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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萬福

作者:九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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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歸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歸來

程瑜瑾察覺到許多人在看她,她臉上一丁點退縮害怕都沒有,依然鎮定自若地站著。她表現的無所畏懼,可是心裏,忍不住湧上一陣無力。
但是程瑜瑾不,她偏偏要孝順地擠到楊太后塌前侍疾。程瑜瑾隨便拿點東西,兩邊人看得心驚膽戰,紛紛奪過來以身相代。到最後,哪裡像是程瑜瑾來給太后侍疾,分明是他們這些人伺候程瑜瑾。
「貧尼遵旨。」老尼對皇後行了一禮,上前對著楊太后掐指推算。老尼掐了一會,又仔細望著楊太後面門,最後合手長嘆:「貧尼無能為力。」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沒人說話。楊皇后輕微地瞥了程瑜瑾一眼,問:「那師太說,如今該如何起死回生,力挽狂瀾?」
她不怕陰謀陽謀,甚至不怕背後暗箭,但是這種莫須有的,上下嘴皮子一動便言之鑿鑿、眾口鑠金的「不詳」,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自證。
到最後,反而是楊家沉不住氣了。九月中旬的時候,楊太后的病突轉之下,一下子病得下不了床。楊皇后急召所有宗親入宮侍疾,連竇希音也出來了。
連翹聽得似懂非懂,程瑜瑾已經放下剪刀,在銀盆中洗手。和著清脆的撩水聲,程瑜瑾的聲音也輕不可聞:「到了時機當機立斷,沒到時機……那就忍著。」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李承璟七月請命出發,現在,已經八月底了。不知道水災和瘟疫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程瑜瑾剪掉盆栽上的老枝枯葉,悠悠地說:「花最重要的就是勤修剪。如果不及時剪去長歪的、腐朽的枝節,那這些部分就會搶奪整株花的養料。長此以往,曾經的功臣,也會變成害整個盆栽枯萎的罪人。」
過了兩天,臨近黎明時下了一場雨,清早起來的時和_圖_書候,紫禁城裡到處都是濕漉漉的。石板路被沖刷的乾乾淨淨,樹葉彷彿也更蒼翠了。
程瑜瑾頭也不抬,只是點點頭, 看樣子並沒有聽到心裏去。連翹嘆息,道:「太子殿下不知道何時回來。就是因為太子不在,這些人才敢這樣猖狂。若是殿下在宮裡, 太子妃何至於整日待在慈慶宮, 寸步不出?」
偏偏後宮中底層宮女太監十分迷信,信鬼神的妃嬪也不在少數。而且,有些事情你即便知道對方借鬼神之手,謀自己私利又如何,當年楊太后說李承璟生在五月初五,五五惡日,於家國不利的時候,皇帝莫非不知道楊太后在迫害鍾皇后和皇長子嗎?
程瑜瑾放下筆,說:「這不是挺好的么, 清清靜靜過日子,錦衣玉食,生活無憂, 自己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還不需要花精力應付其他人。我小的時候,最想過這種日子了。」
連翹說完后就知道自己這話不妥,妄議主子是丫鬟大忌。但是連翹偷偷去看程瑜瑾的臉色,發現太子妃並沒有呵斥她,側顏平靜,彷彿沒聽到一般。
楊太后不管不顧,她仗著自己是太后,被捧得久了,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天神,能肆意擺弄別人的命運。當初李承璟被迫離宮,出宮后很快就遇到洪水,整個道觀無一生還。如今,楊太后如法炮製,竟還想用同樣的方法解決程瑜瑾和腹中孩兒。
眾人大驚,楊皇后更是顰著眉問:「師太,你這是何意?上次來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幾天,你怎麼就說無能為力了?」
程瑜瑾看向皇帝,當她發現皇帝也不說話的時候,心裏就徹底涼了。皇帝能理所當然地說出「生出兩個男孩就溺斃一個」,怎麼能指望皇帝站在程瑜瑾的角度上保護和_圖_書她的利益呢。程瑜瑾的心越沉越深,她正打算說話自救,宮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唱喏聲:「太子到。」
程瑜瑾卻只是笑笑, 繼續低頭翻帖子,並沒有搭話。過了一會,她說:「我又不覺得悶,這樣挺好的。」
這種東西虛無縹緲,但是巫道頭頭嘴皮子一碰,有心人一煽動,便能毫無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地逼死一個人。
老尼斂著眼睛,一派方外之人的淡漠慈悲:「上次貧尼來,太后雖然病弱,但是木相蜿蜒連通,尚有生機流轉,當初如今貧尼再看,木屬性已經被銳金從根上斬斷,只剩下根部艱難殘喘。若再耽擱幾日,紫禁城內木相被剋死,皇太后無天生土木溫養,恐怕病更難養好。」
程瑜瑾說著,精準剪斷一根枝葉:「所以,下決心一定要快,而且出手就不能反悔。不然要剪不剪,或者剪了一刀卻沒有掉,還不如不出手。」
她憤憤罵了兩句,期待地看向程瑜瑾:「太子妃,這些人竟敢這樣說小主子,實在太過分了。我們該怎麼辦?」
皇帝雖然沒有通知程瑜瑾,可是這種情況,程瑜瑾再當縮頭烏龜就要被人指點不孝了。她在名聲上絕對無懈可擊,於是特意大張旗鼓,讓人搬著軟墊、轎輦、急救藥等許多東西,浩浩蕩蕩,一路只差敲鑼打鼓,趕去慈寧宮侍疾。
至於如何破解,自然是讓金旺之人和楊太后移居兩地,避開衝撞之勢,自然而然楊太后的病就好了。
杜若和連翹聽到流言也氣得發抖,連翹罵了好幾個亂嚼舌根的宮女,回來后氣得臉色通紅。
聽聞民間有村民用火刑燒死他們認為的不祥之人,沒想到宮城裡,這樣可笑可悲的事情也不能倖免。她可以證明自己無辜,可以證明自己有能和圖書力,但是她要怎麼證明,肚子里的孩子並不是不祥呢?
楊太後輩分高、身份尊貴,當然不可能主動移位,那顯然只能讓程瑜瑾避到宮外。程瑜瑾現在已經七個月了,避到外面,誰知道會不會碰上天災人禍,一屍三命?
這個師太的話自圓其說,因果循環環環相扣,兩邊的人聽了都連連點頭,覺得很有道理。因此,便不妨有些忍氣功夫不好的人,悄悄抬眼來看程瑜瑾。
如今,同樣的事情,竟然又發生在李承璟的孩子身上。
連翹還是噘著嘴,低聲喃喃道:「要是太子殿下早點回來就好了。」
楊太後生病,纏綿了一個月還沒好,今日請尼姑進來做法。這等事情程瑜瑾向來是懶得關心的,何況她「奉命養胎」,有了皇帝親口特赦,連請安都免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場面更不必出席。但是今日法事結束后,宮裡竟然流傳出一個消息,說太后之所以久病不愈,全是因為屬相相衝,被金相之人克制。
太子?所有人都吃驚地朝外看去,太子回來了?
程瑜瑾一進殿,她一個人的團隊幾乎佔滿半個宮殿。程瑜瑾懷孕已經七個月多月,普通孕婦七個月的肚子也非常可觀,何況程瑜瑾是雙胎。她艱難地進殿後,所有人瞧見都捏了把汗,恨不得給她搬張座椅,讓她趕緊坐下,千萬別走動了。
楊太后這套說法衝著誰來,顯而易見。竇希音在程瑜瑾的針對下被禁足,成了京城的笑柄,而李承璟跑去江南,當眾拆楊首輔的台。這口氣楊太后能忍下,她便不是多年來橫行無忌、不可一世的楊太后了。
水火土木金,五行相生相剋,如果是宮裡的木被克制得奄奄一息,他近來莫名身體病弱,也找到了理由。
有了皇帝親口發話, 程瑜瑾接和圖書下來的日子閉門不出,整日待在慈慶宮裡養胎。連翹進來給程瑜瑾送點心,見程瑜瑾又坐在窗戶前描字, 忍不住嘆息。
皇帝此刻也沉吟不語。其實,他是有些信的。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的身體也不好。
外界流言愈演愈烈,許多人都等著看程瑜瑾的反應。然而他們等了許久,程瑜瑾……沒有反應。無論外人如何說,程瑜瑾只是待著慈慶宮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讀書寫字養花散步,自給自足,十分沉得住氣。
「太子妃?」
連翹嘟嘴:「太子妃,您明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連翹當然明白懷孕期間,像程瑜瑾這樣清凈度日才是最好的, 然而總有些意難平:「但是太子妃好幾天連大門都沒有出去過, 一個人悶在宮裡,都沒人和太子妃說說話,也太辛苦了。」
皇帝當然知道,但是那又能怎麼樣。楊太后貴為太后,她咬准了說不祥,皇帝還能頂著不孝的罪名,讓晚輩克害太后嗎?當年鬧到最後,皇帝還不是迫於無奈,送李承璟到清玄觀靜養,本想暫且避一避風頭。但是誰能想到,那一去,險些成了永別。
連翹放下碟子,悄悄退出去了。等書房裡安靜下來之後,程瑜瑾看著眼前氤氳的墨跡,心裏輕輕呼氣。
宮城早就有流言,程瑜瑾肚子里的小主子投胎到東宮嫡長位置,貴氣太重,克太后,也有礙別人的運道。結合這段時間程瑜瑾的表現,和楊太后越發嚴重的病情,似乎和老尼說的,十分吻合。
最後師太算來算去,指出太子妃所懷之人,因為一出生便投胎在帝王家,而且還是太子嫡長血脈,福氣深厚,天生帶著旺盛的金屬性。而楊太后歷經兩朝,卻靠的是綿長后蘊之福,受土、木所溫養。金之相太旺https://www•hetubook•com.com盛了,就會克制到楊太后,才致使楊太后遲遲聚不起精氣,久病不起。
「貧尼上次便說過,五行相生相剋,金相太強,便會克制與其相剋的木行,等木被消磨殆盡,五行缺了一行,整個循環便不能再繼續。如想解開太后之劫,只需讓金屬性太強的人暫避宮外,等木相集聚天地能量慢慢恢復過來,五行正常流轉,太后的身體自然就好了。到時,自可讓屬金之人回來。」
程瑜瑾聽到所謂「凶煞」,所謂「不祥」的時候,氣得雙手冰涼。又是不祥,楊太后當年這樣迫害李承璟,如今,竟然還要用同樣的污名害她的孩子?
連翹心裏這就有譜了。果然,即便程瑜瑾喜靜,幹什麼事都獨自一人和有人陪著一起安靜,還是不一樣的。太子妃,也是期盼太子儘快回來的吧。
她將點心放在桌案上, 輕聲說:「太子妃,您看了一整天了,歇歇神吧。」
法靈寺便是給楊太后算卦的尼姑庵。眾人聽到紛紛讓路,程瑜瑾也抬起手,讓杜若扶著她起身。
用師太的原話說:「金,銳也,雖然富貴,但是有凶煞尖銳之嫌。而且金行勢太沖,會妨礙到其他屬性,此消彼長,一家獨大,反而對整體不利。尤其金克木,木受到的衝擊最深。而木又主長壽,所以,會對家裡老人不宜。」
楊太后看著不說話。楊太后的臉色還如往常一般怏怏的,看不住病情有沒有惡化,但是好轉確實不像。他們這裏折騰了半天,外面傳話,說法靈寺師太來了。
程瑜瑾聽到失笑, 抬起頭看了連翹一眼:「你不是人?」
法靈寺師太進殿後,先給皇帝皇后請安,然後又雙手合十給眾宗親皇族請安。楊皇後面有焦急,說:「師太,先不要講究這些虛禮了,快先來看看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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