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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斗注意到，老嫗的言辭，比剛才流暢許多，竟還認得眼前的老人了。

到了第三天時，老嫗已經完全恢復了。

方斗手頭的這些米，不是普通稻米，而是米斗中的靈種，經過勾曲山洞天種植而成。

「嗷！」

這幅場景，就像是有炭火在肚中燃燒，煙氣順著口鼻鑽出。

過了片刻，地面上掙扎翻滾的老嫗，動作變得越來越慢。

先前在維揚郡賑災，發現靈米煮粥，可以去除疫病。

一家三口，跪在方斗面前，答謝他救命之恩。

他心知自己時日不多，一旦屍變，家中只剩下孤苦無依的小孫子，面對兩個屍公屍婆，必然難以倖免。

老人親眼目睹這一幕，忍不住握緊手中鐵叉，「難道是下毒了？」

「老漢我親眼見過，屍公屍婆將幾代同堂的後人，吃個精光！」

十根漆黑的指甲，也自動縮回。

「走！」

又是一口生米，塞入老嫗口中，這次七竅噴出的煙氣，遠比昨日更加稀薄。

此番外出，路和-圖-書上所吃的，都是這些靈米。

剛才，老嫗吃了靈米煮的飯，竟然口齒伶俐起來，方斗立刻發現了變化。

猜對了！

老嫗嘶吼著，表情兇惡。

鐵叉落下，猛地停住，仔細看來，竟然被方斗抬手擋住。

到了晚上，老嫗的模樣，已經不復先前『行屍』模樣，怪物的特徵已經消散大半，只剩下細微的部位。

況且，方斗往她嘴裏，只塞了把白米。

現在，方斗就以老嫗試驗，驗證心頭想法。

黑暗角落的老嫗，更是暴躁不已，「給我，我餓，吃！」

老人聽到『老頭子』三個字，已然泣不成聲，「老婆子，安心上路，我稍後去陪你！」

方斗抱著這個疑問，朝老人說道，「姑且讓我一試，若失敗了，你在動手不遲！」

顯然，他已經下定決心，將屍變的老嫗殺了。

「老頭子，我還餓！」

「吃得起白米飯，小孫子跟著他，吃不了苦！」

「老哥哥，她活過來，她……」

嗯！有道理和*圖*書。

地上的老嫗，體表黑毛褪去大半，枯裂的皮膚也開始愈合，原本的死灰色緩緩褪去。

「果然有效！」

下一刻，老嫗響起慘痛的哀嚎聲，從七竅中竄出白煙。

也就是說，靈米對屍變，具有絕佳的作用。

老嫗嗅到生人氣息，覺得無比香甜，猛地往前一撲，捆在腳踝的鐵鏈瞬間繃緊，嘩啦啦直響。

老人捧著米袋，老淚縱橫，「也罷，讓她上路前，吃頓飽飯！」

方斗甚至聽到，這對老人竊竊私語。

老人的智慧，雖然看不|穿方斗的身份，卻知道他不是一般的流浪老人。

方斗注意到，她嘴角滴落的米粒，已經從先前晶瑩如玉的狀態，變得渾濁灰暗，顯然吸飽了陰氣。

老人淚眼朦朧，「留著她只會害人。」

這時候，老人再遲鈍，也發現不同了。

方斗搖了搖頭，「請你吃米來著！」

「莫非，煮熟的靈米，反而作用大減？」

方斗撥開黑暗，走到老嫗面前。

「終有一日，她和*圖*書會狂性大發，連鐵鏈也鎖不住！」

說罷，掌心已經堆了一把米，尖尖冒頭，對著老嫗口中塞去。

整個夜裡，除了方斗和沒心沒肺的小孫子外，老人和老嫗都睡不著。

「你別看她現在還好，若是日子拖延下去，會變得越發瘋狂，見不得日光，除了鮮血生肉外，什麼都不肯吃！」

「痛痛痛！」

小孫子一無所知，貪婪吞吸飯香。

方斗仔細觀察，發現靈米的作用，可比想象中更多。

方斗擺擺手，「先別問，明早繼續！」

老嫗張牙舞爪，支撐了片刻，便躺在地上打滾兒。

老人捧著白米飯，走到老嫗面前，眼角還泛著淚花，「這輩子都沒吃飽過，臨走還能嘗到這麼好的白米飯！」

……

「果然，生米效果最佳！」

第二次試驗，老嫗竟恢復些許清晰，認得出眼前老伴兒。

但是，屍公屍婆，本就是屍變而成的怪物，不懼人間毒物，怎麼可能出現眼前情況？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老人支撐著和圖書做了早飯，在方斗囑託下，送了一碗給老嫗吃了。

蠻力之下，拉扯的鐵鏈嘩嘩作響，刺耳之極。

說到底，讓老人親手了結髮妻，此乃人間慘劇，方斗也不忍見到。

甚至於，她不光辨認出老人和小孫兒，還知道是方斗這位客人，正在全力救治他。

也是她剛屍變，還能救治，一旦步入深層次，便是有靈米，也回天乏術了。

老人激動不已。

老嫗渾渾噩噩，哪裡聽得進去，伸手掏出大把米飯，往嘴裏塞去。

說著，舉起鐵叉，就要朝老嫗脖子刺去。

「老頭子，謝謝！」

老嫗的反應，也不復先前激烈，只是彎腰低低呻|吟，像極了重病的老婦人。

方斗決定，分幾個療程進行，不必一蹴而就。

整整大半鍋米飯，被吃個精光。

「老哥哥，你這是……」

方斗示意他少安毋躁，自己要繼續救治。

方斗搖搖頭，「我覺得可以救一救！」

老嫗吃完，對老人做出個『笑』的表情，雖然皮肉仍然僵硬，但已經hetubook.com.com恢復些許活人的氣息。

可想而知，繼續塞入靈米，還能源源不斷吸收陰氣屍氣。

接下來，老人蹲在灶台，望著火苗跳動，伴隨著水汽嘶鳴、飯香味緩緩升起。

但現在看來，生米效果更佳，可以驅除屍變、拔出陰氣屍氣。

「這位老哥哥，絕對不是普通人，難道是蜀中那邊的劍仙？」

他也看出來，眼前老嫗雖然屍變，但僅僅處於初級階段，身上屬於『人』的部分還很多，否則也不會吃得下飯。

「老哥哥，你攔我做什麼？」

幸好遇到方斗到來，老人已經存了託付的念頭，為今之計，親手殺了屍變的老嫗，然後自盡，才能讓方斗動容，進而收留小孫子。

「不，不是，劍仙只會，只會殺人，不會救人！」

老嫗張嘴撕咬，卻咬了滿口白米，待要將其吐出或咽下時，突然表情僵住了。

老嫗說話斷斷續續，但已經可以完整表達出來，只是屍氣尚未完全拔出，舌根還很僵硬。

但是考慮到，老嫗年級太大，承受不住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