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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叱坐在窗口看書，看的是李先生留給他的那些書冊，這些書他每一本都已經翻了無數遍。

李叱道：「那就攻安陽。」

羅境道：「我和老唐找你之前，就已經商量了一會兒……如今又已休整一年，兵精糧足，正可進軍。」

程無節回頭看向賣熟食的老闆：「幫我再做四份吧。」

羅境：「我……湊？」

所以他端起酒杯說道：「這杯酒我敬你，這頓酒，也該是我們請你喝才對。」

如果李先生知道他想的這些，反應大概是……屁噢，老子要是神仙早就跑了。

李叱思考了一下，這上中下三策，其實他已經想過。

羅境道：「我是個願賭服輸的人，當初和老唐打賭的事，我還沒有忘記。」

唐匹敵點了點頭：「嗯，不太好，生硬了些，而且從語氣之中，就已經聽出他內心中的快樂。」

李叱看向唐匹敵：「你就是他請來的幫凶？」

羅境：「……」

羅境撇嘴。

李叱回了他一個這有什麼不好的眼神，然後笑著說道：「那就算他們的。」

羅境道：「只要是你請。」

他問羅境：「那你聽到了嗎？」

老闆站在旁邊連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算我請你吃的。」

當然這不是程無節那會兒就立刻想到的，而是在他追查了幾個月後才醒悟過來的。

吃飯的時候，羅境聽聞程無節已經報仇，他心裏都鬆了口氣。

這也是半年來，澹臺壓境第一次見到程無節，以至於在剛剛那一刻，他也一樣沒有認出。

羅境道：「坦蕩！」

程無節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那你幫我結賬，等我回去后，下次發了軍餉，我再請你。https://m.hetubook.com.com」

唐匹敵抬頭看著屋頂：「我沒說，算他的。」

羅境瞥了他一眼到：「我要是真的臉皮厚，像你這樣，我就已經回幽州去了，何必讓你在這奚落我。」

澹臺壓境搖頭：「你的錢還夠再請我吃一份的嗎？」

他打開那個巨大的包裹，從裡邊取出來他的鐵鎚，回頭問老闆：「我用這個頂賬可以嗎？」

羅境道：「不用感動。」

羅境道：「下策，伐兗州……如今兗州那邊，白山軍離不開射鹿城，所以導致其他各家叛軍爭搶地盤，以至於兗州也被分割，也可進軍。」

羅境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後撤兩步，朝著李叱抱拳道：「我請求為先鋒。」

羅境問唐匹敵道：「這個裝的不怎麼樣吧。」

唐匹敵搖頭道：「我和你們又不是一樣的人，我豈會陪著他來蹭你一頓飯？」

如果不是程無節在動手之後喊起來，澹臺壓境都不可能猜到這人就是他。

李叱嘆道：「好端端一個人，非要留在這，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快跟我一樣了。」

雖然一開始他要瞄準的，其實是程無節，後來才發現不對勁。

原本要這塊軍牌是為了在西北行走方便些，並沒有想到會在涼州軍面前用到。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程無節的是小六小九和遏軻摩，最了解遏軻摩的是程無節。

羅境嘆道：「要不然我反了吧。」

可是他每次看，都覺得自己能有新的感悟。

程無節哭了好一會兒之後，回頭看了一眼灑落在地上的那些食物。

忽然間發現，原來在寧王這邊做事，真的是很快活的一件事。

唐匹敵和-圖-書看向李叱說道：「明年開春進軍安陽，是最好的時機。」

把弓箭遞給身邊的親兵，澹臺壓境邁步向前。

他就猜到了遏軻摩會故意留在西北，因為遏軻摩會覺得，越是留在近的地方，其實越安全。

他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吃，連吃了三份。

羅境道：「這七八個月來，冀州城裡能蹭到的飯，我大概都已經蹭了兩遍，唯獨你，摳門的要命。」

李叱嘆了口氣：「你們倆最近就是太閑了啊……要不然你們倆出兵去打個誰吧。」

澹臺壓境走到程無節不遠處停下來，他沒有去打擾，只是靜靜的等著。

而在西北這邊，最安全的地方是哪兒？

就蹲在遏軻摩的屍體旁邊，哭的像是個孩子。

這軍牌是程無節不辭而別之前，向澹臺壓境討要的。

程無節道：「若是羅將軍為先鋒，我願為先鋒軍的先鋒，願到羅將軍帳下聽令。」

正說著話，外邊，澹臺壓境和程無節兩個人進來了。

「咱們仨吃飯。」

李叱看向窗外，搖頭道：「你為何總是想挑戰這麼難的事？」

羅境繼續說道：「中策，攻青州，青州那邊大大小小几十個王，互相征伐，已經打了一年有餘，兵力分散，又不團結，正好可以進兵取之。」

但是好就好在，青州土地肥沃，又臨東海，所以得了青州之後，只要經營起來，寧軍就能很快積累實力。

見程無節不再哭了，其中一個涼州軍士兵過來，把程無節之前遞給他的軍牌還給程無節。

想從李叱這蹭飯吃，那可真不是容易事。

半個時辰之後，四個人的交談已經從閑聊變成了軍務事。

「楊跡句南下，在揚州與京州交接之處與和*圖*書李兄虎對峙，一時之間難以分身。」

澹臺壓境輕輕嘆了口氣：「你實在是有些……看不起我。」

他之前已經知道程無節的事，對這個漢子也頗為敬佩。

中策青州，是因為那邊雖然號稱大楚糧倉，可是這幾年各路叛軍互相征討，打的天怒人怨，哪裡還是什麼糧倉，也是餓殍遍野。

……

程無節道：「那自然不行。」

「我請你的。」

程無節看向李叱，眼神里的意思是這樣不大好吧。

若是拿下兗州之後，這支隊伍就要留守在最東北的地域之內，再沒有餘力南下。

他在得知李叱攻打五峰山，雖然全滅了賊兵卻沒有抓住遏軻摩后，就抱定了決心要自己去找。

他體會不到程無節有多痛苦，可是他知道那一定特別特別難受。

羅境道：「磊落！」

李叱笑問：「那你和他商量著，要去禍害誰？」

他也認真地說道：「他蹭他的，我蹭我的，兩碼事。」

「以前咱們四個，為了一口吃的爭命。」

澹臺壓境點頭：「那可說好了，你若是忘了，我就讓寧王出面做主，到時候你怕是還要連他一起請了，你該知道寧王的性子。」

羅境看向唐匹敵，唐匹敵搖頭嘆息一聲：「都是天意。」

李叱道：「你看這事多不好意思，那今天就先吃老程吧。」

他笑道：「想吃什麼說吧，吃完了就給你們倆安排點軍務事做。」

唐匹敵道：「這頓要是蹭上了，算你的，下頓蹭上了，算我的。」

他總是想著，李先生大概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指點自己的。

李叱道：「我內心中的快樂你都聽到了？」

他在李叱對面坐下來，看向李叱道：「幽州我是肯定不www.hetubook.com.com會回去的，第一是沒臉回去見幽州百姓，怕被笑話，第二是若真回去了，以後再見了你，我會覺得自己心裏有愧。」

以寧軍現在的兵力，只可選一地攻打。

程無節一邊走一邊笑著喊道：「寧王，老程回來了，半路上還賺了些銀子，特意來請你喝酒！」

羅境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又一個半月後，冀州。

他笑道：「現在多好，我在冀州整日蹭吃蹭喝，還不覺得虧心，完美。」

李叱一怔：「你……」

……

他猜到了遏軻摩一定不會遠走，那是一個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人。

唐匹敵道：「應該找人記錄下來，寧王因為捨不得請羅境與唐匹敵吃飯，所以指派這兩人去攻城略地。」

程無節都笑起來。

澹臺壓境給程無節的就是一塊涼州軍的軍牌，所以那些涼州軍士兵才沒有動手。

李叱又點了點頭。

「既然我輸了，那就履行賭約，我羅境以後就在你李叱的帳下聽令，絕無怨言。」

唐匹敵噗嗤一聲就笑了。

自然是涼州軍的軍中。

所以顯得瘦高，骨架還大。

那些涼州軍士兵也沒走，就在一側看著他。

奪下兗州，還要分兵固守，可謂得不償失。

李叱道：「我笑給你聽啊……哈哈哈哈，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真的是好快樂啊，哈哈哈哈哈……」

他認真地說道：「今日你不請我吃飯，我是不會走了。」

李叱道：「你們倆這話說的，我怎麼就聽的嗨了起來。」

在看到程無節殺了遏軻摩之後，遠處的澹臺壓境將手裡的弓箭放了下來。

因為這句話，程無節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羅境道：「就因為如此，唐匹敵與羅境攻克多地，卻無人相www.hetubook.com.com信，寧軍出兵的理由是因為寧王摳門。」

半年來，程無節瘦了一半，原本一個富富態態的二百多斤大胖子，如今只剩下一百二三十斤。

程無節搖頭：「說實話，我連這四份的錢都不夠。」

老闆嚇的夠嗆，又不敢走，連忙給程無節做了四份。

他養傷一個月，向澹臺壓境要了一塊軍牌。

就在這時候，唐匹敵和羅境並肩從外邊進來，一進院，羅境就喊了一聲：「那個傢伙，我們來蹭飯吃了。」

程無節：「好嘞！」

李叱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就這麼草率的決定，打算一直都在我這蹭飯了？」

「吃什麼隨意。」

程無節盤膝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三份，在遏軻摩屍體旁邊放了一份。

李叱道：「走走走，今日就豁出去了，請你們一頓就是。」

然後深呼吸了幾次，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他低頭看了看胸膛上的刺青人像。

羅境一進門，李叱就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還不走？已經賴在冀州七八個月，怎麼臉皮這麼厚的。」

吃完之後起身，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澹臺壓境，他笑了笑：「你吃了嗎？」

程無節仰天一聲嘶吼之後，又蹲下來嚎啕大哭。

李叱道：「我這是又虧了一個？羅境你留下不走了，天天吃我的喝我的，如今我的人還要跑去你那邊給你做手下。」

李叱點了點頭。

李叱嘆道：「你……」

羅境道：「老唐說，上策伐安陽，斥候回報消息，楊跡句那老賊已經南下，江南大寇李兄虎的隊伍已經要打入京州，老賊在安陽坐不住了。」

之所以打最近的兗州反而是下策，是因為那地方打與不打，意義並不是很大。

程無節朝著遏軻摩的屍體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