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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

韓昕放下手機，咀嚼著嘴裏的菜，越咀嚼越不對勁，起身走到茶几邊吐到垃圾桶，旋即回過頭：

韓昕拿起筷子，正準備吃飯，李亦軍居然也打來電話。

現在的年輕人，願意干這種臟活兒累活兒的很少。

辦案要緊，李亦軍顧不上再感謝，說了句正在加班就掛了。

「罌粟殼，吃了對身體不好。」

「這個……這方面我不太懂，小悅，你學過法律，你說會不會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

姜悅心有餘悸，連忙提醒：「媽，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別跟別人說。」

幹了半天活才賺了六十塊錢，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可為犒勞女婿，她買滷菜竟花了一百多！

「滷水里的那麼點罌粟，也不太可能導致人上癮，但對人的危害很大，吃多了這種滷菜會發冷、出虛汗、犯困，甚至會讓人的注意力和記憶力衰退，嚴重的可能會導致內分泌失調，會對神經系統和消化系統造成損害。」

「她說那邊便宜。」

韓昕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姜媽放下剛燉好了鯽魚湯，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昕昕，是不是興達花園的那個案子，聽說砸死了個人，小李也去了。」

「吃了會不會上癮？」

可想到表妹就這麼被他給騙走了，心裏依然有些酸溜溜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乾脆夾了一塊滷菜塞到嘴裏。

只要提取點滷水檢驗一下，就能檢出滷菜用的調料里含不含罌粟，說不定能在現場檢查到沒放入滷水的調料。

同樣顧不上吃飯了，跟許琳琳在電話里聊了一會兒，就坐到茶几邊給老鄰居們挨個打電話。

「小悅，別吃豬耳朵和醬牛肉，這兩個菜味道不對，鹵的時候可能加了料。」

兩個老民工看上去很可憐。

李亦軍果然跟和_圖_書城區中隊的一個兄弟，站在一間毛坯房裡，問兩個六七十歲嚇得魂不守舍的老民工。

她看了好一會兒，喃喃地說：「業主這是想換窗戶。」

姜媽一邊招呼女兒女婿趕緊吃，一邊興高采烈地說：「買外面這一圈的，都是一樓二樓一起買。東門跟別的地方不一樣，開發商為了多賺錢，還搞了個什麼內街。內街的房子不好租，三樓四樓更沒人租。

許紅軍很感動，心想過去這些年沒白疼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不讓她折騰，她非要折騰。既然借就借了吧，她要是賠了，還不上，我和你舅媽幫她還。」

韓昕下意識湊過來問：「死人了，什麼時候的事？」

韓昕猛然想起老陵海村當年也算縣城中心地段，別的不說，就老陵海市場周圍就有好多門面，全是村民自己家的。

姜悅想了想，苦笑道：「野蠻施工導致高空墜物致人死亡，這應該涉嫌重大勞動安全事故罪，不但要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還要進行民事賠償，畢竟死了個人。」

韓昕不想因此「暴露」身份，更不想老丈人和丈母娘被人罵，但還是提醒道：「張大，在鹵料甚至其它調料中添加罌粟，在許多地方甚至是公開的秘密，他們一般會打碎了使用。」

外甥對女兒有求必應，一百多萬說借就借。

姜悅不想借出去的那一百萬打水漂，急忙道：「那還等什麼，先給她打電話，打完電話再吃。」

「知道了，我這就帶人過去檢查。」

她們母女倆正感嘆，手機突然響了。

「一碼歸一碼，借的就是借的，借的就要還。」

下午本來想接著去行政服務中心，結果丈母娘被社區的人叫去清理一條巷子里的垃圾。

姜媽指指東門方向，和-圖-書眉飛色舞：「那會兒拆遷時，我家沒門面，但住在路邊的家家都有門面房。

「有什麼問題，加了什麼料？」

如果說誰最關注房價，除了中介之外，可能就屬她們這些一家有幾套房甚至有商鋪的拆遷戶了。

不出所料，許琳琳聽說如意小區東門內街的商住房，不會比安達步行街裏面的舊商鋪貴，果然很感興趣，連看都不用過來看，就請姜媽幫著打聽。

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大案，也不複雜。

「先去洗手，這麼大人了，跟個小孩似的不講衛生。」

「媽，你知道哪兒有更便宜的？」

「我們小區！」

連吃滷菜都能吃出毒案，姜悅徹底服了，趕緊去找了兩個方便袋，把老媽下午買的兩份滷菜裝起來，畢竟這也算物證。

「哥，我知道你把琳琳當親妹妹，但你也有家，也有家庭。我跟琳琳說好了，我也要在借條簽字，這錢就當我和她一起跟你借的。」

正因為急不來，所以這個周末過得格外愜意。

姜悅才不管老媽的勸阻，擰起一塊塞進嘴裏，邊吃邊回頭問：「韓隊，你師傅不是說晚上聚嗎，我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的電話。」

陵海只要發生命案，她們這些群眾的消息，往往比忙得焦頭爛額沒時間看手機的民警靈通。

想到許琳琳要買的那排二手商住樓，坐下道：「昕昕，買房這麼大事，你能不能讓琳琳別那麼著急。她看的那房子不好，步行街里亂糟糟的，又沒什麼人氣，連車開過去都沒地方停。」

「我們小區北門東側剛開的那家滷菜店，就是正對著陵海社區警務室的那個店，叫什麼名字我忘了。」

再想到那個人在樓下走，禍從天上來，稀里糊塗被砸死的老太太，姜悅又覺得那個老太太更可憐。

「哥，謝謝。hetubook.com.com」

「舅舅，我知道你擔心，但琳琳考慮的也有道理，她吃的是青春飯，不能總給人家打工。」

姜悅下班回到家，看著滿桌子菜笑道：「媽，這麼一算你不是賠了嗎？」

「琳琳是我妹妹，她創業我借錢是應該的，用得著你來謝，用得著你幫她還？」

韓昕甚至能想象到，他接下來會勒緊褲帶過日子，會比之前更省更摳。

借錢給許琳琳創業的事，姜媽早上就知道了，也認為應該借。畢竟許紅軍夫婦過去這些年，真把他當親兒子對待。

韓昕反應過來，咧嘴笑道：「這邊的環境比步行街好，而且好停車，如果價錢合適，我覺得琳琳肯定會優先考慮這邊。」

一起幹活的大爺大媽個個誇，姜媽很有面子很高興。

姜媽不是普通婦女，而是資深輔警的老伴，回頭道：「我知道，不會亂說的。買的滷菜不能吃，我去給你們炒個雞蛋。」

「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兒去，但花同樣的錢，肯定能買到環境和位置更好的。」

姜悅不禁笑道：「琳琳真幸福，借了點錢，個個搶著承諾幫她還，看來我們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姜媽沒想到好心辦成了錯事，看著裝在方便袋裡的滷菜，愁眉苦臉：「我說他家的滷菜怎麼那麼好吃呢，原來加了料！」

「肯定是，不然也不會讓這兩個老頭砸。昕昕，小李是刑警，小李都去了，你說這兩個老頭會不會坐牢？」

「這些人也太缺德了，為了賺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還有豬耳朵，我先嘗嘗。」

後來安置，有門面房拆的，周圍這一圈商鋪可以優先買，還比外面人買便宜好幾千一平。」

韓昕跟女友使了個眼色，明知故問：「謝什麼？」

「我知道，這事交給我。離你家太近，你就不用出m.hetubook.com.com面了。」

「這麼說業主也倒霉了，看來裝修不能省錢，寧可多花錢找裝修公司，也不能找游擊隊。」

能清楚地看到，陽台上的窗戶沒了。

「下午的事，我是買滷菜時，用手機給錢，在群里看到的。」

他實在不好意思遊手好閒，乾脆扛著鐵鍬去幫丈母娘把包干區清理的乾乾淨淨。

「好的，先問問她。」

「便宜什麼呀，我天天去那兒打掃衛生，那邊的房價我能不知道！」

韓昕正準備開口，姜悅就無奈地說：「媽，跟她說了沒用，她鐵了心要買，鐵了心要做老闆。」

姜悅也想到了，不禁笑問道：「媽，你是說我們村有人買了商鋪？」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買的人多了，連王瘸子家的老二都買了，紫燕百味雞就是租的他家的房子。」

張宇航大吃一驚，緊鎖著眉頭問：「小韓，你岳母是在哪個滷菜店買的？」

……

姜媽低聲問：「這兩個老頭子有錢賠嗎？」

剛把兩個野蠻操作的老民工和包工頭帶到單位的李亦軍，站在走廊盡頭由衷地說：「謝謝你借錢給琳琳，你放心，如果賠了，我幫她還。」

「工頭也有責任，如果是業主找他們砸牆的，業主就有責任。」

姜媽點開廣場舞群，爬了幾十樓，找到消息靈通人士轉發到群里的視頻。

姜悅好奇地問：「有大案？」

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吃一驚。

蔣正飛這條線究竟怎麼往下查，韓昕早就想好了，而且獲得了支隊領導的支持，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那是一百多萬，不是十幾萬，你怎麼說借就借！」

「不去幹活一樣要買菜，再說又不光你們吃，我和你爸一樣要吃。」

上午陪女友在行政服務中心坐班，中午回家吃飯。

韓昕能理解舅舅舅媽此時此刻的感受，急ｍ.ｈeｔｕbｏｏk•ｃom.ｃom忙道：「舅舅，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真不缺錢！」

韓昕微笑著解釋道：「媽，你這是心理作用，其實放罌粟起不到提味的效果。」

你們吃完飯給琳琳打個電話，讓她過來看看合不合適，如果感覺合適，我幫她去問問。花那麼多錢買的，又租不出去，只要價錢合適，人家肯定願意賣！」

「好吧，這事回頭再說。我明天不忙，我和小悅明天回去看看你們。」

能聽得出來，那小子說的是心裡話。

「行，明天早點回來。」

「我說萬一賠了，我和你舅媽還沒七老八十，再干二十年應該沒問題，其實用不著二十年，一百多萬，最多五年我們就能幫她還上。」

張宇航同樣沒想到韓坑不但鼻子靈，連舌頭都這麼厲害，掛斷電話就趕緊撥打劉海鵬的短號，喊劉海鵬一起去檢查。

韓昕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連忙接通問：「舅舅，我韓昕，什麼事？」

「舅舅，你這是說什麼話，琳琳肯定能成功的。」

許紅軍抬頭看了老伴一眼，緊握著手機問：「昕昕，你是不是答應借錢給琳琳，一借還是一百多萬？」

「我不是讓你們勸她不買，是讓你們勸她再看看。」

「她要創業，我不幫她誰幫她，再說我現在又不急著用錢。」

韓昕幫著套好客廳里的垃圾袋，轉身道：「計劃不如變化，她剛加入一個專案組，正忙著呢，哪有時間吃飯。」

現在個個都有手機，個個都能上網，個個都是自媒體。

韓昕走過去打開水龍頭，漱了漱口，回到餐桌邊拿起手機，撥通張宇航的電話。

姜媽指著手機道：「兩個老頭什麼不懂，也不先用繩子把窗戶綁好就砸，結果窗戶掉下去了，砸死了個老太太！」

既能幫親戚，又能幫老鄰居，姜媽覺得這是成人之美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