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龍劫
第一百五十章 人道交鋒 生死印
地藏王子下定了決心，突然顯出萬丈佛身，雄厚的灰色佛光一下子覆蓋整個古戰場，彷彿整座古戰場都被佛化成一座數百萬里的佛海地獄，上古幽冥教主的風範終於展露了幾分。
同樣的幽冥之道，戚籠這個假地藏，自然敵不過地藏王子這個真地藏，幾乎一瞬間，無窮無盡的龍影就將戚籠的四大法身包裹，並且每一條龍影顯化出一層地獄，往戚籠身上鎮去。
戚籠在無窮龍影中掙扎、撕殺，每轟碎一道龍影，其它上古龍影都在地藏法相之上，留下極其深厚的傷痕，乃至於腦袋爆開，胸口被轟出一個大洞，或者四分五裂。
饒是地藏王子身經百戰，甚至於與傳說中的如來、五帝這類強者都交鋒過，也忍不住微微一愕，這算什麼，打不過你我就自殺，這樣你就永遠打不到我了？
『不見生不見死，不減不增，不出不入，不在外不在內，無住無止，無水色無火色，無風色無地色，無痛無癢無思無想，無生無死無識，無貪無欲，無瞠無恚，無愚無痴，無慳無施，無惡無善，無心無意無識行……這是地藏之道，我可不記得傳過他最後一部分！』
「教主，我奉上命，取您首級一用，」五殿之主微微躬身，然後道。
戚籠面色一凜，人道的鬥爭比起武道變化更危險，沒有所謂的上下風，更沒有勝敗，只有生死。
「我想了想，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要靠著這口刀https://www.hetubook.com.com行事，多少有些憋屈，」戚籠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再說了，我最近好不容易才習慣了不用刀。」
「你看中的不是我的首級，而是我落在時光長河中的幽冥大道殘餘吧，只是伍官，天人二道互不干涉，在這裏，神仙下凡也不奈我何，你又有什麼手段？」
不過事到萬難須放膽，這個關口，也只能拿這種力量搏一搏了。
「如來不開三天，地藏不出地獄，這是我與當初如來仙人做的約定，既然你已繼承了閻浮一道，那便化身地藏，與我一道，普渡億萬惡鬼眾吧。」
「還請教主首級一用，讓您舊日屬下的未來業位，稍稍靠前一些。」
不過與『斬天刀寇』一開始就很完善不同，這『生死印』還處在雛形階段。
那口獨一無二的刀，便是最好的證明！
「神仙收不了你，那當年你們這群叛黨之首，如來仙人的一道化身呢？」
地藏王子冷哼了一聲，殺氣隱秘的減了幾分，道：「那你就去死吧！」
地藏王子多少有些驚疑不定，他也沒想到，這《幽冥穢土轉龍法》才剛剛傳給對方，對方就能融會貫通。
曾經，還處於二流悍匪檔次的戚籠，憑藉一口刀，就能斬傷半神。
地藏王子眼角抽搐，沒有答話，只是雙手一合，一剎那間，整個上古戰場往上內卷，形成一座幽冥地獄，徹底包裹住二人。
『嗯？』
「您說笑了，距離天帝降世，還有四百九十年，天帝不降世，誰能取您的腦袋。」
戚籠諸般念頭一閃而過，面對人道層面的交鋒，他手中刀光下意識的就劈了出去。
『佛告閻羅天子：南閻浮提眾生，其性剛強，難調難伏。是大菩薩，于百千劫，頭頭救拔，如是眾生，早令解脫。是罪報人，乃至墮大惡趣，菩薩以方便力，拔出根本業緣，而遣悟宿世之事。自是閻浮眾生，結惡習重，旋出旋入。勞斯菩薩，久經劫數，而作度脫……』
鋒銳、腥風血雨、開天闢地，混沌二氣在刀身上轉動一圈，好似陰陽大輪盤，層層地獄被轟爆開來，一時間，整個上古戰場都在顫抖，彷彿開天闢地的一幕在重演一般。
「果然是他，果然是這種力量！」地藏王子面色微變，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
「為什麼？」地藏王子疑惑道。
化死為生，化生為死，這種力量，是他繼『斬天刀寇』之外，第二種人道力量的獨創。
地藏面無表情，雙手一握，化作一道灰色大道，猛的撞向一道龍獄，兩層地獄相撞，億億萬萬的惡鬼相互撕殺，好似一剎那，又好似過了千年萬年，龍影崩裂，上古殘骸爆炸開來。
「你——」地藏王子先是皺眉，然後恍然：「原來是新天帝上位，一朝天www.hetubook.com.com子一朝臣，看來你這箇舊日鬼卒，在新朝過的不錯嘛。」
「宋伍官，原來是你，」地藏王子平靜道：「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如今你倒成閻羅王了。」
『這麼快？』
這般變化，使得地藏法身不斷縮小，然而氣勢卻越來越雄厚，最後上古龍影的爪牙轟在對方身上，居然只能打出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痕迹，並且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淺，地藏法身之上，佛文越來越明亮，反倒是法身本身越來越黯淡，逐漸介乎于有無之間。
五殿之主淡淡一笑，將手一召，一座散發著金光的佛像顯身。
不過在下一瞬間，地藏王子猛然抬頭，就見在上古戰場所化的幽冥地獄外，另一座無邊廣大的陰冷巨殿將之包裹，殿中坐著一尊身高萬丈的閻羅帝王，肉質冠冕，獰惡面孔，一身黑色鎏金大袍，顯的兇惡而霸道。
三尊地藏法身合為一體，全部融入本相地藏之中，無邊梵音顯的詭異而陰森，從其腦後，一道蒼老的龍影緩緩浮出，蒼老的龍鬚、慘白的龍眼，還有一起一伏的龍鱗，硬生生把地藏法身拉到了三千丈之高大。
「我的首級早在上古就被天帝摘走了，恐怕無法讓你如願。」
而如今，戚籠精神境界已經是半神了，而且是半神巔峰，一刀斬出，威力增漲何止百倍，滄海斷流、天地開闢、大海分裂，好似冥冥中有和-圖-書一尊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巨人，正持著一柄與天地同級別的破滅之刀，重演造化乾坤。
戚籠也面色嚴肅，左手是燒身火所化的鮮紅火焰，而右手則是外道黑障演化的濁水，通過領悟幽冥大道，他終於初步將二者力量融為一體。
上古人種之所以滅絕，便是因為得天厚者遭天妒，除了打一出生，便能掌握一部分先天大道之力外，更可怕的是，其本身意志，也是人道洪流的一部分投影。
戚籠發現和尚，尤其是牛逼的和尚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能動手，絕不逼逼，彪悍的一塌糊塗。
記憶之中，正是這一位，假扮如來，壞了十大古佛創世的大計，生裂古佛界，引發現世諸佛一併殞落，如來寂滅等一連串大事件。
「如來都被天帝打死了，看來他的誓言沒機會應驗了，那你的誓言也多半是不成，渡我？強渡不可渡之人，這是菩薩行徑？我看分明是惡鬼作風，普渡眾生，先度一度自己吧，把自己從無盡悔恨之中解救出來，這才是你這個地藏，真正要做的事。」
戚籠聽出了對方的決心，這王子似乎是打算在人道中徹底粉碎自己的意志，於是他哈哈一笑。
幽冥大道一轉，無數龍影皮肉腐爛、枯萎，化作一條條骷髏巨龍，成百上千的綠火紅目冷冰冰的盯著戚籠。
『一開始沒認出我來，之後卻百分百確認我是『假如來』，問題必然是出在這口刀上，『斬天刀寇』，我用這口刀在過和_圖_書去到底幹了啥，等等，這是不是我乾的還沒確定呢。』
地藏王子借用死去的族人遺留意念，演化出一道道人道龍脈，本以為吃定了對方，誰曾想卻並非如此。
他把它稱之為『生死印』！
同為幽冥大道的碰撞，對方遠不及自己，但對方每轟開一條龍脈，千萬點灰色火焰爆裂開來，又變成了一條條灰色的血液，往其身上鑽入。
梵音滾滾，傳遍幽冥世界，六道十方，森羅萬象。
幽冥大道殘餘的力量全數發動，剎那間，無數龍影化作了血與火的灰芒，像是倒轉的時光長河，瘋狂撞向戚籠。
全力以赴之下，彌勒佛那張胖臉從地藏本相的腦後浮出，戚籠突然面露怪異之色，然後下一瞬間，『生死印』內轉，猛的扣在自己腦門之上，火焰和濁水瘋狂內卷，相互抵消，然後下一瞬間，法身崩解、消散。
一出一進，居然讓對方保持了一個危險的平衡，哪怕二者的力量相差千萬倍，但是人道交鋒，本就不以量算，而以質勝。
不等地藏王子出手，戚籠就已經『消亡』在人道洪流之中了。
『此魔不可不誅！哪怕代價是我永久隕落於時間長河之中！』
好在他也沒打算留手，殺死對方，或許就能改變『過去』，因為佛門的大計，終究只能在『過去』成功，在未來，那是天帝的世界。
與戚籠的地藏法身極為相似，都是法身介乎于有無之間，而法身表面的梵文卻是同樣清晰，那是《地藏王本願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