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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就這麼一走了之，反而更對不起老班長，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不符合不就是不行嘛！」

回到酒店，盤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托著下巴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看著正忙著給女友寫情書的韓昕說：「班長。」

能穿警服的只有公安系統的民警、檢察院和法院的司法警察、監獄系統的獄警和國安……

「我怎麼可能騙你，我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會怕回家！」

「這您大可放心，我絕不會犯作風方面的錯誤。」

老班長很想念女朋友，很想念老家的親人，可因為不放心她，不敢就這麼輕易回去，甚至請求上級允許他在這邊多呆一段時間。

她很歉疚，覺得自己很自私。

程文明急切地問：「這麼說有辦法？」

柏馨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將信將疑。

「什麼事？」韓昕放下滑鼠，微笑著轉過身。

「什麼事？」

「我以為你會居功自傲呢。」

他正坐在思崗老家的小河邊釣魚，一看到來電顯示就微皺起眉頭：「你小子怎麼又給我打電話，一而再再而三違反保密紀律，再這樣我就要建議支隊黨委處分你了！」

「謝謝……別逗了，吃飯去。」

「平時很低調，也穿警服，但跟我們不一個系統。」

「班長，我不想回去了！」

再想到老班長的上級儘管認為他心太軟、人太好，已經不適合從事現在的工作，但並沒急著把他召回，而是讓他再陪自己兩個月，柏馨蕊突然感受到組織的溫暖。

越往南走，佛寺佛塔和僧人越多。

柏馨蕊破涕為笑：「班長，你就別開玩笑了，你在乎一個嘉獎嗎？」

「我會做他們的思想工作，我想從哪兒跌倒從哪兒爬起來！如果就這麼回去，我的人生會變得碌碌無為，只有在這裏我的人生才會有意義！」

「我不餓，我想跟你說點事。」

「規章制度既然制定出來了，就要貫徹落實，我不能帶頭違反。不過就像你說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個丫頭死過了一次，確實是個好苗子。」

柏馨蕊滿是期待地問：「什麼關係？」

「主要是領導支持，如果您不給我時間，我哪有機會引導她走出陰影。再就是她本來就很優秀很堅強，要是她一直鑽牛角尖，我就算嘴皮子說爛也沒用。」

程文明猛然反應過來：「明白了，不該打聽的我不打聽，只要能幫那個孩子找到個婆家就行。」

程文明勞苦功高，一回來局領導就給他接風，然後安排休假。

與此同時，程文明正舉著手機一反常態地低聲下氣，懇求遠在首都的老領導、老同事幫忙。

程文明不知道「復讎天使」在他身邊，也不想再聽他胡扯，不耐煩地說：「知道了，我替你高興，也替你徒弟高興。既然她想通了，就給你們老部隊打電話，儘快安排她回家。」

「這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聽話，早點回去吧。」

「你聽我說完嘛，我一年才給你打幾次電話？我知道正規化建設很重要，人事管理有要求，但特殊情況應該特殊對待。

「您千萬別誤會，她想通了，真想通了。這麼說吧，她之前幫我忙，那是心中充滿仇恨，滿腦子只想著復讎。現在決定留下來，是為了回報組織，回報祖國，是想實現人生價值。」

「這倒是個好消息，說明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沒白費。」

她矛盾、糾結、掙扎、惶恐、茫然……

柏馨蕊決心已定，轉身照著鏡子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能吃苦，英語也不錯，找份工作應該不難。」

「不許騙我，你真是這麼想的？」

韓昕放下手機，笑看著她得意地說：「放心，問題應該不大。因為剛才接電話的這位領導，背景強硬，他的關係說出來能嚇死人！」

「什麼情況，什麼好消息？」

「謝謝組織吧。」

這一路上遇到那麼多什麼都沒有的山民，他們都過得那麼開心，我有和圖書手有腳，有家人有住的地方，一樣能活的很好。」

已經好幾天沒哭的柏馨蕊又哭了，淚流滿面地說：「謝謝班長，謝謝組織關心。」

電話那頭的老領導權衡了一番，意味深長地說：「我這邊肯定不行，但我可以幫你問問一個朋友，他們應該需要這樣的人，而且這個孩子的背景，尤其經歷比較符合他們的用人條件。」

「我沒證件，連機票都買不了，就算能買到機票也上不了飛機，只能向大使館求助。」

「知道了，我讓他把心理和應變能力作為接下來『培訓』的重點。」

但這段旅程很有意思，不但感受到了異國風情，而且遇到了許多淳樸、善良的人。

這一路上都在胡思亂想，從最北面趕到最南面，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胸隨之開闊了，她也突然想通了，至少自己覺得想通了。

程文明帶隊遠赴南雲執行了好幾個月任務，這次堪稱載譽歸來。畢竟江對面的鄰居雖然有錢，去的人更多，但成績卻很一般。

「不能說，反正是能上達天聽的那種。」

聊到這些，韓昕認為有必要給她個定心丸，笑道：「我擔心勾起你傷心的回憶，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韓昕欣喜若狂，坐下笑道：「太好了，不愧是我帶的兵。」

程文明輕嘆道：「這麼說還是沒想通。」

「嘉不嘉獎我不在乎，但在乎好不容易帶了一回的兵。不怕你笑話，我在部隊混得沒你好，連副班長都沒做過。好不容易當一次班長，捨不得讓你就這麼走。」

「班長，你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教教我，跟出來旅遊前那樣教，我能吃苦，我在部隊時就是訓練標兵，求你了！」

韓昕猛然想起她本來就是個很驕傲的丫頭，沉默了片刻，無奈地說：「我知道，我也能理解，可你不回去我要回去啊，我走了你怎麼辦。」

「去大使館做什麼？」

「然後呢？」

韓昕笑了笑，強調道：「就算是你開的槍，幹掉電和圖書詐團伙的兩個混蛋，也符合正當防衛的條件。至於那個渣男，誰知道他跟那兩個混蛋是不是同夥，就算跟電詐團伙沒關係，也跟誘騙你過去的綁架團伙脫不開干係。」

作為一個老兵，韓昕很清楚她是想以此實現人生價值，事實上她也只有留在這邊才能實現人生價值，畢竟回國之後她很難再回到過去。

她是想自己單幹，並且是下定決心，八匹馬拉不回的那種。

「你又沒做錯什麼，連那個渣男的父母都覺得對不起你，為什麼要抓你？」

「可惜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報告程支，我說得是真的，我會為自己的話負責。」

這一路上，不止一次想悄悄離開。

「當過兵，上過大學，入了黨，經歷過那麼多坎坷都熬過來了，而且開過槍、殺過人、見過血，甚至參与過好幾次行動，並且表現不錯，這樣的好苗子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韓昕不想跟領導繞圈子，直言不諱地說：「程支，她是我帶出來的兵，我帶出來的兵是要干一番事業，是要建功立業的。她肯定不會回去，如果您不給她機會，那她就在這兒單幹。」

韓昕權衡了一番，當著她面拿起手機，撥通了程支的電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這件事不好辦，能給你機會，做她的思想工作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濱江市局的交流小組就不一樣了。

「如果在工作中發現什麼線索，我就給對面打110。」

「幹掉那三個混蛋的事，梅昔那邊不管，上級指定正康縣公安局辦理，辦案民警勘察過現場，也審訊過那個姓俞的騙子，發現證據不足。」

柏馨蕊緊盯著他，很認真很誠懇地說：「謝謝。」

柏馨蕊再傻也聽出老班長這是在幫自己找組織，激動的熱血沸騰，可想到重回組織懷抱不是一件容易事，又開始患得患失。

韓昕乾脆打開免提，結果程支竟揚聲器里說：「小姑娘能想通是好事，但我必須提個醒，你是和-圖-書有女朋友的人。孤男寡女，日久容易生情，你可不能見異思遷，做對不起女朋友的事！」

「程支，您都認為她是我徒弟，讓她就這麼回去合適嗎？」

說了你別生氣，你們搞出那麼多條條框框，感覺很正規，隊伍管理的也很好，可事實上把下面搞得苦不堪言，現在很多民警都不敢幹事了……」

「韓昕同志，聽清楚了，我稱呼你為同志，請你對你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電話那頭的老領導，一如既往地保持耐心，直到他吐槽完才笑道：「老程，我什麼時候說不幫忙了，我只是說這件事不符合相關規定。」

「我只能幫著問問，就算人家對那個孩子感興趣，接下來肯定要政審，要進行心理、隨機應變方面的測試。至於業務能力，工作性質不一樣，你手下的那個小坑貨，能教她的並不多。」

柏馨蕊甩甩頭髮，嫣然一笑：「我等會兒給我爸我媽打電話，打完電話就去大使館。」

這次不但聯合南雲、浙省公安機關，破獲一起大毒案，抓獲了三個過去幾年制販毒品可以論噸計算的大毒梟，並且在南雲同行協助下抓獲了三名逃犯，解救回兩名濱江籍人員，甚至給兄弟市局提供了十幾條重要線索。

「我也捨不得你。」

學歷不高，幹得再好也升不了官，而且當領導很累的。

「沒事了，不抓我？」

「別跟我賣關子，到底哪個單位的朋友。」

柏馨蕊是真想通了，生怕他不放心，笑盈盈地說：「回去之後我請個好律師，就算要負刑事責任，估計也判不了幾年，說不定能爭取個緩刑。

「姓俞的只看見保安死了，沒看見誰開的槍，而且槍到現在都沒找到，更談不上指紋和DNA了，又沒有人證，並且是在境外發生的，沒法兒查，只能先擱置。」

「好吧，你等會兒，我再幫你打個電話問問。」

旅遊就是受罪，尤其開著摩托車在異國他鄉旅遊。

想到她這幾天笑容是比之前多了，韓昕下意識和-圖-書問：「想通了？」

「又怎麼了，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我的心臟病要是發作，你要負責任！」

柏馨蕊權衡了一番，緊攥著拳頭說：「班長，我覺得我在這邊能做很多事，跟你一樣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韓昕想想又笑道：「再就是你用不著坐飛機回去，跟我一起回小拉勐，我送你過境，給我一個完成解救任務的機會，說不定能混個嘉獎。」

「怎麼可能，我最有自知之明了！」

韓昕被搞得一頭霧水，起身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證據不足……」

柏馨蕊沒想到老班長跟領導是這麼說話的，禁不住笑了。

「是不是肚子餓了，等等，我馬上好。」

因為接下來要嚴厲打擊電信網路詐騙，禁毒局那邊好像也要組織各省禁毒部門去南雲進行實戰競賽。提前布條線，將來也不至於輸的很難看。」

「我徒弟很堅強，她想通了，現在很活潑、很陽光，對未來的人生充滿激|情，連我都被感染的很陽光。」

生怕傷「徒弟」的心，韓昕又連忙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我沒女朋友，我真可能會去追。畢竟我當那麼多年兵，只要看見妹子就想追。」

「班長，我是認真的。」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如果剛才說的這邊不行，你可以去做做你們局領導甚至你們廳領導的工作。

老班長變得不像黨員，別提有多「迷信」，只要見著寺廟就進去拜。看似求姻緣、求菩薩保佑家人平安，其實柏馨蕊早看出了他的良苦用心。

「嗯，我是成年人，要對家人負責，對自己負責。不能再那麼自私，不能讓我爸我媽再擔驚受怕，也不能辜負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韓昕最不怕的就是處分，諂笑著說：「程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彙報個情況，彙報個好消息。」

君子成人之美，應該給她個機會！

「謝謝程支。」

……

程文明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吐槽起來。

「別傻了，回去，你爸你媽正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