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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他卻什麼也沒說，又抬手揉一把她的頭頂，說：「先好好拍戲，等你殺青。」

沒到三天，她就接到莫莉電話，告訴她搬家公司已經幫忙找好了，隨時能搬過去。當然，柳總的意思是儘快，免得節外生枝。

梁司月一聽就知道莫莉姐在瞎扯，她一點沒聽說工作室有租房補貼這回事，且根本沒人告訴她應該租金應該交多少，交給誰。

東西原本就不多，搬進來之前，這房子就做過細緻的保潔，花了一天不到的時間，梁司月跟外婆就安置妥當，打掃完畢。

梁司月急急伸手將他手臂一捉, 他腳步一頓，低頭看一眼，她趕緊鬆開, 「……沒有電梯, 上樓下樓不方便。」

手指不再動了，手機屏幕暗下去，她發了好久的怔，突然說：「小喬，我覺得我……可能喜歡他。」

她沉默，還是沒有說。

「找房子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找個有電梯的？給你預支的那筆片酬不夠用？」

梁司月愣一下，笑說：「怎麼問這個？」

梁司月笑了，走過去蹲在外婆跟前，搖一搖她的手，仰頭看她，「怎麼啦？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感覺什麼？」

好安靜，像電影里的一幀畫面被移除了音軌。

「這房子真好——我感覺，柳總有點金屋藏嬌的意思。」

柳逾白：出來拿個東西。

「……晚安。」她聲音快要說不出來了。

梁司月從被子里露出腦袋，睡眼惺忪地看著她，「什麼時候落地的？」

「嗯……」她小聲地應。

果真……當她移開了視線，只是片刻就覺得，其實無所謂暗示，普通的一句叮囑罷了。

「失望了哦？難怪你晚上興緻都不高呢。」

果真是在同一個小區的同一棟，但是萬幸，不是同一種戶型，否則太誇張了，外婆恐怕也會覺得不安，她本來就已經對她和柳逾白的關係有所擔憂。

開門，柳逾白就站在外頭，穿一件襯衫，外套搭在臂間，手裡拎著一個禮品袋子。

「別換衣服了，睡衣外面隨便套件得了，又www.hetubook.com.com不是要出去約會。」

梁司月習慣了她的偶爾語出驚人，「……誰藏嬌還把全家一起藏起來？」

他「嗯」了一聲，咬著煙，隨她站起身，送她到門口，一手輕輕撐著門框，對她說：「晚安。」

「不是……我真的認真想了很久，」梁司月語氣嚴肅，「我在分辨，自己對他僅僅是對上位者的崇拜，還是像對周洵那樣，想要投桃報李……」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進柳逾白的家，梁司月已經無所謂拘束了。

呼吸都要放輕一下，怕稍重就會打攪這種微妙氣氛之下，自己無由的直覺。

片刻，她感覺到他的目光不再落在她的眼睛上，而是，更下一些的地方，鼻尖，或是……

外婆給她開的門，指了指卧室，說小月還在睡午覺。

「……你比我小。」

梁司月一關上卧室門，池喬就揶揄道，「拿個東西要這麼久哦？」

梁司月摸摸鼻子，沒跟他爭辯, 那也不能一下就揮霍掉，還有日常開支呢？他們這種有錢人, 是不會明白普通人一開門便是柴米油鹽醬醋的計較的。

既是柳總派人找的房，梁司月沒什麼發言權，也沒提前去看，搬家那天，隨半車行李一起過去。

「後天。」

然而，她其實確實有點失望。

「你今天怎麼沒請柳總一起吃晚飯？」

池喬下午就過來了。

兩個人嘰嘰喳喳聊了好久，直到外婆和梁國志各自過來敲門，告知她們，先去睡了。

「怎麼了怎麼了？」

柳逾白拿一支煙，點燃銜在嘴裏，「要去訓練了？」

梁司月撲在床上，心裏不上不下的，還沉浸在方才的場景，「……上去跟柳逾白說了幾句話，然後，我感覺……」

「管你的。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外婆的擔憂，當然不單單為了被粉絲跟到家裡這件事。

莫莉笑得高深莫測，「您只管住，給小月申請了公司的租房補貼，你們自己要付的不多。」

外婆是傳統思想，自外公先一步去了以後，她吃了不少和-圖-書苦，始終覺得如果家裡有個頂樑柱，別人也就不敢隨便欺負。

梁司月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等了十分鐘。

梁司月目光送了一段，看他背影快看不見了，才轉身進樓。

「發就發。」

晃一下手裡的鎖鮮盒，問柳逾白，「要嘗一下么」，得到否定回答之後，她自發將其放進廚房冰箱里。

她的手臂便只與他的手指輕輕地擦過。

「我後天就要去訓練了。」

柳逾白卻似沒聽見, 繼續往前走。

池喬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報備留宿的事，之後，便跟著梁司月進了卧室，兩個人趴在床上，一旁筆記本裏面在放綜藝節目，但她們沒有看，各自拿著手機，開始久違的閨蜜「吃瓜」時間。

沒一會兒，拿著一隻鎖鮮盒出來，遞給他，說是晚上自己鹵的雞翅和雞腿。

「你是少女偶像，不要說這種虎狼之詞。」

「你的腦迴路未免太曲折，喜歡多容易分辨——想睡他嗎？想睡就是喜歡，不想就是兄弟情……」

柳逾白洗完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頭髮只潦草擦了一下，還滴著水，有幾縷軟塌塌地搭在他額頭上，濕發更黑，皮膚更白。

梁司月彈坐起來，回了一個「好」，趕緊跳下床去找衣服。

將其遞給她，說是賀她搬家。

柳逾白已經轉身走了。

「明天我出差。」

「我沒有覺得他喜歡我……」

她們爬起來，分別洗澡，再回到床上，這回正兒八經地打開了一部電影，準備一起看。

聽得池喬表情像是咽下了一口苦瓜，「柳總怎麼是這個人設啊，不是霸道總裁嗎？麻煩喜歡就直接說，不要搞這些虛的，我們少女的青春很寶貴的……」

可站在外婆的立場，又沒法不去關心，這讓她很是糾結，想了想，委婉地問道：「小月，你拍戲的時候，認沒認識什麼跟你同齡的、靠譜的男孩兒？」

「他不喜歡我名字倒寫，一輩子紅不了！」

她不由自主地抬了一下頭，與他目光對上。

最近圈裡風平浪靜的，也什麼驚天八卦，ｍ.hｅｔuｂook.ｃoｍ.com說著說著，就繞回到自己身上。

梁司月按下樓層按鈕，蹲下身將自己抱住，膝蓋抵著心臟，等它平靜下來。

梁司月抄起枕頭打她。

租的房子在八樓，戶型正常，三房兩廳，兼有一個小小的書房。

「中間隔了幾十層呢，也叫樓上么。」

柳逾白蹙眉望一眼，「什麼玩意兒」就寫在臉上，但也沒說不要，只說：「你給我送上來。」

「那我今晚要在你這兒睡。」

心上一片白色沙灘，有人在上面寫字，又隨即被湧上來的海浪衝散，反反覆復的。

池喬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晚上，梁國志也回來了，四人一塊兒吃了頓溫馨家常的晚餐。

嘲諷她在感情這方面反應夠遲鈍。

她站起身，低聲說：「那我下去了。」

電梯里，梁司月偷偷再看他一眼。

外婆對這房子的採光、裝修和周圍環境嘖嘖讚歎，拉著莫莉問一個月租金得多少錢？

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對她說的，反正，不是老闆的語氣。

他走過來，倚著沙發扶手坐下，低頭看她，「今天就先跟你道個別。好好訓練，有空我去探班。」

外婆的擔憂神色，一點沒有減少，打量著她，欲言又止的。

我感覺，他好像要吻我。

「因為我發現，我對他不止崇拜、感激、信任，還有……」她翻身臉壓在枕頭上，聲音快聽不見，「……想跟他有肢體接觸，比較親密的那種。」

她點頭, 「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早些休息，晚安。」

聽來有后話的意思，她卻不敢問，隱隱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暗示，或者許諾。

梁司月總算聽明白外婆的弦外之音了——兩次強調年齡，用意不言而喻。

梁司月跟柳逾白一路並肩, 走回到了樓下。

好巧，池喬的戲拍完，從橫城回來了，梁司月就邀請她來吃晚飯，當是暖房。

他自酬酢場回來，衣上沾了酒味，清朗的眉宇間有些倦色。

池喬笑問：「您要買菜嗎？我陪你去買。」

外婆笑說：「大早小月就跟我一起買回來了。」

他和*圖*書伸手，似乎是想捉一下她的手臂，然而並未用力。

「昨天。」

柳逾白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

「柳逾白在門口，讓我拿個東西。」

梁司月不明白他報備行程的意思，抬頭看他一眼。

確實不好叫柳逾白久等，經池喬提醒，梁司月從衣櫃里找出一件襯衫外套披上，扣子扣攏，衣擺在腰上系一個結。

她無端從他身上看出一種禁慾感與縱慾感結合的矛盾特質。

柳逾白則朝浴室走去，叫她等一會兒，他先沖個涼。

「我在想，你要不找個男朋友，人家也能忌憚點兒。」

「你不要拿這麼嚴肅的事賭誓。」

這老房子沒有電梯，她不想讓柳逾白再爬一次樓梯，有種慢待感, 就停下腳步，轉頭對他說：「送到這裏就好了, 我自己上去。」

池喬笑說:「那這樣好不好？柳總跟你表白那天，你去發條微博，『池喬姐姐英明神武』，然後@我。」

池喬還沒睡。

梁司月跟池喬講柳逾白這麼長時間關照她的多重動機：惜才、自我投射、代償……

梁司月被吵醒了，矇著薄被痛苦地嗚咽了幾聲。

小月從小就是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她這個做外婆的，頂多是沒讓她餓著凍著罷了。但現在自己能清享晚年，完全是沾了小月的光，她自然不能現在對小月的工作說三道四，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他隨即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讚許她的聽話似的。

梁司月馬上就要去做進組前的武術培訓，只有這最後兩天還有時間，就照柳逾白的吩咐，立即收拾東西搬家。

池喬一邊刷手機，一邊轉過去笑看著梁司月，悄聲說：「聽說，柳總住在樓上？」

這樣，梁司月可以不用再跟外婆擠一床，也有個專門的空間能用來看電影做功課。

她連連應聲，樣子乖巧極了, 叫他一肚子的官樣文章, 沒法繼續說下去，停了停，便說：「上去吧。」

他眼裡有一種欲言又止的幽深，又或者旁邊落地燈淺黃色的燈光照著他深邃的輪廓，實在有一種電影鏡頭和_圖_書般的唯美和縱深感，吸引她沒有立即移開視線。

「恭喜你啊，那北京申奧成功你知道了嗎？」

外婆已經洗過澡了，坐在客廳里，明顯是在等她。

「……上樓么？」

既被阻攔, 柳逾白也不是非得送她到門口，就此止步, 但還是要公事公辦地叮囑幾句，這幾天出門盡量都帶上助理, 別一個人到處亂跑。

池喬笑了，「那麼，你是怎麼靠你曲折的腦迴路分辨出來的？」

隨他的動作，發梢上落下幾滴水，落在她手臂上。

承諾似的，聽得她心臟猛跳一下。

池喬陪著外婆坐了一會兒，吃了一個蘋果，起身說：「我去把她喊起來，睡這麼久。」

穿過走廊，進了電梯。

梁司月笑著跟她解釋：「我們是不能隨便談戀愛的，背後涉及到的關係很複雜。」

她一下耳朵就紅了，「……我知道了。」

「請了，他說晚上有應酬，沒空。」

打鬧一會兒，池喬問她，那柳逾白對她是什麼態度。

梁司月接過道謝，看他一眼，不捨得他就這樣上樓去，脫口而出：「等我一下。」

客廳里燈已經關了，梁司月拿手機照明，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打開了燈。

梁司月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穿上外出的拖式涼鞋，跟了上去。

「少來。」梁司月笑了。

梁司月當她還在擔心方才的事，安撫道：「房子已經在找了，一找到我們就搬出去，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的。」

池喬往床上一趴，笑著去掀她被子，「還不起床。」

池喬笑得快嗆住了，「不要這麼學術，歸根結底，不還是『想睡他』么，別害羞，來跟我說，想睡……」

耳朵發熱，轉過了目光。

外婆盯著她，吞吞吐吐的：「我是覺得，如果碰到年紀相仿，又跟你喜好相投的，對你好的，接觸接觸也沒有壞處。」

柳逾白沒問什麼，看她放下禮品袋，轉身進了廚房。

看了不到十分鐘，梁司月手機上發來一條微信消息。

梁司月沒想到柳逾白效率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