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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小靈皮膚如玉，幾乎透明，若是戚籠在這裏，保準會驚訝一下，因為這位和老祖宗一樣，本體都是一塊先天元胎。

「用不完存著啊，那可值好多錢呢，」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花衣小姑娘道理所當然。

而在滾滾濁浪之中，一道人影正在下潛，這人正是姜魚兒。

同時，天柱中間的那節藤蔓的盡頭，除了斬仙葫蘆外，一顆木食緩緩誕生。

「慢慢想，別著急，慢慢想，孩子，」蚌精似是看出姜魚兒的念頭，巨大蚌殼緩緩開合，淡淡瑩光微露，「這些人族修士都說我的一身精華是萬年蚌珠，哼，蚌珠是什麼，不就是我的一道分身么，那算什麼，孩子，你過來，我這萬年感悟其實烙印在這殼上，如今我傳給你，希望你不要倒我的覆轍，也希望你能最終找到一條路來。」

「小同伴，在哪兒呢？」

「前輩似乎沒有怨氣？」姜魚兒疑惑道，換做是他，萬載苦修毀於一旦，不說怨氣衝天，也是心念難平。

「老天待我們何其苛刻，若是人族劫數是一，那麼我妖族劫數便是十，就算闖過千難萬險得道，能得到什麼？散仙排名第七十六等，妖仙排名第七十三等，何其苛刻，何其苛刻！」

「世間萬物，有靈者皆為妖，人與妖，究竟有什麼不同？要享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已經有些殺紅眼的海派修士心神一清，隨即凜然，一個個合手施禮，尊稱『明珠仙子』，此女正是寧乞道之妻徐明珠，據傳一身修為不亞於其夫。

「姜靈魚？」

戚籠腦中突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天帝之下的五大至尊，對應的其實是先天五行大道，而傳說中的青帝，與上古天柱也有關係？

蚌殼『吱呀』一聲，緩緩打開，姜魚兒睜開雙眼，眼神之中，居然多了一絲滄桑，而臉頰兩側的魚鰓，也固定在了臉上，不僅沒有醜陋，反而像是一種特殊面具，實其多了一絲奇異之美hetubook.com.com。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姑娘同時癟嘴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便是這個道理，一切都是循環，若是阻斷這個循環，便會有因果，因果生，業障便生，所以說與其是我們把寶貝送給別人，不如說，這業障別人替我們承擔。」

花衣小姑娘愕然。

「奶奶，你要回去了？」

「哦，只是一個死老蚌，」紀小靈眼中清光一閃，撇撇嘴：「而且裏面只是一個臭男人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混沌之中，黑白二氣在精神世界之中鼓盪，地火風水隱現，然後黑白二氣雖然依舊混淆，但是混沌卻在生長，後天建木大道所化的天柱也開始節節高漲。

「是人族修士殘忍？倒也未必，易位相處，我們妖族殘暴也不會遜色對方，是我妖族天賦低下？你需明白，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大神通，基本都是妖族手段。」

「算了，想太多也無用，吃飯吃飯，肚子餓了。」

「是你，紀小靈！」

這是後天建木大道的特產？

……

「因為劫數？」老蚌精聲音漸漸變的陰沉：「脫殼是劫、化形是劫、凝丹是劫、橫骨是劫，成道更是劫中劫！」

「我叫姜魚兒——」姜魚兒頓了頓，搖頭：「不，我叫姜靈魚，見過幾位女仙。」

「死屍才會飄上來，不是嗎？」

「我就是妖怪，」姜魚兒坦然。

這是——先天五行中的先天木光！

姜魚兒嚇了一大跳，好半晌，才結結巴巴道：「難不成，那位也是我們妖族？」

……

飛浪急湍，海水精氣化作龍捲風暴，席捲四方，便是真神一不留神，也會陷入危險，而一般到了這個關口，便是萬水海潮的晚期，寧家人都會露上一面，宣告海潮結束。

『先天木光，後天建木大道，帝氣——』

一萬丈后，地火風水齊涌，合煉天柱，天柱青光大亮，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戚籠心中生出，那是一種後天根本m•hetu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不存在的感悟。

……

兩個小姑娘互視一眼，同時激動道：「好刺|激啊！」

「世間萬物，有靈者皆為妖，魚是我母親留給我的血統，而靈，則是一位長輩留給我的道理。」

「神仙也是人坐的，但是天帝可不是？」蚌精奇異地笑道：「孩子，你猜猜看，上古第一任天帝是人是妖？」

「孩子，你來了。」

飛虹之中，一道女仙朦朧現出虛空，那女仙身高百丈，七彩虹光化作衣裙，一舉一動，即有一種母儀天下的高貴，又有一種平易近人的風度，她緩緩開口道：「九天虹光已然落下，各位各取所需，回去裝點洞府，海潮已了，本島要施展禁法，分流潮水了。」

戚籠感受著意識深處的木食，先天木光便藏於其中，一絲絲先天之氣在表面流轉。

「奶奶真狡猾，這麼大的傢伙，讓我們兩個人抬回來，累死我們啦！」

「咦？爺爺不是讓我們去請一位客人的嗎？」

二女孩連忙捂住蚌殼，同聲道：「不給你看！你是個偷寶貝的女賊！」

他正飛速下潛，去尋找那隻飛升失敗的老蚌，沒有可以說明的原因，只有一種莫名的觸動，他想要找到那隻蚌精。

戚籠睜開眼，眼中青光一閃，緩緩吐了口氣，激蕩風雲。

「別那麼小氣嘛，我瞅瞅。」

天寧島的內島，那是只能是寧家人和親密朋友才能進入的地界，鴛兒和鴦兒這兩個小姑娘，正一人抬著大蚌殼的一邊，吃奶的氣力都擠出來了，這才將這大蚌殼抬了回來。

姜魚兒很想說自己會改變這個世道，但是他說不出口，這大千世界的巔峰高手，七真、五首、三尊，無一不是人族，滿天神佛，更是如此。

真神的劫數，也可以自己演化。

花衣小姑娘苦著臉：「我聽不明白。」

『原來如此，天柱是這麼回事，劫數是這麼回事。』

一劫真神，成矣。

擁有儒艮血脈讓他擁有水下呼和_圖_書吸的能力，不過在水面之下卻會讓他妖形畢露，只見它兩側臉頰長出腮腺，鼻子下壓，雙眼凸起，指縫隙中長出了肉璞。

「我能看出，在所有爭奪我本命蚌珠的人中，你是唯一一位心思通透純粹，不含有一絲雜念的，我很感謝你。」

「前輩，你——」姜魚兒有些遲疑。

作為最古老的後天大道，每一步都需要戚籠自主摸索。

沒聽說過劫數演化會誕生這玩意啊。

終於，在一座海溝之中，他找到了那個老蚌，那隻巨大的蚌殼此時半開，蚌肉透著一種腐爛的黑色，蚌殼表面更是被各種海藻糾纏，看上去彷彿在這裏沉了許久。

「你是誰？」

徐明珠抬頭看了看天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奇異的亮光，「那位客人現在怕是沒功夫赴約了。」

「搶過來之後呢？用的完嗎？」

『只不過，這玩意是什麼？』

兩個小姑娘伸著頭四處張望，可惜茫茫大海，波濤洶湧，漩渦叢生，一個人影都無。

而真神劫數，也未必需要闖入一個小千世界，動蕩整個世界來演化大道。

傳說之中，天柱九萬里長，而精神世界中的天柱有九萬丈，而隨著混沌變大，天柱漸漸長至一萬丈。

然而偶爾得到的『靈空煙霧』，那一絲絲九聖元識的力量與之交爻，卻產生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不求回報並不假，但目中無人也是真，」老蚌輕輕一笑，阻止姜魚兒的反駁：「你家那位大人不僅無我，也無眾生，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我能在他的眼中看到這一點。」

大蚌殼一落，地面一震，石板直接震開了數道裂痕。

「為什麼？」姜魚兒下意識的問，他聽戚籠說過，天道無親、無善、無我，不可能偏袒人族而厭惡妖族。

這份力量太大，大到他連想都不敢想。

「存起來不用，那是不是也是一種『天予不取』呢？」

而且此女體內的法力極其強大，如汪洋大海，堪比凝結道果的真神，而且https://m.hetubook.com.com五色光芒流轉，似對應著五行。

見姜魚兒皺眉，那蚌精輕笑道：「我並沒有辱罵你家大人的意思，只是你知道嗎，我力求上界的最大原因，便是孤獨，深海萬載，在我有意識起，便是黑暗一片，修練是讓我擺脫黑暗的唯一辦法，而破殼飛升，則是唯一離開大海的手段；而換做你家大人，恐怕會甘之如飴吧。」

戚籠一直以為，天柱是撐天立地的存在，是防止天地合攏的力量，其實完全搞反了，天柱是天地間的某種力量所化，其目的不是防止天地合攏，而是防止天地徹底分離——天高無窮丈，地遠無窮丈，若無天柱，便是這個結局。

「孩子，你還小，等你越來越大，經歷的越多，便越會憤懣，到了那時，你會怎樣選？」

「嘿咻、嘿咻——」

「放下！」

天地渾沌如雞子，元始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陰濁為地。元始在其中，一日九變，神于天，聖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元始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元始極長。后乃有三皇。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故天去地九萬里——《三五曆紀》（有更改）

見眾修士各自散去，在她背後，一個花衣小姑娘不服氣道：「奶奶，這海里的寶物都是我們家的東西，為什麼要分給別人？」

這一次萬水浪潮也不例外，滾滾烏雲之中，一道飛虹忽然破空而來，這道虹光居然是罕見的白色，白光像是透明的面紗，從天空落下，無論落到什麼地方，那個地方的風暴便會緩緩停止。

帝氣本不該出現在戚籠這種層次的手上，也根本無法動用；事實上，能藉助三四成的帝氣，演化出『斬仙葫蘆』這種大神通，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徐明珠笑道：「小鴛你可聽說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一句話？」

「哼，還能因為什麼，因為這個世上先有妖後有人，和圖書因為上界那些大人物後來居上，卻要趕盡殺絕，它們生怕位子坐的不穩呢！」

熒光越來越亮，最終徹底包裹住姜魚兒的身影。

戚籠看向數萬丈下的天寧島，腳步一踏，便就消失不見。

「我當然聽說過，所以我們才要把海中寶貝都搶過來。」

鴛兒和鴦兒互視一眼，互相摸著下巴，這裏面是個男人么，男人死了嗎？

姜魚兒一愣，道：「那大人眼中有什麼？」

姜魚兒連忙道：「不止我，我家那位大人也是不求回報。」

「那、那是為什麼？」

「臭男人？」

「我是大海精靈，雖然在海底不能動彈，但是知道的消息卻很多，別的不說，這西海之內，道法高深的修士，人族佔了九成，而像是我等海中妖物得道的概率，卻是十不存一。」

「嗯，那個小同伴似乎有一場機緣，你們只要等著便可，等海面上浮出來什麼，你們便把什麼帶回來便是。」

「有一種難以理解的執念，這種人是天煞孤星，你跟著他，恐怕不一定有好事。」

「倒是你們兩個，可以去把他那位小同伴請過來。」

二人放大蚌殼的涼亭上，突然垂下了一個腦袋，那是一個身高不足三尺，奶聲奶氣的一個女娃娃，兩眼『滴溜溜』的轉。

「為什麼這麼說？」

不過證就一劫真神后，戚籠明顯感覺到，自身法力至少強大了三成，意識進一步與後天大道契合，生命力進一步增漲，他懷疑現在自己哪怕被五馬分屍，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原來你是個妖怪！」鴛兒和鴦兒嘴巴張大。

「你要聽明白，我們寧家的散手你便能小成了，走了，回去了。」

兩個小姑娘懵懵懂懂，瞪大眼睛盯著海面，好半晌，鴛兒才道：「鴦鴦，我們等會打撈的不會是一具死屍吧？」

「嗯，奶奶老了，要多休息，鴛兒、鴦兒，你們就在這裏等著吧。」

「咦？你們在搬什麼呢？是什麼寶貝嗎？」

「神、神仙不是永恆自在、長生不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