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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師如此多嬌

作者: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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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的感動

第六十章 我的感動

蘇莫飛抬起手摸向我的臉頰,我心頭撲通一跳。他的指端輕觸著那些未乾的淚痕,說:「我沒想到,你會為了我哭。」
聽我那麼說,蘇莫飛的手在發抖,卻分毫沒有鬆開。
我突然頓下了腳步,是有些熟悉的聲音。我轉回頭,瞧見常與快步從門內沖了出來,冷著一張臉對我說:「前輩要見你,你跟我來吧。」說完,不等我表態,旋身就往裡走。
那一瞬間,我終於開始相信,這個懷抱能讓我將過去完全忘記。
眼淚滾落下來,墜落在我腳下的地面,輕得驚不起一絲聲音,卻又重得令我無法呼吸。
「你是來確定二師兄死沒死吧?」常與冷笑道:「很遺憾,二師兄大難不死。你們天一教的一群混蛋,趁著二師兄武功盡失還想害死他,呸!真是卑鄙。要不是……」
心頭的滋味湧上鼻端,一陣酸楚難受。
心跳聲交互著,在兩人胸腔里同時砰砰加快。
果不其然,樓襲月還派了人去,他沒有如約放過蘇莫飛。
無論我再怎麼寬慰自己,我始終還是擔心著蘇莫飛,想要親眼見他一面的。
我直直望著神態無比認真的蘇莫飛,心潮澎湃。
走到我身前,紅葉啟唇問道。我連忙低下頭去,不讓她瞧見我眼中的淚水,輕輕點了點頭。
「真的是你?」無可名狀的驚喜口吻。
蘇莫飛消瘦了好多,蓋在被褥下的身子單薄得嚇人,臉頰更是蒼白如紙,襯得披散在枕邊的發色如夜般濃黑。
常與緊閉著嘴唇不說話,我悻悻然地和-圖-書縮回頭。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吭一聲時,突然地,他驀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我,目光里全是怨恨和怒氣:「妖女,你還來這兒假惺惺什麼?是來看看二師兄被你們師徒害得有多慘?」
然而……
對不起,蘇莫飛。如果沒有遇見我,你不會變成這個樣。對不起……
「我能。」
紅葉打斷我的囈語,平淡地說:「那是因為有你在。」迎上我顫抖的目光,她一字一句地加重語氣:「他強忍著離開,只為了不讓你難過。」
「蘇莫飛,他在哪兒?」我撲過去拉住紅葉,流著淚說,「求你帶我去見見他。」猛然想起什麼,我急忙補上一句:「如果他不願見我,我就在門外看他一眼,一眼就好,不會讓他知道。」
我詫異莫名地看著他的眼睛,只見那雙清透明亮的黑眸里有異樣的光彩在閃爍。
「常與,讓你接個人,磨磨蹭蹭幹什麼。」一道清冷如雪的女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常與的話就跟被刀切斷了似地,霍然打住。而後,他有些憤憤然地瞪了我一眼,沖徐步走近的那人行了個禮,丟下我大步離開了。

那人拉我的動作很輕,只要我稍微用力就能掙脫,可我卻想被施了定身法,連抬腳的力氣都消失了。
頓時我再也忍不住,旋身猛地撲到蘇莫飛的胸口,抱住他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蘇莫飛。是我害的你變成這樣子。」我哽咽著伸手摸向他的雙腿,哭得愈發厲害,「你的腿不能和-圖-書走路了嗎?還有感覺嗎?我這樣碰你……」蘇莫飛輕抽了口涼氣,慌忙拉開我在他腿上亂捏的手攥在掌心裏,就像怕我再跑掉似地,用力地攥緊。
手僵在半空中,不停地戰抖著。
蘇莫飛閉上的長睫忽然輕微一顫,像一把犀利的刀子在我心口割了一下,我頓然來不及思考任何東西,轉身便要往外逃。卻在這時,被人拉住了衣袖。
我獃獃地望著面前的他,驀然意識到什麼,回頭對依在門邊的紅葉瞪道:「你是故意……」紅葉面不改色地截下我的話,「誰叫你不聽完。好在小莫只在水裡待了七天,要是再多泡幾日,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緊張了好幾天的精神總算放鬆了些,我長吁出一口氣,胸口也覺得不那麼憋悶得難受。我對那人道了聲謝,轉身正打算往山下走去,驀然被身後一把清亮的嗓音喚住。
「你來見小莫?」
當撩開紗帳,看見床上那人沉睡的面容時,我只能死死捂住嘴巴才能讓自己不哭出來。
我陷在他給的這片溫柔包容里,感動地想哭。
「不,不可能,他當時明明站……」
「蘇莫飛在紫宸派了?他還好吧?」我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蘇莫飛已經歸來,忍不住欣喜難耐地追問起來。
離開天一教后,我一路徑直趕往紫宸派。那個噩夢讓我夜夜幾乎不敢閉眼,一閉上眼睛,就是蘇莫飛滿身鮮血的慘樣,我很怕蘇莫飛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我抽泣著問他:「蘇莫飛,你的腿……」
我還傻hetubook•com.com乎乎地對他說謝謝,留在他身邊等死。
樓襲月當著他的面那樣羞辱我,就是為了在我和他的心底紮下一根刺。就算以後我和蘇莫飛在一起了,那件事都會是一輩子的陰影,伴隨著我的一生,如影隨形。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已經顫抖著向他摸去,卻在觸及他面頰不到半寸處,堪堪停下。
隨後,我察覺到自己的手還被蘇莫飛緊握著,覺得有些不自在,平復了下心緒,我抬起頭對蘇莫飛說:「你放開我吧。」蘇莫飛聞言,沒有鬆手。我沖他澀然笑了笑:「蘇莫飛,發生那件事後,我們不可能了。」
喚了我一聲后,許久再無聲息,彷彿屋內的空氣都沉凝了。
視線相觸,他目光里流露出的溫柔沉穩,讓我的心情漸漸平和了下去。
我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腳下無意識地就跟了上去。
我整個人僵立在原地,手腳冰涼。
「站住!何人擅闖本派?」
我眼前登時一片發白,身子搖晃了一下,腿軟的差點跌坐在地。
一道幾不可聞地嘆息從她嘴裏響起,「可惜呀,」紅葉嘆道:「小莫不能親自來接你。」我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聽見她說下去:「小莫被廢去武功困在水牢里,寒毒入侵,筋脈重傷,能保住命就是運氣了。他餘生只能纏綿病榻,尤其雙腿傷得重,連靠自己站起來,都是奢望。」
紅葉看著我的眸光深沉而平和,「唐絮,」她對我說:「小莫在你心中,真半點也比不上樓襲月?」
分毫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有。
我慌忙搖頭說:「不是的,我只是來確定……」
五日之後,當我心急地跨上最後一級石梯時,腳還未站穩,數道身影從天而降。
紅葉推開門,用眼神示意我進去,我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邁步走進了屋內。
蘇莫飛凝視著我驚詫大睜的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吐字清晰地說,「我能。唐絮,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只是賭氣嗎?」
那人明顯一愣,轉瞬回道:「你是誰?找二師兄有何事?」他話剛說完,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紫宸派弟子突然面色凝重的把他拉到一邊,附嘴在耳邊低語了幾句,頓時間,兩人轉頭看向我的眼神都變了。
剛一進門,一股濃烈的藥味直衝我腦門。我強忍著脹痛的眼眶,一步步悄悄地挪到那張床前。
這個人,對我全是真,他明明可以像別人那樣裝病裝可憐,那就算我再鐵石心腸也不忍離開他了。可他沒有,他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了我,坦坦蕩蕩地要我留下來。
「我的腿沒有事呀。」蘇莫飛急忙回我道,面色帶上淡淡紅暈。他為了證實自己的腿沒事,還掀開被子雙腳踩地,在我目瞪口呆地表情中緩緩站了起來。
「唐絮……?」
沉默了半天,我搖了搖頭,彷彿用盡了一身的力氣。下一刻,便被用力拉進了一個溫暖如春的懷抱。
那人硬邦邦地回我,口氣不太好:「二師兄怎樣,姑娘應該很清楚吧。」我登時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他已經知道我是樓襲月的弟子,那我再在這裏多待的和*圖*書確不太合適。轉念一想,好在蘇莫飛已經回到了紫宸派,有他同門的照顧,我也不用太擔心了。
我艱難地開口:「蘇莫飛,沒人能忍受那段回憶的。」
我瞪著她胸口急劇起伏,生氣之餘,更多的還是慶幸。慶幸事情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唉,你站住。」
我窘迫地低下頭,啟唇道:「我哭有什麼稀奇的。你先放手吧。」蘇莫飛還是沒有動作。我深吸口氣,聲音拔高了一分:「蘇莫飛,我只是來看看你的傷,既然沒大礙,我這就走了。」
我就那樣僵著身子,全身上下不能動。
蘇莫飛執拗地抓住我說:「我不會再放你回他身邊去。唐絮,我們紫宸派的內功獨樹一幟,樓襲月並沒完全廢掉我的武功,只要調養一段日子,我就能好起來。以後我也會加倍小心,不再輕信他人像這次一樣中計。」
自己的戀人,在你的面前被別人強抱,誰能忍受?
常與在前面走得很快,完全不顧我在後面能不能跟得上。我見此,快走了幾步繞到他身旁問道:「常與,是哪位前輩要見我?」
現身的一人對我厲聲喝道,將我攔在了紫宸派的大門前。我跨步上前,也顧不得太多,急聲問他:「蘇莫飛,蘇莫飛回來了嗎?」
聲音沙啞,帶著絲不敢置信的驚喜。
那人走回來,手下意識地摸上腰際的劍柄,語含警惕地對我道:「二師兄不便見客,姑娘請回吧。」
良久,拉住我衣袖的手慢慢滑落下去,蘇莫飛有點沙啞的聲音接著說:「這麼真,一定又是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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