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吹盡狂沙始到金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主業
「老唐……」
老張真人瞪了他一眼：「干不幹？不幹就滾蛋，為師去找你師兄師弟們商量一下。」
李叱看著杯子里的熱茶語氣很肅然地說道：「我一直都覺得，我們之間不該有那麼大的界限……」
小張真人當時就不得不感慨了一句，普天之下，都再難找到第二個這麼有氣質的老太太了。
李叱點頭：「那就回去，房子蓋好之後再回來，接上你師父他們一起來。」
彭十七肅然道：「楚國時候，邪教林立，百姓們深受其害，臣之求陛下早立國教，以道宗正統宣揚向善之心，可與朝廷民生之策相輔相成。」
高希寧，時時刻刻都記著，自己的主業是什麼。
小張真人看了看這三位老人家今日的打扮，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為何這麼急著回終南山？」
三位老人家打扮的不說是花枝招展，也可以說是略顯風騷。
老張真人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笑著罵了一句：「這是什麼狗屁表情？」
他看著李叱說道：「因為陛下拿我當兄弟。」
唐匹敵道：「陛下……」
彭十七搖頭：「能重修道觀已是我最大心愿，如今心愿得償，哪裡還能有其他什麼想要的。」
他想過去看看，卻被老張真人攔住，一個勁兒的要把他打發走。
就在這時候，又有兩位氣質不凡的婦人並肩過來，高希寧連忙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呢這呢，今日我可是好不容易請了原來冀州四頁書院的高院長來講課啊……」
御書房裡，李叱為唐匹敵泡茶，端過來后說道：「怎麼，又想要耍什麼幺蛾子？」
「叫你們三個為難人，現在也要讓你們難受些。」
李叱道：「這裏又沒有什麼外人，喊什麼陛下。」
李叱看向彭十七，言辭之間，挽留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李叱沉默著，一直沉默著。
李叱問他道：「出了所需的銀子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需要的東西？」
可是彭十七卻似乎心意已決。
小張真人站起來大聲說道：「肯定不是去干好事！」
她終究是要干一件大事了，一件從她人是李叱開始，就發誓一定要干好的大事。
不管是談吐，舉止，哪怕是一個動作，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可是師父剛才說，以後道門的事他要肩負起來，興衰榮辱，都在肩膀上了。
李叱怔怔的看著唐匹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小張真人連忙搖頭：「不行不行……」
小張真人：「……」
他抬起手在小張真人腦殼上敲了一下：「師父已經多大年紀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當年你師爺四十幾歲就把龍虎山交給我，然後自己去逍遙快活了，和你師爺相比，你師父我可算得上是兢兢業業……」
唐匹敵道：「好，這事交給我就是。」
「陛下還記得吧。」
唐匹敵道：「陛下就是陛下，以前臣等可以放肆，以後和*圖*書決不能有絲毫放肆的舉動，陛下可以縱容，那是陛下對我們的寬仁，我們不能不懂事。」
說到這，李叱正好有一件事要派人往北邊去辦，所以就直接交給唐匹敵了。
唐匹敵道：「當然記得。」
他們越是如此，小張真人越是覺得事有蹊蹺，一個閃身繞開了三位老人家，到門口往裡邊看了看，然後就愣住了。
「你們……」
李叱話沒說完，唐匹敵已經點頭道：「聽陛下的。」
小張真人：「師父你這話說的好像是你前些年一直都不逍遙似的……」
唐匹敵搖頭：「那是陛下錯了，以前可以沒有，以後必須要有。」
「陛下啊……」
「陛下打破了原來的規矩，想立下新的規矩，可是百姓們卻看到這規矩都是給他們立的，陛下身邊的親近人依然可以肆無忌憚，那天下百姓何以信服？」
彭十七俯身一拜：「多謝陛下。」
老張真人道：「擔負不起？那要不要我把你從龍虎山除名？」
可是小張真人分明看到，那三位老人家的眼神，時不時往教室里瞥。
李叱問唐匹敵。
李叱端起茶杯聞了聞那茶香后說道：「當初咱們得逍遙王不少幫助，這次你去塞北，順便也去逍遙國看看，若他們願意的話，可都接到長安來居住，咱們欠了人家好大的人情，不能不還。」
別人一直都稱呼他為小張真人，可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看自己。
老張真人眼睛都瞪大了：「我好不容易閑下來，還到了這麼燈
和-圖-書紅酒綠的好地方，你想讓我離開？不把長安城裡玩個遍我是不會走的……」「離開？」
李叱看向他，沉默片刻后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些什麼……你怕別人說你獨攬兵權，所以你不想讓沈珊瑚去東疆做大將軍，也不讓唐安臣去，可是你莫要忘了，我何曾是看別人臉色做事過？」
李叱道：「這有什麼難的，我在長安城裡也給你們建新房子，到時候來回住的都是新房，你師父也就樂意了。」
他看著李叱說道：「陛下，臣只是，只是還有一個請求……」
老張真人道：「想娶個老婆就取個老婆，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別和你師父我學……」
長眉道人笑道：「小孩子不要亂問，問就是去辦正經事。」
說完后朝著李叱行禮，然後告辭離去。
李叱點頭：「這是正事。」
小張真人坐在他師父對面，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因為師父說龍虎山以後就要交給他了。
半個時辰后。
唐匹敵認真道：「大典之後，我想帶珊瑚去塞北看看，祭拜我父親。」
唐匹敵笑了笑說道：「陛下的心思臣知道，陛下是想著，這些老兄弟出生入死，就該和別人不一樣，可陛下的老兄弟們想著什麼，難道陛下不明白？」
彭十七笑起來：「那臣就再無別的心愿。」
在這一刻，小張真人忽然覺得，師父玩笑風塵大半生，只是因為……傷。
李叱張了張嘴，唐匹敵再次搖頭。
「總是有些事，只要回憶，便是傷。」
小m.hetubook.com.com張真人好奇問道：「師父，你們要去幹嘛？」
小張真人道：「師兄弟們大概比我跑的快。」
他緩了緩後繼續說道：「你若有吃不準的時候，就記住一句話……陛下永遠是對的。」
老張真人道：「正經事，師父其實不如你，道門該處於一個什麼位置，你比師父看的透徹。」
他看向李叱說道：「外人都看著我們呢，我們得做表率。」
李叱被他逗的笑了笑，可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這少年看似放蕩不羈，可心中有大義，不管是求李叱以道宗為國教，還是回終南山翻修房屋，看似事有輕重，實則皆為大義。
彭十七笑道：「我師父那個樣子，家裡有了新房子，大概就捨不得離開了。」
與此同時，未央宮後園。
李叱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
他停頓了片刻后，有些自豪地說道：「臣已被陛下封王，古往今來，按千年計算，開國之臣得此殊榮，臣也是唯一一個了。」
小張真人俯身一拜：「弟子記住了。」
在這間官學外邊，高希寧偷偷往裡邊看了看，然後就得意的哼了一聲。
屋子裡，有一位看起來氣質無與倫比的先生正在給學生們授課。
唐匹敵緩了一下后說道：「尤其是我，別人可以不做表率，我不能。」
老張真人笑道：「師父我這把年紀了，你特么就忍心看我還要操勞？我該去逍遙了啊……」
「老兄弟們都想著的是，天下人都可以不理解陛下，我們不能不理解……」
李叱道：「你願和-圖-書意做什麼表率就做什麼表率，可有一件事我絕不答應，你別想推脫了身上的責任，別想著跑去什麼地方做個逍遙之人，軍國大事，還有許多都要靠你……」
就在這時候，長眉道人和高院長從外邊進來，見那師徒倆正在聊天，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后就要暫時離開，老張真人招了招手：「不要走，我們的事談完了，咱們該幹嘛就幹嘛去。」
她一邊走一邊伸手：「紅包是必須有的，多少看心意。」
「對了。」
唐匹敵看著李叱的眼睛說道：「陛下要給天下人重新立規矩，我們這些人就必須是最先有規矩的人，如果陛下還是覺得能如以往樣，那這規矩豈不是讓人覺得不公平？」
他笑著說道：「陛下，臣答應了師父，要回去給他蓋新房子，大房子。」
李叱道：「有什麼想說的，你只管說就是。」
在他心目中，龍虎山的掌教真人永遠都是師父，不是別人，也不是自己。
他猶豫了片刻后問道：「師父你是要離開長安嗎？」
彭十七走了之後不久，唐匹敵就來求見。
唐匹敵道：「當初陛下說……要教天下換新顏，這新顏，當從我們開始。」
他看向小張真人嚴肅地說道：「要不是做真人耽誤玩兒，我也不會這麼急著交給你。」
小張真人：「師父……弟子，弟子擔負不起。」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飄忽。
在城中一處官學中，三位老人家站在一間教室的門口，看起來都很嚴肅的樣子。
他笑著說道：「臣覺得，可牛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