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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籠

作者: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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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九龍劫 第二百二十章 亞父

第二卷 九龍劫

第二百二十章 亞父

「萬神大陣的第一道入口是相柳,《大荒北經》記載: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土。其所歍所尼,即為源澤,不辛乃苦,百獸莫能處。赤帝湮洪水,殺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
「那倒不必,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本就是世間的常理,正如你想要我這條龍脈,若能抹殺了我這點意識,我也不會怨你。」
戚籠毫不猶豫的搖頭。
那是神侯留下的龍脈。
……
「我若真跟你換,你願意嗎?」
凡此時,修行者的修為都會以一個緩慢的速度衰減著,武者氣血也會衰敗,就像是之前戚籠在廟中撞上的那群武社人。
當然,這也跟金翅大鵬鳥血脈的霸道、桀驁脫不開關係。
龍脈與神像生死搏殺,戚籠和神侯卻像是神交多年的好友,談笑風生。
這條大蛇漆黑、沒有鱗皮,順著神像之間緩緩遊走著,萬神大陣的陣勢演化還未開始,神性就消融在這黑色的霧氣之中。
「原來是雙首龍,倒是少見。」
『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嶺不行客,洞不納雲,澗不流水、幽不生煙……』
一種古樸的歌謠隨著霧氣緩緩搖蕩。
「當初神侯踏出最後一步時,捨棄的龍脈應該就放在此間,」血麒麟遲疑了下,道:「不過神侯霸道強勢,留下的龍脈哪怕無主,恐怕也不好消化。」
「我明白,」戚籠看向二人,問道:「你們就在這裏等我?」
「頭怎麼有點暈,」虞老道嘀咕。
戚籠抬頭,雖然同是黑暗,但他明顯感覺到,這裏的黑暗只是光線的黑暗,大劫力量似乎並沒有蔓延到這裏。
走到盡頭,血麒麟口念咒語,眼前壁面緩緩蠕動,上下分開,而等出去之後,戚籠才發現這條涌道其實是一條大蛇,這出口是蛇口,蛇口不止一個,一共九個。
「第一見面,我挨了你一掌印,差點沒身死當場。」
「莫非是有什麼千年和*圖*書妖魔、萬年大怪出世,吞天攝地,反轉乾坤,我滴乖乖,這話本里的場面居然出現在現實中了,早知道我就晚兩年再回來了。」
若是二人鬥法,戚籠或許能擊敗對方,但要想殺死對方,難度怕是要增加千倍萬倍。
「玄武?」
戚籠皺了皺眉,身上突然顯出黑白二光,想了想,黑白二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龍脈之子的金光,灼灼如紅日。
所有神獸在下一剎那間睜眼,陰森森的眼神同時看向戚籠。
戚籠又看向虞老道,只見老道正對著兩片樹林的各種靈果流著哈喇子,無語了片刻,直接步入萬神殿中。
戚籠不答,只道:「先取龍脈,回頭告訴你,劫數之中,龍脈力量與大劫力量相互轉化,我們得爭取時間。」
「九首蛇身,食於九土,這是——相柳。」
《海內經》:「……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鳥、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有大玄之山,有玄丘之民,有大幽之國,有赤脛之民。」
「這裏便是曾經地軍的總部,萬神殿。」
『神侯』盯著那爪牙上的一抹金光,恍然,道:「原來是那隻惡鳥,原來如此,你的確是有破局的希望。」
戚籠走入其中,就像是小人來到了大人國,看什麼都是放大無數倍的。
「亞父,誰?小丫頭你是在叫我嗎?」虞老道愣愣道。
戚籠身上的一股意志同樣不甘示弱,一條龍影直接扒肩而出,體態嶙峋,一對金翅從肋下刺出,嘴巴張開,左右兩根尖牙猛的插入一座神像上,頓時神像四分五裂,裂開的神像中,一股濃郁的烏血噴涌而出。
黑暗之中,四方難辨,八時不明,只有諦聽的特殊能力,才能在此時起到帶路作用。
一時間,戚籠感到了極其強大的威壓,好似天傾地裂,這麼多神獸威壓的疊加,在某種程度上還要蓋過真神。
『神侯』瞭然,點了點頭:「依我的心www.hetubook•com.com性,只要動手,便是生死之局,而你卻挨了一掌沒死,說明我很看好你。」
「諦聽雖然以地藏王菩薩經案下的佛獸聞名,但其本身有獨角、犬耳、龍身、虎頭、獅尾、麒麟足,集群獸之像於一身,聚眾物之優容為一體,對於血脈的開發,我不及皇甫兄,」戚籠感慨。
戚籠沉吟片刻,看向虞老道,結果發現修為最低的虞老道卻是最輕鬆,頭上三點黃光微明,裹住身子,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原來地軍總部在地下,怪不得——」
戚籠手掌摸到上面,展開一看,是一片露水,他自言自語。
三人神念外放,也只能覆蓋自身光芒所在之地,再往外,同樣是一片黑。
戚籠反問道:「你覺的我現在的處境很好?那你願意跟我換一下?」
「環界王水!」
出了蛇口,又是一條長長的懸空大道,對面隱約可見一座『倒扣大碗』,上面的紋路古老而奇特。
少女抿了抿嘴,走入火麟樹林中,對方去取龍脈了,她也不能白來,這火鱗果也是純化血脈的好東西。
「神庭的十二神王位上,只有祝融、共工、夔牛三位未至,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這條龍脈是五行龍脈中的蛟龍,而它對應的神獸血脈,便是上古水神共工,上古傳說中,『共工為水害,故赤帝誅之』,所以這共工應該是當年水神的後裔,我說的對嗎,神侯?」
「亞父!?」少女激動道。
血麟果當初戚籠在拼龍圖中見過,神元丹應該也是類似的寶物,戚籠從骨子裡生出一種垂涎,不過這種垂涎卻不是對這種天才地寶,而是對隱約感應到的那股龐大氣息。
血麒麟頓了頓,道:「這萬神大陣一分為二,外陣是龍庭傳下,而內圖則是神侯自己推演而出,若不是當初龍庭截斷了萬神大陣的神力供給,當初也未嘗——」
不過這些雕像一個個死氣沉沉,兩眼神光黯淡,有和圖書些縫隙中擠滿了死肉,看上去就像是死胎一般。
「好吧,皇甫領路,」血麒麟有些不甘心的道。
戚籠看著緩緩關閉的通道,喃喃自語。
皇甫天奇閉上眼,耳朵長出了毛髮,尖尖角角,像是狗耳朵,耳朵微微抖動,縮小千萬倍的山海九道圖就此開始放大。
血麒麟抿了抿嘴,不再言語。
戚籠眉角一挑,沒有反駁。
不過戚籠明白,這不是波旬,最多是波旬留下的一道印記。
話音一落,『神侯』伸掌一吸,所有石質神像開裂,然後在下一剎那,無數道神性光影顯化而出,化作上古符文交爻在一起,然後神性一下子膨脹開來,化作汪洋大海,一下子將龍脈淹沒。
「誰?」血麒麟趕緊問道。
「侯爺何解?」
「我們見過面?」『神侯』見戚籠面色有異,問道。
血麒麟感慨道:「我很多年沒來了。」
忽然,少女猛的轉身,手中一口短刃白刀出鞘,就看到一臉貪婪,脫了外衣,正將熟的、未熟的火麟果通通打包的虞老道。
戚籠和『神侯』交鋒之際,一條巨大的蟒蛇正遊走在萬神大陣之中。
「萬神大陣中,神神相連,牽一髮而動全身,就算是真神入內,若不知解法,也難逃噩運。」
戚籠背上的龍脈強勢無比,爪牙犀利,將四周的神像一一轟碎,每座神像都蘊含著強大的神力,但在龍爪與龍嘴之下,卻似乎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戚籠沉默了片刻,反問道:「這麼說,我還得多謝你了?」
諦聽之力善辨萬物,而對方卻融入了天地神職,使之有了別的演化,那幻化出的地圖每一次放大,他就感覺到腳下地形有了變化,就像是換了個地方,這種轉化乾坤、移形換位的手段,簡直匪夷所思。
「連我的氣運都能吞噬,這片黑暗好生詭異!」
巨大蟒蛇左右眼中,各坐有一人,分別是持著黑色燈籠的老人,還有坐在白虎神王位上的平天御齊親王和*圖*書後人。
皇甫天奇搖頭笑道:「難得有機會到老對頭的地盤,自然要參觀一下,碰碰機緣。」
他回頭,看皇甫天奇頭頂天地二相,自成一個小小晴朗天地,神態輕鬆,而血麒麟面色卻有些凝重,身上血光忽明忽暗,像是一團沒添柴的柴火,火光雖然濃烈,卻在緩緩喪失溫度。
尤其是當血麒麟一個響指,前後兩側的火光接連燒起,那一座座火盆中的光芒,倒映著上方的血色鐘乳石,四周積累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這在修行者的眼中,才是真正的『天黑黑』,也是大劫來臨之兆。
『神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饒有興緻的詢問道:
少女點頭,一躍而下,很快,黑蛇遊動的速度變快了,首銜尾、尾銜首的互相吞噬。
很快,濃濃的霧氣開始蔓延,霧氣之中,一座仙山幻影若隱若現。
戚籠有幾分瞭然,看來當初神侯與血麒麟決裂,也未嘗沒有外因。
「你現在是不是有環目皆敵、前途無路,隨時都會死於非命之感?」
「地軍這些年的搜刮,外加當年從皇室中得到的秘寶,大部分已經轉移了,不過借地窟之氣孕育的血麒果、神元丹,應該還有一些,這些都是能煉化血脈的好東西。」
戚籠盯著三道越發明亮的黃光,看著黃光之中,時開時合、吞吐黑暗的三道小門,道:「很簡單,有人提前引動了大劫力量。」
只見『神侯』從一座雕像中走出,這個『神侯』一身玄龍甲,手執黃銅鐧,看上去就像是橫掃千軍的大元帥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一座巨大的宮殿出現在眼前,宮殿左右兩側,各有一片果樹樹林,左側樹枝樹葉通紅若火,樹身上好似流淌著鮮血,右側水汽旺盛,從樹冠到樹根,水汽好似一層循環不止的瀑布。
等黑蛇游到萬神殿附近時,老人沙啞道:「你先下去,等吞了龍脈,我再來接你。」
「忘了跟你說上一聲,金翅大鵬鳥能撕裂萬物,和*圖*書唯獨受克于上古五大真水,而恰好,我這條蛟龍與水神神性相合,能演化出其中一道。」
雖然他比對方早一年多成為龍脈之子,但是論起對血脈的融合和開發,卻比不上對方。
「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若你連我這點考驗都過不了,那也不用去勞煩天帝了,本侯寧願炸掉這條龍脈,也免得讓你浪費這次機緣。」
可現在不是『晚上』,也不是光線消失,而是世上一切有靈、有法、有神性的生靈、物質,都失去了光澤。
萬神殿跟欲界的忉利天有點相似,忉利天有三十三個天國,其中居住著無數神人,而萬神也是極其巨大,不知是用了什麼縮地的法門,一眼望不到邊,一座座千丈神獸雕像拔地而起,有齒如門板者,也有滿身怪眼者,更有首尾顛倒,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山有路,只能做登山人,山無路,才能做凌雲客,我當年可是沒趕上你這個好機會。」
戚籠想到了在關內聽聞的種種傳說,喃喃自語。
就這般,不過十息時間,四人似乎依舊站在原地,眼前依舊一片黑暗,但戚籠周身金光卻是突然上漲三尺,龍影若隱若現,嘴巴張開,涎水落在地上,腐蝕了一個個焦洞。
一個超脫了的真神,會羡慕一個被圍殺中的棋子,這話說出去誰信!
如果只是光線消失,哪怕對修為最低的虞老道來說,都沒甚影響,道家善於捉鬼捉妖,而妖祟卻是最喜歡晚上行動的,沒有一雙窺暗為明的好眼睛,可當不了好道士。
『神侯』哈哈一笑,道:「那便是了,你是在生死處境的下風,卻是在超脫自我的上風,本侯沒趕上好時候,被龍庭所控,只能超脫自我,卻無法超脫棋局,而你卻有能夠跟傳說中的天帝交手的機緣,上古的如來、道祖都未必有你這番好運。」
血麒麟主動在前方引路,兩側壁面倒映著琉璃光澤,而上空的鍾乳更是虎踞龍盤,顯化出虎、狼、熊、豹等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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