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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十個瞬間

作者:明開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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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雪夜

第三十四章 雪夜

「意外還發四十度的燒?」
蔣西池笑出聲。
梁堰秋趕緊上去兩步,一把扯住她大衣的袖子,「去哪兒?」
「好稀奇,第一次看你發燒。」方螢坐在地上,趴在床沿上。
「阿池?」
有人往這邊看,被蔣西池撐在樹榦上的手臂擋住了視線。
方螢收回想去牽他的手,摸摸鼻子,「下雪了。」
晚飯時間短,方螢和蔣西池一般不回家吃,在學校食堂將就。
「什麼?」
方螢等到下課,也沒見他回來,便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蔣西池掛了兩瓶水就退燒了,想回去上課,被丁雨蓮攔下,讓他先別想著上課的事,先把病養好了再說。
「嗯,」他很費力地睜開眼睛,瞥了她一眼,「……穿暖和一點。」
方螢撇撇嘴,「據說他初中畢業就沒讀了,跟著那個什麼善哥在混。也沒混出個什麼名堂,前一陣因為搶劫,還進了局子。」
身後一陣腳步聲,越追越近,她轉頭看一眼,一邊笑一邊繼續跑。
蔣西池驚訝,「可她不是沒成年……」
方螢匆匆吃完了早餐,出發前,又進屋去看了看蔣西池。
方螢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溫水,靠著書桌伸懶腰,看著蔣西池幫她把筆一根一根收進文具袋裡。
顧雨羅正在整理四科的試卷,「滾到我這兒來了?」
「誰啊,身體這麼弱?」梁堰秋再一次神出鬼沒。
交卷鈴聲一響,教室登時沸騰起來。
蔣西池也剛剛出教室,兩個人在走廊撞上,對視一眼,笑了一下。
理綜試捲髮下來,方螢急忙去看成績,和上次分數差不多。成績已經出了三門,英語她一貫很穩,要是沒意外,這次考試名次,估計也還是在班級十名,年級五十左右。
快走到大門口時,方螢忽被一個雪球狠狠擊中。
當年的她,離深淵其實只有一步之遙。
「被發現與社會上的人同居——就是魏明,你還有印象嗎?」
方螢咯咯笑,「來打雪仗啊!」
方螢還暈暈乎乎的,「嗯?」
方螢下意識,一彎腰,往下一躲。
「你能起來嗎?把衣服穿上,阿姨送你去醫院。」

她知道這孩子不太喜歡跟外人有肢體接觸,平常也都很注意,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把他掛在架子上的羽絨服拿下來,搭在椅子上,再去扶他。
他暗叫不好,果然方螢到跟前往他背上一撲,一個雪球就塞進了脖子里。
蔣西池眼神帶笑,「……學校推舉我參加A大的保送。」
蔣西池鎖車的時候,方螢立在一旁,往手裡呵了口氣。
「有個好消息。」
蔣西池是和方螢一起在她跟前長大的,對她而言,也就等於是半個兒子了。這孩子有爸跟沒爸一樣,要讀書,外公外婆又住得遠,不常聚在身邊。
「好嘞!」
「我媽應該做了宵夜的。」
梁堰秋挑眉,「你知道我不行?」
方螢愣了一下。
回頭一看,方螢眼睛里亮晶晶的,朝著他飛奔而來。
操場上,有三兩個學生已經打起了雪仗。
疑惑推門進去,卻見被子拱起一團,蔣西池還躺在床上。
蔣西池摘下耳機,「我去一和-圖-書下。」
蔣西池笑了。
「小心傳染給你了。」
風吹著葉上積雪紛紛下落,輕輕「啪」的一聲,砸在地上,遠近的路燈光,將積雪映照成溫暖的橘色。
蔣西池笑出聲。
她也想開了, 這個成績, 肯定是沒法跟蔣西池去同一個學校的,但可以去跟他同一個城市的其他重點本科。
兩個人一塊兒往自己教室走,走廊人聲嘈雜,已經是吃飯時間了,不少人安置好了自己的桌子,直接奔下樓去看雪。
蔣西池往往外一瞟,「……門都沒關。」
剛剛月考完的晚自習,大家都無心學習,老師要加班加點改試卷,也沒空過來維持紀律。
方螢腳下滑了一下,又立即站穩,聽見什麼窸窣一樣,急忙一縮脖子。
蔣西池笑著點頭。
只有他微微發涼的手指。
站在攤前喝完了,遞迴碗,蔣西池囑咐一句:「老人家,天冷,您快收攤回家吧。」
蔣西池:「比你行就行。」
方螢翻了個白眼,「不會見不到你的,禍害遺千年。」
「那更好……」方螢看一眼門外,探過身,再次去親他,笑說,「……那我也可以不用上課了!」
升入高三,原本就緊張的學習節奏更是加快了一倍, 饒是方螢這樣平常心態上懶散慣了的,也開始覺察出一種越發迫近的緊張之感。
「都是我家裡自己做的。」老人笑得憨厚,把快要齊碗沿的兩大碗米酒遞過去,還送了他們兩個茶葉蛋。
丁雨蓮去外面等了十多分鐘,沒聽見動靜,再去開門,蔣西池還躺在床上,紋絲不動。
蔣西池凍得抖了兩下,趕緊去掏。
「……」方螢打斷他們幼稚的爭吵,看向梁堰秋,「你行?你不是有心臟病嗎,不是隨時要嗝屁嗎?」
「冷?」
她尚有底線,不至於會墮落到萬紫琳這樣的程度。可當年,如果她仍舊那樣放任自流,一無所有,只憑拳頭衝上去蠻幹,現在真能比萬紫琳他們混得更好嗎?
這個雪夜一點也不冷,心裏是沸騰的暖意。
「再等我五分鐘,快了。」
蔣西池直接將她的習題冊一合,不由分說地將她從座位上拽起來,「先走,早點回去休息,你別太累了。」
蔣西池遲緩地「嗯」了一聲。
顧雨羅猛地將衣袖扯出來,「你管我去哪兒,跟你有關係嗎?」
方螢的成績進入到了年級前五十之後, 就到一個極限了, 每次徘徊在班級十名左右, 再想往前進一名, 簡直比登天還難。
蔣西池一貫百毒不侵,被上次的發燒搞得很沒有面子,「……上次是意外。」
方螢哈哈笑,「那你生一個我看看?」
少年的臉被雪色映照得格外清朗,然而眼裡有她從未見過的,有些灼熱又危險的意味。
很久,蔣西池才微微喘著氣退開,眼睛和雪光一樣明亮,「阿螢。」
「阿池好像發燒了。」
兩個人都有些不忍心,方螢低聲說:「我們買兩碗吧。」
閔嘉笙站在遠處,瞧見這幅場景,也沒想著要找方螢「報仇」,自顧自笑了一聲,轉身走了。
蔣西池的衣服口袋裡卻是熱的,方hetubook.com.com螢翹著腳,輕聲哼著「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聽見蔣西池問了一句「冷不冷」,忙說「不冷」。
方螢直起身,「你還笑!再被抓到就完蛋了!」
蔣西池搖頭。
安靜片刻,聽見蔣西池憋著笑道:「……已經走了。」

車不好騎,方螢和蔣西池決定坐公交。
「阿池,」伸手晃一晃他,「我先去學校了,中午回來看你。」
蔣西池毫無反應。
照顧病號,中飯特意燒得口味清淡,蔣西池沒什麼胃口,喝了點兒熱粥,仍舊回房間休息。
「那我帶回去……」
方螢抱了他一會兒,腦袋在他羽絨服裏面,穿著灰色毛衣的胸膛上蹭了幾下,「阿池。」
「這誰清楚,」方螢聳聳肩,「還有一件事,也是我聽來的……萬紫琳家裡條件不好,你是知道的吧?你知道她怎麼讀得起墨外的藝術生嗎?」
方螢快跳起來,「太好了!」
「不然呢?」
送走了方螢,丁雨蓮進蔣西池房間,坐在床沿,推一推他手臂,「西池?」
雪勢很大,到晚自習開始前,校園裡的松柏已經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別鬧,再鬧我生氣了。」
蔣西池:「……」
蔣西池:「……」
「好。」
「走吧,明天再來寫。」
蔣西池望去一眼,「吃嗎?」
「去什麼去,」方螢翻個白眼,「你能不能給第二名一點反超你的希望?」
高大的身體,將她禁錮在懷裡。
「不知道,還行吧。」顧雨羅垂著頭,手裡動作停了一下,片刻,輕聲說,「聽說你已經在準備出國了。」
「等下。」方螢晃了一下手指。
蔣西池沿路停了車,兩人走過去,要了兩碗。
丁雨蓮走過來摸了摸他額頭,「你趕緊去吃早餐,別遲到了,我送阿池去醫院打針。」
蔣西池攥住她的手指,「上樓吧,屋裡暖和。」
大家紛紛朝外看去,飄絮一樣的雪花紛揚落下,頃刻間就沒了繼續做題的心思。
小區附近就有社區醫療點,送過去后,醫生給蔣西池麻利地掛上了藥水。
方螢蹬了鞋,換上棉拖,急匆匆跑進去,果見蔣西池正靠在床上玩PSP。
便看見蔣西池彎下腰去,準備反擊。
蔣西池無奈地跟在後面,大聲提醒方螢慢一點,別摔倒了。
一時沉默。
十點半, 學校下晚自習。又要月考了,大家沒有一點放學了的興奮,各自在疲累之中收拾東西, 打了聲招呼,打著呵欠離開教室。
「我……要不我也請假吧。」
「是那個什麼善哥給她出錢的,她上次墮胎,就是因為他……」
「你又知道我不行?」
梁堰秋往她試卷上瞥一眼,「你考得怎麼樣?」
方螢跟蔣西池的同桌換了個座位,到他旁邊去,兩人戴一副耳機聽歌看雜誌。
「萬紫琳——你還記得她嗎——被勸退了。」
梁堰秋愣了一下,好久,方才把兩手插|進口袋了,像一貫那樣笑得瞧不出心裏的真實想法,「看來是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飯了。」
樹下的兩道身影,纏在一起,很久很久。
方螢下巴擱在和-圖-書自己手臂上,瞅著蔣西池,「雖然你生病的樣子也好看,但你以後還是健健康康的吧……」
等蔣西池和方螢走了,梁堰秋到顧雨羅跟前去。
丁雨蓮問護士要了一杯溫水,把棉簽打濕,沾了沾他乾枯的嘴唇。
方螢一抽鼻子,饞蟲已經被勾起來了,「好香!」
蔣西池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她挺直了腰,腳下還直打晃,好不容易,終於扶進了電梯。
況且這孩子十分懂事,三年在跟前,對她一直客氣有禮,雖然年紀小,但能擔事。
熱米酒下肚,身體都暖和起來,騎上車,一路到了小區門口。
中午方螢回來吃飯,帶著一身寒氣進屋,一推開門就大喊一聲:「阿池!」
方螢咬了咬唇,「你自己都神志不清了還管我。」
丁雨蓮費了好大勁兒,才幫他把外套穿上了,攙著出了房門。
校外風冷,蔣西池開了自行車的鎖,轉頭囑咐方螢把手套戴上。方螢一摸書包,才發現手套落在教室抽屜里里。
雪下了三小時,到晚自習下時已經停了,地上堆起了厚厚的一層。
學校一輪複習已經結束,二輪複習剛剛展開,老師跟越發臨近的高考搶時間, 每次課間無縫銜接,前一位剛走, 后一位就來。
蔣西池很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拚命,當時一任性讓她來讀了理科,結果害得她兩年多就沒有一天放鬆過。
這些事,遠得已經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了。
丁雨蓮頓了頓,把耳朵湊近。
第二節晚自習過半了,蔣西池才回來,順道而來的是帶著上午理綜試卷的物理老師。
她課沒聽進去,翻來覆去在想初中時候的事,被自己驚出一身的冷汗。
月考最後一門是英語,快交卷時,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下雪了!」
蔣西池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方螢伸手去碰他的臉,「那我走了,你一會兒去醫院打針,乖。」
方螢一驚:「你發燒了?」
外面傳來丁雨蓮的聲音:「怎麼了?」
方螢嚇一跳,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流竄到了七班的教室,「……你怎麼又來了?」
方螢退後幾步,又團了一個雪球,「砰」一下砸在他羽絨服上,「來嘛!」
方螢篤定道:「你就是好看啊。」
「燒已經退了,我想去學校,阿姨不讓。」
「哇,你完了!」方螢把書包一卸,推給蔣西池,立即彎腰團了個雪球,朝著閔嘉笙砸過去。閔嘉笙一躲,雪球砸偏了,趁方螢再次攻上來之前,趕緊往外跑。
梁堰秋笑說:「去吃飯么?」
蔣西池沒瞧見人了,四下去找,喊了兩聲,也沒聽見人應。
監考老師拍一拍手,維持秩序:「大家認真考試,考完就能出去看雪了!」
蔣西池把鑰匙揣進兜里,捉住方螢的手,輕輕地搓了搓。
下一瞬,手臂被一把抓住。
樹葉上,雪撲簌簌下落。
所有人都在一種高度緊張的壓力之中, 卯足了勁兒爭分奪秒。
「不帶,滾蛋。」
方螢全副武裝,走到蔣西池座位旁,提醒他戴圍巾,「……你不要又感冒了。」
梁堰秋笑容淡了,「……嗯。」
而方和*圖*書螢是只覺得心有餘悸,從上午聽來這個駭人的消息時就開始了。
她眼裡泛著霧氣。
自行車一路碾過朽落一地的枯葉,深夜的城安靜又寒冷。
他蹙著眉,又重複一次。
方螢在做習題冊上的最後一道物理大題,沒留心已經打了下課鈴,蔣西池走過來時,她才發現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把杯子放在一旁,探過身去碰他額頭試體溫時,忽聽見他含混地喊了一句什麼。
他躺在病床上沉沉睡著,眼下一圈的黑眼圈,嘴唇上因為高熱起了一層白色的死皮。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子,跟個人形的暖氣片一樣,呼呼地往外冒著熱氣。
方螢看著他。
那手指就掌著她後頸,把她往前一按。她撞在了蔣西池的胸膛上,即刻又猛地被往後一推,後背一下靠上路邊的樹榦,與他身體緊緊相貼。
「阿池?」
「著急走,忘了。」方螢毫不在意,「你好沒好?」
方螢嘻嘻一笑,「形貌昳麗?龍章鳳姿?孤松之獨立?玉山之將崩?」
然而……沒有雪。
「嗯。」
蔣西池微微蹙眉,「魏明沒讀書了?」
「喂!」
方螢叫了一聲,趕緊往前跑。
方螢交上試卷,抄起書包就往第一考場去找人。
方螢小聲的:「……再親一下。」
料峭的寒風長了細密的針腳,蜇得人臉上生疼,方螢拉上圍巾蓋住了半邊臉和耳朵,兩手揣在蔣西池的衣服褲袋裡,頭靠在他背上。
她不敢想象。
「你上來坐,地上涼。」
「嗯?」
蔣西池笑了笑,湊近一步,藉著車棚前昏暗的路燈光,低頭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走吧。」
方螢蹭著他膩歪一會兒,忽說:「今天學校里發生了一件事。」
她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便緊緊抱住了蔣西池,像自己要被保送了似的跳了兩下,「……其實我一定也不意外,畢竟你是蔣西池。」
方螢一愣,片刻失聲道:「真的?!」
第二天早上,方螢刷完牙了,還沒見蔣西池起床,過去敲了敲門,卻沒聽見裏面有人應答。
他托著她的後頸,把她腦袋往上輕輕一扳,很不溫柔的地吻了下去。
天氣冷了, 門窗緊閉,教室里一股沖泡奶茶的甜味, 和各式氣味混在一起, 又沉又暖,只讓人昏昏欲睡。
走近,卻見他手背搭在額頭上,緊皺著眉。伸手一碰,皮膚滾燙。
「……因為你手是冰的。」蔣西池丟了PSP,將她手抓下來,「沒戴手套?」
她瞅了蔣西池一眼,倏然湊上去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到現在,立場顛倒,沉迷學習無心休息的那個人變成了方螢。
如果不是蔣西池,如果不是那晚他仗義相助,如果不是他相信她鼓勵她,如果不是那個約定……
蔣西池:「……能換個形容詞嗎?」
梁堰秋一笑,從桌上跳下來,「你們去吃飯?帶我一個啊。」
賣米酒的是個頭髮斑白的老人,年紀已經很大了,佝僂著背,籠著袖子跺著腳,往空氣里呼出大團大團的白氣。
「你怎麼樣?好些了沒?」方螢把身上笨重的棉衣脫下,搭在椅背上,往床沿上一坐,伸m.hetubook.com.com手去碰他額頭,大吃一驚,「……怎麼還熱!」
「別帶了。」
丁雨蓮拿棉簽,耐心又緩慢地,給他餵了一杯底的水。
梁堰秋往桌子上一坐,嘻嘻笑說:「蔣同學發燒四十度?身體不行啊。」
正往公交車站走,忽聽身後一陣腳步聲。
路邊花壇里,綠化植物蓋了厚厚的一層雪。
「都快月考了,別耽誤,」丁雨蓮摟她肩膀,「乖。」
第一節晚自習快下時,隔壁班的班長過來,說班主任找蔣西池有事。
這次丁雨蓮聽清楚了,鼻子頓時一酸,抬頭捋了捋他額上被汗水浸得潤濕的髮絲,「……沒事了,媽媽在這兒。」
丁雨蓮從廚房探出頭,「在屋裡打遊戲呢。」
他偷偷看過了她壓在桌角用來給自己打氣的志願,那所大學離他想去的A大很近,只有幾站地鐵的路。
果然,蔣西池手往她後頸探去。
「可不是嗎,」梁堰秋做西子捧心狀,「方同學,你要珍惜現在的時光,說不準以後就見不到我了。」
「沒事,我坐在拖鞋上的,」方螢伸手把他手抓過來看,他手背上還有個新鮮的針眼,「我媽說你沉死了,拖去社區醫院,感覺自己像是拖著頭牛。」
方螢心臟劇烈跳動,很快就被這個一個很不「蔣西池」的激烈的吻攪合得呼吸困難。
教室里說話聲漸大,班長管了幾次都毫無效果,突然,有人壓低了聲音:「教務主任來了!」
所以他跟方螢的事,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除了方螢,也沒誰能跟他作伴。
丁雨蓮瞧著就覺得心疼。
唇上還帶著米酒的甜香。
兩個人你來我往,你追我趕,很快就出了校門。
方螢提了一口氣,卻沒呼出去,心跳驟停了一拍。
第三個雪球,接踵而至。
他似乎有所覺察,張了張嘴唇,無意識地咂了一下。
「還好……風好冷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了。」
明天就放月假,方螢也無心把試卷帶回去訂錯了,隨意塞了本雜誌,背上書包去找蔣西池。
老人高興地道了一句「好嘞」,揭開木桶的蓋子,一股散發著甜香的熱氣繚繞而起。
過了片刻,蔣西池緩緩睜眼,「……好。」
「萬紫琳怎麼跟他……魏明不是當年對孔貞貞有意思嗎?」
方螢打了個呵欠,由著他了,「你幫我收拾書包好不好。」
顧雨羅輕咬了一下唇,把試卷往抽屜里一塞,轉身就走了。
顧雨羅眼前霧氣漫漶,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拂袖走了。
顧雨羅腳步不停。
前方夜霧裡一盞橘黃的燈,有人在路邊支著攤子賣米酒。
蔣西池懶得與她爭論「好看」這個詞,究竟適不適用於他這個男生,既然她高興,就隨她了。
蔣西池一愣,「為什麼?」
「那你不騎了,我載你。」蔣西池幫她把圍巾掖緊,騎上車,兩腳點地,等著方螢坐上後座。
「看不見的。」
蔣西池:「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立即回頭去看,居然是閔嘉笙。
白天短了,又容易感冒,是以冬天的時候,方螢一般不睡午覺。午休一個半小時,除掉吃飯,剩下的時間,就縮在蔣西池的房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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