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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吃了嗎？」

林閱忙說：「麻煩你了。」

她覺得自己心臟卻似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了。

林閱聽不下去，靜悄悄走了。

林閱把那封信撕了，揚手一扔，紙屑混進了紛飛的書頁和試卷之中。

後來，班主任粗暴|干涉，剎住了疊星星這股「不正之風」，林閱的計劃也跟著無疾而終。

這自然不是真話。

大三上學期，在耿浩然的組織下，班上一行十餘人去上饒旅遊。那時婺源剛剛成為熱門的景點，無數大學生趨之若鶩。在婺源住宿的那天晚上，林閱做足了一切準備，出門去找人。

她不免覺得自己有些點兒背，但回頭一想，也未嘗不是一種運氣：想想，還有誰有這樣的待遇，還沒告白就已知道答案，剩了一通尷尬。

林閱點頭，拉開車門上去。

林閱喉嚨發乾，半晌，「……畢竟同一個班上出來的，差太遠了，我會覺得沒面子。」

第二天，林閱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餐收拾停當以後，提前到了小區門口。八點剛過，遠遠便看見陳麓川的車駛了過來。

林閱一愣。

林閱點頭，急忙跟上前去。

何珊每每提及此事都是心有餘悸，也正是這事和-圖-書兒讓她徹底見識到了自己女兒的性格：平日里看著悶聲不吭，耳根子軟，別人說兩句好話就立場動搖，實際上極有主意。好比這幾年，為了她的終身大事兒沒少苦口婆心，可她就能不緊不慢，沒事人一樣。去年吵了次架，一聲不響地就把房子買了，直到所有手續辦妥了才知會家裡。

陳麓川：「真不喜歡。」

胖子喘了口氣，順勢卡入林閱右邊多出來的空位。

她半輩子的勇氣都用在對付陳麓川上了，卻又每每鎩羽而歸。不知是不是天意憐憫，讓她省點心思，反正無論如何，兩人終歸是有緣無分。

「我當然知道！上回用老陳電腦，發現一個片子，知道誰的嗎……」

林閱輾轉打聽，聽說其實兩人關係早有裂痕，只是遲遲未斷——畢竟是初戀。好比女孩兒買的第一雙高跟鞋，即便再不合腳，也總要忍痛湊合一陣。

即便不能並肩而行，也得向著同樣的方向。

一早上幾個問題，雖說無意，卻都拳拳到肉，簡直讓她疲於應對：「……隨便投的，沒想到過了。」

再後來，文理分班，林閱不顧老師和父母的勸阻，一意孤行https://www.hetubook.com.com報了理科。從那時起，風花雪月多愁善感便漸漸離她而去，上課下課，腦袋裡都塞滿了分子式函數題受力分析遺傳變異……好歹天道酬勤，高考那年逢上題目簡單又發揮超常，最後成績下來，比一本線高出四十分。

林閱心臟「噗通」猛跳了一下，「嗯。」

耿浩然大笑：「我就知道，你這人嘛，看著一本正經，好的全是大屁股大胸大眼睛那一型的。」

陳麓川說：「走吧。」

陳麓川微微斜眼，拿眼角餘光看了看林閱。

青春正年華的高一時期，林閱也干過一些傻事兒。彼時班上流行疊星星，長長的彩色吸管，五分錢一根，買上五百二十根只要二十五塊錢。一到下課時間，班裡女生就將藏在桌屜里的吸管拿出來，一邊聊天一邊運指如飛。

林閱重燃希望，耐心等待合適的機會。

好在最後江大的提檔線出來，林閱比那分數高了五分。

很快，那數字就從「1」變成了「26」。

大二下學期，陳麓川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兩人都沒說話，緊盯著不斷跳動的數字。

上了大學的林閱，自然沒少遭罪。課程m.hetubook.com.com進度跟不上，費了老鼻子的勁兒，最後也只能低空擦過。然而這還不是讓林閱最難受的——那時候陳麓川正跟他異地戀的女友打得火熱，一到放假就直奔另一城市。

陳麓川看她一眼，「你說不希望我也這麼看你，為什麼？」

很快就到了公司樓下，陳麓川將車開去停車場，兩人直接從B2層上樓。

教室門口圍了一圈的人，將陳麓川與他們班的班花圍在中間。

陳麓川笑說：「你想太多了——正想問你，為什麼做遊戲策劃？」

正這時，陳麓川伸出手，握住她手臂，往左邊一帶。

陳麓川笑了笑，「真不用這麼客氣，以後跟我就隨意一點吧。」

林閱笑了笑，「在程序眼裡，策劃就是異想天開外行指揮內行。我不希望你也這麼看我，所以昨天就……你說得對，我是不該讓私人的情緒影響工作。」

林閱被胖子身上的熱氣熏得無法呼吸，皺了皺眉，打算往右邊讓。

林閱心臟立時停跳一拍，屏住了呼吸。

她笑著打了聲招呼，心裏卻是忐忑，生怕讓陳麓川瞧出她特意化了妝。

陳麓川鬆了手，然而兩人手臂緊緊相貼。雖隔著衣服，林閱ｈtｔｐs://m•ｈetｕbooｋ•cｏm.ｃoｍ卻彷彿仍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

「叮」的一聲，兩人都如夢方醒。

駛出去一會兒，陳麓川開口：「昨天我話說得不對，跟你道歉。你工作上其實很優秀，策劃不容易，女生幹這一行更不容易。」

遠遠的也聽不清說了什麼，只見在越來越激烈的起鬨鼓掌聲中，那個女生主動湊上去，踮起腳。頓時一陣怪叫。

林閱七彎八拐，找人打聽到了那人的志願，便按照他的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那年江城尚未真正實行平行志願，如果一本的第一志願沒錄上，就只能被刷去二本。以林閱的成績，報考江大計算機系十分冒險。

陳麓川發動車子，「早上有點堵，差點遲了。」

陳麓川靜了數秒，「為什麼？」

林閱躊躇，決定換個時間，打算走，聽見耿浩然笑道：「……來來說回剛才這問題，老陳，你真不喜歡林閱？」

陳麓川和他女友是高考結束那天在一起的。那天林閱鼓足了半輩子的勇氣，揣上一封洋洋洒洒的千言情書，走去樓上，打算跟他告白。

孫磊笑說：「你怎麼知道？」

已到上班高峰期，到一樓時，迅速湧入七八個人。一個滿頭大汗的胖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使勁往裡擠，似要擠入林閱和陳麓川之間那半臂的空隙中。

到了陳麓川的房間門口，正要抬手敲門，聽見裏面傳來嬉笑的聲音，似是耿浩然、孫磊他們三人在打撲克。

剛剛解放的學生正站在走廊上往外扔書，紙片雪花似的飛舞。林閱去得巧，恰恰逢上了好戲開場——

她今日化了點兒淡妝，顯得氣色極好。大約是電梯里擁擠，她這會兒鼻頭上出了點兒汗，兩頰泛著淺淡的潮|紅。

不管他們如何軟硬兼施，林閱始終不為所動，她甚至做好了一旦掉檔就復讀一年的打算。

林閱準備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疊一個放一個，預備把五百二十根塑料吸管編完了，就去找那人告白。

陳麓川不止一次提過將來打算進入遊戲行業工作，留學的領域也與此相關。那時林閱對他其實已沒多少幻想了，但找工作時，卻還是忍不住投了他感興趣的行業。由於技術水準不過關，只能退而求其次做策劃。

林閱嚇得呼吸一滯，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為此何珊大發雷霆，直罵她缺心眼兒。連一貫不怎麼干涉女兒做決定的林立明也出面勸導，讓林閱考慮考慮中山或者廈大，一樣的985、211，分數低些也更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