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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江山

作者: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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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直掛雲帆濟滄海 第九百五十一章 我父親教的

第五卷 直掛雲帆濟滄海

第九百五十一章 我父親教的

走了一段之後,歸元術隨即上了路口等著他的馬車。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歸元術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問黃維安,那為什麼後來你們三個都入朝為官了?
李尚還說,讓元術心裏一直乾淨,一直純粹,也不會被人扣上罪名的唯一辦法,就是我們三個讓他寒心。
他低著頭,是不想讓歸元術看到他臉上的悲傷。
他真的也很想很想去和大哥去和元術團圓,他也很清楚陛下不是真心信任他們。
歸元術問:「你和我一起走吧,大哥也在等你。」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低下頭自言自語似地說道:「現在那滿朝文武,看似換了一多半的人,風氣已經有所不同,可實際上並無區別,每個人都在做著兩手準備,一邊想為大楚盡忠一邊想著如何在新主子進城之後不會被排擠除掉。」
老孫從屏風後邊出來,看了一眼已經昏沉過去的黃維安,忍不住嘆了口氣。
黃維安笑:「瞎說,我對元術說的是,你勸不動那頭倔驢。」
哪裡還需要你來提醒我們大楚撐不住多久,這裏的人,每一個都知道什麼是苟延殘喘。
如果當時兄弟幾個答應了歸元術,一起去大理寺做官,那麼這件事就會被那些人利用。
大哥和元術那邊,兩個人互相扶持互相保護,挺好的。
但是當時掌權的那些人,絕對不允許有人混進他們的隊伍。
「可你知道么,他這次其實不是先找的你。」
老孫坐下來,看著歸元術說道:「你們這四個傢伙,真的是……一個個都想讓別人活下來,四個人都活著不好嗎?四個人多好,四個人才能打麻將啊。」
紫衣女子:「咳咳!」
黃維安笑著搖了搖頭:「他那般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讓你來,你偏要來。」
馬車裡,黃維安看了他和圖書一眼,然後就笑著問道:「說不通?」
李尚又低下頭,黃維安也低下頭。
黃維安還是笑,他是四個人中最愛笑的那個,好像一直都沒心沒肺。
李尚站在那好一會兒,在馬車消失不見后,他抬起手揮了揮。
李尚笑。
黃維安沉默片刻后說道:「明日一早我會安排你離開,我現在可是有點小權的,哈哈哈……你儘早回去吧。」
而這,又不怪歸元術。
可是他怕李尚孤單。
李尚頭枕著椅子的靠背,看著屋頂說道:「如果大哥和元術在寧王那邊,最終成功了的話,那麼我們的理想也一樣是成功了。」
黃維安有些疑惑,他也想坐直了身子,然後才察覺到竟然有些頭昏。
當時負責去大興城接人的廷尉軍千辦是方洗刀,他做出了一個決定……為了把更多的人帶走,不能聯絡那三個人。
大哥是在怨他,沒死,為什麼不派人回來送個信?
他又一次嘆息。
紫衣女子道:「第一,你說髒話不對,第二,是五個,他妹妹我也抓回來了。」
良久之後,李尚抬起頭:「你其實應該跟元術一起走的。」
「元術勸我說,咱們兄弟一起走吧,一起去寧王那邊,一起完成我們的抱負,可是我不一樣。」
他看了歸元術一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大概是想試試能買通誰,促使朝廷的軍隊和李兄虎楊玄機的人馬混戰,寧王從而得利。」
吃飽之後,兩個人又是一樣的姿勢往後仰了仰,一樣的抬起手拍了拍肚皮。
黃維安苦笑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就回去吧,這朝廷……哪裡還用你去收買誰,哪裡還用你來從背後捅刀。」
三個人已經位居高層,方洗刀無法確定如果派人和他們三個聯絡的話,那三人會不會告密。
https://m.hetubook.com.com願你們安好,每個人都要好好的。」
哪裡還需要你來大興城捅刀子,這裏的人,每一個都在等著機會給大楚捅一刀。
「每個人都在給大楚捅刀,朝廷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你相信我,你什麼都不做,也有不少人願意給楊玄機通風報信,願意為楊玄機最終取勝而去促使朝廷的軍隊儘快入局決戰。」
黃維安也看了看他,然後笑:「我是應該走,畢竟活著多好……」
「你……」
黃維安說,第一,還是因為當初我們立下的誓言,第二……陛下殺了許多人,動了許多人,我們覺得陛下是真的想做出改變了。
此時在書房中,兩個人相對而坐,兩個人手裡都捧著一杯熱茶,兩個人都低著頭,熱氣都升到了兩人臉上。
他只想堅持兄弟感情還在,堅持兄弟何在他何在。
他們給黃維安做了一場戲。
黃維安把歸元術送回客棧之後,沒有回家,而是返回了李尚家裡。
他看向歸元術:「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大哥想搞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死的,手裡有權才能為你報仇……我們只是都沒有想到,會是陛下。」
歸元術坐在客棧窗口,沉默的像是一尊石像。
「你和大哥在那邊有個照應。」
「如果……」
李尚伸出雙手抱住了黃維安:「兄弟……對不住了,我知道你是怕我孤單,可是我必須孤單。」
回到客棧之後,歸元術腦海里來來回回的都是黃維安剛才說的那些話。
李尚這邊……總不能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走。
歸元術回想起來,在那個縣城和大哥尉遲光明偶然相遇,尉遲光明打了他兩個耳光,還說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句話,那只是氣話。
忽然之間,他想明白了,所以他拼盡全力的想hetubook.com.com掙紮起來,可是手腳好像越來越沒力氣。
李尚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向黃維安。
她肩膀上還扛著一個麻袋,看起來小一些。
歸元術看向馬車外邊,好像看到了李尚的府門口站著一個人,夜深,看不清,但他知道那是誰。
李尚深呼吸。
半個時辰之後。
歸元術嗯了一聲。
當時李尚還說……朝廷里有不少人在等著把元術按下去。
黃維安看向他,李尚笑了笑:「不要蔥花,不要雞蛋,不要香油。」
他抱的很用力。
黃維安抬起手在歸元術的肩膀上拍了拍:「兄弟,我們還是一樣的目標,一樣的理想,只是走了不一樣的路。」
會說歸元術濫用職權結黨營私,那些人隨便扣上一頂帽子,以當時歸元術的地位和實力,根本就扛不住。
李尚在那碗面里下了迷|葯,他知道黃維安一定會留下來陪他一起死,因為他們是兄弟。
黃維安道:「我知道你這次來,應該不只是想勸說我們一起投靠寧王,應該還有別的目標。」
聽著這些話,歸元術不知道如何回答。
然後他後撤兩步,回頭看向屏風後邊:「孫先生,可以把他帶走了。」
老孫笑:「所以我為了你們能打個麻將,把他也抓回來了……你們兄弟幾個,磨磨唧唧,猶猶豫豫,我說話粗啊,真的,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早JB把人給你抓回來了,至於的……」
與此同時,李尚的府里。
歸元術出了李尚的府門之後,就忍不住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他知道勸不動,他只是想試試。
他們三個是想儘快穩住地位,儘快獲取實權,可是這就給人一種誤導。
然後他看到了歸元術哭紅了的眼睛。
歸元術在青州決定跟李叱回冀州之後,李叱答應他,把他的親朋好友都接到冀州來。
李尚起身,和圖書走到黃維安面前蹲下來,看著黃維安的眼睛:「我學會的第一個字就是楚……我父親教的嘛,他說孩子,父親一輩子都是忠臣,一輩子沒有做過對不起大楚的事,你也需記住,要一輩子做楚臣。」
他看向李尚:「可是在堅持的那個人是你,不是我,不是大哥,也不是元術。」
有些人的志氣不可能動搖,李尚要做權臣也要做忠臣,他不會被任何人影響,哪怕現在勸他的不是歸元術而是尉遲光明,他也會是一樣的態度。
可就因為他知道,就因為是兄弟,所以在歸元術來找他的時候,他說……我就一個要求,帶維安走。
然後當李叱派去的人到了大興城之後,他們三個已經被皇帝啟用了,皇帝也已經利用歸元術的死做了一個好大的局。
如果這三個人告密的話,別說歸元術的家人和親眷,連廷尉軍的人都走不了。
黃維安嗯了一聲:「那是當然,當初我們兄弟五個發過誓的,我們的理想必須有人堅持下去……」
老孫:「五個……五個,四個人打麻將,還有一個可以掛紅中啊,輪流的嘛,我父親教的。」
李尚說:「其實我知道,元術一定會先去找你,而你一定會對他說,你勸不動那個犟種。」
黃維安抬起頭:「你知道最終會是什麼結局,我也知道,大哥知道,其實李尚也知道,每個人都知道。」
這件事,其中的過程看起來那麼複雜,其實也簡單,大哥他們只是在怨他為什麼不告訴一聲,還活著。
而這三個人,在為皇帝剷除異己的時候,出力極大。
黃維安還說,當年你被武親王舉薦為官,而陛下只讓你做大理寺卿的時候,其實我們都替你擔憂,我們看起來對你有些冷淡,是因為我們故意的。
他知道歸元術能明白……我們是兄弟,總不能讓他孤孤單和*圖*書單一個人留在這。
黃維安:「你父親教的嘛,說過一萬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尚起身:「我餓了,煮碗面吃。」
「這個朝廷,這個大楚,這個天下……」
他拍了拍手,紫衣女子拎著個口袋也進來了,隨手把口袋扔在地上。
他說:「所以你該走的,我只是做不出那一步選擇,我學會的第一個字就是楚,我……」
他笑著說:「我若和你走了,誰陪他?」
歸元術不答。
他還說,你們覺得陛下會為了歸元術而與滿朝文武為敵嗎?陛下不會,不管是為了歸元術還是為了你為了我,陛下都不會。
客棧,老孫把肩膀上扛著的黃維安放下,看向歸元術:「帶回來了。」
大概兩刻之後,兩個人還是面對面坐著,大口大口的吃面,吃的額頭冒汗,吃的酣暢淋漓。
歸元術依然不答。
從一開始他想的辦法就是把人抓走,而不是勸走。
雖然大理寺卿在那時候只是個閑散職位,根本沒有實權,甚至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說,大哥說,我們不能阻止元術的前程,哪怕那大理寺卿只是陛下給他的一點施捨。
歸元術道:「大哥想讓我試試。」
當時歸元術給李叱一份名單,名單上最前邊三個人的名字,就是尉遲光明,李尚,黃維安。
黃維安也笑起來。
李尚笑著眼淚都流出來了,那應該是笑出來的眼淚吧。
黃維安說……可是這個世上那麼多人,總是得有人去做別人不想做的事,來證明人活著的不同的意義。
他說,李尚當時攔著我,不讓我勸你太多,李尚說……元術比我們三個人都純粹,他心裏最乾淨,他覺得那是希望,就讓他堅持下去。
老孫:「對不起對不起……我又說髒話。」
黃維安道:「我一直都沒有你那麼堅持,或許是……我們堅持的東西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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