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行路難
第五十六章 河道驚魂
「可是什麼，還不是老掉牙的傳說，什麼『陰兵過境』！」
月色下，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跨過田地草叢，朝運河邊走，手上還提著竹簍。
方斗勸慰道，「老人家，不關你的事情，千萬別自責。」
『弟』仍有些不安，「可是……」
方斗連秘葯都熬制過，更別提區區甜醴了，配方了解后，再由孫老頭指點幾處訣竅，一切就妥了。
「啊！」
兒子要下葬，諸多雜事都要他操辦，孫老頭年紀大了，已有些力不從心。
「啊，啊，啊！」
「水鬼？」
原來，運河開闢疏通之時，死了許多河工，這些年來疏通，每年都有人失足落水，久而久之，就有了陰兵過境。觸犯者送命的傳說。
這片河道竟無比乾淨，雖然藏了幾具白骨，卻沒有任何魂靈殘留。
兩聲急促的慘叫過後，落水聲響起，再無半點動靜。
半夜，孫老頭回家，打算第二天請喪班、看墳地、做白事。
「啊！」
『兄弟』二人，拼了老命跑上岸，身後浮屍已追補上來，仍有些驚魂未定。
孫老頭和_圖_書恍然大悟，「釀製甜醴的秘法和手法，老頭子這就傳授給你。」
孫老頭活了大半輩子，見多識廣，不像小兒女般尋死覓活，片刻過活，已平靜下來，開始盤算明天的事情。
『哥』性格天不怕地不怕，但見到這雙手，仍舊嚇得汗毛豎起，聯想起村裡老人口口相傳的東西，嚇得魂魄都飛了。
所謂的民間秘法，大部分都是公開的，只在幾個關鍵步驟保密，就能難住別有用心的窺視者。
『哥』拉著『弟』，深一腳淺一腳，踩得河水渾濁，泥沙四處飛濺。
鎮上失蹤的人口，每年都有許多，大部分生長水邊，水性極佳，按理說不可能落水淹死。
孫老頭感念恩情，對方斗毫無保留，包括選料、酒麴、用水等關節的機密，全都傾囊相授。
「我活該，這把老骨頭早該死了！」
兩隻手掌的顏色，分明是被水泡得發白，比普通手掌脹大一圈，彷彿輕輕一戳就破。
河道旁邊的兩岸，一列列陰沉的人群，默不作聲在月光下行走，緩緩朝他們逼www.hetubook.com.com近，四處避無可避。
這些陰兵最不能撞見生人，一旦遇到，必定千方百計將其拉入河中溺死。
一具具泡得發白髮脹的浮屍，從河底一步步走出來，朝兄弟二人追趕上去。
孫老頭說到這裏，悲傷自責，「都怪我，沒能拉住兒子，他深夜外出，撞見陰兵過境，方才送了性命。」
聯想到『陰兵過境』的傳說，方斗越發篤定，這件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哥』一伸手，動作快如閃電，破開水面，按住巴掌大的螃蟹，嘩啦啦提到半空，流水形成一條線，往河中滴落。
方斗快走上前，攙扶孫老頭雙臂，「老人家，舉手之勞！」
離開小鎮，方斗總覺得有些不對，重新回歸運河旁。
更駭人的是，『弟』的一雙腳踝上，分別抓著蒼白的大手。
「哥，我總覺得不好，老人家說過，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夜間外出！」
「哥，我跟你說，下次說什麼也不來了，嚇死我了！」
『弟』聽他這麼說，不敢再質疑，跟著後面繼續走。
「不是，哥，救命，有東西在拉我！」
被稱作『哥』的，在前面帶路，高大魁梧，語氣上也無所畏懼。
『弟』說了幾句，發現『哥』沒有回話，直愣愣看著前方。
「度化！」
更邪乎的是，有人起夜放水，曾在朦朧當中，見到河岸兩邊，一列列陰沉的人群走過，河流當中，更是穿梭空無一人的木船，上面掛著白燈籠，陰森詭異不似人間。
「快走！」
方斗稍微運轉，周圍颳起一陣陰風，然後什麼都沒出現。
『弟』回頭一看，驚得魂飛魄散，只見河水中，一朵朵黑花綻放，竟是人頭從水底浮起，頭髮在水中飄散。
出乎意料意料，兩隻大手或許泡的久了，已然軟爛不堪，當場斷裂。
「快捉，那隻個頭大！」
「恩公，按照秘方煉製，必定能還原甜醴的風味。」
幸運的是，這些浮屍速度並不快。
『哥』和『弟』手忙腳亂，片刻就把帶來的竹簍裝滿小半，然後離開河岸，m•ｈｅtｕboｏk.ｃom•ｃｏｍ把腳踩在淺淺的河水，尋找魚蝦的蹤跡。
「夜裡蝦蟹多，白天都鑽到水裡洞里，哪還能找到！」
方斗做了片刻，起身告辭，「天色不早，老人家歇下吧！」
相傳是死在河道的冤魂不散，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爬出水面形成大軍過境，趁著月色明亮，在河道上四處遊盪。
他們手上的竹簍，又瘦又長，還帶著蓋子，是用來捉蟹摸蝦的。
第二么，有高人做法，掃平一切痕迹。
「哎，聽人說，是他們不走運，遇到陰兵過境，才喪了性命！」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年代久遠，魂靈早已散去，但這解釋不通，姜家莊都有無數冤魂，河道上年年出事，怎麼可能幹凈。
片刻過後，二人到了河邊，點燃火把，照著腳下河岸，許多小東西被驚動，慌亂間四處亂爬。
走在後頭的人個頭矮小，語氣有些畏懼。
「可否詳細說說！」
他正把螃蟹放入竹簍，陡然聽到『弟』的驚呼聲，心裏有些惱火，「你再咋咋呼呼，下次就不帶你！」
孫老頭眼淚奪眶而出，朝方斗跪拜下來。
https://ｍ.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m.com「嗯！」
『哥』快步上前，舉著竹簍朝『弟』的腳踝打去，正中水中伸出的兩隻大手。
這門畜生道的法術，自從上次姜家莊，滅殺道人和姜老爺后，度化多年受害的庄民，運轉起來越發得心應手。
孫老頭說完，臉色又悲傷下來，「這次的八具骸骨，除了我家的兒子外，還有隔壁街孫屠夫的二兒子，鎮西頭李寡婦相依為命的女兒，都是失蹤了好幾年，沒想到葬身河底。」
吃水邊的人都知道，蝦蟹在夜裡最活潑，爬上岸邊行走，一摸一個準兒，不少人半夜出動，捕捉了白天賣錢。
『哥』不滿開口，「我活了二十年，夜裡出動又不是第一次，從沒見過什麼陰兵，如果這次能讓我開開眼，倒也是值了！」
方斗點點頭，「明白！」
「恩公！」
「我來救你！」
大門打開，一個人影緩緩起身，方斗已等候多時。
方斗聽到『陰兵過道』，頓時來了興趣。
「區別在於，當地水土不同，風味也有略微差距！」
『哥』聞言轉身，見到『弟』身子傾斜，竹簍已經落入水中，蓋子掉落，蝦蟹正拚命往外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