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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開始不同意，都做好了出國打工，幫著賺錢還債的準備。但欠的錢太多，我爸說靠打工這輩子肯定還不上。我媽那會兒也被債務搞得快崩潰了，就答應離。」

姜悅嗔怪了一句，換了個話題：「韓昕哥，你爸和你媽當年是怎麼離婚的，一個人一個說法，我都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現在是挺好的，說了你可能不信，直到這會兒，我都感覺像是在做夢。」

聊到這些韓昕真有些內疚，凝重地說：「我小媽這人其實挺好的，她知道我爸覺得虧欠我媽，所以在幾年前就提出給兩套我媽，說那是我媽應得的，其實我爸心裏一直有這個打算，只是擔心她不高興，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姜悅低聲問：「這麼說你爸把債還掉之後，發現你媽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甚至有了大韓璐，才跟葛阿姨結婚，生下小韓露的？」

沒什麼人氣，一點都不熱鬧，哪裡像一個GDP破萬億的地級市……

韓昕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感嘆道：「更沒想到我這個老陵海村最不學好、最沒出息的傢伙，竟然能追上村裡最聽話、成績最好的你，所以感覺這一切像是在做夢。」

但現在不是以前，姜悅很想聽他說說心裡話，微笑著勸慰：「沒什麼好後悔的，現在不是挺好的嘛。」

姜悅微微點點頭，想想又喃喃地說：「韓昕哥，你爸那些年過得很難，你媽過得也不容易，但我覺得你小媽一樣不容易。我能感覺到她真愛你爸，不然不會為了這個家ｈｔｔps://m•hetｕｂooｋ•ｃｏm•ｃｏm做那麼多。」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種事我不想問，也不能問。都已經這樣了，維持現狀吧，維持現狀挺好。」

「那你為什麼不去上軍校？」

「我也是過年時才知道的，我爸說當年那個接手爛尾工程的開發商沒什麼實力，他沒拿到工程款，只拿了一個單元的房子，而且要等竣工驗收之後才能真正拿到鑰匙，才能賣。」

換作以前，姜悅肯定會說早幹什麼去了。

「我爸在外面躲了五年，等那個爛尾工程有人接手，等他有能力還債的時候，大韓璐已經好幾歲了。」

然而，周圍的車位全停滿了，卻看不到幾個行人，東南城裡一樣冷冷清清！

「我爸跟我舅說過這事，我舅問過我媽，我媽沒有要，只是讓我爸照顧好我。」

姜悅慵懶地躺在副駕駛座椅上，摟著安全帶笑道：「別看了，回家吧，沒什麼好玩的。」

當事人不說，這些隱情村裡人誰會知道。

韓昕深吸口氣，接著道：「辦完離婚手續，我爸就出去躲債。我媽開始想著是假離，結果離了之後就聯繫不上我爸了，整整兩年杳無音信。她一個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就這麼遇上了大韓璐的爸爸。」

回到老城區，找了家比較有名的館子吃飯，然後沿著豪河邊走了一會兒，只有燈光閃耀，偶爾有人跑步鍛煉身體，連跳廣場舞的都很少。整個城市一片寧靜，一派祥和，根本不要談什麼夜生活。和圖書

從陵海到濱江三十分鐘的車程，姜悅整整開了一個多小時。

姜悅反應過來，追問道：「後來你爸有沒有找過你媽？」

姜悅沒想到他真羡慕自己，連忙道：「韓昕哥，你能通過自考拿到本科文憑，一樣能去考研究生。只要能考上，只要上級同意，你就能去上大學了。」

「我們老三隊就有好幾家在市區買了房，不過他們買房不是為了住，主要是投資，還有一些房子被外地人買走了。」

「去大學做什麼？」

姜悅發現跟之前聽到的傳言完全不一樣，禁不住問：「後來呢？」

「不許花言巧語！」

姜悅赫然發現韓總並不是村裡人以為的那種人，發現韓總其實有情有義，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那兩套房子有沒有給你媽？」

韓昕摸摸嘴角，補充道：「等拿到鑰匙的時候，我爸已經跟小媽結婚了，小韓露的外公說之前墊的那幾百萬，就當是給我小媽的嫁妝，所以那幾十套房子，我爸和我小媽就沒急著賣。」

「我現在是支隊的民警，不能對轄區不熟悉。」

「就我這樣的還考研究生，別開玩笑了。」

原來他媽是想過共患難的……

「小韓露的外公當年確實幫過我爸，不但收留了我爸，讓我爸做工長、做項目經理，還讓小韓露的舅舅幫著去處理那個爛尾工程的事。可以說我爸之前只是膽大，對怎麼做工程並不懂，他後來之所以能越做越順，全是小韓露的外公教的。」

「那個工程在江城嗎，那些房子都是江城和*圖*書的房子嗎？」

韓昕實在不想再聊這個傷感的話題，笑問道：「差點忘了跟你說，江城那幾套房子也有我們的份兒，想不想去看看位置和戶型？」

姜悅端起剛才買的奶茶，又說道：「而且我們濱江人口老齡化嚴重，老人都喜歡早睡早起。再就是教育環境，競爭太激烈，現在的孩子真可憐，比我小時候都苦，從小就要上各種補習班，大人晚上全要圍繞小孩讀書，不可能有什麼夜生活。」

韓昕輕嘆口氣，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所以我很內疚，以前太不懂事了。」

「有本事的全出去了，那些房子賣給誰了，賣的還那麼貴。」

「嗯，而且地段不錯。」

白天尚且如此，晚上更看不見幾個人。

「我其實不是不在乎，其實真想去，但我不敢，文化程度不高，底子太差了，連字都寫不好。萬一到了軍校學習跟不上，會被人家笑話的。」

「或許你媽也覺得對不起你爸和你。」

逛了一會兒，沒什麼意思，去新城區。

韓昕一刻不想跟她分開，一想到回到小區就要送她回家，傷感地說：「你後天又要去學校了……」

韓昕微微點點頭，想想又苦笑道：「說出來真諷刺，我爸後來雖然越做越順，但這些年真正賺到錢的，居然就是那個當年把他搞得妻離子散的爛尾工程。」

「只是熟悉熟悉轄區？」姜悅低聲問。

「我以為陵海沒什麼娛樂生活，沒想到濱江也一樣，都不如西南邊境的小縣城。好歹也是個地級市，經濟發展的挺不ｈttｐs://m•hｅtｕbｏoｋ•cｏｍ•cｏm錯，怎麼會這樣。」

考慮到她是頭一次來濱江市區，第一站去市中心。

姜悅坐起身，帶著幾分自嘲地說：「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濱江是人口凈流出城市，有本事的全出去了，只有像我們這些沒本事的才會呆在老家。」

想到小韓露每天要做那麼多作業，節假日不是要去補習英語，就是去補習數學，韓昕覺得她的話有一定道理，扶著方向盤笑道：「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來，明天我們去幾個大學轉轉。」

姜悅大吃一驚：「幾十套！」

老城區中心有幾個大商場，但商場里冷冷清清，並且有不少空鋪。

到了市區，她死活不敢開了。

姜悅很失望，覺得市區只是比陵海大一點，其它方面沒什麼兩樣。

韓昕生怕她誤會，感慨道：「不只是熟悉轄區，也想感受下大學校園的氣氛。我沒上過大學，真羡慕你們這些大學生。」

韓昕終於相信丁校長之前所說的話了，回到車上，用手機上網搜市區的熱力分布圖，赫然發現最熱鬧的地方居然都是大學校園！

姜悅豈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也不想就這麼跟他分開，但又不能夜不歸宿，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明天早上，我去叫你起床。」

「什麼感覺像做夢？」

「現在知道也不遲。」

姜悅以前只知道他爸有錢，但沒想到如此有錢，光房子就有那麼多，不禁笑道：「那是你爸給你和小韓露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小韓露的外公墊的，小韓露的外公有眼光，那會兒就斷定房和圖書價肯定會漲。沒想到等那個爛尾工程建好之後，房價真漲了。」

「爛尾工程還賺錢了？」

「以前是戰士，現在變成了幹部。以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在別看來無牽無掛，過得別提有多瀟洒，其實心裏挺寂寞的。調回來之後才知道，我其實有家，有親人，甚至還是個富二代。」

既然確定了關係，就要以誠相待，何況這又不是見不得的人事，就算現在不說，她早晚也會知道。

兩邊都組建了新家庭，都有了孩子，仔細想想也只能維持現狀。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一樣也是我的。」

因為正在修地鐵，市區的路況確實很糟糕。韓昕沒辦法，只能換著開。

「後來做工程缺流動資金，賣掉一部分，現在就剩六套。」

「那他還債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韓昕撓撓脖子，若無其事地說：「當年我爸承包工程，工程干到一半，開發商跑了。政府都收拾不了那個爛攤子，更別說我爸了，欠了好幾百萬，這日子沒法兒過。他擔心連累我和我媽，就提出離婚。

「什麼你的我的，好好開車！」

市政府所在地，政府大樓蓋的很氣派，周圍寫字樓林立，五星級酒店有好幾家，圖書館、體育館全在這邊，還有一個超級大的商業中心——東南城！

韓昕回頭看了看她，苦笑道：「其實在部隊，我有兩次保送軍校的機會，第一次是在任務上，實在去不了。第二次雖然一樣在任務上，但只要想辦法，還是能去上軍校的。」

「我以為你爸是在葛阿姨幫助下把債還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