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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地方的光線變化和層次，能比得過早晨的山林。

庄無敵吩咐一聲不要跟他上去，隨即獨自一人催馬向前。

曹獵哈哈大笑：「好，那我不強求你……殺人而得的錢你不能給閨女用，那她師兄送的禮物，總不能不要吧。」

當白山軍開始往上猛攻的時候，山海軍的人還有多少願意堅持著不跑？

這一聲暴喝，倒是把那些山海軍士兵點醒。

老真人撇嘴：「屁，和你們能比？」

早雲間怔了一下，他眯著眼睛看向老真人：「貴道觀的思想，倒是很開通啊……」

那片空地上，穿透了叢林的光劍落在小侯爺曹獵身上，就重新變得溫柔起來，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

曹獵和他的手下足夠強大，所以殺敵數百，但是這強大不足以讓他們在至少兩萬人的圍攻下堅持到最後。

……

聶攝忍不住笑起來：「你將來如果做了父親，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

聶攝猶豫起來，但沒有直接拒絕。

曹獵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兩片了，不好帶。」

聶攝還是搖頭：「錢而已，有什麼重要的。」

良久之後，聶攝道：「我要回去了，我答應她們的，不會回去太晚。」

當曹獵看到他的那一刻，笑聲就更加暢然起來。

庄無敵笑著說道：「回去告訴白山軍的兄弟們，進城來一起過年。」

把他箱子蓋好后說道：「剩下的，我去送給需要的人，送給合適的人，那個對的人。」

但是曹獵他們一直都沒有輕易離開，黑暗中，他們若是貿然行動就可能會被白山軍的人誤殺。

和-圖-書早雲間道：「一轉眼就要過年，過了年就是牛年了，我提前祝老人家點什麼吧。」

老真人笑道：「祝！」

他指了指那玉佩和鐵牌說道：「那幾樣算你給她準備的。」

他看著庄無敵，語氣有些懇求地說道：「若是庄將軍同意的話，可否接濟一些物資補給，我們的糧草確實有些不夠……噢，我忘了說，我們留在這不走，是想等一個人。」

到了近處，白山軍那為首的人抱了抱拳：「在下白山軍將軍譚拓海，請問你可是庄將軍？」

聶攝搖頭：「我缺錢，但是不打算再用山河印的錢了。」

聶攝也笑了笑：「總不能讓我女兒知道，養大她所花的錢是她爹殺人賺來的。」

他不會再去打擾聶攝和他妻兒的生活，而聶攝帶走了禮物，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也接受了這樣的結局。

在陽光下，聶攝朝著遠處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林子深處，曹獵知道，這一別可能就再也不會相見了。

老真人沉思片刻，然後給出了四個字來總結。

在某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這次要交代在這了。

曹獵道：「這些錢不是你殺人賺來的，如果落在別人的手裡才是壞事，不如你去用了。」

譚拓海道：「我們也是為了兄弟們報仇，更是為了兗州的百姓們除害……這次，我們暫時不會離開龍頭關外，但請放心，我們不會有任何舉動，只是在此等著。」

早雲間道：「那就，祝老人家牛年大吉吧。」

但是那一刻，他並不害怕，也許是氣氛到了這，也許是他覺得自己應該為某些事而贖罪。

聶攝一時之和*圖*書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老真人：「牛年大什麼？」

城牆上。

曹獵邁步向前：「你們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說完這兩個字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幾個字。

聶攝把箱子放在地上，曹獵低頭看了看：「你是把慕風流的人頭給我帶回來了嗎？」

說到這裏，曹獵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居然還會給他送這些東西。」

當曹獵殺到眼睛都發紅的時候，用掌中驚蟄刀指向那些山海軍的賊兵大喊一聲。

在他的四周，還剩下七八名忠心耿耿的護衛，包括曹獵在內，每個人都是一身的血。

他下意識地說道：「這……這可怎麼行，我們……」

庄無敵立刻說道：「放心，我回去之後，馬上派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豫州那邊，不過萬里迢迢來回也要很久，就要入冬了，你們在城外過冬會凍死人……」

一群渾身帶血的漢子們也都笑起來。

曹獵從懷裡取出來一對玉佩，又從腰帶上摘下來一塊鐵牌，把這幾件東西放在聶攝手裡。

譚拓海怔住，眼睛里都是震驚。

聶攝看起來更加猶豫了。

「白山軍圍攻上來，你們都會死！」

聶攝輕輕搖頭道：「不是。」

早雲間：「噫！」

圍攻的人逐漸散去逃遠，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

早雲間：「？？？？？」

當太陽逐漸升起，溫柔的光芒穿過叢林之後，卻變成了無數鋒利的劍。

曹獵道：「不重要。」

曹獵打開那口箱子，隨便拿了一份卷宗出來遞給聶攝：「這是作為師兄，我給小妹提前準備的嫁妝。」

他和-圖-書雙手握著驚蟄刀站在那，深呼吸著，所以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

早雲間：「嗯？」

曹獵道：「傻。」

聶攝走到曹獵身前不遠處，看了看四周這一地的屍體，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其實不該去的。」

就這樣一直在原地等到了清晨，四周已經沒有了什麼喊殺之聲，曹獵才能真正的鬆一口氣。

聶攝微微眯起眼睛。

聶攝哈哈大笑：「那可一定要很大很大的才行，如果……我到時候已經好多孩子了，那就是好多個大紅包。」

早雲間道：「老真人猜猜，他們為什麼互相抱拳作揖的。」

「我現在都想去找個地方，好好的泡個澡，得有人給我搓搓背，當然不是你們。」

聶攝：「……」

能微笑著說出這句話，就足以說明聶攝此時心裏的釋然。

幾個人騎馬過來，顯然沒有惡意。

聶攝看向那口箱子：「我沒有打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慕風流急匆匆的趕回去也要帶走這口箱子，就說明裡面的東西很重要。」

早雲間看著遠處庄無敵和白山軍的人在說話，兩個人一會兒這個給那個行禮，一會兒那個給這個行禮，然後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曹獵道：「哪有那麼多該和不該，我其實也不該留在這，但你去了，我也留在這了，而結局是好的，這就足夠。」

譚拓海激動的有些無法壓制，他最擔心的就是他們來了，可是卻無法被寧軍接納。

聶攝道：「他都冒險回去了，怎麼會不重要？」

聶攝道：「我不會讓任何人輕易找到我，如果你找到我了，那一定是因為……我是希望將來我閨和-圖-書女出嫁的時候，她師兄認得家門，能送她出嫁，娘家人顯得人多勢眾一些……總是好的。」

老真人：「只能是牛年好用嗎？」

曹獵沉默片刻后說道：「如果我說是我的殺父仇人你信嗎？」

聶攝問：「是誰？」

譚拓海道：「我們已經擊敗了山海軍，他們的殘部四散潰逃，特意過來向庄將軍稟告一聲。」

曹獵站在那好一會兒都沒有動，直到手下人來問他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庄無敵再次抱拳：「多謝白山軍的兄弟們了。」

陽光中，聶攝拎著一口箱子回來，穿過叢林，從光劍中走來。

但他也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山海軍那些士兵的忠誠和勇敢，比起曹獵的人來說差的遠了。

「去吧。」

曹獵笑了笑道：「錢而已，有什麼重要的。」

他一指身後的龍頭關：「進城吧，在城裡過冬，一起過年，一起等你們的小姑奶奶。」

聶攝怔住。

他是一個生而快意的人，但他從沒有過今天這樣的快意。

曹獵嗯了一聲后認真地說道：「千萬不要再讓我找到你了。」

曹獵緩緩吐出一口氣：「雖未直接死於他手，但卻因他而死……山河印也因他而破裂，我也因他而遠遁……」

庄無敵道：「寧王說過，兄弟的兄弟也是兄弟，沈珊瑚的兄弟當然也是我們的兄弟，寧王還說過，我們不做寒了人心的事，你們的小姑奶奶是我們的沈將軍，你們就是我庄無敵的兄弟朋友。」

曹獵指了指那口箱子：「送給你了。」

他們這些人唯一的選擇，就是等著沈珊瑚回來，帶著他們，隊伍才不會散掉。

可是活下來終究是一https://m.hetubook.com.com件令人喜悅的事，當黑暗過去，廝殺結束，曹獵仰天大笑起來。

「玉佩乾淨的，我娘親當初嫁給我父親的時候帶來的嫁妝，後來送給了我，我一直都帶著，最起碼在將來遇到什麼苦難的時候，你不能因為錢而讓我小妹犯難，那是最不該發生的事。」

龍頭關外，庄無敵帶著隊伍出城，在距離他們大概有幾里遠的地方，白山軍的隊伍也停了下來。

曹獵笑起來：「你居然還想騙我一個大紅包。」

老真人嘿嘿一笑：「不用打仗了，真好……」

慕風流算對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帶來那麼多人，圍攻曹獵這區區數十人，殺光他們一定不會很慢，最起碼要比白山軍攻上來的速度快的多。

曹獵繼續說道：「鐵牌是我的，山河印少主的身份象徵，不一定還好用，但也不一定沒有用，將來她長大了總是要出嫁的，出嫁之後自己手裡若是沒有多少錢，你難道不心疼？」

曹獵嗯了一聲，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笑著說道：「你們想不想，以後就做除了有錢什麼都沒有的懶鬼？」

而在他們四周，地上是密密麻麻的屍體。

曹獵道：「應該會比你強那麼一丟丟。」

他從戰馬上跳下來，俯身說道：「懇請庄將軍幫忙，送信給小姑奶奶，就說白山軍的一群犯了錯的老爺們兒們，在龍頭關外等著她，聽候她的處置，要打要罵，我們都認。」

庄無敵抱拳回禮：「我是庄無敵。」

他們這才醒悟過來，慕風流都已經逃走了，他們還在這裏賣什麼命？

淡淡的金色光芒把黑暗迅速驅逐，那劍就是光在追殺黑暗的武器。

「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