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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數年前，一名司禮監太監前去中軍都督府天武軍大營傳旨，營門哨兵見宮中來人，沒問口令就放行了。

因為這規矩就是皇帝老子定的！

一時間，小小的哈密城外，雲集了十萬大軍，還有源源不斷運送物資的車馬往來這邊。

徐明武跟在後面，卻見前面幾個人不走了，最前面的皇帝像是被誰施了法術定在那。

「父皇……」

繞城的石城渠左側是中軍都督府天武軍的營寨，右側是東軍都督府安武軍的營寨。

因地理位置重要，哈密常年駐有軍士約五千人，守將是一名旅帥。

最後，朱慈烺拍了拍漢王的肩膀，感嘆道：「我的孩子，你要記住，皇權沒有永恆！」

跟在後面的孫致遠、李尚勇等年輕小將，聽了這番話后，心中猛的一縮，大感不妙。

「吳忠，去傳朕口諭，讓肅寧侯滾過來！」

看著無窮無盡的營寨，以及忙碌著搬運糧草物資的各營士兵，朱慈烺對漢王道：「士兵以身許國，將軍愛兵如子，只有如此，軍hetubook.com.com隊才能眾志成城、萬眾一心，擊退強敵，捍衛國家領土！」

漢王朱和墿清了清嗓門，喊出了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朱慈烺看向朱和墿，語氣溫和道：「墿兒，你生在皇家，不知普通士兵的疾苦，需多到軍中了解他們。」

沒有上級的命令，各營士兵各忙各的，只有在朱慈烺路過時，才駐足行禮。

這裡是明軍通往西域的物資中轉站，軍馬、牲畜扎堆圈放，各種物資堆積如山，每天從陝西一帶籌集的物資源源不斷地往哈密運來。

當時朱和墿讀到此篇時，忍俊不禁，特別是士兵母親哭訴的那番話，讓他感覺這文章很幽默，時稱吳起有吸膿的愛好，吸完老子吸兒子，而且那對父子兵，背上的毒瘡似乎也是一脈相承……

「起之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糧，與士卒分勞苦，卒有病疽者，起為吮之……」

負責征西都護府後勤的是盧象升的弟弟盧象觀和-圖-書，他做事很有頭腦，似天生對數字很有概念，將朝廷先一期送達的戰略物資打理得井井有條的。

朱慈烺只覺得老臉火辣辣的疼，剛誇了肅寧侯治軍有方，結果來這麼一出！

長大之後，朱和墿才深深的感受到，吳起牛逼！是個收攬軍心的行家，難怪他能訓練處魏武卒，與兵聖孫武齊名！

「如果你仗著皇家的身份，欺壓他們，他們也會反！張飛就是那樣作死的！」

小哨兵十分的緊張，臉色潮|紅，其實他已經看出了來者是當今天子和漢王，他們的戰袍跟其他人明顯不同，身上掛著龍，近看一眼便知。

按照計劃，明軍在哈密休整幾日後，便攜帶物資開赴伊犁，時間緊促，大家都很忙。

只是明軍軍令嚴明，進入營門必須要出示口令，任何人都不能豁免，哪怕是皇帝本人！

哈密城方圓十里範圍內，旗幡招展，營帳相連，比肩接踵，戰爭氣氛濃烈。

「嗯，肅寧侯治軍有方啊！」朱慈烺笑著贊了一聲。

徐明武綴在和*圖*書最後面，隱隱聽到了皇帝父子的談話，他一萬個不理解，老皇帝既然已經立了太子，怎麼還放權給漢王？還有意培養他掌兵？不怕翹腿后兒子們搞事情？

今天遇到正主來了，守門的小哨兵如何不慌？只能憋紅了臉，硬著頭皮問口令。

這些守城的哈密軍，看著西征將士們，滿臉敬佩的神色。

天武二十年，二月二十五日，大軍抵達哈密。

出了天武軍的營寨，朱慈烺等人去了東軍都督府安武軍的營寨，在營門前，只聽小哨兵大喝一聲：「來者止步，出示口令！」

除了物資和原本的駐軍，先行的東軍都督府五萬大軍也駐紮於此，等待戰機伺機西進。

他口中的肅寧侯，是東軍都督府大都督盧象坤，也就是盧象升的從弟，原本掌管北軍都督府天雄軍，后調任東府，接管了楊御蕃的安武軍。

漢王細細品味這番話，片刻后，忽然渾身一震，俯身行禮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不過仔細想想，那位在京師監國的太子殿下，也和*圖*書不是省油的燈，身邊還有眾多潛力股戰將，應該不會吃虧……

靠近營門前的營帳倒是規規矩矩的，內中軍士安靜忙碌，有的在休息，然而到了裏面，連排的營帳建的歪歪扭扭，裏面不時傳來士兵們的歡笑聲，聽內容似乎在賭鬥什麼。

還有那各級軍官們進出大營時，營門前站崗放哨的士兵，那挺立的身姿，標準的軍禮，都讓哈密城樓上軍姿不算嚴整的邊軍們汗顏。

這句話似乎是從朱慈烺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指著前面一個扛著軍械的士兵，認真道：「一個人，即便再普通，也是有尊嚴的，尊嚴是骨子裡的不屈不服，你善待他們，他們就會感恩，跟著你出生入死！」

不過西征軍中，也有部分營帳不整、大聲喧嘩者，引得哈密軍守軍頻頻側目，相互打聽是哪支部隊的？

明軍十萬之眾，連營一片，朱慈烺等人步行其中，權當散步。

他們從未聽到天武軍中有大聲呵斥的將領，也不曾看到四處亂跑的士兵，這些遠道而來的中府將士們，和圖書都在自己的營帳安靜休整，連戰馬和隨軍的牲畜都管理有序。

哪知天武皇帝得知后極為震怒，下旨把當值的三十名哨兵全部斬首，從哨總往上三級，全被奪職入獄！

在關內各師抵達后，特別是中軍都督府天武軍嚴明的軍紀，讓哈密守將和士兵們大開眼界。

只見那小哨兵像是鬆了口氣，挺直身板行了個軍禮，搬開障礙放行。

然而，剛走出一里地，朱慈烺便慘遭打臉。

傍晚，朱慈烺用過晚膳后，帶著漢王朱和墿等人巡視營地，親身傳授他行軍統兵之法。

哈密城上明軍的旌旗迎風飄舞，下面巡邏的士兵來回地走動，這些戍邊的邊軍們，紀律方面遠沒有關內正規軍好。

他心中默默哀悼：「完了，這幫傢伙完犢子了！」

漢王點頭稱是，這種拉攏軍心的套路，他還是懂得，吳起為士兵吸膿的故事，都上大明的教科書了！

後面的徐明武險些噴出一口老血，暗罵這他媽的什麼狗屁口令！

漢王朱和墿看著臉色陰沉的父親，輕呼了一聲，沒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