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惲政委側身道：「賀主任，這位就是韓昕同志。小韓，這位是市局反電詐中心的賀主任。」

相比填鴨式教育的「教育之鄉」，建築之鄉名副其實。

惲政委正覺得有意思，林新霞又興高采烈地說：「惲政委，說起來下午那個牛總也算幹部子弟，他叔叔以前是老良庄的人武部長。」

曾經有人估算過，如果把濱江建築企業在外地的產值算上，濱江的GDP早在十年前就破萬億了，可惜GDP不是那麼算的。

候機廳里人太多，並且又都沒穿警服，韓昕無需敬禮問好，乾脆坐到他們對面：「託運了，就一個包。」

回想起當年，程文明又笑道：「那會兒讓他掛副鄉長，主要是建築站搞得好。鄉里的事根本不用他管，在黨內的政治地位，都沒韓博那會兒的鄉長助理高。」

韓昕掏出手機，無奈地說：「程支，政委，我們老部隊領導讓我直接回老部隊，還打算讓我先參加一個星期的訓練。」

正聊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好吧。」

最誇張的是，這裏還是思崗市駐春城的新時代文明實踐活動站。

惲政委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指著他笑罵道：「小徐，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你就不怕你們任大收拾你？」

老汪總的侄女婿牛國俊擔任分公司經理，一接到小汪總電話，就趕緊與程文明聯繫。

「你懂什麼呀，他就是個笑面虎，見著誰都客客氣氣。」

「那有沒有跟你們老部隊領導聯繫？」

韓昕可不會給他反悔的機會，當著眾人面給「陳老闆」打電話。

林新霞不懂什麼黨建，覺得丈夫的解釋沒有說服力，加上來這麼遠的地方都能見到家鄉人，別提有多ｗww.he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高興。

「在良庄就是，在老家鄉鎮幹部已經很大了！你連鄉領導都沒做過，憑什麼瞧不起人家？」

看來以後只能靠自己，想大樹底下好乘涼是沒機會了，心裏真有點酸溜溜的。

「辦案的事不著急，靠你一個人也辦不了。機會難得，這事就這麼定。」

程文明回頭問：「是嗎？」

「謝謝程支關心，見到了。」

程文明實在不想聊這些，可都已經聊到這兒了，只能解釋道：「他後來雖然上過公大，但那會兒不是科班出身，一畢業就分到了國有企業，做保衛科副科長，還兼經濟民警分隊的隊長。

一提到訓練韓昕就害怕，苦笑道：「我們支隊是正規化示範點，去了就像進了鋼七連！」

程文明沉吟道：「那到了地方就兵分兩路，我們忙我們的，你忙的你的。」

「他學歷高，那會兒的本科多值錢，而且起點也高。」

韓昕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假思索地說：「應該沒問題，肯定沒問題。」

「原來就因為這個，笑死我了。」

程文明被搞得啼笑皆非：「一個鄉人武部長的侄子，算什麼幹部子弟……」

光在省城就有十六個項目工地，市場營銷部、人力資源部、技術質量部、安全設備部、財務部……總公司有的部門，這邊全有，整整佔了三層樓。

惲政委本打算讓李政隨行的，但程文明堅決不同意，只能讓李政帶著侯文繼續在開發區掃毒，讓從崇港分局禁毒大隊借調到支隊的民警徐浩然隨行。

出差可以帶家屬嗎？

「其實也沒什麼。」

能跟大名鼎鼎的「程瘋子」聊這些，真不是誰都有機會的！

「可在良ｗww.hetuｂooｋ•com.ｃom庄就是副鄉長，我記得韓博只要見到老汪總都客客氣氣。」

「什麼起點？」徐浩然追問道。

徐浩然突然有些後悔跟著來了，急切地說：「程支，政委，我是來出差的，是來辦案的，我就不用參加訓練了吧。」

「就這幾個人，跟你們老部隊領導打個電話，就說我們落地之後有人去接機，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用不著那麼麻煩。」

韓昕不由腦補起徐浩然累成死狗的樣子，用大灰狼看小綿羊的眼神，笑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兄弟，別害怕，其實我們老部隊挺好玩的，好好感受一下，別人還沒這個機會呢。」

問清楚航班號，又早早的趕到機場迎接。

自己雖然也有好幾位「白襯衫」老領導，可不是在南雲，就是在海關緝私局，不一個單位，甚至不一個系統。

見牛總那麼熱情，再想到去芒井的航班要等到晚上，就招呼隨行人員上了牛總的車，趕到距機場不是特別遠的分公司。

惲政委笑了笑，接著道：「小徐我就不用介紹，這位是程支的愛人林大姐，你可以叫大姐，也可以叫嫂子。」

「程支，您就別落井下石了，訓練一點意思都沒有，簡直要命。」

程文明既是市局的二級高級警長，也是警官培訓中心的非正式領導，覺得這是個學習交流的好機會，輕描淡寫地說：「幫我問問你們老部隊領導，能不能讓小徐也參加訓練。」

「補貼就補貼吧，反正他那會兒只是個實習生。」

「沒那麼怕人，習慣了就好。

林新霞摟著包笑道：「他當年談了個新庵的女朋友，就是他現在的老婆，天天住在他老丈人家，離良庄有點遠。他又和_圖_書喜歡鍛煉身體，每天穿個大褲衩跑步上班，下了班又穿著大褲衩跑步回去。」

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或親戚在外面搞建築，有大本事的承包工程、做項目經理或技術員，小本事的做包工頭，沒本事的做工人。

「哪來這麼多廢話，服從命令聽指揮！」

「剛打過電話，他讓問問我們這次來了多少人，好安排車去機場接。」

「鋼七連，有點意思。」

反電信網路詐騙中心的副主任來做什麼？

讓惲政委等人倍感意外的是，思崗市委組織部和統戰部，竟把黨建和統戰工作一直做到了這兒！

「可是……」

「我記得清清楚楚！」

徐浩然正準備打招呼，程文明就笑問道：「小韓，行李呢？」

建築是濱江支柱產業之一，濱江「建築鐵軍」遍及全國各地，思崗更是號稱「建築之鄉」。

「你們政委沒介紹清楚，我是副的，副主任，哈哈哈。」

「副主任一樣是主任。」

良庄工程建設集團簡稱良工集團，是思崗規模最大的建築企業，在春城設有分公司。

許多情況沒搞清楚，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程文明乾脆不介紹錢主任的來意，而是笑看著他問：「有沒有見著女朋友？」

「認識，李政的爺爺，李政愛人的爺爺，跟牛總的叔叔，還有你們天天掛在嘴邊的老支隊長，當年都是鄉領導。每次開大會，都是一起在主席台就座的。」

林新霞冷不丁來了句：「誰說沒工資的，那會兒的良庄警務室有錢，每個月都給他發補貼。」

「那我們任大呢？」

程文明不太會交朋友，但坐享其成是從來不臉紅的。

不來不知道，來了才知道良工集團做得有多大！

程文明的社交圈雖然很小和*圖*書，但過去三四年幾乎每個周末都回老家，對基層的事比較了解。

思崗市領導專程過來參加過掛牌儀式，甚至請黨校校長來作過形勢講座。

他捧著茶杯，微笑著解釋道：「現在黨建抓得多嚴，各行各業，只要有條件的都要成立黨支部。良工集團也算思崗的龍頭企業，黨建工作必須要跟上。」

分公司竟成立了黨支部，有專門的黨員活動室，各種規章制度也都上牆了，思崗市領導來慰問和黨員活動的照片，讓人眼花繚亂。

徐浩然哭笑不得：「鋼七連，想想就怕人！」

「他那相當於掛職，掛個副鄉長，不是真的副鄉長。」

「這很正常啊，怎麼就大傻了？」

韓昕一頭霧水，但依然很禮貌地問好。

徐浩然忍不住問出了最後一個，也是困擾了全大隊這麼多年的一個問題：「程支，我們只知道我們任大當年有一個響亮的綽號，可不知道那個綽號是怎麼來的。」

上上下下參觀了一圈，蹭了人家一頓飯，回到機場的候機廳，回想起良工集團南雲分公司會議室里那「建設他鄉，不忘家鄉，關心老鄉」的標語，惲政委感覺一切是那麼地不真實。

敢說老支隊長是笑面虎的，恐怕就眼前這位。

「他排不上號，他那會兒還是個實習生。我說的是實習，不是剛分到單位的見習民警。既沒編製，也沒工資，就是一跑腿打雜的！」

「賀主任好。」

看著程文明舉著手機跟「陳老闆」談笑風生的樣子，韓昕突然發現李政真的很牛掰，竟有那麼多「白襯衫」叔叔。

徐浩然只知道老支隊長後來的輝煌，不知道之前的事，又問道：「那您那會兒呢？」

徐浩然在任忠年手下幹了好幾年，對「良和-圖-書庄幫」比較熟悉，好奇地問：「程支，李政的爺爺當年也做過良庄鄉的幹部，這麼說李政應該認識剛才那位牛總？」

「程支，我是從農村出來的，我覺得嫂子這話有道理，能做好鄉鎮幹部的都很厲害，尤其鄉鎮一把手，沒點本事真幹不了。」

訓練又不是辦案，不存在泄不泄密的事，而且這也算一種交流，「陳老闆」不但一口答應了，還讓他把手機交給領隊的濱江市局領導。

徐浩然不知道韓昕接下來要執行什麼樣的任務，好奇地問：「韓隊，你要去參加訓練，訓練苦不苦？」

她放下手機，眉飛色舞地說：「良工有黨支部不奇怪，老汪總以前就是黨員幹部，做過好幾年副鄉長。」

「別可是了，上級跟你們老部隊領導溝通過，過來之後你接受老部隊領導，服從老部隊指揮。」

一個人被|操練，哪有兩個人一起被|操練酸爽……

「盧書記、焦書記就很厲害。」

不像惲政委的社交圈看似比較大，可事實上依然在系統內打轉。

「老支隊長那麼年輕就做上鄉領導了！」

「跑跑步、鍛煉身體，在市區很正常，但在農村不正常，有那個時間和力氣不如多干點活兒呢，誰會傻乎乎地在外面跑。」

這是程文明唯一值得跟年輕人顯擺顯擺的經歷，不禁笑道：「我那會兒是責任區刑警隊長，跟他平級，負責包括良庄在內的幾個鄉鎮的刑事案件。」

徐浩然嘿嘿笑道：「我就是好奇。」

他調到局裡的時候就是正股，那麼年輕的正股，那會兒職數又沒現在這麼多，也就是沒現在那麼多大隊。局裡沒法兒安排，只能讓他去良庄做公安特派員。」

「政委……」

「小徐，這是命令，再說就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