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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鬼這次過來，不復先前強悍，氣息稍微有些衰弱。

「你帶我來此，做什麼？」

宋夫子清了清嗓子，「名教自詡是人道之師，肩負教化萬民的職責，私底下卻藏污納垢、污穢不堪！」

牛鬼的氣息出現了，在周圍繚繞不散，顯然在故意引方斗過去。

說罷，她用力抱起女嬰，臉色猙獰，看向清淺河水，竟是要活生生溺斃。

一個個嬰兒呈遊魂狀態，或深或淺浸沒河水中，本該天真無邪的臉上，滿是怨毒和仇恨。

惡念歡呼雀躍起來，「好呀，好呀！」

苦水橋下，方斗以天問立心，已然摸到名教初入門庭的邊緣。

農婦驚恐後退，連滾帶爬轉身逃走。

頭胎生了女兒，送入河中溺死，能嚇退投胎的女鬼，將來就能生男孩，保佑家族福源綿長、長盛不衰。

方斗一拳擊出，大金袍的力量，在拳頭上凸起鳥啄形狀，朝牛鬼胸口刺去。

牛鬼本可來去如風，偏偏放慢腳步，故意帶著方斗，來到一www.hetubook.com.com條清淺河流，旁邊裊裊炊煙升起，竟是某處村莊。

先前，方斗和牛鬼鬥了一場，互有輸贏。

「你要做什麼？」

方斗陡然神色一變，「書生，幫我照顧好紅鸞。」

他快步走到旁邊，「錢員外，快過來！」

如果牛鬼再出現，勝負雖不確定，但方斗信心更足了。

這個說法，叫做『洗女』。

方斗二話不說，當即動手，手腳繃緊，體表浮現金燦燦的光芒。

「我不是，我不是！」

「嗖！」

「哇！」

方鬥腳下飛快，追上牛鬼的蹤跡。

想來也正常了，先前兩個娃娃化身靈龜，反噬牛鬼，令其受創不輕。

牛鬼抬起蹄子，對著河流踩落，一大圈漣漪擴散開。

夜靜無人，宋夫子突然笑了。

她蹲下身子，揭開籃子的花布，裏面躺著一名女嬰。

宋夫子轉身，對牛頭骨下令，「恢復得差不多，就出發！」

夫人被人喝破，嚇得手腕一抖，女嬰落hｅtuboｏｋ.cｏm•ｃoｍ回籃子，睜開雙眼，哇哇大哭起來。

……

甚至於，還有一個說法，生男生女，全憑投胎的男鬼、女鬼決定。

御生魂的本領發動，方圓十里的怨靈，瞬間蘇醒了。

嗖嗖，綠光掠過夜空，消失在天際盡頭。

……

村落里，張二狗家，夫婦倆哭得可憐，唯一的兒子失蹤多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牛鬼化作綠光，消失在也夜色中，在村莊上空盤旋幾下。

濃密的蘆葦叢中，搖曳著白絮狀的蘆花，一個婦人挎著籃子，東張西望來到河邊。

方斗快步上前，一把提起籃子，怒目相對，「你幹什麼？」

方斗低頭見到女嬰，反應過來，你走了，孩子怎麼辦？

牛鬼縱然強悍，這麼段段時間，也很難恢復過來。

方斗快步走了三四里，眼前綠光湛然，牛鬼全身肌肉站在面前。

論力氣，牛鬼還要超過方斗，但在兄妹靈鬼上，方斗略勝一籌，將牛鬼擊退。

破空聲凌厲，更兼金光具備ｍ•heｔｕbｏoｋ•ｃｏｍ.cｏｍ破邪效果。

牛鬼見轉後退幾步，抬起一雙蹄子，擋在身前。

方斗掌心捏了七八顆豆子，對著地面一撒，化作雄壯威武的豆兵。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挑釁，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去就去！」

農村裡，一向重男輕女，男孩將來是壯勞力，女兒卻不同，養到十幾歲要吃許多米糧不說，將來出嫁還要一大筆假裝，所以有了『賠錢貨』的稱呼。

這在廣闊的農村是常態，女人家也要下地幹活，過了三十歲，就老的飛快。

方斗質問牛鬼。

方斗在馬車四周，埋了四五十顆豆子，也不怕對方調虎離山。

方斗耳邊響起嬰啼，起初以為是懷中女嬰醒了，但等他放眼看去，頭皮發麻。

牛鬼龐大身軀，倒飛出去，竟是趁機轉身就逃。

江南地區，嫁妝之風盛行，無論富窮皆如此，許多窮人家不堪重負，剩下女兒就丟到河裡溺死。

錢員外撩起下擺，快步走過來，「出什麼事兒了？」

「小小和尚和_圖_書，吃齋念佛不好嗎，偏偏要來吃名教的下腳料！」

婦人手掌放在女嬰臉上，突然抽泣起來，「孩子，為娘也不想，可真的沒辦法！」

民間多有記載，此等惡劣風俗，實在是滅絕人倫，天人共棄。

過了苦水橋后，一路經過鄉野田間，馬車進程順利。

「什麼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統統都是謊言！」

在此基礎上，修鍊飛劍的『心』，也漸漸琢磨出雛形。

劇烈碰撞聲中，方斗覺察對方的力道，比上次更弱，哈哈大笑聲中，運力將牛鬼擊退。

一切都很順利！

方斗哪能不明白，這是牛鬼特地引他過來，要藉助整條河的溺嬰來對付他。

「想走，這次順手，將你解決了！」

「這些豆兵，暫且護住你們，我過去看看！」

「好，咱們就讓他見見，光鮮世界之下，那齷齪不堪的真相！」

女嬰正睡得香甜，肉呼呼的嘴巴嘟著，胖手胖腳不時抖動兩下。

「溺嬰，這些都溺嬰！」

牛鬼搖了搖蹄子，朝著河邊某處一指。和圖書

農夫見不到牛鬼，趁機消失在方斗視線當中。

「哇！」

方斗見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不顧牛鬼就在身邊，大叫，「住手！」

「哇哇哇！」

河流彷彿凝固了，被綠光染成翠綠色，一個個大頭嬰兒破出水面，雙眼漆黑、小嘴長滿獠牙。

「咚！」

眼前的婦人，是粗手大腳的農婦，頭上裹著花布，臉色黝黑，顯然是常年干農活。

頭頂盤旋的惡念，嘻嘻笑道，「宋公道，你打算怎麼辦？」

「破他道心，讓他變成喪家之犬，比死了更難受！」

「那小和尚，不是以天問立心么？」

「我在江南多年，見到的醜惡，是你無法想象的！」

方斗安置好一眾人，飛身掠過馬車，消失在不遠處。

牛鬼背後，想必還有人操縱，摟草打兔子，一併解決了。

他剛上前幾步，綠光一閃，牛鬼擋在面前。

陡然間，馬車外傳來熟悉的氣息，正是牛鬼捲土重來。

但方斗仍是戒備，那頭強悍的牛鬼，雖然久未出現，卻如芒刺在背，威脅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