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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河過去將帕特里克抱起來，「衣服都弄髒了。」

王佳雨提著禮物，在門口就聽見了熟悉的笑聲。她愣了一下，明白自己來得不合時宜。剛想默默離開改天再來，高若貞卻叫住了她。

「到處都沒看到人，原來都在廚房。」

王佳雨嚇得不輕，趕緊跑進廚房，「小，小姨，外面那人是誰？」

「你真這麼想就好了，」黎媽媽嘆了口氣，「說實話，我覺得舒河有點關心過頭了。」

王佳雨怔了一下，沒說話。

「你是怎麼看孩子的。」黎舒河聲音冰冷，上前一把將帕特里克抱起來。

王佳雨不知道該說什麼，唯獨這件事，她沒有絲毫的發言權。

「……好幾個月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告訴我！」

黎舒河的語氣和平日一樣平平淡淡，王佳雨卻陡然覺得自己待在這裏好像有點不合時宜。

「叔叔……」帕特里克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

兩個人的默契互動她看在眼裡，不知不覺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王佳雨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裏陡然覺得有些難受。

「小姨夫」叫讓·馬克·德尼，是個攝影師，最大的愛好就是全世界跑拍各種好看的照片。他和王茜是在一次攝影展上認識的，此後來往頻繁，你給我看個畫我給你看張照片，一來二去，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救命我不會講法語……」

「放心，放心。」

黎媽媽住的是四合院，周圍也都是些老和-圖-書頭老太太，很少有人知道她兒子黎舒河是幹什麼的，因此她的生活也很少受到打擾。

「可是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

高若貞的兒子裹得嚴嚴實實得像個嘉興肉粽，他一個人玩雪玩得不亦樂乎，一不小心溜一個狗啃泥，也不哭自己哈哈一笑又爬起來繼續。

黎媽媽端著一盤開心果出來，「你們坐一會兒來幫我包餃子吧，正好舒河今天也要回來吃飯。」

出院之後，黎媽媽身體一直都還很好，年末的時候已經可以跟著去打打太極拳什麼的了。

說什麼都是交淺言深，再說無關痛癢的安慰高若貞肯定已經聽得太多，王佳雨便不再開口。

「佳雨？」

高若貞笑了笑，「我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有時間過來看看她了，她對我這麼好，真的沒法報答。」

「哦，大概是你未來姨夫吧。」

「我……」

「怎麼會呢，」王佳雨笑著說，「高姐現在這個情況，黎總肯定得出面幫忙啊。」

沒等可憐的客服小姐把話說完，王佳雨將電話掛斷了，而後嚴肅地看向黎舒河和高若貞，「家裡有事，小姨讓我現在立即就回去。」她忍不住為自己的演技點贊。

她剛回帝都那天，就去拜訪了黎媽媽。

「馬上就要開飯了啊，不吃完再走么？」

「好幾個月了吧。」

她立即就想退回廚房繼續幫黎媽媽打下手，手機卻好巧不巧地響了起來。

「……和圖書活動期間在任何網點充50塊錢……」

王佳雨領命正要出去，又想起一個關鍵問題，「他是哪國人。」

王佳雨正在努力把餃子捏出好看的花邊，聽到黎舒河的聲音頓時一震，忙抬頭打招呼，「黎總……」

「阿姨很喜歡你。」

雖然空氣很冷，打濕的褲子更冷。但是那種局外人的難受之感，卻好像隨著這一路狂奔消散了不少。

生平第一次，王佳雨沒有直接掛斷這個電話，而是煞有介事地和那邊攀談起來。

「……就能享受50塊錢的漫遊優惠……」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這個畫面都和諧溫馨得讓人不忍去破壞。

王佳雨朝黎媽媽搖了搖頭，「是我的錯，是我沒注意到。」

王佳雨一愣，她完全沒有做好和黎舒河碰面的心理準備。

「……小姨你談戀愛了？還是個外國人？」

「法國……」

黎媽媽卻是不以為然，「剛剛這事換成神仙也來不及阻止啊，小孩子誰沒有個磕磕碰碰，別在意啊，咱繼續包餃子。」

「一定要現在就回去？」

……所以乾脆直接帶回來一了百了么。

「您好，我是中國移動……」

三個人分工合作，氣氛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你還是去客廳陪他聊聊天吧，都待在廚房不禮貌。」

包完餃子出去，見帕特里克正坐在黎舒河的腿上，而高若貞正捉著帕特里克胖乎乎的手指戳著手機屏幕，隨著帕特里克的動和*圖*書作，高若貞笑得非常開心，好像這麼多天的陰霾都一掃而光了一般。

從頭到尾，她都知道和黎舒河沒有任何可能。那黎舒河和高若貞是再續前緣還是維持現狀，對她而言，都沒有任何影響，不是嗎？

「你也來了。」

王佳雨「嗯」了一聲，洗了洗手繼續手裡的工作。

「既然佳雨來了我們就進去吧，外面還是太冷了，別給孩子凍壞了。」

正想著這些，突然聽見「咚」的一聲，卻是帕特里克不小心撞到了凳子，摔倒在地，凳子也正好砸在了他身上。

歪果仁舉起手，笑著朝她「嗨」了一聲。

自始至終，黎舒河沒有看王佳雨一眼。

王佳雨這才放心大胆地去和她「未來的小姨夫」聊天。

「不了，高姐你幫忙跟阿姨說一聲，我就先走了。」

帕特里克立即大哭起來，王佳雨忙將凳子扶起來，正要抱起帕特里克，黎舒河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應該的。還有幾件事，我們出去說。」黎舒河將帕特里克放下，「媽，你幫忙看一下孩子。」

王佳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地鐵站走去，心裏一片荒冷。

黎媽媽忙進忙出給她們零嘴，攔都攔不住。

「你聽我說完行不行，」王茜白了她一眼，「他在英國住過很長時間，在中國也住了一年多了。」

「這幾天麻煩你了。」高若貞將滿手的麵粉洗掉。

「我就是覺得他太乖了。」高若貞目光寵溺地看著正在https://m.hetubook.com.com捏著雪球的小不點。

怪她自己犯賤，非要去湊這個熱鬧。

高若貞一邊包著餃子一邊笑著說：「他從來沒玩過這個——Patrick，是不是還沒喊人呢？」

「有計劃也得等到過完年，還得回巴黎一趟。」她看著正在玩小火車的帕特里克，聲音帶著深深的倦意。

自那天開始，她已經決定了不會再過多讓自己對黎舒河產生依賴。如果一直想著會有黎舒河為她收拾殘局，她就永遠不可能真正成長。

王佳雨沒有接話，心想難怪媒體沒能找到高若貞的動向。

「那好吧，我馬上回來。」

高若貞無奈地笑著說：「我本來是打算住酒店的，但是舒河堅持要我來這裏住，說是老太太一個人很寂寞。」

頓時黎舒河和高若貞的目光都看了過來，王佳雨連忙尷尬地接起電話。

但是老太太興緻有很高，她實在不忍心破壞。

王佳雨保持著嚴肅的表情，慢慢地走向門口，確定不會被看見之後，立即發足狂奔，直到出了這條衚衕，她才停了下來。

王茜一直奉行獨身主義，是以四十多歲依然單身。這天王佳雨趕完年前的最後一個通告回到家裡，卻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褐發藍眼高鼻子的歪果仁！

包餃子的時候，小帕特里克也在一旁湊熱鬧，胖乎乎的手裡捏著一個小麵糰，額頭上臉頰上沾著白花花的麵粉。

她當然不種族歧視，她只是有點消化不了這個突如其來和圖書的事實，一直堅持獨身，卻某一天領了個男朋友回來還一點風聲都不透露。

王佳雨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我們推出了假期充話費送好禮的活動……」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說了一下計劃。他們打算明年四月旅遊結婚，到九月帝都涼快時再回來。

一路上都是被踩爛的積雪，王佳雨這才注意到靴靴筒以上的褲腿部分都濺滿了泥水。

她還不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只能選擇避而不見。

不然怎麼說孩子都是天使呢，一貫面癱的黎舒河都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王佳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王茜，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一般，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那好吧，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黎舒河似乎並不想聽她的解釋，一邊安撫著帕特里克一邊走了出去。

「高姐你之後有什麼計劃？」

雖然最初有些震驚，但是王佳雨還是由衷為王茜感到高興。

「我雖然確實很喜歡高若貞，但是他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沒緣分的終究是沒緣分，再強求也沒有什麼意思。」

「佳雨你別在意。」待他們走出去之後，黎媽媽忙說道。

王佳雨頓時被這個藍眼睛的小胖墩給逗樂了，黎媽媽也笑得合不攏嘴，「小帕比舒河小時候聽話多了，不哭不鬧的。」

「怎麼，你種族歧視？」

「你一直在拍戲，我也找不到機會和你開口啊。」

「王茜女士，請問你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