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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算是一種手藝傳承，家族傳承……

罵罵咧咧的閉上眼，鄭彩英就要掛了繼續睡。

「……你把我當什麼呢？」羞惱的鄭彩英聲音逐漸提高：「我告訴你，別以為你……」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真正走出社會，她才明白什麼叫做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好嘞，慢走，常來！」老闆笑呵呵的應了聲，對著自家老爹念叨著：「爹，你跟人聊天也看著時間。」

大爺低頭往桌上一瞅，不盡興的砸吧下嘴，點點頭：「行吧！」

又或者說，在經歷過太多失望后，她已經逐漸認清現實。

……

就算隔著手機，秦昱也能想到此時鄭彩英臉上的糾結、掙扎。

「是，這不剛放完假，好多事要忙！」秦昱回了句，老闆就把包子和豆腐腦送來了。

「呵~」秦昱讓她給逗樂了，「地址發你了，給你半小時。」

聽到『請假，』鄭彩英立刻用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不要，一天一百多塊工資呢！」

再次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又一遍……

「早30年，就那樣的，走路上非得讓混子給他胳膊掰折咯……」大爺是越說越起勁。

「有幾天沒來了，忙呢？」老大爺拿著扇子，一邊報單收錢，一邊和來往的熟客們打著招呼。

只是，好不容易接到大哥主動打和-圖-書來電話，鄭彩英心裏還是難免有些期待。

「發個位置給你！」秦昱直接說道。

「忙點好，年輕人就該忙點。」老大爺扇著扇子，笑呵呵道：「日子好了，娃娃們也變懶了，哼，不是啥好事。」

要不，再換個好點的房子？？？

這話他是萬分認同，前兩年有些審美確實是歪的離譜……

小日子，也有小日子的溫情愜意吶！

大爺還沒停下的意思，說的是天花亂墜，唾沫星子都往外飛……

枕邊突然傳來刺耳的鈴聲，讓她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意興闌珊的拿起手機，無神的瞳孔驟然放大，「個，十，百……100萬？」

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外面還黑漆漆的。

「生活不易，這不你昨晚說的？我這個當老闆的，不得為像你這樣盡心盡職的員工負責？」

電子鎖重新閉合，鄭彩英的手機發出『叮』的一聲。

秦昱嘴角微翹，聽著耳畔傳來的拌嘴聲。

不必再為一日三餐精打細算，不必再每天算著時間趕末班車。

「行行行，我把嘴閉上，再過幾年想說也沒的說了……」

……

伸手往脖子上搭了搭，大爺聲音洪亮地說道：「我老頭子土都埋到這兒了，沒幾天好活頭，你們這日子還長著呢！」

20萬，夠wｗｗ.heｔuｂook•com•com自己交多久的房租？

身旁的鄭彩英茫然的睜開雙眼，看了眼外面剛亮的天呢喃道：「起這麼早嗎？」

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為了一百塊斤斤計較？

「呼哧~呼哧~」話筒里的呼吸聲變得粗重。

話剛出口，鄭彩英就愣住了，坐在原地雙眸失神的看向遠方。

沒變的是味道和鄰里街坊的認可，還有那份紮實的用料。

「在哪兒？」聽到電話裡帶著小脾氣的聲音，秦昱笑了笑沒在意。

「那也不待你這樣，抓著人家可勁兒聊的。」

「秦昱……」驚愕、詫異、喜悅、羞恥。

「蘸料自己來，這個辣子多。」給他矮桌上換了個辣子多的小碗，老闆就笑著跑去招呼其他客人。

秦昱挑著蘸料回應道：「大爺，我看你這日子就挺好，安生！」

「20萬。」秦昱的聲音依舊簡短直接。

冷漠，驕傲，不屑……

輕車熟路的離開酒店，秦昱將車停在兩條街外的小巷裡。

鄭彩英掃了眼手機，凌晨3點20，「神經病啊？」

「10萬。」秦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怒罵，呼吸聲驟然消失。

所有的自尊和驕傲，矜持和抗拒。

錢，真不是事兒！

「你看你又來，我不是……你先吃點墊墊……」

「哼，不餓……來了，這邊坐……heｔuｂooｋ•com.ｃｏm」

那小胳膊，小腿，跟瓷娃娃似的，碰一下都怕斷了。

遠超常人的聽力，讓沒走遠的秦昱將她的吶喊和興奮聽了個清楚，好笑搖頭：「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這就滿足了？」

秦昱穿好衣服，將手錶系在手腕上，微笑著說道：「今天你可以睡個懶覺，請一天假不礙事的。」

生物鍾精準到秒，讓他自己都忍不住罵一句：「變態！」

「來六個肉包，一碗豆腐腦，不要黃豆，多辣！」秦昱拿了個小馬扎坐在矮桌前，對著門帘里的老闆揮揮手。

大哥身邊不缺人……

就這兒也有人追著跟風，高喊『大哥666……』

現在的娃娃，哼哼……日子是好了，身子骨也不行了，這做人要骨頭硬，鐵打不折，那才叫男人。」

大爺急了，扇子往下一放站了起來：「我好，你們這些個娃娃能跟我比？」

細胳膊、細腿、尖嘴猴腮，花里胡哨的貼個紋身。

要是再沒點脾氣，那得對他有多大的圖謀，才能不要臉的繼續舔，上杆子生撲？

突然想到掃過的號碼顯示，腦海里猛地一個機靈，人直接坐了起來。

鄰里街坊三代人，都拿他們家包子當早餐。

隨後，才突然傳來激烈的吐氣聲：「你……你別這樣，我跟你說，我……我，不是那種人。」

沒有人知道，鄭ｈｅｔｕｂｏok•ｃoｍ.cｏm彩英是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句拒絕的話。

鄭彩英的表情十分精彩，比變臉還要好看。

「我，你別……我不是……你……」鄭彩英亂了。

水靈大包，60年老店。

咔，滋~

「呵呵，改天不忙我再來陪您聊。」秦昱買了單，向老闆點了點頭：「走了，回見。」

這前前後後的，晾了對方大半年。

身體微微一顫，鄭彩英低頭晃了晃腦袋，「只是沒想到……」

翌日，只睡了兩個小時的秦昱準時起床。

「你自己想想，我得先走了。」看了眼時間，秦昱掏出手機向外走去。

鄭彩英立馬站了起來，在床上又蹦又跳的喊著：「我有錢了，哈哈，有錢了。」

不過，秦昱還是要為年輕人說句公道話：「這兩年風氣好多了，審美又恢復正常了，咱國家肯定是越來越好。」

此時，都被強大的金錢之力擊潰，唯一能夠想到的念頭脫口而出：「要不，您再加點？」

……

秦昱也算是新面孔里的熟客，只要到W酒店過夜，都得來這兒吃頓早飯。

昱哥不介意再多養個小寵物，只要她聽話，懂事……

惡狠狠的咬著牙，咯吱，咯吱的磨了幾下，鄭彩英才按下接聽鍵：「什麼事？」

她，就是大哥飯桌上可有可無的配菜！

鄭彩英像是忘了，當初苦苦等待大哥回ｈ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電話的日子。

呵呵，所以說時間和經歷是最能磨鍊一個人的……

這一早上得忙到10點多，才能喝口水歇歇，消停消停！

等到昱哥吃完包子，又呼嚕呼嚕的喝完豆腐腦。

沒想到，沒想到什麼？

「怎麼？」秦昱好奇問道。

「那是，吧唧吧唧！」秦昱說著咬了口包子，香！

「這是成長。」秦昱坐在床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如果太辛苦，你可以跟我說。」

「在家，睡覺！」鄭彩英的聲音依舊冰冷。

穿的衣服緊緊巴巴，跟耍猴兒一樣。

最早就年輕人推了個自行車在街邊叫賣，現在年輕人成了老大爺，自行車也變成小門面。

「我這不說到興頭上了。」

說完，大爺喘了口氣，像是有些累了的坐下，沒好氣道：「我年輕的時候，扛著一袋面能走幾百里路。

……

不用再看著喜歡的衣服、鞋子、包包，默默轉身。

最後還是老闆看不下去，笑著打斷道：「爹，你就別說了，人小夥子吃完還有事兒呢！」

「好嘞。」招呼的是大爺的兒子，兩人一起招呼著這家小店。

但內心那點僅有的尊嚴和矜持，讓她無法繼續卑微！

合租屋，鄭彩英睡的正香。

當年的政法大女神，現在也成了為生活斤斤計較，精打細算的小女人。

美在哪裡？？？

對了，她還能換個新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