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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漁抬眼往他手腕上看，當年送他的那支卡西歐手錶，不還是好好的戴到了現在。

「哪有！」

「說過這種話。」

幾個電話連撥，催得嚴冬冬懷疑人生。起身給她開門，打著呵欠道：「沈漁姐你也起得太早了。」話里話外的語氣，彷彿疑惑昨晚不該是個「戰鬥夜」么，早起還能這麼精神抖擻？

沈漁挺悲哀地想，自己怎麼能不輸，這小子是懂兵法的，苦肉計美人計信手拈來，左一招以逸待勞，右一招暗度陳倉，把她身邊的情報網滲透得跟個篩子一樣。

沈漁沒刻意等他，反正他身高腿長的，兩步就追上來。

「沒想法。」

嚴冬冬邊走邊發著消息。

「除非你說動陸明潼永久性入夥呢？那我也一定永久性給你打工，分文不取。」

將走的時候, 陸明潼忽然抬腿一攔，再抓住了她手腕往前一拽。

沈漁問：「又給陸明潼通風報信？」

嚴冬冬嘿嘿笑了聲，「周瑜打黃蓋的事，跟我這個外人可沒關係！」

「沒空，」陸明潼懶洋洋地應聲，「我等會就回去了。李寬他們忙不過來，叫我幫忙做兩個功能。」

身後一道聲音懶懶提醒：「出門右轉，別再走錯了。」

下午四點集合返回南城，白天仍是自由活動。

萌妹子喊一聲：「李寬，有人找你！」

陸明潼、李寬和江樵都在，除了這個「二次元」萌妹子，還有個女生。她站在江樵身旁，微微偏著腦袋聽他說話，神色清清冷冷的。

「你不出去活動？」

他趁火打劫，伸手托一托她的下巴, 倏然湊攏，往她唇上偷個吻。

沈漁莫名尷尬，尤其他們似乎在討論遊戲的事，她來得很打擾。

陸明潼憋著才沒笑出聲。

沈漁笑一笑應允。

什麼愧疚感和*圖*書，補償心，他就不配。

沈漁正要換下拖鞋, 換回自己的靴子時, 想起還落了東西。

陸明潼笑了聲，「大小姐，能不能講點道理。對你熱切一點，你提點我要懂分寸；對你稍微不假辭色，你又說我不可愛。再者說，你拿什麼立場要求我非得做個順你心意的人？」言下之意，她又不是他女朋友，管得著他可愛不可愛嗎？

陸明潼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起來了, 懶散坐在沙發上, 打著語音電話，面前茶几橫著筆記本電腦。

「要熱鬧點過么？」嚴冬冬喜歡社交的一個人，不錯過任何跟同齡人一起玩的機會。

當然也是因為，玻璃窗裁一段淺金色的晨光進來，正好照在她臉上，皮膚凈透，恍能看見那上面淺而細細的絨毛。

「……要你管。」

「……」

嚴冬冬突然的一句話將沈漁思緒喚回來。

就不該理他。

六樓門裡傳出笑聲，沈漁想著還得拜託李寬一件事，便敲了敲門，順道打聲招呼。

沈漁意識到電話那邊是李寬了，直接繳了他的手機，沖那邊說了句「陸明潼等會兒打給你。」

「怕你，碰見個阿貓阿狗，就當成砝碼加註到趕我離開的那一邊去。請你不要雙標，也別搞俗套，要是說什麼覺得我跟別人更般配這種話，我會鄙視你。」

他叫住正在上樓的沈漁，「楊萄是李寬的初中同學，李寬叫她過來幫忙的。」

陸明潼隨之跟出去，掩上門，隔絕門內一道探詢的視線。

結果披上外套走下樓梯，在拐角處嚇一跳——

一屋子人都轉過頭來。

沈漁笑一笑說，「我住樓上的，找李寬有點事。」

陸明潼也緊跟著過來了。

早餐是自助，沈漁拿了些羊和-圖-書角麵包、炒麵和香腸，就著橙汁和一盤水果沙拉。

便把手機掛斷，揚手往沙發上一扔。

「你就不能可愛點？」

沈漁瞥一眼陸明潼，他還老神在在地坐著，好像跟她一樣覺得這室外透進來的陽光極好，曬得人懶得動。

「她喜歡你？」沈漁換上八卦語氣。

陸明潼「嗯」了一聲。

沈漁知道陸明潼對生日一貫不熱衷。

「生日有什麼想法么？」沈漁問，還是沒去看他，盯地上的影子。

看她嚇得不自覺地倒退著往上一步，他愉悅地笑了一聲，搭在欄杆上的手收回來，抄在褲子口袋裡，準備回屋，「你最好一直別吃醋。吃醋可就輸了。」

沈漁拎著「皮卡丘」照著她也來了一下，但控制了力道，不痛不癢的，「陸明潼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麼跟他裡應外合。」

沈漁腳步頓了一下，笑說：「我剛剛還在想，你會不會跟我解釋什麼。不要這麼俗套好不好，我又沒誤會。」

李寬笑說：「沒問題！不過沈漁姐你提前跟中介說好，過來看房最好選在下午兩點以後，太早了我不一定起得來。」

「看來是我的誤解，以為你除了李寬，再沒別的社交關係了。」

沈漁正色：「我答應你會考慮，是基於相信你是個懂分寸的人。但凡有下次……不，沒有下次了，你直接滾蛋吧。」

他這個電話通篇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 語氣又膠著得很, 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完。

沈漁避開了他的目光，對李寬說道：「拜託你一件事。」

「……」

「不過因為沒必要跟你報備而已，尤其跟女性朋友的。」陸明潼神色三分倨傲，「這是給女朋友的特權。」

楊萄抗議：「我怎麼就臨時了，我寫得不好嗎？」

和_圖_書她神色惱怒，語氣就重幾分，「你別搞錯了，我們還不是那種關係……」她見陸明潼要站起身，自己矮他一截，氣勢上先輸三分，便伸手按住他肩膀，瞪他，示意他乖乖坐著聽訓，別動！

還穿著酒店的袍子，赤腳踩踏著木地板, 腳踝處一段無血色的蒼白。

楊萄話音剛落，陸明潼便抬眼去看沈漁。

「你不是帶了筆記本。」

沈漁將頭髮從外套的領子里撈出來, 「我回去了。」

沈漁腦海中飄過的第一個形容詞是「二次元」，第二個形容詞是「萌」。

「跑不動Unity，他們的工程文件要連SVN，這兒的網速拖不動。」

女生有些困惑地瞧她：「你好？」

嚴冬冬：「我發現了，你就想宅著。」

裏面場景，比沈漁想象得還要熱鬧。

沈漁刻意避開了去與他目光相匯，因為很不自在，她知道自己在強撐著內里空空的一張皮，只剩下虛張聲勢了。

讓沈漁意外的是，開門的是個陌生女生。她個頭不高，黑色長發，空氣劉海，巴掌臉，穿一件淺灰藍色開襟毛衣，配格紋短裙，黑色長筒襪和黑色的制服鞋。

走去沙發那兒, 把那皮卡丘的毛絨公仔撈起來。

陸明潼神色無辜，但答應她不會再犯了。

嚴冬冬閑不住，就起身去湊小武他們的熱鬧，不跟著沈漁一起活動了。

沈漁定了個鬧鐘, 次日早早地醒來，想趁著大家還沒起床的時候, 趕緊回到自己住的那一棟, 免得碰見熟人。

沈漁真是被他將得死死的，一下就喪失了說話的慾望。

等嚴冬冬起床，稍稍收拾之後，兩人一起去餐廳吃自助早餐。

她根本忍不下這口氣，抄起「皮卡丘」便往他臉上砸去。他偏頭躲和-圖-書了一下，沒躲開，生受了一記不輕不重的力道，笑出一聲。

「請進請進！」女生打開了門。

他抬眼，沖她揚了揚下巴作為招呼。

嚴冬冬提議去爬山，被沈漁否決，說天氣冷，到時候出一身汗的容易感冒。

確實有一刻，沈漁覺得楊萄站在陸明潼身邊登對得很，活脫脫高冷學霸和軟萌少女的劇本。

嚴冬冬理直氣壯：「小陸同學賄賂了我一盤貴婦眼影盤，我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小陸同學，你是不是要過生日了啊？」

好在李寬立馬起身打招呼，又給她介紹：萌妹子叫楊萄，是他們的文案，括弧，臨時的；江樵旁邊的女生叫宋幼清，是他們的美術，括弧，永久的。

沈漁端上空盤起身，送去回收處。

謊言不攻自破。

她撲倒在床上，要再睡個回籠覺。

不過，嫌棄歸嫌棄……

「你想送就送。」他這語氣，好像她求著要送一樣。

家裡東西太多，短時間內清不完。她過冬的衣服多數都還在那兒，得去取一趟。

「一般不過。」

從包里找了備用鑰匙出來，遞給李寬，轉而說道：「那你們先忙，我先上去了。」

「嚴冬冬我平時對你不好么，一盤眼影就被人給收買了？」

……但是，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吧。

她有種奇怪的補償心理——答應了要好好考慮，但其實自己心裏清楚，這不過是拖延時間的說辭而已。

沈漁溝通成功，箍著「皮卡丘」走到玄關處去換鞋。

陸明潼抬眼看她，戲謔問道：「我們都接吻了，那算是實質性的在一起了嗎？」

電話那端：「……笑啥？我說錯了？」

他真是，把她要發揮的餘地都給堵死了。

結果她倆在餐廳坐下沒多久，陸明潼就過來了。

一疊腳步聲走過來。m.hetubook.com.com

絆得她身體不受控前傾，慌裡慌張地找著力點，雙手下意識往前撐，直接撐在了他膝蓋上。

他出國前的那兩年，沈漁記著他的生日，提議要不要過一下，他也是同樣的語氣打發掉。只晚上在她那兒吃碗面，卧兩個蛋。要是她的禮物沒送到點子上，他還要口頭上嫌棄兩句。

這一陣中介打來電話，說有人要來看房。沈漁不敢把備用鑰匙交給中介，又不能時時刻刻都過來，就想將鑰匙交給李寬代為保管。

傍晚，沈漁隨大家一起抵達南城之後，去了趟清水街。

「要我送你禮物么？」

「這是身為化妝師的人性弱點，你譴責我也沒用。」

說不上味道好不好，反正吃了彷彿沒吃，說餓倒也不餓。

沒當面拆穿：姐姐昨天晚上對那個吻享受得很，第二天就不認賬了哦？

皮划艇也不行，這季節水澆在身上別提多冷。

陸明潼走過來，邁了兩步台階，一手撐著欄杆，微微地低了一下頭，恰與高一階的沈漁目光平齊。

沈漁氣得半死，抬頭對上他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張口便要罵他。他手機拿遠了示意她別說話，還在通話中呢。

沈漁看他熱心得很，「這不就是實質性的入夥？」

「沒。我在跟沈漁說話。」

沈漁已經沒有睡意了，去床上玩了會兒手機，下床換身衣服，化妝。

他看得晃神了一下，忘開口了。

「平常工作多累，出來玩就不要這麼積極了。」

陸明潼倒彷彿挺習慣了，似模似樣的三明治就熱咖啡。

最後一句話，是忽然湊攏到她跟前說的。

沈漁回去的時候，嚴冬冬還在睡覺。

數來數去都不行。

陸明潼分神地「嗯」了一聲，目光追隨她去。

李寬冤枉得很，「不是你說的就下學期開學之前幫我們一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