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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岐然待葉嘉和白蘇走到近前，伸出手去，「好久不見。」

「別啊，我萬萬沒想到到最後居然是你們倆，感覺有點穿越，特別不真實，所以想找如墨取點經。」

「走什麼走！你現在是正宮娘娘，人葉嘉頂多算一廢妃，白蘇他媽的只是跟在後面跪舔的容嬤嬤！她特別會來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但要是你現在撤了，不就證明你心虛了嗎？」

林苒沉默了一會兒，「難道你不想看看陸岐然是什麼反應嗎？」

正在這群情沸騰之時，陸岐然忽將她手臂一拽，一把拉起來，而後手掌緊緊扣住她的肩，朝著趙忱笑說：「老趙，你喊錯人了，這位才是。」

「我也覺得這過程有點匪夷所思，自己都還捋清楚呢，不如讓陸岐然說吧，他要是說得有什麼不詳盡的地方，我來補充。」說罷，低下頭去喝湯。

趙忱也立即附和，「遠來是客，然……葉小姐你就吃頓便飯吧，不然大家覺得我們招待不周了。」

趙忱忽咳嗽一聲，「要不我還是我來說吧，就像白蘇說的，我們也只是聽說，有點兒好奇，如墨啊，」趙忱將目光轉向程如墨，「聽說……你懷過然哥的孩子？」

葉嘉和白蘇腳步也是一頓，葉嘉朝著白蘇投去疑惑的目光，白蘇面上有些訕訕，輕咳一聲避開了。

程如墨截斷她的話，「那丟臉的還不是我嗎？」

白蘇立即挨著葉嘉坐下來了，趙忱麻利地去了葉嘉另一隻手旁邊的座位。

程如墨想配合著笑一笑，偏扯出來的笑容要多生硬有多生硬。

「然哥你跟你女朋友什麼時候複合的？怎麼悄沒聲息的？」

程如墨長長嘆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已帶了些哽咽，「可我現在爭這麼一口氣有什麼用呢？本來是件www.hetubook.com.com喜事，現在已經發展成了狗血連續劇，我不趕緊換台，還火上澆油，不是把我跟陸岐然都變成笑話了嗎？我看出來了，白蘇今天是有備而來，估計葉嘉都被她給算計了。我要是這會兒回去，她肯定準備了更精彩的戲在後頭等著我呢。她知道我和陸岐然在一起這事實沒法改變，既然改變不了，還不趕緊噁心噁心我們，今後可就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白蘇又趕緊將她摁下了，「你是客，哪有讓你讓位的道理。」

「你知道吧，古代有些妃嬪，難產死了之後會給晉妃位，還給賜個什麼特別好聽的封號嗎？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這樣，死後的哀榮……」

程如墨笑笑，「沒事，葉小姐不用在意。」

這一聲喊出來，大家驚訝片刻之後立即嘩然——

她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自己都覺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進了洗手間之後，程如墨撐著洗手台站了一會兒，從包里掏出手機來給林苒打電話。

陸岐然看向趙忱，眉峰微蹙，語氣三分凜冽：「趙忱，你我同學四年，近十年的交情，你應該了解我陸岐然的性格。即便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脅，我自己不願意的事也不會有半分妥協。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這消息的，但想拿這件事做文章就不必了。我與如墨已經訂婚，要不要孩子都是我二人自己決定的事，不需要跟旁人解釋，更不用旁人來指手畫腳。」

「不了……」

「我上回還在惋惜你倆這麼多年太可惜了呢……」

她話音帶笑，聽在旁人耳中，便只當她是在與白蘇開玩笑。

「你別瞎說！趕緊回去，出來這麼久人家還以為你是慫了呢——要不我heｔubooｋ.com.coｍ過來給你策應？」

白蘇訕訕一笑，「要不坐下來吃了再走？」

程如墨臉上笑意凝住，她緩緩放下筷子，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上次與姨媽和小舅媽吃飯那回，也是這樣的場景，也是讓人窒息的的沉默。

葉嘉話還沒說完，趙忱已站起來將自己位子讓出來了，伸手將她手臂一拉往椅子上按去，「你坐你坐，甭客氣，你是白蘇和然哥的朋友也就是大家的朋友，是吧？」

「像什麼？」

林苒那邊頓時噎住，過了好半晌才說，「陸岐然處理得倒算不錯，起碼大大方方應下來了，沒有迴避。你且看看等會兒怎麼樣吧，沒事啊，他既然在這風頭上承認了你，證明他的的確確存了跟你一起的念頭。」

掛斷電話之後，她看了看鏡子里自己面無血色的模樣，抬手旋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又特地將腮紅多撲了一層，拿手指均勻推開了，顯得面色更加紅潤。

程如墨一怔，不說話了。

她望著鏡子里對自己片刻，緩緩展開一個笑容。隨即保持著這笑，拿起包一路往席上去了。

程如墨立即笑了一聲，「白蘇你太客氣了，要取經也該是我找你取經。」

凝滯的氣氛便又緩緩流動起來，大家咳嗽一聲，也都復又開始吃菜喝酒。白蘇這會兒已被噎得啞口無言，狠狠地剜了程如墨一眼，便也低下頭去，再不開口。

「但你別苛求，白蘇肯定會說些特別下作的話，陸岐然不可能擋得那麼周全，你主要是考察他的態度。」

有兩個同學瞅著這場景尷尬地看不下去了，主動拎包去了另外一桌。白蘇笑說，「這不正好嘛。」

程如墨忍不住一笑，「好，那我掛了。」

葉嘉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白蘇，「那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白蘇，既然東西都給你了，招呼也打了，那我就走了。」她語氣淡淡，微妙有幾分不悅。

陸岐然看了看這場景，沉聲說：「這桌坐不下，我和如墨去旁邊那桌。」

剛一說完這邊情況，林苒那邊就炸了，「白蘇是婊子養的是吧！來這出什麼意思？她信不信姑奶奶我現在就過來把她跟邱宇那些齷齪事抖落出來！」

程如墨尋思了一會兒，低聲應下來，「好。」

「今兒喊我們過來是宣布婚訊的？哎呀恭喜恭喜！」

林苒嘆一口氣，「你上回勸我，想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這話我也原樣地還給你——好了，聽我的，趕緊洗把臉補個妝，笑著回去。別哭喪著臉，不然氣勢上就露了怯。沒什麼可怕的，現在競爭這麼激烈，沒點豁出去的勇氣，怎麼把你喜歡的人拿下來？我還等著你跟我結娃娃親呢，陸岐然長得帥，你倆基因一結合，生出來的肯定是極品，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他說完這句，便拿起筷子，緩緩地夾了一箸菜。

葉嘉也有些局促，笑了笑說：「我過來是給白蘇送點東西的，聽她說你在這裏，心說過來打個招呼，沒想到……」她目光看向程如墨，「程小姐，真是對不住。」

到的時候菜正好上齊，程如墨剛在陸岐然身旁坐下，白蘇便笑說：「怎麼去了那麼久？」

陸岐然頓了頓，拉著程如墨在空著的兩個位子上坐下了。剛一落座，程如墨便將他擱在肩頭的手掙開了，低聲說了句「我去趟洗手間」，便也不待陸岐然回應，拎起包飛快地往後面走去。

白蘇盯了她片刻，乾笑一聲，「既然不願說，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還有件事兒——我也是聽說的啊，不知道當和*圖*書不當得真……」她頓了頓，刻意拉長了聲音。

程如墨聽著，最初的震驚漸漸化成了不知所以的木然，她轉過身來盯著自己面前的杯子，心裏生出陣拂袖而去的衝動，但又被自己壓制下去了。

……

葉嘉想要掙扎著起來，但趙忱將她按得死死的，旁邊亦有幾個人勸說，還遞了副乾淨碗筷過來，搞得她頗有些騎虎難下，只好尷尬笑了笑答應下來。

陸岐然看著一桌的人目光都轉了過來，笑了笑，淡淡說：「天時地利人和。古往今來戀愛過程就這些套路，我們也不免俗，就不細說了。」

陸岐然看她一眼，「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大家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在臉上，看了看程如墨，又看了看葉嘉，彼此面面相覷，場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程如墨抬眼看著白蘇，笑了笑說：「我接了個重要電話——難為你有心記得我去了多久，看來是對我行程了如指掌啊。」

趙忱落得沒趣，訕訕笑了兩聲，拿起筷子。

風向陡轉，大家顯然還沒將這前女友現女友狹路相逢的橋段捋順，更沒消化程如墨與陸岐然居然扯到一起的事實，一時竟都呆坐著。氣氛僵滯了好久，不知道誰先起頭說了聲恭喜，大家方才陸陸續續地鼓起掌來。

「林苒啊，」程如墨卻嘆了口氣，聲音低落，「你知道我覺得自己像什麼嗎？」

「沒事啊，」白蘇立即起身笑說，「擠擠剛好，你看葉嘉遠道而來，然哥你不陪著聊兩句，不合適是吧？」

「要不我過去坐吧，反正是吃，坐哪兒都行。」葉嘉開口，打算站起來。

「你回去，什麼也別吱聲，也別跟白蘇對著干，盡可以把防守的事兒交給陸岐然。這本來就是你心裏一道坎，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解決了，你說呢？否則成和*圖*書天提心弔膽戰戰兢兢的。要是陸岐然連保護你都做不到，不如早跟他一拍兩散。你還可以趁著年輕，趕緊找下家。」

這樣吃了片刻，白蘇忽往葉嘉碗里加了一筷子菜，笑意盈盈問道：「葉嘉，你打算在江城留幾天？」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挺直了後背，正要開口，陸岐然忽在底下將她手緊緊攥住了，程如墨一怔，即將衝口而出的話便滯在了嘴邊。

程如墨啞聲說，「你說……為什麼談個戀愛都要這麼算計呢。」

白蘇也不惱，拿起筷子緩緩吃了一箸菜，笑說：「大家都等著你回來，想聽你講講與然哥戀愛的經歷呢。你倆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在一起了，簡直不把大家放在眼裡，大家說是吧？」

趙忱訕訕一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靜了一會兒，正打算再說，陸岐然聲音又響起來，「本來覺得戀愛是私人的事，犯不著跟大家解釋。不過事關我與如墨的聲譽，我還是多說兩句。大家信則信，不信則罷——我與如墨認識到戀愛，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情。我和如墨雖稱不上君子，基本的道德感還是有的。」

陸岐然放在程如墨肩上的手又收緊幾分，聲音沉穩，含著些不容置喙的氣勢，「正好大家都在，那我就趁著這個機會宣布一下，」他頓了頓，低頭看她一眼，「程如墨已經被我正式收編了。」

此言一出，空氣霎時詭異地沉寂下來，大家目光便都好似利箭一般朝程如墨掃了過去，其中葉嘉的目光尤為複雜深長。

葉嘉朝著程如墨望了一眼，伸手將陸岐然手輕輕一握，笑說：「好久不見。」

「不用，」程如墨立即說，「你來了也沒什麼用，現在這場面壓根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我也不想讓陸岐然難堪，我想我還是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