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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奔著結婚去的。」

幾秒鐘后，姜詞撒開手，「看來是不喜歡。」

姜詞神色平淡，「那今後別開這樣的玩笑了。」

陳覺非不吭聲。

姜詞嚇出一身冷汗，提起擱在床邊的鋼管緩緩走到門口，「誰啊？」

「姜詞家附近。」

整個廳里坐了不到十人，三人便隨意找了位置坐下。電影爛得十分平庸，姜詞吃著爆米花，全程面無表情。倒是張語諾和陳覺非，嚇得時不時一陣尖叫。姜詞見他倆互相緊抓著手臂，神色緊張如臨大敵，不由覺得好笑。

到了地鐵站，三人分別，姜詞囑咐陳覺非：「你把語諾送到家，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姜詞自然是覺察到張語諾生她氣了，打算第二天打個電話跟她聊聊，誰知剛回到家沒到兩個小時，正要上床睡覺，突然響起「咚咚咚」砸門的聲音。

吃過晚飯，陳覺非又說要看電影。正是周末，很多大熱的片子全都沒票了，最後只好去看一部只看海報就知是爛片的國產恐怖片。

「智商呢？」

「是我！姜詞！你開門，我有話問你！」

「現在也挺長了。」

真是的「砸」，一聲聲震天動地。

「誰信你隨口胡謅，什麼精氣神，少年犯的精氣神吧？」聊了片刻，已是睡意全無，姜詞翻了個身，「你公司的事兒忙完了嗎？幾時回家？」

「我元宵抽空回去，沒事。往年也並不是年年都回家。」

「還不及原來一半。」

「陳覺非，我跟梁景行什麼關係是我們倆之間的事。你是他外甥，也是我朋友，你要是心平氣和問我情況，我也可以wｗｗ•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心平氣和解釋給你聽，但你要是來興師問罪，恕不奉陪。」她將門打開，掌著把手，面無表情地盯著陳覺非。

「去年六月。」

姜詞閉了閉眼，聽著電話那端平穩的呼吸，彷彿近在咫尺，「……梁景行。」

他一米八三的身高，往姜詞跟前一站，臉色沉沉，頗有些駭人的氣勢，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責問：「姜詞，你什麼意思？」

姜詞打了個呵欠，「剛睡著。」

梁景行輕笑一聲，「好。」

姜詞神情冷靜，「既不犯法，又不違背道德，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長得帥，可惜是個二百五。」

「誰欺負她了？」陳覺非沒想到寵了自己二十年的舅舅就這樣胳膊肘往外拐，心裏立時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十分的不是滋味，「從頭到尾，我從她身上佔到一點便宜了？」

「是我想跟你一起過。」

「除了年齡，你還有別的反對理由嗎？」姜詞站直身體，上前一步，仰頭直直盯他，頓了頓，「……你是不是喜歡我？」

陳覺非踩著髒兮兮的雪水走在馬路上，抬頭望了望天上，半個月亮的影子都沒有，他突然覺得特別孤單，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舅，你這麼不厚道，小心遭報應喲。」

而梁景行，在接完陳覺非的電話之後，立即撥給姜詞。

他一心想迴避的這個稱呼被姜詞這麼大喇喇地說出來，心裏又是一陣冒火，「我舅舅可是大你十二歲……」

「啊啊啊啊啊啊！！」張語諾驟然厲聲尖叫，揚手一打，懷裡的爆米花一時灑了一和-圖-書地。

「今年我就在崇城過年。」

「你……」陳覺非逼近一步，「那可是我舅舅！我問一句怎麼了？而且我舅舅有女朋友，你憑什麼不要臉地插.進去？」

姜詞一愣，「什麼？」

「什麼什麼意思？」

「不回去了。」

陳覺非點頭，「放心，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世界觀一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陳覺非對誰都愛答不理，在家宅了三天，驚得他媽媽梁靜思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時旁敲側擊，疑心他被人甩了受了情傷。陳覺非漸漸想通了，為了這一大一小一公一母兩隻狡猾的狐狸傷心哀嘆，實在不值，便很快重新抖擻精神，故態復萌。

陳覺非又笑了一聲。

張語諾沒說再見，已轉身往另一側去了。

姜詞將門合上，抱臂靠著門板，「梁景行和許盡歡究竟是什麼情況，你自己去問。總之我跟梁景行自主自願，沒有任何齷齪的勾當，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陳覺非本是有備而來，卻被姜詞幾句話打壓得七零八落，憋得一陣胸悶，「你打算跟我舅舅發展到哪一步，不會打算……」

「你居然跟姜詞狼狽為奸瞞了我這麼久。」

「你說。」

姜詞瞥他一眼，只問：「犯法嗎？」

「你現在在哪兒？」

「什麼？」

「那怎麼了？」姜詞打斷他，「魯迅許廣平相差十七歲，孫中山宋慶齡相差二十七歲，楊振寧翁帆相差五十四歲……十二歲怎麼了？」

「你以為你喊我一聲『舅媽』我能多長兩斤肉？」

後排的觀眾也被這叫聲嚇傻了，張語諾回過神來，頗覺困和-圖-書窘，神情似有惱怒，看了姜詞一眼，嘴裏咕噥一句，但並未說什麼。

陳覺非呼吸一滯，扭動手腕打算掙開，姜詞瞪他一眼，「別動！」

姜詞勾了勾嘴角，「光頭也好看？」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怎麼都好看。」

那邊靜了片刻，「好。」

陳覺非又給噎住了。

「還有，得給我包個紅包，規格嘛……反正不能比陳覺非的小。」

「睡了？」

「……」陳覺非差點飈髒話，「所以你們瞞了我大半年？姜詞，你是不是故意訛我好接近我舅舅？」

梁景行莫名其妙，「你這什麼語氣？我幹什麼了？」

陳覺非啞口無言。

陳覺非還想再說什麼，可所有話頭都被姜詞堵回去了。再者這麼晚了，他待在人家女生家裡的確不合適，鬱悶地站了片刻，還是依言離開了。

掛了電話，陳覺非還想感嘆兩句世道蒼涼，打了個噴嚏，立馬乖乖攔了輛的士，灰溜溜地走了。

「我原來頭髮可是留了五年，能不在意嗎。」

梁景行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真心話？」

梁景行忍俊不禁，心想他倒是說了句實話，「姜詞跟你說了什麼？」

陳覺非急忙解釋：「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我對你真沒別的想法！要有早有了！」

姜詞打開門，「你趕緊回去吧，我要睡了。」

「許盡歡自己承認過嗎？」

她捏著他的脈搏，靜靜等了十多秒，平穩正常，並無什麼變化。

姜詞從未聽過陳覺非如此怒沖沖的語氣，靜立片刻，心裏已明白七八分，上前開了鎖，讓陳覺非進來。

陳和*圖*書覺非咬牙站了片刻，還是暫將一腔怒火壓了下去，「你解釋。」

陳覺非還未來得及回答，手腕一被姜詞一把捉住。

「不好意思。陳覺非剛來找過你？」

「沒有……唔，」姜詞想了想，「也許有。他說，一看見我就想起我光頭的樣子。」

「嗯？」

「……」姜詞嘆了聲氣，「陳覺非，你知道我想說你什麼嗎？」

姜詞迷迷糊糊剛要睡著，被鈴聲驚得一個激靈，摸過來眯眼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梁叔叔。」

姜詞倒是一點不惱，「那你還有反對的理由嗎？」

梁景行笑了一聲，低沉沉地從聽筒傳來，似是熨帖著耳朵，「我以為你不在意這個。」

「沒事就行，我怕他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陳覺非徹底無話可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一見你就想到你光頭的造型，能不笑出來就謝天謝地了。」

姜詞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找她了？」梁景行語氣冷肅，「陳覺非，你既然知道了，應該首先來問我，欺負一個女生算什麼本事。」

陳覺非一愣，肅殺的氣場立時萎了一半。

「我要住你的別墅，你客廳電視大，看春晚比較爽。還有，零點的第一通電話，必須打給我。」

「沒事，」張語諾也不看姜詞，只低頭拍掉褲子上的爆米花，「電影沒什麼意思，我們回去吧。」

姜詞想到梁夫人提及梁靜思和梁景行時幾分落寞的神情，心裏終究不忍，「你還是回去吧，我可不想別人說你不孝。至於我們，還有這麼長的時間，不急於這一時。」

「……姜詞你別太過和_圖_書分！」

「我知道語諾對你說了什麼，你聽了她的話就這麼冒冒失失過來質問我，你讓她怎麼想？」

陳覺非一愣，「什麼她怎麼想？我過來問你跟她怎麼想有什麼關係？」

「嗯，」梁景行忍俊不禁，「看著很有精氣神。」

「……我告訴你，別指望我喊你，唔，那什麼……」

「我哪還記得，她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什麼宋慶齡孫中山，魯迅許廣平的……」

姜詞一時沒說出話來，片刻後方才出聲，「……其實我一個人沒事兒，去年不也這麼過來的。過年也就是個尋常日子，沒多大意思。」

「你別裝傻！你跟我舅舅！你們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的！」

對面的張語諾輕輕放了水杯，低垂著頭，咬了咬嘴唇。

「我跟梁景行才是認識在先。」姜詞掀了掀眼皮，「還有什麼想問的？」

到底咽不下這口氣，又給梁景行打電話，涼颼颼地笑了一聲，「舅，你背著我幹了什麼好事？」

姜詞笑了笑，只問：「你不回去，你父母不怪你嗎？」

其中一幕，女主角不聽勸告獨自去了地下室，音樂一時陰森森的極為瘮人。姜詞吃完了一大桶爆米花，一時無事可做，伸手去拿擱在扶手上的可樂，一不小心碰到了張語諾的手肘。

「……陳覺非你給我好好說話，陰陽怪氣什麼德性。」

「沒事，被我打發回去了。」

「……」

姜詞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枕頭裡，聲音一時變得沉滯，「嗯，措辭稍微美化了一點——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梁景行一時默然，片刻，「你趕緊找個計程車回去，大晚上的別在外面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