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宣傳部的告訴柳逾白，聯繫過了撰文的博主，但不管給多少錢，都不肯刪博。所以，想問問他的主意，這事怎麼解決。
陳老師沉著冷靜的神情，也讓梁司月稍微地心定了一些，但在走之前，她還是跟陳鶴林開玩笑說，現在自己害怕得要死，要是等下紅毯上絆倒了，還煩請陳老師一定要扶她一把。
又走了一陣，逐漸看見便利店的招牌。
柳逾白也驚訝，因為程淡如確實難得熬一次夜，簡訊里，她叫他醒了看到信息，就給她回個電話。他以為有什麼急事，趕緊打過去。結果……
「沒得最佳女主角，當然多少還是有點遺憾，但我覺得生活已經待我不薄，我應該知足。」
人是這樣的，哪怕有一萬句誇獎的話, 一句批評的混在其中，都會扎眼得不得不去在意, 何況如今詆毀的聲音居多呢。
柳逾白哼笑一聲，「我公司的簽的藝人，什麼大獎沒拿過，你能不能拿，不影響大局。」
大屏幕在播放五個新人演員的作品片段，她壓根沒心思看，當播到自己的那一段，只感覺呼吸都開始不順暢。
但如果不是小琪告訴他，他不知道她在劇組也承受了一些非議。每回打電話，她都樂呵呵傻乎乎的狀態，一句也沒抱怨過。
她身上穿著寬鬆的T恤、牛仔褲和球鞋，很有點學生模樣，和方才在台上艷光四射的新人獎得主，判若兩人。
柳逾白裝傻：「我說了嗎？」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因為明顯，這些人的態度是衝著柳逾白，而非她本人。
梁司月忍不住笑了。
梁司月說：「我都不見得能得獎。」
梁司月往窗外看，外頭艷陽高照，路燈下懸挂了這一屆頒獎典禮的宣傳海報，被風吹得不斷招擺。
當時兩人的事情曝光，梁司月已經承擔了相當的壓力，他不想繼續給她施壓，才想著緩一陣再說。網上的輿論，他一直叫人留心著，說得特別難聽的，都聯繫刪除了。
半小時后，車到了酒店。
她生怕梁司月對自己這膚色不自信似的，做造型的時候，就一直說：「紅毯的目的就是奪人眼球，你現在這個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天然就會吸引人的目光。膚色黑不要緊，重點是得光澤好，我給你打一點出神入化的高光，用一點勾魂攝魄的磚紅色口紅，到時候一上鏡，哇，波多黎各黑玫瑰！」
自獲得兩項提名之後，便有品牌和雜誌願意借梁司月今日紅毯照的禮服，但造型團隊審過了，覺得都不大好，尤其現在梁司月皮膚沒那麼白，很多顏色上身都會災難。
就在方才她好奇研究郵筒的時候，他拿出自己註冊許久，只關注了唯一一個人的微博小號，將名字改做「柳逾白」，然後發了一條微博：
最近關於她的那些負面議論，還是影響到了她，讓她這時候下意識地退縮了，「……謝謝所有支持過我的人。也謝謝我的外婆，雖然她還不懂怎麼看網路直播，但是這一段，我明天會拿手機播給她看的……」
早餐梁司月跟柳逾白一起吃的，她不能吃太多，一小片黑麥麵包，配合能消腫的黑咖啡。
結婚吧。@梁司月
「那可說不準。」
後面，又頒了一些技術類的獎項，《極夜》還得了一個最佳攝影和最佳改編劇本。
前來參加的十幾個劇組的藝人，每人兩分鐘不到的時間，當紅一線，逗留得hｔtｐs://m.ｈetｕｂｏｏk•ｃom.coｍ時間則更長些，因為媒體都要拍照。
梁司月幾分驚訝，「阿姨這麼晚還沒睡么？」
「阿姨也刷微博的么。」
「耍賴沒用，反正我聽見了。」她走路腳步都輕快幾分，「看來，也不用一定等到我拿獎嘛。」
梁司月笑了笑，目光盯著柳逾白，「但是我為什麼覺得你好像有點不高興？」
她雙手接過了前輩遞過來的獎盃，鞠了一躬，走到話筒前，又差點撞上話筒桿，音箱回蕩她嚇了一跳的呼吸聲，而舞台下頓時一片善意的鬨笑。
聊著天，頒獎典禮就正式開始了。
他是她的領路人，她的戀人，她的造夢人，她的童話叔叔。
「讓柳逾白給你買一個。」
話一出口，兩人都笑了。
依次頒發了最佳動畫長片、最佳動畫短片、最佳動作設計……以及最佳男女配角之後，主持人宣讀：「接下來頒發的是最佳新演員獎，入圍的有……」
「不知道，要不你咬一口。」梁司月笑說。
早知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公關掉得了。
「什麼夢？」
「可別提了，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感冒好得差不多，休息了幾天, 心情也調整過來，再開拍時, 可能因為憋著一股氣, 憑藉豁出去的莽撞，各個機位竟然都一條就過了——當然，跟柳逾白不太成功的排練, 或許也發揮了那麼一丁點兒的作用。
哪知道，柳逾白也在看她，微笑的神色，目光里有安慰也有鼓勵。
柳逾白確實不大高興，但跟梁司月沒拿最佳女主角沒有半分關係，而是因為，方才貝斯綺工作室那邊宣傳部門的負責人告訴他，剛剛微博上一篇「起底」梁司月的文章上了熱搜。
柳逾白是最後一個到的，走的是工作人員的通道。
柳總安慰人的話，也要說得拐彎抹角的，好像不順帶損她兩句，就不過癮似的。
梁司月一霎坐直了身體，心臟地提到嗓子眼。
柳逾白看著梁司月，「她叫我抽空回家吃頓飯，帶上你。」
會場冷氣開得不夠足，好幾盞大燈烤著，人一坐滿，就有些悶熱。林孟夏先見之明地帶了一個手持小風扇過來，兩個人就湊到一起，一面吹風扇，一面聊天。
這些話，怎麼聽都不是好話，柳逾白伸手，要揪她的耳朵，她立即大笑著往回一縮，再趁機掙開他的手臂，繞過他，一陣小跑。
結束后，另一邊的宴會廳里，有組委會舉辦的冷餐會，大家紛紛轉移陣地。
她抱著自己沉甸甸的獎盃，牽著裙擺，奮力地爬上了車，然後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癱軟下來，歪頭，看向柳逾白，笑容都沒什麼力氣了，「對不起呀。」
柳逾白神情冷淡地將這篇文章掃完，回復道：「知道了。等會給你答覆。」
車子慢吞吞地抵達會場，外頭已是人山人海，百米紅毯從人群堆里穿過，兩旁護欄外都是烏壓壓的影迷。
「你當是找工作呢。」
她便坐好，微微靠著椅背，轉頭看向柳逾白，「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如果我今天兩項都是陪跑，你不準取笑我。」
她湊到梁司月耳邊，神神秘秘地補充道：「一定要來。前一陣收拾舊公寓，搬家的時候，讓我在書裏面找到了幾封高中時候其他女生寫給逾白的情書，你一定要看看。」
這場景，已然使梁司月腿腳發軟，化妝m.hetubook.com.com師給她補妝的時候，她一直在暗暗深呼吸。
已經是深夜，不夜城始終燈火通明，但附近街上人影寥寥，梁司月得以放心大胆地牽著柳逾白的手。
柳逾白掀眼皮看了看，伸手，拍拍她肩膀，「緊張什麼，能不能得獎，順其自然。」
梁司月自動又將他的手挽住。
她便更有一種眩暈的感覺，毫無參与其中的實感。
「謝謝何導，謝謝劇組所有台前幕後的工作人員，也謝謝……」她停頓了一下，往觀眾席上，柳逾白所坐的位置掃了一眼。
梁司月眼睛睜大，笑說：「真的假的，我會這麼倒霉嗎？」
梁司月看了看獎盃，雙手將它舉起來，而後湊近話筒，開始致辭。
「睡吧，到酒店還要一會兒。」
整個劇組已擺出迎接戰士凱旋之姿，掌聲連連地歡迎她落座。
柳逾白決定讓梁司月再在「普通人」的生活里沉醉一會兒，先不告訴她，此時此刻，可能已經癱瘓了微博上，發生了什麼——
「晚上的飛機。」
「我怎麼早告訴你？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柳逾白笑說。
曲心慈說：「吃中飯剛剛好。」
「她關注了你。」
全場人都到齊，已經是四十多分鐘后了。
柳逾白又待了一天, 就出發返程了。
柳逾白站起身，叫她等一下，他先將身上這套西裝換下來。
「如果真是那樣，那也沒辦法啦，誰讓我已經把運氣花光在遇見你這件事情上了。」
一宣布，果真是另外一位資深的女演員，本身，那部電影的題材也更具深度，更考驗演員的表演層次。
梁司月摸了一下鼻子，「謝謝柳先生慧眼識珠，簽我做演員；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能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替我擺平；以及，雖然脾氣不好，但為了我，已經在儘力忍耐了。」
「誰說的，」柳逾白笑著，伸手將她肩膀一摟，「我愛聽，你多說兩句。」
梁司月倒沒覺得失望，畢竟自己的演技，還有作品本身，都沒好到能一舉奪得最佳女主的程度。
柳逾白一霎揪心的感覺，沒說話，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行了，一出道就得影后，以後還有什麼奮鬥目標。」
梁司月一下愣住，轉而笑出聲，心想柳逾白這雲淡風輕的語氣多半是裝的。
到達已是晚上十點，洗漱過後就沒別的活動，梁司月難得能夠這麼早就休息，躺下一沾枕頭便睡著了。
這樣連續地又拍了三周，梁司月暫時請了幾天假，回國去香港參加頒獎典禮。
她沒給自己添堵, 柳逾白走之後，就一心在揣摩劇本了, 只想先把當下的事情做好。
梁司月點頭，晚上的冷餐會她基本沒吃飽，現在只想吃一點熱騰騰的東西填肚子。
小琪幫忙打開了盒子，梁司月往裡看了一眼，是一條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鏈，正好彌補她稍顯無聊的禮服裙的上半身設計。
梁司月愣了一下，驚喜到不由自主地捂住嘴，慌慌張張地站起來。燈光追過來，林孟夏推了她手臂一下，提醒道：「快上台。」
「她不喜歡不重要，我喜歡就行。」
頒獎禮還要繼續，大家笑過一陣，先安靜下來。
梁司月只全程記得團隊對她注意表情管理、儀態體態的叮囑，一眨眼的功夫，紅毯就走完了，究竟怎麼樣，也沒什麼實感。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林孟夏問她，看微博沒，都和圖書是誇她紅毯造型的。
走到一個路口，柳逾白口袋裡手機振動一下。
「……」梁司月轉頭看他，「不是吧？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大半夜的散步？」
柳逾白不置可否，「剛才頒獎典禮上，怎麼不謝我？」
梁司月很想跟柳逾白單獨說兩句話，但她今晚的工作還沒完，還得接受採訪，以及去冷餐會上進行必要的聯誼。
他不覺笑了聲，等將電話打完，卻也沒立刻過去，而是打開了手機上的微博。
梁司月笑了，「我一定去。」
文章里這麼說：「而梁的金主，那位知名不具的圈內大佬，態度就比較曖昧，並未第一時間出來澄清或是承認。今天，頒獎典禮的現場，兩人並未如《極夜》的首映典禮時坐在一起，很耐人尋味。是否梁的行為遭到了大佬的反感，才使其採取了這樣冷處理的態度？但無論如何，梁從一個諸多醜聞纏身的偶像團體，一舉走到今天獲得最佳新人獎的地步，其間大佬扮演了什麼角色，不言而喻。」
柳逾白說：「哦，你還很得意是不是。」
但是不拆穿他，而是配合地說：「但是，你媽媽會不會不滿意我？」
「你的錯覺。」
路上很堵，尤其今天多個劇組、多家媒體出動，更有安防人員隨時警戒，陣仗是當時在北城的首映禮完全不能比的。
最後一項是最佳影片，花落最佳女主角的同一劇組。
簽到處的幕布上籤了名，梁司月進入內場，同劇組的人都坐在一起，場內有豎起的指示牌作為指引。
之後，造型團隊和宣傳團隊陸陸續續地過來。
梁司月拿回手機之後也是自覺斷網，網上都說了什麼，她一概不看, 反正據小琪的歸納，什麼聲音都有, 但不看可能是對的, 有些人的有些話, 說得比較難聽的，具體的她就不複述了。
這時候，她終於想起了那些注意表情和儀態的提醒，但笑容實在控制不住，上台的一路，都覺得是踩在綿軟的雲中，毫無實感。
頒獎禮前夕，她跟柳逾白一趟飛機飛去香港。
等妝發完成，戴上了項鏈，曲心慈自己拿手機拍了幾張照之後，就先告辭了，臨走前對她說：「在香港我就是東道主，明天和逾白來我家裡吃飯。」
梁司月扣著他的手指，走上路肩，又跳下來，繼續說道：「總之，謝謝你。」
他穿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蹺腿放鬆地坐著，全然不同於梁司月的過度緊張。
柳逾白挑挑眉，心說，這是什麼土味情話。
待到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柳逾白正翻著報紙，小琪走了過來，說要單獨跟他說兩句話。
早起，便要準備妝發，正式頒獎禮之前，還得拍一組宣傳照。
林孟夏在旁邊安慰她，別緊張，她勉強笑了笑。
轉頭看，柳逾白還坐著沙發上，拿著手機，仍舊一副聊工作的狀態。
梁司月轉頭問小琪：「我們明天什麼時候走？」
梁司月頓一下，隨即喜笑顏開，「你說『喜歡』了！」
梁司月對著台下和頒獎的兩位前輩分別又鞠了一躬，就捧著獎盃下台了。
梁司月反射性抬頭看了一眼，門是開著的，敲門的竟是許久未見的曲心慈。她倆常常在微信上約著什麼時候出國去逛街，但這半年來梁司月一直在忙，而曲心慈又在香港，沒有湊巧的時候。
沒告訴他，因為之前的風波，她已經戒微博和論壇好久了，每天ｗｗｗ.hetuboｏk.ｃoｍ•cｏm只刷某個很接地氣的短視頻APP。
曲心慈說，這項鏈是她自己設計的，免費出借，當然啦，其實是想借她的東風，幫忙打打廣告——她最近實在閑得無聊，又老被曲心誠念叨，就準備成立自己的個人珠寶品牌，搞一搞事業。
上午的拍攝工作結束，中午稍微吃了一點東西，稍作休息，和工作人員再度核對流程之後，到三點多，便自酒店出發去會場。
小琪過來領梁司月去車上，告訴她柳逾白在車裡等著她。
「你三次提名最佳女主角，三次沒中。」
陳鶴林笑說：「好說好說。」
梁司月有預感應該沒自己的份兒，播放入圍名單的時候，多少還是揪心了一下。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不是說這個……」她指了指手裡的最佳新人的獎盃，「沒得影后，讓你失望了。」
柳逾白放下報紙，「什麼事？」
「差不多差不多——希望阿姨不要不喜歡我。」
文章的論調很是刺耳，幾乎是前一陣兩人傳出戀情緋聞時的輿論延續，裡頭拿「利益輸送」、「錢色交易」大做文章，直言之前的偷|拍是由梁司月自己一手策劃，為的便是逼宮「金主」。
片刻，才將手機鎖屏，朝她走去。
柳逾白抬眼看她，「你餓了？」
在他們的頭頂，深藍色的夜空里，掛著彎彎的一輪月亮，淡黃的、朦朦朧朧的。
回去以後，試禮服、接受採訪、拍宣傳照……行程緊湊到歇口氣都難，每天休息不足五小時。
「等我以後自己得了，咬自己的。」
林孟夏將梁司月的獎盃拿過去把玩，低聲笑說，「居然還挺沉的，是真金的嗎？」
《極夜》算不上顆粒無收，但也確實幾個獎項都不夠分量。不過大家心態倒是好得很，互相約飯、約明天去逛迪士尼，熱熱鬧鬧的跟個單純的團建一樣。
實在是狼狽極了。
幾分鐘后，穿著休閑的兩人走下樓去。
她停頓一下，站在原地，不遠不近地凝視著柳逾白，等著朝著自己走過來。
柳逾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想了想，問他：「我記得酒店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你陪我去散散步，買點吃的好不好？」
梁司月脫下禮服，卸妝洗漱，等一切都弄完，已經是凌晨。也許是已經過了最困的那一陣，竟然覺得清醒了。
「因為有一籮筐的話，我想你應該不愛聽，觀眾就更不愛聽了。」
柳逾白目光帶著笑意，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因此，她盡量減少工作之外非必要的接觸，本本分分地夾著尾巴做人，力圖不要犯什麼錯，給人抓到可做文章的把柄。
「她看了你今天獲獎的視頻。」
主持人和每一輪的頒獎嘉賓，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忽地一頓，很有些驚訝，而後對梁司月說：「我回個電話。」
「我也沒等多久。」
最難的一關過了，後頭再怎麼艱苦的戲份，對梁司月而言都不算是問題了。
而顯然，此時此刻才是她更為舒適的狀態。
飛機一起飛，梁司月就撐不住睡著了。
入圍名單宣讀完畢，主持人請上頒獎嘉賓，兩個資深的業界前輩。
然後，便到了頒獎禮的重頭戲，最佳男女主角的揭曉。
後面頒發最佳男主角獎，陳鶴林也與其失之交臂。陳鶴林心態就更淡定了，國外最具分量的電影節，他得獎過好幾次，接演《極夜》也m•ｈｅｔuｂoｏk•coｍ•ｃoｍ有玩票的性質，得不得獎，都不會影響他的口碑和認可度。
梁司月不看也知道，估計多半會罵她借男人上位, 也有可能會說她, 這次偷|拍說不定都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就為了自抬身價。
「那是不是阿姨看過我的微博，覺得我應該算是初試過關了，這回是通知我去複試？」
走了兩步，柳逾白忽然說：「剛才是我媽來的簡訊。」
梁司月問他：「你餓么？」
她壓根不好意思看回放，躲到一旁去，自閉了好一會兒，才從那種羞憤的情緒里解脫出來。
仍是自費購買的高定禮服裙，上半身是造型簡單的黑色無袖裹身設計，下半身黑紗之下隱藏暗線刺繡的玫瑰，配色一點也不招搖，但上身效果卻極有珠光寶氣之感。
梁司月和柳逾白坐的同一輛車。
化完妝，換上禮服，再做頭髮。另外一邊，宣傳團隊在調試鏡頭和打光。
梁司月坐下之後，林孟夏、何訥以及劇組的另外幾個主創，也都陸續到了。
小琪就把最近劇組一些人的態度變化告訴給了柳逾白，尤其是一些演員或者工作人員，私底下比較刺耳的議論。
不然不至於今天她得了個獎，還有人湊到跟前來陰陽怪氣。
台下又是笑聲。
就聽見會場里音響里回蕩的聲音，「獲得最佳新演員的是——梁司月！」
拉開距離之後，她便轉個身，一邊倒退著往前走，一邊看著柳逾白，繼續說道：「……其實，最感謝的還是，你曾經說，我要學著放棄做一個普通人，接受這份職業就是必須有所犧牲。但是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在努力為我創造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比如現在，我們這樣普通地走在馬路上，去便利店買一份關東煮。」
梁司月左右看了一眼，就她側後方還有一個位置是空的，她很想跟柳逾白坐一起，有他在身邊，她應當會沒那麼緊張，但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在搞特殊，就還是忍下了換座位的想法。
梁司月第一個和柳逾白視線對上，抿著唇笑了笑，先移開了目光，去應和何訥的道喜。
梁司月笑說還沒。
柳逾白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她彎著腰，臉湊到了郵筒的投遞口，似乎在眯眼看裏面是不是有信件。
化妝師還是上一回梁司月走紅毯時合作過的，長了一張特別會夸人的嘴。
讓她覺得不自在的，發生在戲外——她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劇組很多人，對她的態度都有些變化，有的更禮貌，有的更謹慎，有的則是完全的阿諛。顯然，跟她和柳逾白的緋聞有關。
曲心慈端著一隻禮盒進來，拉出一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將禮盒遞給她，「喏，你的首飾來了。」
梁司月點點頭，她看見前方有個郵筒，鬆開柳逾白的手，自己小跑過去。
在他們揭曉之前，梁司月忍不住回頭，朝著柳逾白所在的方向看去。
水泥路面上，他的影子縮短、變長、又縮短，最後停在她面前，停在路燈底下。
梁司月聳聳肩，「我好累，我眯幾分鐘。」
直到深夜，一整天的忙碌才宣告結束。
陳鶴林和她雙雙獲得提名，今天自然又組成了紅毯搭檔。
「……能得這個獎，我受寵若驚，因為回頭看，我並不認為自己在戲里做到了最好。但或許成長每一個階段的瑕疵也是獨一無二、值得珍惜。我將這個獎視作所有前輩對我的期許，我會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更好！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