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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戀人

作者:明開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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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生病(下)

第三十三章 生病(下)

兩人對面坐下,沉默地吃面,一時誰也沒說話。
「請問您有預約嗎?陳總出差去了,過幾天才能回旦城。」
她不知道陳家炳在北京的地址,更不想打電話問。
楊啟程笑了一聲,嘴唇湊近她耳廓,語氣裡帶兩分調笑,「不想我?」
陳家炳笑問:「你沒存我手機號。」
那邊靜了一瞬,反倒笑了。
然而厲昀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還是漏了一點——半夜得經常給樂樂蓋被子。
厲昀把行李箱提進門,往裡看了看,彎腰換鞋,「沒去公司?樂樂呢?」
楊靜站在台階上,給韓夢打了個電話,把手機揣進口袋,往食堂方向走去。
厲昀一愣,還未及反應,便已被楊啟程一把抱住。
厲昀把所有細節都交代完,一霎停了下來,似在思考還要補充什麼。半晌,站起身,「那我走了,要有什麼問題,給我媽打電話。」

楊靜接起來,「喂,你好……」
從圖書館出來時,西邊天空散盡了最後一縷霞光。
厲昀吃痛,悶哼了一聲。
痛,心臟卻生出前所未有的悸動。
她沉思片刻,說道,「我哥有一個生意夥伴,似乎想追我。」
楊啟程伸手碰了碰他肉嘟嘟的臉,「小子,你媽走了,你還睡得著。」
厲昀取下手腕上的發圈,把頭髮紮起來,「我煮點麵條。」
第二天清早,樂樂便咳嗽起來,鼓著一張小臉,咳得滿面通紅。
厲昀幾分倉皇,站了半晌,捋了捋頭髮,自個兒回房拿了身乾淨衣服,去浴室沖涼。
厲昀坐在床邊,「我走了。樂樂八點多醒,你提前十分鐘把奶粉給他沖好https://m.hetubook.com.com。要穿的衣服,我已經搭配好了,在第一個柜子里,你每天給他換一套。隔兩個小時看看要不要換尿不濕,三個小時要他喂一次奶粉……」
「不知道……四十?四十五?」
樂樂有起床氣,又感冒了,情緒懨懨。不知道是不是楊啟程動作重了,他一癟嘴,立即哭起來。
楊啟程正坐在客廳,擺著象棋棋盤。自上回這麼玩過以後,他發現自己跟自己下,遠比跟缸子這臭棋簍子有意思。
「沒跟他說。」
在衣里的那隻手,狠狠地捏了一把。
「青島。」
楊靜蹙了蹙眉,「您找我有什麼事?」
前窗玻璃被雨水模糊成一片,視野里一切都被扭曲了。
楊靜沒吭聲。即便只是陳述事實,都能讓她一陣惡寒。
楊啟程把換洗衣服,奶粉奶瓶尿布等收拾了一下,抱著孩子,叫了輛車,去紅星小區找樂樂外婆。
楊靜走到窗前,「阿姨,什麼事?」
楊靜擰著眉,點了點頭。
楊啟程說了句「好。」
「我去,」韓夢瞪大眼睛,「都能當你爸了吧。」
「我找陳總。」
他披衣起床,打開窗戶,靠窗點了一支煙。
「那也不能放我這兒啊,你自己給人還回去。」
去得早,兒科人倒不算多。醫生看過之後,只說是普通的感冒,開了點兒葯。
雨消停了半天,入夜又大了起來。
可此時此刻,彷彿驟雨肆虐,而她是隨時將被折斷的樹枝。
「那就別說了。沒事啦,你要是不願意,他總不能來硬的吧,天子腳下,還是要講王法的。」
她並不以和_圖_書為,陳家炳這態度是在「追」,恐怕「包」這個說法更恰當些。
楊靜似吞了只蒼蠅,再不想與他虛以委蛇,直接撂了電話。
快到宿舍,兜裏手機一震,掏出一看,一個陌生號碼。
厲昀愣住。
舍管從窗戶底下提上來一個袋子,「你親戚放這兒的。」
楊啟程轉了個身,將她後背抵在牆壁上。
「去了趟青島,帶回來的特產沒分完,還剩點兒,你提去吃吧。」
「陳駿知道嗎?」
一天下來,好歹安然無恙地把孩子給塞進了被窩。
楊靜暗自深吸一口氣,「陳先生,我並沒有要求你給我帶什麼特產。」
彷彿在電影院看電影,情到濃處,入戲正深,頭頂突然亮起幾盞大燈,一時只覺得尷尬無措。
陳家炳沉默一瞬,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這就沒意思了。」
厲昀抬頭看他一眼,又立即移開目光,「……怎,怎麼了?」
楊啟程小坐片刻,去公司處理了點兒常規事務,回家開車往醫院去拿化驗結果。
樂樂抽抽搭搭抱著奶瓶吮了幾口,漸漸止了哭聲。
楊啟程也管不著了,趕緊把他衣服穿好,拿過一旁涼了一會兒溫度正好的奶瓶,塞進他手裡。
楊啟程不敢耽擱,穿好孩子趕緊送去醫院。
「嗯。」
「你表情像要去殺人了,還說沒事?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看。」
雨又下了兩天,終於轉晴。
樂樂八點多醒了,楊啟程正給他穿衣服,收到厲昀的簡訊,囑咐他給孩子添件厚衣服。
楊靜瞥了一眼,立馬知道是誰的手筆,「能不收嗎?」
片刻,那端一個甜美的女聲m.hetubook.com.com,「您好……」
幾步走過去,把袋子原封不動地整個扔了進去。
楊啟程翻了個身,看了看一旁還在睡熟的樂樂。
厲昀披上外套,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又體貼地將門關上了。
他手指頓了一下,沒抬頭,門開的一瞬,沉聲說:「回來了。」
韓夢已等在宿舍樓旁邊,見她神色不悅,上去挽住她手臂,側頭看她,「怎麼了?」
自暑假把韓夢從家裡救出來以後,楊靜與韓夢的關係較之以往更加密切。楊靜以往有心事從不告訴外人,如今也會選擇性地跟韓夢透露一些。
大風夾著雨滴鑽進來,楊啟程側了側頭。風將煙頭撩起青色的煙霧,紅色火星似乎隨時都要熄滅。
然而就在雨勢最盛的瞬間,楊啟程突然停下手,鬆開她,退後半步,將她衣服拉下來,沉聲說了句「我去煮麵」,轉身往廚房走去。
他似是帶了一陣風,她被他氣勢嚇到,一霎屏住了呼吸。
走到三樓,瞧見放在每一層的垃圾桶了。
楊啟程聽著,沒插話。
「怎麼樣?」
「吃飯了嗎?」
楊啟程沒說話,另一隻手捏著她下巴,往後一按。
楊啟程醒得早,聽見雨水砸在床上,噼里啪啦,整棟屋子都似要跟著散架一般。
「去哪兒出差了?」
楊靜只得乾巴巴說了聲對不起。
楊啟程哄了兩句,樂樂反而哭得愈發厲害,又咳嗽起來。
幾分鐘后,輕微的關門聲,整個房子徹底歸於沉靜,只有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
周四清早,朦朦朧朧間,楊啟程聽見厲昀喊她。
楊靜自然婉拒。
楊靜無法,只得簽了名,把東西領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呼吸沉沉,拂在鼻尖。
樂樂吃過葯,玩了一會兒,又睡著了。
車子沒點火,楊啟程嘴裏含著煙,坐在駕駛座上,手裡捏著薄薄的化驗單。
厲母見樂樂病怏怏的,心疼壞了,先把楊啟程批評了一頓。
「上回你得的那獎,還是我贊助的。樂樂滿月酒席上,你見了我連聲招呼都不打,說不過去吧?」
出來時,兩碗麵條剛好端上桌。
也說不出口,何必再多拉上一個人敗壞心情。
雨已經小了,空氣里一股潮濕的氣息。
楊靜認出這聲音,「陳先生?」
楊靜沒答。
楊啟程抱著孩子離開兒科,正要走出醫院一樓大廳,又停下腳步,立了一會兒,回到導診台。「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嗯,」楊啟程挑了一箸面,「前幾天被子沒給他蓋好,生病了,送去醫院查了查白細胞。」
楊靜搖搖頭,「沒事。」
楊啟程平常不是沒帶過孩子,但真完全一個人,還是免不了手忙腳亂——樂樂是個急性子,奶嘴遲一分鐘塞進他嘴裏,都要哭得驚天動地。
丁點兒大的孩子,機靈得很,明明藥水也是甜的,卻總能準確分出來什麼是葯什麼是糖。楊啟程不得不按著他,把藥水一勺一勺灌進去。半杯藥水喝完,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累出一身汗。楊啟程嘆一口氣。
「送去他外婆家了。」
厲昀閉眼,過了片刻,抓住他的手,「……吃完飯吧?」
楊靜抿著嘴角,心裏已是十分不悅,按捺著沒有發作。
正籌謀布局,走日飛田,忽聽見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楊啟程沒說話,手掌將她上衣的下擺從牛仔褲里m•hetubook•com•com扯出來,手掌在她腰上停留一瞬,探上去。

她對韓夢說:「等我一下。」
楊靜這人平常喜怒不興,少見有這樣情緒分明的時候。
楊啟程推了推棋盤上的一枚棋子,「沒。」
楊啟程鮮少這粗暴,從他們第一次到現在,每一回他都會將該做的做足,但往往技術有餘,激|情不足。
楊靜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多大?」
和韓夢吃過晚飯,回到宿舍樓。剛進大門,被舍管阿姨叫住。
楊啟程絞了塊熱毛巾,給他擦了擦手和臉。待他吃完了,沖了一劑感冒顆粒。
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最後,還是厲昀先開口,「我一會兒去把樂樂接回來。」
便聽那邊笑了一聲,「楊靜啊,下課了沒?」
「不過我覺得倒是可以告訴你哥,讓他提防一點。這麼猥瑣的人,恐怕也不是什麼好的生意夥伴。」
楊啟程抬眼看了看她身後的指示牌,「……查血型掛什麼科?」
陳家炳聲音倒是聽不出喜怒,「過來吧,我大老遠開車來一趟,還得親自送到你手裡不成?」
正要發動車子,想起什麼,手一頓。
楊啟程頓了頓,低頭吃面,「正常。」
他盯著血型那欄,看了許久,最後將單子一疊,塞進副駕的文件袋裡。
楊啟程放了手機,從衣櫃里翻出件厚外套,先拉過樂樂左手臂套進去。
「我車停在南門這兒,你過來一趟。」
厲昀臉上一熱。
樂樂興許在做什麼夢,砸吧了一下小嘴。
楊啟程沉默,捏著棋懸在半空,停了許久,忽一把扣在棋盤上,站起身,大步走過去。
韓夢往她拎在手裡的袋子看了一眼,「那個人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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