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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賀槐生再開口，她說：「回去吧，在這兒待著，不如各自回家換衣服。」

夏蟬笑了，「什麼意思？你喜歡我？要娶我嗎？」

賀槐生目光微沉，凝視她片刻，啞聲開口：「……不會……讓你……走這條路。」

「那人很寵她，她生日時租了一整條游輪，在維多利亞港給她賀壽。那時候，那人手下的人看見她都會『尊』一聲『二奶奶』。然而只過了四年，那人就又找了『三奶奶』、『四奶奶』……」夏蟬笑了一聲，「所以，圖什麼都不能圖別人對你好；他能對你好，自然也能收回去。」

她抬眼看著賀槐生，「所以我不會走她這條路。」

兩人衣服都是半干， 而夏蟬上身穿著白襯衫，經水一浸，露出裏面黑色的內衣。方才她沉浸於推廣自己的教學方案，絲毫未覺，此刻低眼一瞧，分外明顯。

賀槐生一頓，低頭看她。

她鬆了手，拿眼去瞧賀槐生，剛要開口，自己的手反被他一把捏住。

賀槐生沒說什麼，拉開車門，下去前，對夏蟬說了聲「謝謝」。

有好感，但也僅限於此。

夏蟬分到的工作內容，是熟記到時候與會嘉賓的資料，隨時跟在賀啟華身後提醒。

夏蟬十分滿意，「看吧，你這樣聰明的人，怎麼可和*圖*書能學不會。」

這樣苦苦背了一周，夏蟬總算能確保自己在看到某人的面孔或者聽見名字時，就能脫口背出這人的光輝事迹。

夏蟬受不了這麼安靜，伸手打開了車載廣播，裏面正好在放那英的歌。

然而她也清楚，與他們這樣的男人，較不得真，在酒店裡見多了這樣的事，無數個血淋淋的慘痛教訓。加之與謝星洲的失敗經歷在前，她對待感情只會比以前更加謹慎。

夏蟬往裡看了一眼，「……你真省錢。」

夏蟬漸漸適應了新車，開車技術也越發熟練。有一輛車，確實省了不少在路上的時間，她每回下班，都會在辦公室里多留一個小時，看文件看卷宗……需要學習適應的東西太多。

夏蟬看他，「你住哪兒？」

夏蟬呼吸一滯，一抬眼便對上他的目光——他目光向下，似是定在她的領口處。

然而此刻，她嚴肅地用了幾秒鐘反思自己的行徑。

酒會照例在凱澤酒店舉辦，地點就是往年凱澤自留辦尾牙的那個大宴會廳。

夏蟬扭頭避開了，伸手在他胸膛上一推，啞聲說：「別這樣。」

夏蟬急忙看了賀槐生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心想，其實聾子也是有好處的，起碼這種時候，一點和_圖_書也不會覺得尷尬。

等了片刻，賀槐生也上了車。

夏蟬覺得很冤枉。酒店對穿著有嚴格規定，制服領子一定得扣得整整齊齊，就怕哪個投機取巧的小服務員酥.胸半露，影響酒店聲譽。她穿那麼嚴實，平日里說話也是一板一眼公事公辦，這都能讓人產生遐想，只能說那些人本身就是一肚子男盜女娼……

「賀槐生……」夏蟬出聲，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夏蟬笑了笑，「謝我不殺之恩？我車技可以練，你說話也行。」

車慢慢吞吞，開了快一個半小時，終於回到市區。

當時夏蟬聽得起一身雞皮疙瘩，分外懷疑陳艾佳這人是不是性向有問題。

賀槐生就勢欺身向前，將她輕輕一壓，讓她背抵靠在身後的欄杆上。

她頓了頓，又說，「還有這車……現在天天要在外跑，沒車確實容易耽誤事。這車貴了點，要我全款買其實也買不起，所以就照按揭的方式，我一月一月還給你吧。」

七月八日是星暉的周年慶，每一年的酒會都會辦得格外隆重。秘書室為了辦好這事兒，個個卯足了馬力，其中一個常在賀啟華身邊的一秘勞累過度，腰椎舊疾複發。一秘的隊伍缺一個人，夏蟬這幾個月表現良好，沒出過大的和圖書紕漏，便被臨時編入一秘隊伍。

賀槐生掏了掏口袋，摸出煙盒，然而已讓海水打濕了，完全不能抽。他捏了一把，又賽回口袋裡。

夏蟬抬眼看向前方，頭髮一時被海風吹得紛亂。

賀槐生沒給她時間再胡思亂想，鬆開她手，將她腰一捏，低下頭去。

平心而論，她對賀槐生這人，談不上反感，甚至可以說有些好感，否則不會進了星暉，又自發趟了這趟渾水。

有一，不可有二。

唱到「天亮了」三字，破音了。

賀槐生點頭。

賀槐生掏出手機，打下一串字。

賀槐生神情沒什麼變化，鬆了手，又退後一步，似乎是接受了她這個解釋。

夏蟬只得解釋：「我說過，我知道你們要什麼，我玩不起……你這人，當朋友很好。」

她從欄杆上跳下來，拍了拍手，「這話你別說，我不信，恐怕你自己都不信。」

夏蟬本科學的是英語，然而這專業除了讓她在應聘酒店工作時發揮了一點作用，之後多半屬於閑置狀態。凱澤也不是時時都有外賓，即便有，常用的口語也就那麼幾句。夏蟬在縱觀星暉集團的整個產業結構和主要合作對象之後，覺得有必要把英語再撿起來。她下了些聽力材料，開車時趁機聽一聽，早上起來讀幾段英語名hｅｔｕboｏｋ.coｍ.cｏm著，背一會兒單詞，漸漸找到了當年考專八的感覺。

據說其實這工作十分簡單，因為賀啟華這人記性很好，少有他見過兩面還記不住的。

一路上，夏蟬要開車，不能時刻讓賀槐生看見她說話的口型，自然也沒法交談。

上回巷子里那稀里糊塗的一吻，事後她想了想，有些尷尬，卻也並不十分在意。

枯燥繁瑣的工作日復一日，一晃入夏，夏蟬總算得到了一個在賀啟華跟前直接表現的機會。

她徑直繞去駕駛座，拉開了車門。

但夏蟬不敢怠慢，自己把所有來賓的資料整理一遍，列印出來，每天處理完別的工作，就開始抱著資料啃。兩百來號人，全記下來工程可想而知。夏蟬只得自己想辦法，盡量給照片中的人找特徵，再與他的姓名履歷建立聯繫。

金葡園是崇城較為高檔小區，但基本很少住賀槐生這樣身份的。

賀槐生未置可否，一躬身下了車。

夏蟬捋了捋頭髮，撐著欄杆，坐了上去，看著賀槐生，忽說：「我媽以前給人當過情/婦。」

夏蟬不由想到陳艾佳有次這麼說她：「你這人特別會勾引男人。」

夏蟬不信，自己真要有這麼大本事，還需要接受劉弘毅的潛規則才能上位？早靠著這方法去套取別人的銀.行.卡https://m.hetubook.com.com密碼，年收百萬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了。

夏蟬所有工作都準備妥當以後，才發現自己照例又得面對那個問題：酒會穿什麼。

「別人都是有意識的，一眼就能看出矯揉造作；但你是無意識的，隨便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男人就甘做你裙下之臣。」

夏蟬不服氣，說都有男朋友了，什麼時候勾引過別的男人？

夏蟬將車停在金葡園門口，問賀槐生：「就是這兒？」

夏蟬頓了一下，才往他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

穿成這樣，還拉男人的手來摸自己脖子，這確實算不得多麼行事端正。

她對於自己的教學成果分外自得，又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讓賀槐生這樣啞巴了幾十年的人陡然變得和丘吉爾一樣雄辯，那也是不現實的。

陳艾佳又說：「那是你沒給他們機會，自己想想，那些什麼東亞船王，香港報王，東南亞橡膠大王……為什麼平白無故向你拋出橄欖枝？還不是因為你的行為會讓人產生遐想。」

賀槐生垂眼看著她。

陳艾佳不以為然，「媚分兩種，一種在皮，一種在骨；你這人，既媚在皮，又媚在骨。」

夏蟬清了清嗓，跟著一起唱：「就怕夢醒時已分兩地，誰也挽不回這場分離，愛恨可以不分，責任可以不問，天亮了我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