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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怎麼了，我們用的是籌碼，桌上又沒錢，我還會怕他？」

韓昕不認為他們三個也會喝加了料的奶茶，交代一番走進客房，等舉著執法記錄儀的思崗同行跟了進來，這才拿起女嫌疑人的包，將裏面的物品一件一件取出來擺在潔白色的床上。

紀委和組織部來做什麼……

你們想從一個資深卧底這兒打聽舉報人的情況，這不是開玩笑嗎？

一看就知道吸食了毒品，吸食的很可能是K粉，不然不會像這麼嚷嚷著要喝水。

「韓昕同志，我們剛才跟王局分析過，舉報樊長俊吸毒的群眾，對樊長俊的情況應該比較了解，你能不能聯繫下他，讓我們跟他好好談談。」

「什麼十萬塊錢籌碼，你喝多了。」

「二萬。」

鄒小蕾可不會傻到給陌生人開門，湊過去通過貓眼觀察外面的情況。

「輸了多少？」

「辛苦了，不過你現在還不能休息，不但要配合思崗市紀委監委和思崗市委組織部的工作，還要聯合思崗的同志查實群眾晚上剛舉報的一條非法購買、使用易制毒化學品的線索。」

「我們是刑警大隊的，把手放在桌上，說你呢，給我老實點！」

「確認一下，楊昆，這是不是你的杯子？」

在大堂望風的楊新磊早就被控制住了，就這麼跟「大部隊」一起被押到了思崗市公安局執法辦案中心。

「是。」

考慮到這個案子是你們支隊和我們思崗公安局聯合偵辦的，我剛按市委指示跟你們肖支通過電話。」

秦曉樂和張斌則一個拉住馮老闆的手，一個把手指舉到嘴邊示意馮老闆禁聲。

就在楊昆暗暗叫苦之時，一個穿著帶有「刑事現場勘察」字樣背心，臉上戴著口罩，手上戴著手套的警察，竟從包里取出一個塑料瓶，把馮老闆杯子里的茶小心翼翼灌了進去。

思崗紀委的田書記顧不上其它毒品案件線索，現在就想搞清楚有沒有黨政幹部喝過樊長俊的茶，急切地問：

這次丟大人了，王燕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乾脆指指他面前的手機：「剛才肖支給和圖書你打過電話，你可能在忙沒接到，你還是先給肖支回個電話吧。」

「誰答應就是誰的，你有本事打我。」

怎麼遇上這麼個能鬧騰的主兒，楊昆摸了張牌，扔下一張九條，抬頭看向走過去倒水的女友，正狐疑是不是葯下多了，外面傳來門鈴聲。

「恰特草的主要活性成分是卡西酮，只要在半年內吸食過，毛髮中就會殘留卡西酮成分。」

楊昆耷拉著腦袋不吱聲。

「怎麼配合？」

「是，各位領導再見。」

「打牌！」

「警察同志，他真喝多了……」

圍坐在自動麻將桌邊打牌的四個人全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把這間豪華套房搞得烏煙瘴氣。

馮老闆輸了七八萬，一心想回本，本來就很亢奮，看到警察別提有多鬱悶，一邊掙扎著一邊咆哮道：「身份證有什麼好查的，公安了不起，讓開，別耽誤老子摸牌！」

郭書記則低聲問：「韓昕同志，為什麼只查半年？」

先搜楊昆的車，再上樓搜楊昆家。

「馮老闆，你小聲點，這兒是酒店，隔壁有人。」

接下來他們要享受辦案中心的「一條龍」服務。

給五個嫌疑人戴上黑頭套，將他們帶下樓，押上車。

「那起設局下藥的有沒有進展？」

韓昕卻沒時間參与，協助徐大把嫌疑人送到辦案中心，就同李政等人一起馬不停蹄趕到楊昆家所在的小區，與轄區派出所民警和派出所找的見證人匯合。

徐大帶著李政等人衝進套房，迅速摁住楊昆、秦曉樂等人的肩膀。隨行的女刑警攥住鄒小蕾的胳膊，同一個男刑警一起把她帶進客房。

韓昕很清楚能坐在這兒跟人家研究怎麼查，主要是因為案子是支隊和思崗公安局聯合偵辦的，而支隊在這個案子上就他這麼一個民警，人家需要辦案團隊配合，必須要體現出對支隊的尊重。

「你先忙，我先掛了。」

他在做什麼，難道他們都知道了？

這麼個大嗓門，說話跟吵架似的。

「你贏了當然不著急，搞快點！」

韓昕定定https://m.hetubook.com.com心神，當著他們面撥通領導電話。

「田書記，其實想儘快搞清楚情況並不難。您和郭書記可以問問相關部門，過去半年內有哪些人去過樊長俊的公司。我們公安可以連夜去他們公司調查，過去半年內都接待過哪些黨政幹部。」

更重要的是，相比很可能真不知道恰特草是毒品、他自己喝請人喝到底有沒有主觀故意現在都很難確定的樊長俊，剛落網的那五個嫌疑人更惡劣！

再次回到辦案中心已經是凌晨一點二十七分，正想著等李政移交完證物，一起進去了解下審訊情況，徐大和一個佩戴一級警督警銜的女領導，陪著兩位神色凝重的中年領導走了過來。

「小韓同志，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你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貫耳了。」

鄒小蕾一樣想早點贏完姓馮的錢早點回去，伸手取下防盜鏈，打開門準備拿外賣。

徐大從他面前的儲物格里取出一堆籌碼，按顏色分類擺在他面前：「紅色的代表多少錢？」

果不其然，走進一間會議室，剛坐下，王局就緊盯著他道：「小韓同志，樊長俊的案子比較複雜，涉及的人員可能比較多，市委對這件事很重視。

王燕暗暗嘀咕了一句，立馬抬起頭：「同時組織力量，好好審審樊長俊，讓他仔細回憶回憶，都請哪些人喝過用恰特草泡的茶。」

「奶……奶茶。」

「少廢話！」

「鄒小蕾，這是什麼？」

他倆負責收集毒品線索，徐大等人負責收集固定聚賭的證據，人多力量大，一會兒就搞完了。

韓昕不知道也顧不上嫌疑人在想什麼，俯身翻起垃圾，取出幾個裝奶茶粉的包裝袋，挨個兒舉到鼻子下嗅了嗅。

「不說是吧，行，我們會搞清楚的。」

原來是楊新磊那小子點的外賣，鄒小蕾松下口氣，但依然沒開門：「不好意思，是我們的，我……我穿下衣服，你幫我把外賣放外面吧。」

楊昆驚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回頭看向客房。

「好的，我放門邊，祝您用餐愉快，別和圖書忘了給我個好評。」

等了大約十幾秒鐘，手機里傳來肖支的聲音：「小韓，思崗的情況我都知道了，考慮到取證壓力比較大，思崗市紀委監委和市委組織部會配合我們辦案，我們呢也要配合市委監委和市委組織部的工作。」

「小韓同志，你放心，我們只是想儘快搞清楚情況，我們會嚴格保密的。」

「六個月內喝過那種茶就能檢測出來？」

「對不起，上午的公告是市禁毒辦和市局發布的，公告上明確承諾會為舉報人保密，我個人也向舉報人保證過。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能透露舉報人的情況。」

「……」

再根據徐大那邊審出的情況，連夜趕到女嫌疑人家，從女嫌疑人鄒小蕾家的車庫裡，搜出一盒加了料的奶茶！

「誰要二萬，不要，趕緊摸牌出牌！」

「公安局查身份證，不許動！」

「小韓同志，用不著這麼客氣，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說。」

又有一條涉及思崗的線索！

「誰啊？」

鄒小蕾嚇一跳，連忙放下電茶壺，走到門邊。

快遞小哥放下外賣就匆匆走了，只是酒店裡鋪著地毯，聽不見腳步聲。

「田書記好，郭部長好！」

韓昕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徐大，先把他銬上吧。」

「報告郭書記，因為我們現在只能毛髮檢測出一個人六個月內有沒有吸毒，時間更長就沒法兒檢測，就算知道也沒證據。」

秦曉樂和楊斌同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竟嚇得微微顫抖。

「韓昕同志，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王局。」

他跟喝醉了似的臉色通紅，滿頭虛汗，精神極度亢奮，砰砰砰拍著麻將桌，催秦曉樂趕緊出牌。

「說話乾淨點，你是誰的老子？」

考慮到公安有公安的辦案紀律，田書記只能微微點點頭。

「楊昆，看來你贏了不少。」

鄒小蕾本打算再等會開門，馮老闆不耐煩了，猛地甩開秦曉樂的手：「不就是個送外賣的嘛，到你了，快點摸牌！」

總之，韓昕不想在「不重要」的案子上浪費時間，側身道：「王局，我先和-圖-書去看看楊昆團伙的審訊情況，如果審出了毒品來源，搞清楚上家怎麼回事，可能要組織力量抓捕。」

想到今晚還抓了個不知道請多少人喝過阿拉伯茶的嫌疑人，韓昕猛然意識到他們所為何來。

韓昕反應過來：「我們肖支怎麼說？」

「閉嘴，誰讓你說話了？」

「王局，那我們就兵分三路，我和郭部長問問各單位，過去半年內都有誰去過樊長俊公司。你們抓緊時間審訊樊長俊，並組織力量去樊長俊公司調查，爭取明天八點前搞清楚情況。」

「你可以理解為聯合。」

「王局好。」

「不要，馮老闆，你碰不碰，不碰我摸牌了。」

「老子沒喝多，鬆開，老子不打牌，喝水總可以吧。」

「明白。」

「馮老闆，著什麼急，還早著呢。」

「不用謝，再見。」

「你是不是喝多了？」

「沒問題，我親自帶人去樊長俊公司。」

韓昕把從包里搜出的一包「奶茶」塞進證物袋，順手交給正在填寫標籤的李政。

沒想到門剛打開，都沒來得及看看外面，門就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沒點外賣。」

「好的，我先看看群，剛才沒顧上看。」

登記、搜身、體檢、審訊……

馮老闆正在葯勁兒上，精神極度亢奮，腦海里根本沒有「怕」這個字，不假思索地說：「紅的五千，黑的一千，綠色的五百，黃色的一百。」

隨即取出一個證物袋，連馮老闆用過的杯子都裝了進去。

「做什麼，老子又沒犯法！」

讓徐大等人大跌眼鏡的是，馮老闆竟氣呼呼地說：「什麼沒來錢，老子輸了六七萬，十萬塊錢籌碼就剩這幾個！」

旋即從李政手中接過證物袋，把其中一個味道比較特別的包裝袋塞進證物袋裡。

「行。」

樊長俊到底請多少人，尤其請哪些人喝過用恰特草泡的茶，肯定要查清楚，不然辦案民警就是瀆職。

「警察同志……」

「沒問題，謝謝啊。」

只見一個戴著黃色頭盔的快遞小哥，看著手機上的信息說：「1208房間，沒錯啊。和*圖*書楊先生點的外賣，手機尾號7009。」

王燕頭皮發麻，心想這小子的綽號名副其實，真是走到哪兒「坑」到哪兒。

秦曉樂和楊斌都是派出所的常客，心想桌上又沒錢，手機上也沒轉賬記錄，這牌打完之後才根據籌碼結賬，自認為警察抓不住他們的把柄，倒不是特別緊張。

「裝上。」

思豪大酒店，1208房間。

「楊昆，別狡辯了，敢賭就要敢認，讓我看看，你贏了多少。」

楊昆心裏咯噔了一下，暗想警察肯定是姓馮的大嗓門招來的。

人貴在自知之明。

「快點啊，有那麼難出嗎？美女，看什麼看，有沒有水，再去幫我倒杯水！」

「報告肖支，嫌疑人已全部落網，現場繳獲到一小包疑似摻有混合毒品的奶茶，從其中一個嫌疑人家的車庫裡，搜出一整盒疑似摻有混合毒品的奶茶。至於毒品來源，思崗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同志正在審訊。」

可這麼查下去，很可能會查到一些黨政幹部，甚至會牽扯到黨政領導！

楊昆突然有些後悔帶他來酒店，示意秦曉樂趕緊打。

思崗公安局副局長王燕舉手回了個禮，側身道：「小韓，我也介紹下，這位是我們思崗市委紀委的田副書記，這位是我們思崗市委組織部的郭副部長。」

「忙去吧。」

「老子沒喝酒，輸就輸了，不就是幾萬塊錢嘛，老子輸得起！」

「您好，我是送外賣的，您的外賣到了。」

徐大讓部下點了點，側身道：「秦曉樂，別裝了，拿出來，讓我看你贏了多少。」

「是！」

姓馮的口無遮攔，現在想賴也賴不掉。

「想清楚了再說！」

那五個傢伙純屬為了錢，設局騙別人喝摻有毒品的飲料。

不等馮老闆開口，楊昆就急切地說：「警察同志，我們打著玩的，沒來錢？」

楊昆也有幾分緊張，下意識抬頭看向女友。

人生地不熟，究竟怎麼調查，他這個外來和尚根本幫不上忙。

相比吸二手煙會危害健康，鄒小蕾更擔心今天的「凱子」。

「警察同志，真是奶茶。」

「沒犯法，你現在在做什麼？」