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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坐懷不亂的傅教官。

幾個男生面面相覷，作為男人那點子的可悲的尊嚴不容他們拒絕。

傅知延繼續大聲喊：「累不累？」

操場上，學生們自由活動，三三兩兩，或運動，或聊天。

「是個妹紙……」

恍然想起來，兩個人關係已經不似從前，她撒渾耍賴，他由得她，寵著她。

黃昏時分，葉嘉瞅准了傅知延不在操場，才敢從房間里出來，到操場上活動活動，散步消食。

葉嘉本是開個玩笑，傅知延表情卻難看。

「不熱！」

她轉身，他說：「葉嘉。」

知延哥……

這麼一個小女生，跑完十公里還能做這麼多，怎麼可能！

「媽呀，水鬼！」

貓頭鷹歪臉。

論得寸進尺的功力，沒人比她深厚。

踩在碎葉子上，走了幾步，她突然頓住，他也愣住。

他轉過身，望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沉聲道：「晚安。」

「憑本事咯！」葉嘉聽不得人說他不好。

「傅先生，我來還你的衣服。」

葉嘉狼狽地從房間里走出來，她的背影消失，夕陽再度迎上他的臉頰，緩緩閉眼，手攥緊了那件制服。

鬧哪樣啊！

馬上有人應和：「是啊，動不動就讓我們長跑十公里，跑完回來，不給休息，俯卧撐，仰卧起坐，引體向上，還要障礙穿越……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

「向左轉，齊步，跑！」

那是最親密的稱呼，是她一往無前的愛。

她穿的是一件路邊攤買來的單薄的小弔帶, 穿著花內褲, 翹著二郎腿, 平躺在硬邦邦的鋼絲涼席上，手裡一把小蒲扇，有氣無力地搖晃, 咿咿呀呀。

「光用嘴說的，我們也能！」

算什麼？和圖書

緊接著，學生住宿區燈光啪啪啪地全亮，兩分鐘，學生們穿戴整齊地又站在了操場中央，正對集合。

葉嘉也想知道。

「倒霉，如果不是為了畢業之後能分配好一點，我才不來受這種罪呢！」

「熱不熱？」

連著幾晚，他失眠，苦了學生們。

就在她為自己獨享這夜的美，而感到無比歉意而愜意的時候，不遠處營地，凌厲哨聲又突兀地響了起來！

「困不困？」

一個癢包凸了起來。

湖面，岸邊，寂靜無聲。

又抓了抓。

光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窸窸窣窣，在他周圍響起來，四面八方，傅知延以為她穿好了衣服，微微轉身，她卻還光著身子，彎著腰，動作清奇，隔著濃郁的夜色，與他對視。

全身脫了精光，入湖，與冰冷的湖水相融。

他再度閉上眼，輕咳了一聲：「請問，你為什麼還不|穿衣服？」

「傅先生！」她心慌。

葉嘉狂躁地翻身起來，透過窗戶遠望,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圓，皎潔光華將山林風物照得明透。不遠處的湖面如明凈一般，波光粼粼, 甚是喜人。

妹紙！

一陣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良久，他不確定地問：「你要……上來嗎？」

想洗澡, 發了瘋一般想洗澡。

靠，葉嘉暗罵，同學你們腦洞開太大了！

「就知道叫我們做，我看讓他自己來，也不一定能做完這些。」

「不困！」

一瞬間的觸感，懸崖邊，兩顆心搖搖欲墜的悸動。

葉嘉下意識地想往後挪，卻被他猛地擒住手腕，一如當初。

「我把衣服，弄丟了。」她的聲音，微若蚊蚋。

「我覺得，傅知延教官有點過分了。」一個和*圖*書低沉的嗓音傳來。

傅知延手背在身後，掃了他們一眼。

「你有什麼本事！」

「誰怕誰！來！」

「靠！水裡有人！」距離葉嘉最近的男生突然叫喊出了聲。

……

學生們不耽誤，立刻朝著對面的湖岸游過去，湖很小，不到一會兒，已經過了湖心。

反正冷水，不如……

她浮在水面，光著膀子，驚慌失措，遠遠看著他。

那幾乎是不走腦，脫口而出的稱呼，在「傅先生」「傅隊」地叫了這麼久之後，再度從她舌尖溜了出來。

他看了看表，嚴肅道：「十五分鐘后，上岸集合。」

剛剛撒歡，黑漆漆的，現在衣服找不到了。

幾聲清脆的口哨傳來，男生們回頭，雙杠上，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沖他們比了個中指。日暮籠上她的背影，她穿著一件黑弔帶，休閑的寬鬆短褲，眼妝化得有點小誇張，嘴上也塗著殷紅的唇膏，頂著一張娃娃臉，不屑地蔑視著他們。

還閉著眼睛，風拂過，長睫毛微微顫動，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背部，狹長肌肉，矯健而伸展。

掠過湖面，層層漣漪環繞她，瀰漫開來。

「就是！真有本事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她溜出營地，撿了根小枝椏，一路打著半身高的草，朝著湖的方向走去。

「傅先生。」她的聲音顫顫的：「我……」

嘆了嘆，好像沒有其他的選擇，他解開了制服的紐扣。

「立正！」傅知延的口令再度下達，同學們迅速整隊立定，不再喧鬧。

學生們喊聲如雷。

營地里，男生多，女生少，濃郁的雄性荷爾蒙肆意揮灑。

接下來的幾天，葉嘉一見到他，都是遠遠地躲開。

「和_圖_書敵特吧！」

她謹遵他的命令。

這裏的熱水, 定時供應。

葉嘉側耳聽著營地那邊的動靜，看向樹上倒掛的一隻，瞪了她許久的貓頭鷹，喃喃對它說：「傅教官好神經哦！」

夜深。

「不累！」

「想游泳！」

坐在床邊，撿起那件衣服，放在鼻尖嗅了嗅，衣服上，還帶著清新的皂角粉的味道。

葉嘉慌忙朝著岸邊游去，見她跑，幾個男生迅速堵在了前面，想把她給攔截住。

汗水順著額際髮絲，津津而下, 弔帶劣質的布料, 滲著汗水, 黏在皮膚上，胸前沒幾兩肉，小果實若以若現兩邊垂，她的手伸到腿上，清脆一聲響，拍死一隻蚊子, 黏糊糊, 血淋淋。

葉嘉此刻可是脫得精光光赤條條，遠遠的，這幫男人也脫了鞋和上衣，撒歡一般往這邊跑。

「給你們6分鐘，游到對岸，整隊集合。」

他放下水杯，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床，葉嘉將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被子是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豆腐塊。

她穿著他的衣服躺在床上，枕著手臂，無眠。

傅知延用力將她拽過來，跌到了床沿邊上，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

因為我可能……還愛你。

學生們終於嘩嘩啦啦地興奮鬧騰開了：「想！」

「向後轉！」岸邊傅知延的口令再度下達，男生們連忙別開身往後轉過去，在水裡浮沉著。

湖水冰涼，在這樣炎炎的夏夜，卻是恰到好處的清爽宜人，抬眼，便能見巍峨高聳的群山，群山之巔，一輪圓月，光華灑滿整個山林。

葉嘉聽著越來越近的整齊腳步聲，心裏暗覺不好，果不其然，不遠處樹影下，烏壓壓的人群已經朝著湖面跑了過來。www.hetubook.com.com

「不……」

一排學生跑出了營地。

話還未說話，他卻用力甩開她的手。

彷彿剛剛那一場鬧騰只是幻覺。

葉嘉想哭哦！

不信，絕對不信！

當然不會是女學生，女學生要有她這打扮，早就被傅知延扔出營地了。

傅知延站在岸上，身長玉立，風光霽月。

「他就是故意耍帥，想引起女生們的注意。」有人很是憤懣不滿：「那我們作筏子。」

上岸時不可能了，葉嘉捏住鼻子，乾脆直接沉下去，先憋著氣，等他們全部下水之後，想辦法游到岸邊，溜掉。

那句她沒來得及說完的話是：

「想不想游泳？」

「請你……離我遠點。」

「我走了，知延哥晚安。」

「葉嘉，我們這樣。」他桎梏著她的手腕，他附身，咫尺之間：「算什麼？」

「那你……」

月很美，很溫柔。

同學們一窩蜂地接二連三跳進水裡。

他帶著危險的信號，湊近了她的耳畔，然後順著臉頰，緩緩移到唇邊，淺淺抿了抿，只差一點，便要碰觸。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抓住他！」

「小丫頭，把話說太滿。」有男生不懷好意地說道：「收不了場可別哭鼻子。」

他說，離他遠點。

這樣美的夜，這樣清涼的湖水，她一人獨享，實在爽翻了！

「褲子，不給我？」

被這樣一個小女生看不起，幾個男生也很不服氣：「你憑什麼這樣說？」

「立正！」傅知延的口令再度下達，學生們在湖邊整隊集合。

「來啊！」

「想！」

「沒這本事當他的學員，就別出來丟人現眼。」葉嘉挑眉，話說得挑釁。

然後，她的目光下移。

舌尖，被開水燙了燙。

陽光斜斜地射進方格窗，ｈttps://wｗw.hｅｔuｂooｋ.ｃom•cｏｍ傅知延將手邊的考勤表上的表格，放在邊上，走到水瓶邊，倒了一杯熱水，霧氣騰騰，斜倚在桌邊，抿了一口，轉身便見她，抱著疊好的衣服，出現在門邊，背對夕陽，影子落在他的腳邊。

葉嘉雙手一撐，從雙杠上跳下來，背著手走到他們面前：「我也不吹牛，十公里跑，完了五十個仰卧起坐，再加五十個俯卧撐，三十個引體向上，能做下來。」

她頓住，他走了過來。

葉嘉有些意動，這個時間，學生們都已經入睡了，外面半個人影都沒有，營地靜悄悄。

「妹紙……」

葉嘉紅著臉，往岸邊游，他緩緩背過了身，背著手，背影堅硬。

葉嘉拚命搖頭，乾燥的唇，擦過了他的鼻樑。

樹上倒掛的貓頭鷹撲哧一聲，騰著翅膀飛走了。

次日黃昏，葉嘉從取下了那件單薄的短袖制服，細緻地疊好，給他送過去。

一塊入湖的斜坡，應該是特意開闢出來的，影影綽綽樹影搖曳，她一路小跑，衣服內褲扔了遍地，歡脫像一隻黃鼠狼。

「別這樣，不是敵特！」葉嘉匆忙間將腦袋露出水面，大口呼吸。

夜風，靜靜地吹。

「你剛剛說的那幾項，我也能做完。」葉嘉漫不經心地說道。

感覺手上的衣服被她貓似的爪子抓了過去，她穿上，一顆顆扣子都扭得格外認真，衣服很長，剛好掩住大腿。

「因為歉疚？」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還是……因為傅知靳？」

傅知延心裏冷哼，以前也沒見她這樣聽話過。

葉嘉當下也不耽誤，剛好今天穿的就是一身休閑裝，她看了看手錶，又抬眸掃了眾人一眼：「就我一個人，沒勁，就剛剛抱怨這幾個，你們出來，跟我一塊兒練，看誰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