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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追她，蕭瀟不是佯裝純情的百合花，怎會不知？

艷羡誰，不言而喻。

只是，蘇越送早餐不過兩日，已知方法錯了，蕭瀟性子偏淡，他又不是行事張揚之人，而送早餐，太過矚目，所以蘇越才有了道歉這一說。

蕭瀟收回目光，不回他的話，他的警覺度未免太過於強烈了。

愛心早餐這一招是白燁想出來的，自從禮堂事件后，白燁有事沒事就追問蘇越，他和蕭瀟究竟怎麼一回事，學校盛傳蘇越和蕭瀟是情侶那會兒，白燁是聰明人，開始自己找台階下，文縐縐道：「算了，我雖對白蓮花有意，只可嘆朋友妻不可戲，自此之後念想掐斷，再不作他想。」

可怕的不是7307，而是坐在7307裏面的人，蕭瀟太明白傅寒聲在金融院校的影響力，他若坐在車內，定會讓一眾男女生趨之若鶩。

蕭瀟心裏一咯噔，轉身走向陽台，張婧在她身後說：「蘇帥哥送完早餐就走了，怎麼可能還在樓下？」

其實，有那麼一刻，蕭瀟能察覺出他是想吻她的，但有人從附近剛好走過，於是他眼底的那抹微醺消失了，他摸了摸她的頭，深邃的眼眸被路燈折射出柔和的光彩，他說：「晚安，瀟瀟。」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蘇越：「冒然送早餐，是否給你帶來了困擾？」

蘇越笑容溫潤，陳述事實：「你只是害怕看到我，看到這張臉，會讓你想起他ｗｗｗ•hetｕbooｋ•ｃｏｍ•ｃｏm？」

蕭瀟並不走近，若是高彥見她出來，開門下車呢？想必又是一番引人注意。蕭瀟正查找傅寒聲的蹤跡，身後似有人走近，緊接著肩膀一緊，已被人帶著離開了圖書館侃。

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第一次被拒絕，若說蘇越不失落，那是假的，但他表情卻是平靜的，他輕聲問：「蕭瀟，你討厭我嗎？」

蕭瀟不說話，是默認。

自那日禮堂事件轟動全校，每個人都以為蘇越和蕭瀟是一對戀人，所以蘇越出現在宿舍外面，一大早為女友送上愛心早餐，也在情理當中。

傅寒聲座駕通常簡單霸氣，僅僅是龐大的車身，足以讓7307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蕭瀟說：「鋼筆在宿舍里放著。」

11月6日一大早，蕭瀟跑完步回來，直接去浴室洗澡，由於再過幾天研一將要進行期中考試，所以宿舍成員一連多日起得都很早，這日蕭瀟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同宿舍另外三人都坐在書桌前吃起早餐來，就連她的書桌上也擺了一份未曾開啟的早餐。

確實受了驚，但蕭瀟不答，她問：「怎麼突然間來學校了？」

似是一種感應，蘇越抬眸朝蕭瀟宿舍陽台望去，然後就看到了蕭瀟，他一手提著早餐，一手高高揚起打招呼，嘴角似是帶著笑。

「受驚了？」蕭瀟左手臂彎里還抱著書，傅寒聲伸手接過。

多hetuｂｏok•com.cｏm年前，有一個男孩子也像蘇越一樣，蕭瀟若是課業忙，留宿學校，那個男孩子會提著早餐站在宿舍樓下給她打電話：「下來吃早餐。」

蕭瀟離開陽台，下了樓，隨意的掃了一眼宿舍樓，方才發現各宿舍陽台幾乎都有人站在那裡看「風景」，她並不在意那些目光，她在意的是蘇越送早餐背後隱藏的動機。

後來，蕭瀟拿著鋼筆下樓，離得很遠，看著那個一貫站在鎂光燈和眾人視野里的男人，竟隱身在黑暗僻靜處等她，心裏不知為何，忽然有些難過起來。

蘇越前些時候忙著設計圖紙，一直不得空，交完設計稿，這才有時間往來金融院系。

沉默了片刻，蕭瀟說：「蘇越，我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如果我喜歡你，不用你追，我會親自走到你身邊，讓你感受我，知道我也是喜歡你的。那天在老街，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供人駐足的是7307，駕駛座上確實坐著一個人，不過不是傅寒聲，而是高彥。

被傅寒聲牽著走路，從蕭瀟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一眼就看到他俊雅的側臉輪廓。應是避免引人注目，他一改往日商人裝扮，穿著深灰色雙排扣立領風衣，身影融進路燈光暈里，越發襯得身影挺拔而修長。

7307停在圖書館樓下，半下車窗，淺露高彥面容，引人駐足評價，誰又能想到座駕附近還有一位傅寒聲？此人若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生活在抗戰年代，開展地下工作非他莫屬。

張婧說：「早餐是蘇帥哥送來的。」

蕭瀟搖搖頭，她怎麼可能討厭他，她無法討厭這樣一張臉。

多年後，樓上樓下，是她和蘇越。

一路上，傅寒聲話語不多，他不常來Ｃ大金融系，倒是接受過幾次院方邀請，來這裏演講過，通常都是直達目的地，講完課就被人簇擁著離開，哪有時間閑逛金融院校，但現在不一樣了，蕭瀟在這裏，所以連帶這裏的一景一物也變得鮮活起來。

傅寒聲說的倒也是實情，沿途學生步履匆匆，若是有人認出他，他和她又怎能安然行走？

蕭瀟抿唇不語，他可以當心理指導師了。

不用特意去看，這般肆意妄為，除了是他，還能是誰？

蕭瀟合上書，「啪嗒」一聲扔在桌上，背著手去了陽台，確實是一景，蘇越的相貌和氣質，原就很出眾，所以不管站在哪裡，都是極為醒目的存在，好比此刻，宿舍門前進出學生不少，但凡看到他的女學生，姿容和心情千奇百怪，有人會心一笑，有人唏噓失落，有人感慨萬千，有人艷羡嫉妒。

11月7日早晨，蕭瀟沒有跑步，她坐在書桌前看書，黃宛之從外回來，一進宿舍就對蕭瀟說：「瀟瀟，蘇越在樓下，都快成宿舍一景了。」

「金蟬脫殼？」蕭瀟唇角動了動。

金融系·圖書館。

同樣是這棟宿舍樓，不同的是站在hetubook.com.com宿舍樓下面的人。

那天早晨，宿舍附近有清潔工拿著掃帚，嘩啦啦的掃著地，蕭瀟看著他認真的眉眼，心裏彷彿流淌著淙淙泉水，似有迴音。

蘇越穿著簡單的襯衫和長褲，Ｃ市的天已經開始有些冷了，於是他在襯衫外又多加了一件深色開襟衫，他本人個子高，身材又很挺拔，所以不管是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十分有型的。

謝雯端著早餐走過來，拍了拍蕭瀟的肩：「我敢打賭，他明天還會來。」

清晨的風有些偏涼，黃宛之站在蕭瀟身旁，探頭朝下看，對蕭瀟道：「其實蘇越挺出色的，你不妨考慮考慮。」

那天晚上，路燈是柔和的，月亮也是柔和的，他和她十指交纏，一路上說著日常話，多是圍繞著她的學業，他問，她答，這樣的相處氣氛，相較於剛結婚那會兒，無疑是極為難得的。

這時，傅寒聲轉過臉來，幽深的眸對上蕭瀟：「怎麼？」

傅寒聲嘴角笑意輕微，被蕭瀟打趣金蟬脫殼也沒錯，他見什麼人，做什麼事，向來是光明正大，這般偷偷摸摸，倒還真是第一次，如今就這麼摟著妻子走在校園裡，倒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那種難過，剎那間涌了上來，很莫名。

「我陪你去宿舍。」見蕭瀟想反對，傅寒聲嘴角帶著笑意，慢聲道：「放輕鬆，晚上不比白天，你看我牽著你走了這麼長的路，有誰注意到我？陪你去宿舍，就算有人看到我，並不見得就能和-圖-書看清我是誰。」

面對這張臉，滿心滿眼都是傷，每一次目睹蘇越，都會讓蕭瀟想起死去的暮雨，豈是困擾那般簡單？

她先垂眸笑了，蘇越緊接著也揚起了唇角，年輕的眉眼在晨曦陽光下熠熠生輝。

白燁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肯堅持，白蓮花再冷，也會有被你打動的那一天。」

他這是在開玩笑吧？他會在乎一支筆？不過也難說，萬一那支鋼筆是別人特意送給他，或許有什麼特殊意義也說不定。

她的表情，蘇越看得仔細，他再開口，已是自嘲語氣：「抱歉，我以前沒追過女孩子。」

蘇越不作聲了，他看著蕭瀟，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他突然說：「蕭瀟，我們做朋友吧！我陪你一起克服內心的彷徨和迷茫，幫你區分出我和他的不同，如果這張臉曾經帶給你最難忘的喜悲和美好，那麼此刻，它就不該成為你的噩夢。」

他牽著她的手，目光掠過她的臉，半真半假道：「鋼筆不是在你這裏嗎？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要回，否則寢食難安。」

夜色里，沿途路燈柔和，11月初的晚風清冽襲人，不似盛夏暖風徘徊，它帶著周遭青草香，風吹在臉上是涼的，但肩上被他觸碰的地方卻帶著暖意梅。

多年前，樓上樓下，是她和暮雨。

這是一個還算溫情的夜，但傅寒聲和蕭瀟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除了沿途牽牽手，離別的時候甚至連個親吻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