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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錦澤想到了韓坑，先聯繫經驗豐富的大坑貨，想聽聽坑貨的想法。

「難怪您印象深刻呢，原來為打擊他費了那麼大勁兒。」

……

「老侯，什麼情況，張傑是不是認錯了？」

老頭子不再提防，一邊一瘸一拐地往裡面走，一邊嘀咕道：「現在管得嚴，不讓賣，漲價了。」

「李警官，你不能再騙我。」

「這就麻煩您了。」

「好吧，我先向諶局彙報。」

「不麻煩。」

「這個白成家我有印象，他父親以前是礦工，在一次安全事故中沒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成了殘疾人。

張傑不耐煩地說：「這麼晚了能買什麼東西，快點，我等會兒還要趕路。」

……

聽著有戲！

韓昕接到電話，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無奈地說：「余教，嫌疑人帶回來容易，可帶回來之後你侄子估計不會收，不但看守所不會收，還要管吃管住。有病還要送他去醫院治療，很麻煩。」

去年人贓俱獲，現場繳獲六點四公斤片片，局裡下決心懲處，先送他去看病，病看差不多了再送他戒毒所進行脫癮治療，前前後後折騰了三個多月，總算把他給送進去了！」

「我也不認識。」

「遇上這樣的嫌疑人是夠頭疼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張傑不等拄著拐杖的老頭開口，就急切地問：「白老闆呢？」

「我真不知道，你想抓就抓吧，我跟你們走。」

老頭子想想又進去拿來一個黑色塑料袋，說片片就那麼多，想要只有黑塑料袋的這些東西。

千里迢迢跑過來，竟是這個結果……

郝大捧著茶杯，接著道：「他父親後來在幾個工友幫助下，在礦上開了個小商店，他長大之後也在礦上幹了幾年，後來買了輛車，跟人家一起拉煤，但沒賺到錢，好像還賠了，於是開始販賣片片。

張傑等大車司機天南地北的跑，平時不怎麼回老家。

就在他點了快一半的時候，李政等人擠了進來，人贓俱獲。

彙報歸彙報，但彙報之前總得有個方案供領導參考。

「送過來你就要，ｈtｔｐs://ｗｗｗ.hｅｔubｏｏk•coｍ.ｃom他怎麼不送給我！」

「這又是什麼？」

沒留上家的手機號，只知道上家姓白，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在一個煤礦邊上開了個小商店。

看著有點符合張傑所描述的毒販特徵，可又拿不準，李政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郝大，能不能把這張照片轉發給我，我轉發給協助抓捕的那個吸毒人員問問。」

根據他交代的這些情況，李政和徐浩然拿著協作函、介紹信和警察證複印件找到當地公安局，局領導很熱情也很幫忙，安排一位姓郝的刑警副大隊長協助。

……

李政回頭看了一眼，接著道：「香片繳獲的不多，只有五六十克，就是一種咖啡因的製品，純度比較高。老傢伙破罐子破摔，很不老實……」

李政有點懵。

「這麼說只能移交。」

正因為難得路過那兒一回，每次路過時買的量都比較大。

他知道賣片片沒有好下場，連燙片片公安都抓，每次都是現金交易。

這是千里送證據來了！

裏面的人沒開門，追問道：「買什麼東西？」

「他不知道那個老頭跟毒販是什麼關係，因為缺條胳膊，他印象深刻。」

李政不想就這麼回去，直言道：「郝大，我們懷疑白成家的父親也涉嫌販毒。」

認為李政說話不算話！

「我覺得領導應該會同意。」

張傑從系在腰裡的包里翻出一疊錢，數了五十張百元大鈔，老頭子接過錢，擱在櫃檯上一張一張的點。

李政取出幾小包之前從未見過的毒品，追問道：「這個呢？」

郝大不動聲色問：「你們打算去看看？」

李政不知道「老羊油」和「香片」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幾包加起來竟賣那麼貴，開口就要五千，而且不還價，可以確認是毒品，便趁熱打鐵地問：「這些片片、老羊油和香片從哪兒來的。」

老傢伙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這下輪到李政頭大了。

派出所的同志正在路口等，見他們到了，打著雙閃在前面帶路。

李政想和-圖-書想又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只是這麼晚了，如果今天不方便，我們明天上午再過去。」

問題是那個老傢伙年紀大了，也是一身病，而且是個殘疾人，就算能查實他參与販毒，又能拿他怎麼樣，或許他巴不得去監獄養老。

他一時間拿不到主意，只能讓徐浩然先盯著，出去跟郝大問清楚「老羊油」和「香片」到底是什麼，然後給余錦澤打電話。

老頭子低頭道：「老羊油。」

「張傑沒認錯，就是這個白成家。看到白成家的照片，他突然想起件事，他第一次去買片片時，錢交給了白成家，但片片是一個缺條胳膊的老頭兒拿給他的。」

「誰送過來的？」

那會兒賠償少，家庭比較困難，他母親跟一個開大車的跑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第一次買了一斤，第二次想多買點留著慢慢燙，結果對方沒那麼多片片，只買到了半斤，並且這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

張傑本以為幫著抓到毒販就可以回家，就算不能再開車，還可以想想辦法找個別的營生，沒想到卻要被「移交」。

「沒有，我沒手機，不打電話。」

張傑苦著臉問：「萬一他們不讓我回去呢。」

老頭子剛才有點不知所措，現在卻不是很害怕，想再看看騙他的那個混蛋，但張傑已經被侯文帶出去了。

沿著被大車壓得坑坑窪窪的公路，又走了十幾公里，終於來到看著像集市，又不太像集市的村莊。

「等等。」

李政等人不約而同找掩護，全躲到小商店周圍。

被我們抓過好幾次，因為他不但燙片片，還哈料子，每次被抓都聲稱他吸毒成癮，不是有這個病就是有那個病，一到看守所就發瘋發狂，誰也不敢收，就這麼讓他逃避了幾次打擊。

郝大問清楚情況，打了幾個電話，上網查詢了一下，指著電腦屏幕問：「小李，你們說的是不是這個白成家？」

「這倒是個辦法，誰也不知道上家什麼時候去拿錢，就這麼蹲守要蹲守到什麼時候，可好不容易繳獲的毒品，就這麼移交給人家，領導和圖書能同意嗎？」

「主要是取證太難，他都是販賣給滿世界跑的大車司機，全是現金交易，我們每次現場繳獲的片片又不多。

「香片。」

「片片繳獲了一百多克，『老羊油』估計有半斤，其實就是甲苯喹唑酮，也叫安眠酮，也屬於管製藥品。吸食安鈉咖在這邊叫燙片片。吸食老羊油在這邊叫忽悠悠。」

張傑不假思索地說：「難得來一次，有多少要多少。」

賣「片片」給他的那個毒販，離他的老家又比較遠，是以前拉煤路過那兒時，在別的大車司機介紹下認識的。

韓昕知道余錦澤想干出點成績，不甘心就這麼把線索和繳獲的毒品移交給當地同行，又提醒道：

「漲就漲，不就是片片嘛，再漲還能漲哪兒去。」

「你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這是遇上了特殊情況，放心吧，先上車。」

……

「有沒有片片？」

一個舉著執法記錄儀，一個戴上塑料手套，從方便袋裡取出毒品。

抓很容易，現場繳獲這麼多毒品，完全符合抓捕條件，可抓回去怎麼辦……

「知道了。」

「我們打算讓吸毒人員去問問有沒有片片賣。」

徐浩然更是苦著臉問：「已經落網了，這麼巧啊？」

「行，問問也好。」

連配合抓獲的吸毒人員張傑都不用再回來，他是重要證人，既能證明白立朝涉嫌販毒，又能證明正在服刑的白成家販毒，要留在那邊配合當地同行辦案。

「沒事，現在就可以去。」

郝大樂了，坐下笑道：「小李，小徐，看來你們白跑了一趟，這個白成家去年四月份就因涉嫌販毒落網了，他正在監獄服刑呢！」

「不麻煩我能大晚上給你打電話！」

「你誰啊。」

余錦澤一樣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沉吟道：「小李，你們別著急，我先向局領導和支隊領導彙報。」

「沒問題。」

郝大火了，厲喝道：「白立朝，別以為你是殘疾人，就可以無法無天！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老實！」

「是，我等您電話。」

叫上兩個值https://m.hetubook.com.com班民警，開著兩輛警車，去賓館幫著接上侯文和張傑，驅車五十多公里，連夜趕到一個偏僻的集市。

郝大沒想到他兒子都因為販賣毒品進去了，他居然還在販賣，並且被江南同行抓獲了，這臉有點掛不住。

李政和徐浩然現在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能繳獲到毒品當然高興，但不是特別激動。

「余教，這種事我們又不是沒遇到過。劉朝梅這會兒還在高新區醫院輸液呢。張大想盡辦法，直到昨天上午，才把林麗紅的女兒送進了福利院。李政抓的這個嫌疑人的情況更特殊，生活都不能自理，帶回來誰伺候？」

李政哭笑不得，徐浩然一樣被搞得啼笑皆非。

老頭兒猶豫了一下，探頭看看外面，確認沒別人，靠在門板上說：「還有點，你要多少。」

剛結束通話，郝大就笑問道：「小李，怎麼回事？」

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事，派出所的民警更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跟郝大解釋。

張傑想包圓。

「不知道。」

張傑緩過神，環顧了下四周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環境，領著眾人快步走到小商店門口，抬起胳膊敲敲門，用他們老家的方言問：「白老闆，在不在家，買東西！」

「來都來了，不去看看，回去沒法兒交差。」

等了三四分鐘，正同張傑一起在賓館里等消息的侯文打來電話，說張傑確認片片就是這個白成家賣給他的。

「他什麼時候來拿錢？」

一問三不知，看似配合，其實一點都不配合。

李政很歉疚，只能勸道：「放心，你燙片片和毒駕的事已經被處罰過了，郝大他們不會為難你的。你現在是證人，跟他們去錄個口供，說不定就能回去，等將來開庭時，再過來幫著作個證。」

會不會被抓，會不會坐牢，老頭子根本不在乎，抬頭看著貨架上的東西說：「好多東西都是人家送來的，放我這賣，賣掉再給錢。」

郝大看了一眼，回頭問：「小李，是直接過去叫門，還是怎麼著？」

有收穫，有繳獲，但嫌疑人的情況比較特殊！

「白立朝，這是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

老頭子連稱都沒稱，直接開價五千，想要全拿走。

不出韓昕所料，局領導和支隊領導一致認為，把線索、證據和嫌疑人移交給當地同行，更有利於這個案件的偵辦。

李政走到剛下車的張傑身邊，拍拍他胳膊。

李政意識到他是毒販發展的「零售商」，這些毒品很可能是寄賣的，低聲問：「有沒有他的電話。」

「是白成家的父親？」

那父子倆相依為命，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一直住在礦上的那個低矮的小商店裡，並且以前都燙片片，老頭子就算沒參与販毒也知情。

「不管怎麼說，總算把他送進去了。你們也沒白跑一趟，你們掌握的情況，我們之前沒掌握，他落網之後也沒交代。你們先喝口水，我聯繫下當時的辦案民警……」

二人正準備先打電話向余錦澤，侯文又打來電話。

老頭子從商店裡面的「卧室」，翻出一個塑料袋。

在礦上呆了那麼多年，到底是不是大車司機，一眼就能看出來。

「人家送過來的。」

「他不在。」

張傑打開看了看，聞了聞，嫌少。

他呢也確實有病，確實吸毒成癮，他父親又是個殘疾人，所以那會兒只能取保候審，後來移訴過一次，判了個緩刑。」

「你又沒涉嫌其它違法犯罪，而且剛立過功，他們憑什麼抓你？再說我又不急著走，我等會兒幫你跟郝大說說，把你的事辦好再走。」

張傑定定心神，急忙道：「是我呀，跑車的，來過好幾次。」

「要人還是要繳獲的毒品，只能二選一。」

郝大想早點協助他們完成任務，早點打發他們走人，不想因為這事耽誤太多功夫。

可這些話只能放在肚子里，真要是說出來，江南同行真會誤以為自己包庇呢……

派出所的人把車停在路邊，跑過來指指不遠處的一個小商店：「郝大，就是那家。」

「那個老傢伙不是說毒品是人家放他那兒寄賣的嘛，我看不如把線索和證據都移交給當地同行，讓當地同行守株待兔。」

只有一隻手，點的很慢。

裏面亮起了燈。

「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