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過關斬將（九）
「我侄子過來參加江城電視台暑假小記者選拔，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我正想著要找個時間聯繫你呢。」白蘇今次戴著一對翡翠玉的耳釘，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摸了摸耳垂。
陸岐然淡淡看她一眼，「所以這次正要藉機會跟大家說一聲。」
陸岐然上午直接從賓館出發去了江城電視台。
陸岐然仔細看了宣傳冊，又去實地看了幾個戶型，拍了些照片。最後他沒有當場拍板，售樓小姐有些不高興，但出於職業要求仍是禮貌笑說：「先生您可以帶著您未婚妻也過來看看，我們這房子賣得很好，尤其是婚房賣得多。上個月我就賣出去了好幾套，都是年輕男女要結婚的。」她瞅了陸岐然一眼，「現在男人也確實不容易，不買房丈母娘都不肯鬆口。不過自古以來，都是男人在外打獵女人在洞穴里哺育孩子，所以對居所的要求是刻在基因里的，一旦沒有就缺乏安全感。」
他將對話退出去，回到之前那條信息上，然而看了發送框許久，終是沒有打出一個字。
「本來他生日是五月中旬，但考慮到大家的時間，打算五一放假的時候辦。」
陸岐然立即回頭，見不遠處正站著白蘇，她手裡牽著一個*歲虎頭虎腦的男孩，那男孩胸前也掛著吊牌。
這次程如墨回得很快，幾乎是在他發出去五秒之後就回復了：你決定。
「老太太也不笨，木已成舟，再鬧下去非但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可m.hｅｔu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能讓林森買的這房子打水漂。」林苒嘆了口氣，「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也得這麼算計。」
林苒長嘆一口氣，「你千萬要記住我的前車之鑒。」
「當然是書上看來的。」售房小姐有些驕傲，掏了張名片遞給他，「您要是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就趕緊帶著未婚妻過來看看吧。您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我隨時可以為您服務。」
「有什麼事？」
他將手機擱在桌上，一邊等著回復一邊看著方才從售樓小姐那裡拿來的產品手冊。看了片刻，手機響起來。他將手機撈起來，解鎖之後正要點開信息，但看見發件人了，一時怔住。
白蘇為這稱呼怔了怔，笑說：「班長也是組織人，他應該會通知。」
簡訊里跟他講了林苒說的話，末了問他晚餐想吃什麼。
白蘇看了一眼，「哦，正好，跟你一層。」
結尾處是個挑釁的表情。
第二天林苒請了半天假，專門去跟著林森去簽合同。程如墨中午吃飯時給林苒打了個電話打聽事情進展。
陸岐然想了想，「我興許有假，但不一定。」
白蘇在原地站著，望著他行走帶風，身影消失在門的另一側，方收回目光，拉著孩子往另一邊走去。
「打算結婚了。」
陸岐然聽到這話轉頭看了她一眼，頓了數秒，方沉聲開口：「我和葉嘉分手很久了，算不上什麼撬不撬牆腳。」
陸岐然搖頭，「剛工作時抽過兩年，後來戒了。」
陸岐然誠懇和*圖*書說道：「雖然有些衝動的成分，但也經過深思熟慮。」
陸岐然點頭，「那好，我跟她一起去。」
陸岐然望著那表情，有些想笑。然而一想到先頭那簡訊，卻不由蹙了蹙眉。
白蘇聽了，一時未置可否。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們是不是在上次聚會之前就重新聯繫上了？」
陸岐然點頭，「再見。」說著大步朝辦公室走去，再沒回頭。
白蘇聽出些意思了，探詢地看了陸岐然一眼，「你跟程如墨……」
「林森妹妹六月畢業了，會來江城找工作。我見過那姑娘，性格和林森差不多，辦事細心妥帖，她來了說不定能是個緩衝。」
白蘇笑著朝他走過來，「你怎麼在這裏？」
白蘇止了步，笑了笑，「具體時間我再通知，五一見。」
陸岐然沉吟，「大約什麼時候？」
這答案語焉不詳，白蘇正要追問，陸岐然伸手指了指斜前方的辦公室，「我到了。」
*聞言怔了怔，哈哈大笑，「這話說得好！不總說嗎，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我覺得這話非常道理。男人不是為了野心而亡，就是為了女人而死。前者好比希特勒，後者好比唐明皇。都是一個死，後者可比前者風流多了。溫柔鄉英雄冢，男人好色不可怕，好色也是一種境界。」
這邊程如墨又回復了：……你沒說「隨便」我真是感激涕零。要不這樣，我下廚，你給我打下手，或者反過來也行。
陸岐然笑答：「男人做事，還能為了m.ｈetubook•cｏｍ•ｃom什麼，不是因為野心就是因為女人。」
陸岐然與*將具體事宜進一步談妥，初步確定了過來之後要負責的事宜和工資待遇，以及大概的轉職時間。
眼看著電梯即將到了，白蘇又搶著問了一個問題：「大學時候，你喜歡過她嗎？」
白蘇有些訕訕，以為等不到回答，但電梯門開了之後，陸岐然率先一步走出去，走了兩步，忽停下腳步，「你說道德感高的人幸福感低，我倒覺得道德感高不是什麼壞事。我從未愧對葉嘉，今後也不會愧對如墨。」
白蘇笑了笑，「上回那麼匆忙都趕過來了，這次還是法定假期，不來就說不過去了。」
程如墨自己心裏也沒底。在固執好勝這一點上，她跟林苒性格極為相似。要是到時候也來這麼一出鬧劇，她說不定就扛不住壓力丟盔棄甲了。
談完以後，*笑說：「我本來以為你只是一時衝動，後來老李打電話過來把我臭罵一頓，說栽培得好好的苗子，轉眼就要到別人的坑裡去了。」
陸岐然笑了笑，手指動了動回了三個字：「你決定。」
程如墨聽林苒聲音仍沒有什麼精神，不由安慰道：「林森有這個決心，姑且就信他一次吧。」
如今眼見著一直平順的林苒都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雖自己還沒走到那一步，心裏已經存了悲觀的打算。
*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銜在嘴裏，又問陸岐然：「你抽不抽？」
「我們班導下個月六十大壽，叮囑我一ｈｅｔuｂook•com•ｃom定要將大家聚起來。他身體不好，打算退休了，說退休之前無論如何想跟大家再見一次。」
陸岐然頓了幾秒，「你通知如墨了嗎？」
離開電視台以後，陸岐然本打算回酒店，想到頭晚程如墨打電話跟他講的林森買房的事，在電視大樓前躊躇了片刻，便往悅銘家園看房去了。
陸岐然回了個「好」，又立即問：「要些什麼菜？」
他給*打了個電話，問清楚樓層了，從電視大樓另一側上去。正等著電梯，身後忽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陸岐然！」
林苒說老太太一看到那購房合同就開始大哭大鬧，鬧得街坊四鄰都驚動了，只差拿菜刀抹脖子。但林森很堅持，說讓老太太住一百五十平米寬敞大房子，自己跟著林苒住二手房。老太太鬧了三個小時，見林森沒有絲毫動搖的意思，最後也只能消停了。
「過來辦點事。」陸岐然語氣平平淡淡，既不熱絡也不疏離。
陸岐然淡淡回答，「合適而已。」
直到到了二十三層，陸岐然也沒開口。
白蘇動作頓了頓，牽著侄子的手不由收緊了幾分，仍是笑著，「那這進展倒是很快。」
電梯慢慢上升，白蘇抬眼看著跳轉的數字，帶了些玩笑語氣開口：「倒是沒想到她最後真把牆腳撬下來了。」
猶豫了片刻，將信息點開了，看完以後，正打算回復，程如墨簡訊回過來了。
到的時候大約上午十點，江城電視台大樓底下圍著好些小學生，脖子上都掛著藍色繩子穿著的吊牌，陸岐然看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了一眼，似乎是小記者證。
陸岐然搖頭。
陸岐然看完房之後在附近找了地方吃飯，點餐之後給程如墨發了條簡訊問林森和林苒的事情結果。
陸岐然聽著，也不搭腔。售樓小姐瞅著他的神情，探詢問道：「您是要買婚房吧？您未婚妻喜歡什麼樣的？」
*將煙點燃了，看了他一眼，半開玩笑說道，「你這人有點可怕，說戒就能戒了。」 抽了兩口，又問陸岐然，「那你是為了什麼，說過來就過來？崇城電視台比我台機會多，你又在升職的關頭上，這麼一路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啊。」
「既然分開住了，情況總會好起來。現在兩套房子都是你的，林森要跟你分手，肯定虧得血本無歸。」
陸岐然聽見「未婚妻」這個說法，不由笑了笑，「她想養貓種花，喜歡看書寫字，你覺得怎樣的合適？」
售樓小姐想了想，將宣傳冊翻到其中一頁，「我覺得這個比較適合您的需求。帶陽台，採光好。九十六平方米，室內承重牆少，基本居室之外，可以自由決定書房大小。」
說話間，電梯已經下來了。三人依次進了電梯，陸岐然按了23層，問她：「你到幾樓？」
白蘇立即驚住，過了半晌方乾巴巴笑了一聲，「上回還看見她在朋友圈發相親對象照片呢，倒是一點風聲也沒聽見。」
售樓小姐特別熱情，一口氣給他介紹了四五個戶型。
陸岐然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樂不可支，「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陸岐然笑了笑，「您總結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