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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嚴重吧？我們跟過去一起看看……」

喬麥撇撇嘴：「……你不準說學長的壞話。」

傅聿城倒不怎麼在乎，全程看著她微笑，偶爾與她視線相對，目光里也是鼓勵。

片刻，梁芙也站起來，跟了出去。

是想開兩句玩笑，哪知道喬麥不但沒笑，低下頭去，十分沉默。她戴著眼鏡，鏡架都快垂到鼻尖。

「好嘞。」

這一整年多，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梁芙的動態。團里也在討論，說梁芙好像在鬧離婚，說她去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舞團，那舞團時刻都要倒閉，也不知道能不能混出名堂。後來，又說她要開公演，在崇城最大的劇院，媒體宣傳聲勢浩大，最誇張的一家用的標題甚至是「女王歸來」……

梁芙真有些受寵若驚，笑說：「你這麼說我就覺得壓力很大了。」

梁芙迎上前去，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冷落了你？」

梁芙瞧一眼不遠處在一旁站著的章評玉，低聲笑問：「我媽能讓傅聿城進門？」

喬麥靠在副駕駛座的座椅上，小口小口嚼著士力架。那是邵磊放在車裡，早就遺忘了的「儲備糧」，翻出來時都快化了。這玩意兒甜得發齁，喬麥吃了一口就想吐掉，被他勒令一定得將整塊吃完。

梁芙與周曇聊了一會兒，覺察到傅聿城站起身，忙轉頭問道：「你去哪兒？」

當然這些，她不必說與梁芙聽了。

車開出去，邵磊盤算著吃什麼比較好。

「我聽說你去國外演出了，就沒贈票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喬麥伸出手，指尖彷彿在他手掌心裏啄了一下。他ｈtｔｐs://m.hｅｔubｏｏk.cｏm•ｃｏｍ打開窗，伸出手，把那小片垃圾丟出車窗。

「你覺得了。」

顧文宣十分大氣：「都去都去，還能吃窮我不成，大不了我賣輛車！」

邵磊說：「誰讓演出的時候我跟她座位坐一塊兒，想不管閑事都不行。」

「你是不是有點兒小瞧你媽的氣量了？她再怎樣都是為了你好。」

「不用，估計就低血糖，給她搞點兒葡萄糖喝了就好了。你們趕緊去吧，有事電話聯繫。」

那手改為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緊緊嵌入自己懷中，她被一個吻盡氧氣，聽著走廊那端腳步聲越來越近，伸手去推。

邵磊擺擺手，表示悔不當初，「不說了不說了，欠她的。」

「那你送我回去。」

等媒體的採訪任務都結束之後，梁芙的這些親朋好友，挨個都想上去和她說兩句話。

……他又在逗她。

梁芙鬆開楊老師，笑說：「我聽周曇說，你如今看團里的小演員各個都不順眼，成天挑他們的刺。您也得寬容一點呀，畢竟如我這樣的學生，可遇不可求的。」

譚琳偶爾會從周曇那兒聽來一鱗半爪關於梁芙更細節的消息，她覺得自己與梁芙的交情，是沒什麼資格操心太多的。但心裏一直隱隱記掛。

邵磊有點兒驚訝，頻頻看她，逗人是想把人逗笑，弄得這麼不開心並不是他的初衷，急忙想辦法補救，「那什麼……你可別哭啊，我不大會哄人。」

「您吃醋啦？」

梁芙也就不跟顧文宣客氣，招呼大家有空的都去。

「那你看著小，跟未成年m.ｈｅｔｕｂｏok.cｏm.coｍ似的。」邵磊笑說，「行了行了，別難過了。哥帶你去吃點好吃的，順便跟你說說老傅的缺點，聽完你就不會喜歡他了。」

顧文宣原本就定了今天晚上辦慶功宴，便邀請大家一塊兒去，這麼多人，老佔著人家劇院的後台不是個事兒。然而梁芙的這幫子親友很多，都能坐滿一整桌了。

「您放心，我會的。還想在這舞台上跳上十年八年，跳到我跳不動為止。」

梁庵道不再理她，拉著章評玉先走了。

她已經不在團里，可仍然牽動大家的視線。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邵磊把手收回來，往衣服口袋裡一揣。喬麥愣了下，分明看見他揣進口袋的是方才理應已經扔了出去的垃圾。

「……為什麼我得送你回去。」

「給我吧。」

送走了楊老師和譚琳，梁芙去與聚餐的大家匯合。

「我覺得了嗎？」

倘若註定不能與她有工作之外的其他交集，能與她在同一領域一起奮鬥，於她也是莫大的鼓勵。

梁庵道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指，「你可真是太護著他了。」

「……」喬麥嫌棄地別過目光，「你真沒有公德心。」

「我得馬上去機場了，凌晨一點的飛機，歸隊之後還得準備後天的演出。」譚琳看著她，笑意里有些忐忑，「梁老師，以後有空，我單獨請你吃飯？」

梁芙笑說：「演出都成功了，你還要賣車，瞧不起我嗎？」

「不是……」邵磊笑了，「為什麼？為什麼我就得請你吃東西？」

梁庵道和章評玉當然不會摻合年輕人的聚會，他們這幾十人眾httｐs://m•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的隊伍，非得鬧到大半夜不可。梁庵道將梁芙拉到一邊，「阿芙，我跟你媽先回去了，你有空帶著傅聿城回家吃飯。」

「那就一塊兒繼續加油吧。」梁芙笑說。

「哪敢哪敢，多虧了梁老師，梁老師是我救命恩人。」

「我沒哭，」喬麥一板一眼地說，「我已經沒有喜歡他了。」

這話的意思，那就是從前喜歡過了。

梁芙繞得差點迷路，等找到的時候，傅聿城已經出來了。

譚琳笑一笑，有些如釋重負的意思。

傅聿城等在門口，身旁站著邵磊。

梁芙捉住他有些不安分的手，慌張地說：「……有人過來。」

楊老師也有事，過來說了些鼓勵道賀之語。得見梁芙再度起飛，楊老師的情緒比旁人更複雜一些。梁芙十六歲羽翼未豐，再到二十三歲離最高舞台一步之遙，折翼墜落，沉淪許久，最後到今日再登青雲，扶搖直上。她一路見證，在梁芙消沉的很長時間里，扼腕嘆息。

「可我不想到時候傅聿城還要受些風涼話。」

「剛回來……」譚琳看她一眼，摸了摸鼻子，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是專門回來看你的演出的。」

「好點了嗎？」邵磊繫上安全帶，瞧她一眼，「要不要去診所？」

「來了！」梁芙應了一聲，又問譚琳，「你去嗎？」

楊老師被她逗笑了，「你這個自戀的臭毛病倒是一點沒改——行了，我跟譚琳先走了，有空你也去舞團轉轉。」

這時候免不了情緒激動，梁芙走近一步擁抱她，笑說，「楊老師，您怎麼哭了呀。」

「梁老師，」譚琳和_圖_書笑得有點兒靦腆，「沒跟你打招呼就擅自跑過來了。」

聚餐那邊，顧文宣挑的是一家海鮮日料店。一行人快佔了大半個店面，領班的接待一看來了大生意，笑逐顏開，張羅服務員過來招待，各個臉上笑容甜度超標。

這家店不在商場內，獨門獨戶，出了門，穿過一條曲折的走廊才是洗手間。

「好啊，」梁芙笑說，「我現在也不是你的老師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傅聿城笑了，「那……來點兒補償？」說著便伸手將她腰一摟，按在走廊兩側的竹籬上，低頭便吻。竹籬里藏著地燈，澄澈的淺黃色暖光。

「去趟洗手間。」

「我就先不去了。小喬昨晚上通宵加班，說是晚飯也沒吃，剛在那站著就差點兒直接暈過去，我把她挪我車上去了，準備帶她附近診所看看。」

「以後，珍惜這個舞台，珍惜自己的藝術生命。」楊老師重重拍她肩膀，仍然記得自己作為師長的提點之責。

門口顧文宣喊了一聲，催她快點兒。

直到腳步聲近在咫尺，傅聿城才終於放開她。她頭埋在他懷裡，躲著探詢的目光。他只是笑。

不遠處，譚琳看著她似有躊躇。梁芙將滿懷的花束擱在一旁的桌子上，朝她走過去，「不去嗎？」

「哎哎哎！」看她真有要去開車門的打算，邵磊忙將車門鎖死，「什麼脾氣？」他自己先沒脾氣，簡直不理解為什麼會想不開，惹上這麼一個麻煩。反正她是傅聿城的學妹，交給傅聿城處理不就好了。

看著梁芙再度在舞台之上綻放光芒，心裏那塊大石總算放下。她是她年少的偶像，如今依然是她前行路上hetubook.com.com的標杆。

「我看你是上回欺負她太狠，良心過意不去。」

離開劇院，邵磊回到車上。

「好很多了，不用去。我有點餓了，你請我吃東西。」

今晚梁芙演出大獲成功，他們如何嚴苛，也不會專挑這種時候敗人好心情，「你媽的性格你也了解，到時候順毛捋就行。」

傅聿城說：「那先麻煩你了。」

邵磊：「……」

梁芙還記得要跟邵磊介紹對象的事兒，笑說：「走吧，等會兒我安排紗紗跟你坐一桌，方便你們說話。」

梁芙挨著傅聿城坐著，她一路上都在應付各種各樣的提問，這時候也沒能停下，至今沒能與傅聿城說上幾句話。

「我不小了，也就小你們兩歲。」

於是就瞧見這麼一副場景，吃東西比吃藥的表情還要難看。

「看了今天的演出，我才覺得壓力變大了。」譚琳由衷道，「您的存在讓我不敢懈怠。」受傷之後，沉寂多年，從芭蕾轉行現代舞東山再起，首演一鳴驚人，這樣的勵志故事興許不罕見，但也絕不多見。

喬麥終於吃完了那根士力架，皺著眉頭把那包裝紙仔細地疊作一小片，然後打量著車裡，找尋能丟垃圾的地方。

開了一陣，邵磊打量似已經恢復過來的喬麥，笑問，「小喬同學，你是不是喜歡老傅啊？」

「那我下車了。」

這回公演時間確定，她頂著巨大壓力請下假來，無論如何也要做一個見證人。

「那您呢，您感情上那關過得去了嗎？」梁芙笑眯眯問道。在梁庵道這兒，她一貫是要「蹬鼻子上臉」的。

邵磊笑了笑，「……你這麼一本正經的小姑娘，怎麼喜歡挑戰困難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