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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黑色兜帽之中，空空蕩蕩，沒有一道人影。

「自然，家無內鬼，才能專心對敵，」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是太乙的聲音。

三清歸一，自此，玉清不存。

後來兵敗，此處又是人皇墳冢。

……

所以這裡是人間天人之氣最濃郁的地方，方圓選擇這裏轉世投胎，不是沒有原因的。

「玉清為了你，可是寧願捨棄玉清之位，也要幫你回到過去——」

「那是當然，」玉清又像是上清抱怨，「你的人太沒用了，我們化了多大的代價，才毀了天帝的出世，你的那麼多徒子徒孫，連一些披著帝袍的猴兒都收拾不了，延遲十強之中天帝之位的爭奪，不是我們說好的么。」

『老九到底在哪裡！？』大姐面色陰沉，從對方身上，她能感受到『盤』的氣息越來愈強，但不管她怎麼找，都找不到對方的本體。

……

一座又一座墳墓出現在荒地之中，可以看出，這些墳墓都是粗糙建立，有些歪歪斜斜，甚至能看清其中的屍體。

香峰斗連、仙橋虹跨、笄頭疊翠、月石含珠等仙景在他腳下一閃而過，而崆峒派的各種禁法、陣法，他卻視若無物。

人間一座普通鍋灶之中，灶王爺毫無神仙形象的從中爬出來。

大道君平靜的看向玉清，在玉清的眸子之中，彷彿有一道女子的幽影在嫵媚微笑。

玉清頓了頓，又看向沉默不語的太清：「六聖之中，我們的權柄被削弱，和圖書相對應的，便是陰陽二聖的權柄在強化，天人、正邪、善惡、創世與滅世，這將會成為日後世界的主題，除此之外，你的那道化身，力量也在不斷的增強，他可能成為新的太清，甚至是新的三清。」

在上界，他是東廚司命神君，是業位排名前十『人主』，但在人間，他只是一個有著微薄神力的老仙。

「我對永恆可不感興趣，」對方輕輕一笑，擋開大姐的手。

天道權柄被消散，還剩下的這部分人道力量，則化作了灶王爺。

太清終於開口了，聲音空洞：「他沒有這個機會了，一旦永恆誕生，莫說太清，便是三清，想捏死便就捏死。」

而三清演化的天意，漸漸融入了宇宙中一座龐然大物之中。

鳳皇鳳座、蒼皇焦螟、殷帝武丁、塗山帝啟、愚帝赫胥氏、望帝杜宇……

玉清不疑有它，坐在蒲團之上，下一刻，雙眼變的空洞，這是意念融入造化深處、隔絕外物的表現。

「大姐的力量像極了大空的執念演化，不得不防。」

「不會的，這不符合他的心性，更不符合他的利益，天帝都沒誕生，天道未歸屬，他的劍斬誰？就算將十強中的大部分都斬殺殆盡，這隻會延遲天帝誕生的時間，同樣延遲他追逐永恆劍道的結果。」

二十尊屍體，沒有一位是完整的，腿上、胸口、腦袋上，至少幾十處創傷，反倒是後背，傷痕少之又和-圖-書少。

玉清收回了目光。

從這個角度望向此方世界，整個大千世界像是一個金色的巨蛋。

無它，黃帝出手，不僅將他打落人間，還分離了他的業位。

灶王爺之所以這麼清楚，因為當年上界其實有一批仙人支持伐天者，其中就包括他。

而『人主』業位最強大的地方，便是他不僅有天道權柄，還有一部分人道演化。

「他管自己叫鴻鈞，哦，就是那位宇宙大帝的本身。」

玉清頓時煩躁起來，來回踱步半晌，才道：「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回歸造化，將主導權交給你的原因，哪怕在宇宙，我都能感受到，那種骨子裡溢出的雜念、雜思。」

「他們按照我們的設想，等到我們能夠出手時，他們才開始爭霸。」

念頭一動，人間靈翠峰上，晚秋夫人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扭了扭脖子，朝著圓老祖的閉關之處走去。

「我入造化之後，便交給你了，等太乙和太一演化『永恆』成功，那麼一切不是問題。」

「世界意志越發排斥我們了。」

玉清忍不住再一次看向天地方向，恍惚間，她彷彿看到，天地內的所有女子，上到老嫗、下到女童、強到女相的先天神祇，都抬起頭來，微笑的看著她。

「你我一體，這是自然，」大道君道。

崆峒上承東崑崙，乃是上古第一高峰，後來人皇孤竹君又奉帝命在此處修建天梯，憑藉天梯可直入上界。

「看和-圖-書不到了吧，大姐。」

天梯都被毀了，那麼仙人還怎麼順利下凡，不下凡，又怎麼進入此間。

『或許可以跟老三合作，就算他要做盤，要開天，也必須有一件開天之器。』

「到時你便是我，我便是你，等大姐證了永恆，會再把你生出來嘛。」

「他的路線跟我們沒有多少衝突的地方，現在我們最大的對手是那位大姐，那一位應該已經恢復了當年的修為。」

那是一具巨大的屍體，屍體的嘴巴上，含著一顆金蛋，那顆『金蛋』便是大千世界。

「現在就動手嗎？」大道君沉默片刻，忽然忍不住問。

灶王爺並沒有反抗，也沒有抱怨，因為任何跟天道有關的氣息，一旦出現在如今的人間，迎接他的，只有大峨派的劍。

玉清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又問道：「那麼方同呢，這位圓道人會不會趁機伐天。」

「況且，」大道君頓了頓，「他自然也有人對付。」

大道君輕輕道：「你也應該知道，這是阻止不了的，十強之中，黑帝、戚干走的是天帝路線，而寇六道煉的那套鎮壓天道的武藝，也同樣是帝道，如今天帝之位空缺，他們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搶在天帝恢復之前登基稱帝，是他們唯一的道路。」

大道君道：「天道和天意永遠處於相互博弈之中，天道強力，天意便是附庸，天道不完整，天意便能『替道行事』，很顯然，我們設計天帝，已經超乎和-圖-書了這方世界意志的底線。」

她走入『宇宙寶殿』中，殿中的三個蒲團上，太清、上清坐于其上。

一般而言，天地輪廓是不顯于宇宙之中的，除非天道力量全開，運轉乾坤。

「你現在說的話，做的事，到底是你想做的，還是她讓你做的，你自己清楚嗎？」

「那又如何？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玉清如是、我如是、你也如是，這不是我們想要的么，絕情絕性，哪怕真就證就永恆之位，依舊如天道般無情無我，運轉造化。」

相比于失蹤的老二，蓄勢待發的老三，這個老九，給他的威脅反倒是越來越大。

十強內戰，單打獨鬥可不行，合縱連橫可是重點。

灶王爺馬不停蹄的飛了出去，目標直指昔日的昆崙山殘骸，也就是如今的崆峒派所在。

宮娥面目忽然模糊，然後變成了大姐的模樣，嫵媚一笑，道：「看不到便看不到，想不到太乙那小子如此的絕情，六親不認，看樣子他是真心要成為所謂的太上道君。」

而在已經大亂的靈空仙界之中，一道人影徐徐走來，黑衣兜帽，面目模糊，忽然頓了頓，看向不遠處一個驚慌的宮娥。

但恐怕連如今的崆峒掌門水鏡老人都不清楚，當年孤竹君之所以建立崆峒，其根本原因，便是為了藏人，當初人皇大軍順著天梯殺入上界，崆峒是一處重要的藏兵之處。

老屍含珠、不腐不死。

隨著懷中的軒轅劍大放光芒，崆峒的景色和-圖-書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一處又一處高大的墳冢，正位於天梯的地步，只有從上界下凡的仙人，才能達到進入此間的條件，這是黃帝登基為第五天帝時，運轉天道，可以留下的一處破綻。

「他么，」玉清想了想，柳眉罕見了皺了一下，道：「自從上古紀元結束之後，我們已經徹底感應不到他了，彷彿他不在宇宙，同樣不在這人間，就連他的上一世出了事，也是白帝出的手。」

「那麼你呢，小九，就這般不死不活的混著么，一點野心都沒有？」大姐撫摸著黑衣兜帽，輕吐紅唇，道：「不如與大姐合一，如何？」

宇宙虛空，寂寥空蕩，一處與靈霄寶殿有著九成像的天宮漂浮在星系之中。

「如今天道隔絕我們，自發運轉，等天帝誕生的那一刻，恐怕便是我們三清除名之時。」

「大姐與其想辦法對付我，還不如捉摸著怎麼搶在老二歸位之前，將天帝軀殼吞噬，這不是大姐一直想要做的事嗎？女天帝也是天帝啊，配合已經被你偷偷污染的那兩位，剿滅所有不服，再收拾了老三，便是當年的盤復活，也不會是大姐的對手。」

大道君不再說話，下一刻，運轉造化，太清也好、玉清也罷，肉身開始寸寸崩裂。

「你與老十聯手，就開始對我們挑撥離間了么，果然與老十一樣，身有反骨，」大姐忽然面色一變，猛的抓住黑帽，扯了下來。

每一個人皇，都代表著一段激昂壯烈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