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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為了防止疫病傳染，粥棚里的官員和僱工，都是帶著面巾遮住口鼻的。

「還不快滾，難道要一家人都死嗎？」

「爹！」

難民飢一頓飽一頓，胃裡早已虛弱不堪，只能以柔和的熱粥養著，若是吃米飯，說不得划傷胃裡，吐血而亡。

自古以來，賑災必定設置粥棚，將難民聚集起來，以免散落民間作亂。

方斗身後的官員們，頗有些憂心忡忡，糧食本就不多，按照方斗的熬粥法子，怕是撐不過十天。

「爹，我這裡有，你吃！」

方斗目光落在人群中，不少人面色蠟黃、腳步虛浮，行走間搖搖欲墜。

方斗身旁，站著龍女，身後跟著維揚郡各級大小官員。

掙扎再三，婦人舉著一片破瓦，小心翼翼端著粥，「他爹，吃兩口，好歹能吐些。」

除去那些病重難返的，無病之人強身健體，有病在身的也能入口病除。

「我餓！」

這情況，可是大大不妙啊！

方斗胸中有了計較，民間並非沒有糧和_圖_書食，都在豪門大戶手中。

一位災民手捧破碗，裏面盛著熱氣騰騰的滾粥，對方斗感恩戴德。

每鍋十顆靈米，熬煮得稀爛，散入幾十乃至上百份熱粥中。

再者說了，無論太平動亂，天下糧食總也不夠，同樣一把米，用來熬粥可比做飯好看多了。

有人奇怪了，「左右看來，這些也只是普通的大米，怎麼不多放些？」

「多謝大老爺！」

男主人乾嘔幾下，什麼也吐不出來，含笑點了點頭。

「放在旁邊的那些大米，見到沒有！」

太守派來的官員們，或多或少，都有就只災民的經驗，原本還想勸說。

一家三口圍坐在地上，面前用破瓦片盛著熱粥，卻無人下口。

但眼下，粥棚四周的百姓，雖然還是凍餓交加，病人也越發少了。

官員一愣，「那……」

不管糧食多寡，都要熬粥，而不是做飯，這裏面大有講究。

維揚郡雖然有運河水利，更兼天下織造的中樞，財富固然深厚，和_圖_書自身卻不是產糧地。

粥棚四周，無數個家庭，都上演同樣的場景。

災民們在污水橫流環境下，病從口入，各種疫瘴之氣橫行，早已病倒許多。

「你有什麼建議？」

「奇也怪哉！」

這般嚴密的措施，通常都是用來存儲寶貴的藥材。

官員的目光，順著方斗一指，見到粥棚旁邊的米堆，用草袋裝好，並以油布裹著防水。

但是，方斗用洞天種植的靈米，混入賑災熱粥中。

災民們喝了幾口熱粥，便能驅邪去病，免遭疫氣侵襲。

但是，巨大的變化，在潛移默化中悄然發生。

粥棚前，排隊打粥的百姓，一眼望不到盡頭，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這番遭了水災，連為數不多的糧田都淹了，官府的糧倉早就空了。

「咕咚！」

婦人抱著孩子，不停擦拭眼淚，眼下靠著粥棚還能弄口吃的，哪有錢請大夫看病。

親手操辦的官員，想起方斗吩咐的十顆米，心中驚駭無比，恰似掀起一場風暴。https://m.hetubook.com.com

一鍋鍋熱粥下去，到了第二天，官員們也發現不對了。

官員聽了，目瞪口呆，十粒米都有什麼用？

男主人抬手推開，「別浪費了，給孩子留幾口！」

婦人一看，破瓦盛著的熱粥，已然被吃光了，露出驚喜神色，「他爹，你？」

如此一來，百姓們倒是吃得滿意，但運來的糧食不夠了。

此刻，方斗和龍女，已然離開了粥棚，前去找糧食了。

「阿芬，我死不了！」

「這大米，難道真是神仙服食的靈米不成？」

方斗多看了這位官員幾眼，看來不是庸碌之輩，還是個幹才！

還有人捧著滾燙熱粥，邊喝邊吐，甚至有人在路邊拉稀，臭氣熏天。

這種情況下，災民又凍又餓，身體虛弱之下，更容易得病。

全新出鍋的熱粥，除了多出十顆大米外，再無其他變化。

大半天後，終於有官員忍不住，偷偷和方斗說。

「往後熬粥，每鍋放十粒米，切記，切記！」

出奇的，男主和-圖-書人沒有嘔吐，臉上灰暗的氣息，竟減淡幾分。

孩子哭著要撲上去，卻被婦人死死拽住，滿臉都是驚恐。

但方斗真就是實心眼，按照前世電視劇的說法，要求「豎叉筷子不倒」。

「還有，大災之後，必有疫情。」

「方先生，糧食不夠了！」

婦人見他氣息微弱，知道離死不遠，忍住沒哭。

「別問了，去做！」

「阿芬，我怕是不行了，你和孩子把粥吃了，快逃命去！」

婦人狂喜，再端著一瓦片熱粥，「他爹，你吃。」

男主人也是曉得事的，「我這疫情，弄不好會傳染，千萬不能害了你和孩子！」

方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大規模傳染病，在現代醫學體系尚未建立前，可謂是種族滅絕的大殺器啊！

不光是病死了一批，剩下的病人竟奇迹般痊癒，徹底斷絕傳染的可能。

原因是，頂樑柱的男主人，此刻病得厲害，吃什麼都吐，昨夜連續腹瀉七八次，最後完全是清水，早已奄奄一息。

婦人喜極而泣，抱著和-圖-書男主人哭出聲來。

接下來，熬粥時有了變化，僱工們下米時，特地掏出紅布米袋，仔細數著往裡面下米。

聽著男主人催促，婦人含淚點頭，「好，我走！」

洪水泛起，什麼污水、糞便混雜，人畜泡在裏面，更是滋生無數細菌。

鍋里的粥，怎麼可能全是大米，有豆麥雜糧，甚至紅薯夾雜。

「你別多嘴，只是官員老爺吩咐的！」

再加上災后環境簡陋，更是利於疫病傳染，眼看著即將迎來爆炸性的傳播。

按照經驗，大災過後幾天，就是疫情集中爆發的時候。

傳來的吞咽聲音，陡然變得有力。

男主人又吃了幾口熱粥，精神變好，呼吸也變得強勁起來。

太守說到做到，立刻派來人手輔助方斗，許諾的有限錢糧也是陸續到位。

男主人嘴湊到破瓦片，勉強做出個吞咽的動作，熱粥流入口中。

「不夠的糧食，我來想辦法！」

沒想到，效果比想象更好。

但是，熬粥也有門道，多水少水，無非就是出鍋的熱粥稀薄粘稠的區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