年保持著嚴肅且不苟言笑的狀態，對自己，對子女，都是如此。
她想孫孫可想了好久了，抱著米諾便不肯撒手。
姜平青哼了聲：「你就嘴巴上想想。」
如此一來，她明著不說贊同，但是也沒有再反對。
「我生氣的，是另外一件事。」姜平青調子又拔高了幾分。
「平安回來就好。」
周末，姜妍帶著米諾回家見父母。
父親的態度倒是讓姜妍驚訝。
姜仲晨m.hetubook.com.com沖她眨眼：「小事一樁。」
飄忽的窗帘被微風捲起層層漣漪，陽光順著縫隙偷溜進來。
所以電話里，聽到姜妍說要領養一個戰地的小孩回來，孟茹氣得好幾個晚上都沒睡覺，一開始是堅決反對，但是禁不住姜妍隔三差五的電話，軟磨硬泡，再加上姜仲晨耳邊吹風，告訴她要不是這小孩母親救了姜妍，只怕她真的沒命回來。
姜妍回想起自家老弟高中的時候，那蒼白頹廢殺馬特王子形象，真是恍若隔世。
抬頭，一屋子陽光，暖意融融。
說話的是姜妍的弟弟，姜仲晨，他模樣生得俊逸清秀，只是這些年因為在警校風吹日晒，小白臉沒了，肌肉出來了，皮膚也鍍上了一層健康的麥色。
姜妍的父親，姜平青緩緩走出來，居高臨下，頗具威嚴地看了姜妍一眼：「來書房。」
「你少跟我說好聽的話。」姜平青怒聲道：「這三年在戰地，我看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算算你在他身上跌了多少跟頭，還不夠？」
路過姜妍身邊，他用寬厚的手掌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拍拍的後腦勺：「以後媽不催我，就該催你了。」
畢竟救命之恩大如天，她不把這小孩帶回來，孩子將來怎麼辦呢，孤零https://www.hetubook.com.com零留在戰地，那多危險啊。
孟茹原本板著一張佛爺臉，聽到這一聲糯糯的外婆，神色竟然緩和了幾分，仍舊沒好氣說道：「外面熱，帶孩子進屋吹空調吧。」
姜仲晨同情地看她一眼。
姜妍輕手輕腳走到姜平青身邊，跟老爸撒嬌：「爸，好想你和媽媽呢。」
雖然兩個孩子都已經成年，不過典雅的氣質讓母親孟茹看上去並不顯老態，端莊持重，睨著一雙秋水似的丹鳳眼，打量著面前的羞怯的小男孩。
聽到姜平青調子降下來，姜妍也就放心了，對他道：「諾諾的事，我事先應該徵求您的意見，但是因為戰況危機，我必須馬上把他帶回來，遲了恐生變故。」
米諾見到孟茹也覺得很親切，一聲外婆，叫得她心花怒放。
他赤著半身，翻了翻，平躺，陽光落在他性感的胸膛。
姜平青抽了口煙，點頭：「這倒是一句實在話。」
孟茹實在太喜歡米諾，讓姜妍把孩子留在家裡跟她做個伴，姜妍考慮到，孩子在家裡，有父母陪伴，還是姜仲晨帶著他玩，興許真的比呆在忙碌的她身邊，對孩子的成長更好，所以徵詢了米諾的意見之後，把他留在了父母家。
姜妍的母親孟茹走出房間，嗔怪姜仲和圖書晨：「多大的人了，還這樣口無遮攔。」
「跟孩子沒有關係。」姜平青將煙斗灰磕進煙杠里：「我不反對你領養他。」
然而，姜妍轉而卻道：「但是，卻有比命更重要的東西。」
書房是全木質的裝修，給人很嚴肅的感覺，紅木的書桌和書櫃，桌上物品擺放相當整齊，邊上擱著一壇青翠的古柏。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命更珍貴。」姜妍誠摯說：「真的，沒了命，什麼都沒了。」
「少貧。」姜平青威嚴地看她一眼：「你回來前後兩周了，跟他見過多少次，還進了酒店，別以為我不知道。」
「外婆。」米諾乖乖地喊了人。
最後一條簡訊配了三個表情圖：「biu～biubiu～［飛機］［飛機］［飛機］」
「姐，聽說你從中東回來，還給我帶回來一個小外甥！再不怕媽催你相親結婚生小孩，這招可以說相當牛掰！」
孟茹不贊同姜妍領養這個孩子，也是有道理的。姜妍今年都二十六了，沒結婚，連男友都沒談，這就帶這麼個孩子了，終身大事只怕更加讓人焦頭爛額。
她不動聲色走到姜平青身邊，扶著他的肩膀：「爸，要不我怎麼從小到大，只服您一人呢，您真是料事如神，耳目遍天下啊！我幹什麼都在您的眼皮和_圖_書子底下，你說，我還敢胡來么？」
客廳里，孟茹一雙眸子總忍不住落孩子身上，還真是白糯糯的可愛啊，尤其一雙湛藍的的大眼睛宛如寶石。
「說說看。」姜平青臉色緩和一些。
「本人不才，還是兒童。」姜仲晨迫不及待跑到車邊，朝車窗里探頭：「我小外甥呢，快出來給我揉揉！」
「以後啊就住在外婆家裡，好不好呀！」
孟茹聽到這話，態度就鬆動了。
「我帶兒子去買幾件新衣服，但是我不知道男孩子喜歡什麼樣的，兒子害羞，喜歡也不會說，你能不能幫忙參考參考？」
「多虧你。」姜妍拍拍姜仲晨的肩膀：「待會兒給你禮物。」
既來之則安之。
「諾諾，吃不吃蝦條啊？還是吃小蛋糕？」
「你當是大黃呢，揉什麼揉。」
姜妍徹底放下心來，有父親這句話，她就有底氣了。
「胡扯什麼。」
姜妍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道：「這三年，還是學會很多。」
「爸。」
「米諾，叫外婆。」
車剛停到家門口別墅前，一道人影閃電似的從門口飛出來。
「別跟我說是那個小警察。」姜平青悶哼。
「什，什麼事？」
姜妍放下手裡削了一半的蘋果，忐忑地走上二樓。
兩天後的周末，陸凜難得睡了個自然醒。
「早安，周和*圖*書末愉快。」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恩人的孩子。」
我去！
姜妍的心提了提，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笑：「姓陸的警察千千萬，不知爸說的是……」
「您不反對？」
車門打開，米諾探出小腦袋，像貓咪似的，目光帶了點畏懼，又充滿好奇。
姜妍抬眸，認真說：「是家人。」
手機屏幕上，好幾條簡訊，分別姜妍是一個小時前，半個小時前，以及十五分鐘前發的。
中午，母親去廚房幫著保姆一塊兒做飯，姜仲晨帶著米諾在客廳里玩遊戲，這時候，只聽咔嚓一聲，樓上書房的門打開了。
一道嚴厲而略帶克制的中年女性聲音自屋內傳出來。
大黃是家裡的金毛大狗子，遠遠拴坐在庭院里，吐著舌頭，興奮地看著他們。
他在枕頭下摸出手機，長睫毛掩映著榛色的瞳眸，明亮的光線中，越發溫柔起來。
隔了很久，姜平青才緩緩起身。
姜妍將孩子領到孟茹面前，心裏還帶著一絲忐忑，當初母親其實並不贊成她把孩子帶回來。
姜仲晨低聲對姜妍說：「媽已經不生氣了，早上吩咐傭人買了好多零食，都是給諾諾準備的。」
能體會到生命的珍貴，下半輩子，好好過，不要浪費青春和人生，的確是長進。
「外婆家大著呢，院子里還有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